而无论道门,还是释家,都有诸多降妖除魔的手段。降服之后,一般不会格杀,见到有潜质的都会收为麾下。释家的度化为八部天龙等,而道门的可驯服为黄巾力士这些。
八名道兵听到谕令,异口同声应诺。
向天笑又叮嘱道:“不过尔等打探归打探,切莫胡乱生事,更不可越界而行。如有发现,当及时回报,清楚了吗?”
“明白。”
“那好,即可去吧。”
向天笑一挥手,八名道兵便恭敬一拜,退了出去,分成四个小队,两人一队,恰好对应四个大方向,悄然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目送道兵们离去,向天笑自顾在庙中踱步,想的却是张灵山无故失踪的事。景阳山为羽化道设立在冀州地面的一处办事处,可突然间张灵山这位办事处处长不见了,宗门自然很快知晓,大为惊诧,立刻派下专人来了解情况,最后得知的结果是张灵山自从跟随向天笑出来寻觅天地玄黄顽石印的踪迹后,就再没有回过景阳山。
于是,找人查明真相的任务又交到向天笑肩上了。
向天笑纳闷得很,当天他接到宗门飞剑传书,便让张灵山回景阳山去,自己则立刻回宗门了,后面的事情根本无从知晓。
如此说来,在张灵山身上发生的变故,应该在其归途之中?
从冀州城到景阳山,不过区区五百里路,在这么路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灵山凶多吉少,可见下手者实力不俗,才能一举击杀,并毁尸灭迹了。
“哼,不管你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击杀本宗门的人,本山神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将你碎尸万段!”
一道杀机浮现,向天笑眸子如夜色般深沉。
正文 第178章 危墙
“哼!”
楚知州神色阴沉如水,悍然道:“顾大人,本官说了,不希望那叶君生到扬州书院去参加才子竞赛。”
坐在边上的顾惜朝冷冷一笑:“楚大人,此乃本学政之事,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吧。”
楚知州不置可否:“反正我话已出口,还请顾大人三思。”
顾学政目光闪过一抹精光:“楚大人,莫非你对于侄子被杀之事,还耿耿于怀,故而迁怒于人?如此夹带仇怨,妄居上位,我要参你一本。”
当初楚三郎与叶君生有纠结之事,传扬得很开,不少人都知道的。那时候楚三郎放言,要叶君生给自家当马夫,狠狠羞辱一番。不料丢下狠话后不久,就被斩杀于街头。
若非叶君生只是一名文弱书生,家无背景,只怕楚知州都会怀疑是否是他在背后捣鬼,做的手脚。
当然,这个怀疑的想法非常不现实,简直可以用“荒谬”来形容。
提及楚三郎的死,楚知州嘴角不禁抽了抽:“话不投机,送客!”一拂袖子,至于顾学政要参本,他也怡然不惧。
顾学政也是冷哼一声,微微一拱手,走了出去。
他离开后,两名幕僚模样的中年人出现在楚知州身边。楚知州眼眸掠过一抹深沉的寒芒,道:“看来这叶君生果然投靠了二王爷那边,否则顾惜朝何以如此一心维护?”
如果说仅仅因为赏识的缘故,楚知州断然不信。
有关叶君生与顾学政、李逸风等来往密切的消息,他一早便有所听闻。如今借着才子竞赛的事做文章,一试之下,顾学政为了维护叶君生,果然丝毫不肯让步,态度异常强硬。
本来呢,对于叶君生,以楚知州的身份地位,根本不曾入眼。然而经历楚三郎一事,以及顾学政的寸步不让后,倒让他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眼下圣体病愈,重新理政,太子与二王爷的斗争形势重新变得微妙起来,党同伐异,势如水火。
既然叶君生成为了二王爷的人,那么自己就该做些什么了……
楚知州面色阴沉着,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习惯性地陷入沉思之中。
两名幕僚见状,一声不敢出,垂首静立着一动不动,生怕惊扰大人的思路。
半盏茶时间后,楚知州蓦然抬头,沉声道:“再看看吧,乡试始见真章。”
……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生何曾由人意?”
从顾府出来之后,叶君生反复咀嚼着这句话:顾学政请他过来叙话,正是将楚知州的言语相告。而深层次的意思,大概便是要叶君生彻底投向二王爷那边了吧。
这可以看做是伸出橄榄枝。
以叶君生目前的情况,比之以前,无疑有所提升,分量加重了些。况且,在阵营立场上,顾学政本来就与楚知州对立,撕破脸皮是迟早的事,无需卖他一个面子。
另外,借此机会,不信叶君生不感恩义。
在天华朝,士为知己者死的思想很重,尤其读书人。
只可惜,叶君生是位穿越者。
倒不是穿越者就会背信弃义,而是因为经历得多了,看待事情会更透彻些,而非别人说几句,自家就感恩得痛哭流涕,五体投地了。
当前对于顾学政对己身的维护,叶君生还是颇为感激的。只不过他明白对方有更深层次的用意,比起李逸风等,就稍显复杂了些。
“知州大人要对自己下手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叶君生便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意。如果他只是一个单纯指望读书出人头地的书生,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乖乖坐以待毙,或者彻底投入顾学政门下,接受其庇护。
不过他不但是位书生,同时还是一个身怀重宝,学有所成的术士,如何甘心轻易被人左右摆布?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看来这冀州已有些风云暗涌之相,不如提前南下,奔赴扬州吧。
主意打定,他情绪变得轻快起来。迈起步子,赶回独酌斋中,要事先跟叶君眉商议一二。
“哥哥,你说要提前南下?”
叶君眉有些惊奇。
叶君生微笑道:“不错,路途遥远,奔波劳碌,不如早些动身,时间也宽裕不少。”
从冀州到扬州,少说也得一两个月的路程。这世界可没有飞机火车什么的,就连马匹都少,常人难以拥有便利的交通工具。
故而,许多书生要前往京师赶考,都是提前半年就出发。
交通蔽塞,鸿雁罕见,这才有“家书抵万金”的说法。
叶君生倒有些赶路的神通手段,可惜不能带人,也无法持久。而因为没有达到散仙之境,即使能使唤出剑遁之法,毕竟不精,不好驾驭。再说了,乘风御剑而行,动静太大,一路上不知会惊起多少神仙注意,却不能轻用。
低调王道,又不是急赶时间的,算起来直接买一辆马车走最适宜,一路上的时间,还能用来修炼呢。
叶君眉秀眉一蹙:“哥哥,那过年怎么办?”
叶君生哈哈一笑:“只要人在,哪里过年不都一样?”
确实,身在冀州已算客,再换个地方区别同样不大。
叶君眉听了,感觉真是那么回事。
叶君生又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回彭城一趟,爹娘的忌辰差不多到了,需要拜祭一番。”
就算他不说,叶君眉也会提出的,当即点头附和。
妹妹同意,再无羁绊,叶君生即刻着手准备,首先要与黄超之等在书院相熟的同窗告别,然后便轮到李逸风黄元启他们。
知道叶君生要提前南下,诸人皆有些讶然,但也理解,一番叮嘱,又有不少赠礼相送,种种琐碎,不提。
叶君生花费银子,直接买下一辆马车,二度加工起来,把整个车厢弄得很是舒坦,御寒防风,功能齐全,简直就像个移动的驿站。
筹备妥当,在一个寒风乍起的日子,长亭送别,启程返回彭城。
这一天,就连顾学政都亲自前来相送,算是一个轰动性的话题了。而在众人当中,他亦是最知根知底的,以为【“文】叶君生【“人】这一招【“书】乃是以【“屋】退为进,属于很聪明的做法。借着参加才子竞赛的名义,暂且离开冀州这个是非之地。
“君生,今日可有诗词?”
叶君生耐人寻味地望了顾学政一眼,当即铺开文房四宝,在长亭内写下一首《雨霖铃》来,片刻墨成,登车离去。
顾学政拿起词作,细细读下,怅然一叹:“君生心中真有沟壑呀……”
正文 第179章 先机
“文先生,你说那叶君生已离开冀州?”
知州府内,楚知州坐在摆放于厅堂正中的太师椅上,双手很自然地搭着两边扶手,身子笔直,显得四平八稳,自有一股大权在握的气势流露出来。
那叫“文先生”的幕僚肃声回答:“是的,一大早就出了城,顾学政等都出城相送。”
堂堂学政大人,三品之官,居然亲身相送一位平凡生员,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
“对了,临别之际,叶君生还写了首离别新词,《雨霖铃》。”
说着,顺口就将词念了出来。
听罢,楚知州浓眉一扬:“‘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哼,看来顾惜朝果然漏了嘴。难道叶君生的离开,亦为其授意?”
文先生回答:“大有可能。”
楚知州眼皮一垂,手指轻轻在扶手上敲着。
文先生试探地问:“大人,你是不是不再想见此子了?”
楚知州神色如水,不置可否。可文先生当即会意,因为很多东西身为大人是不可能点明,说出口的。完全靠下面的人揣测,体会,然后制订相关的策略办事。
文先生跟随楚知州多年,属于心腹幕僚,能参与许多核心的事务里来。其对于楚知州的脾性非常清楚,乃“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典型,行事干脆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眼下察言观色,当即心领神会,告退出去。
“文先生好!”
有遇见的楚府下人见到他,赶紧施礼问候。
文先生微笑着,显示出和蔼的态度,心里却已念头迂回转动,要实施符合大人心意的方案来:人手肯定不能从冀州这边出,听说叶君生这一趟并非直接下江南,而是中途先回彭城……
彭城县隶属道安府那边管辖,对了,道安府那边有个名叫“朱七真”的大捕头,属于旧识,应该可以提点一二。
主意打定,他加快脚步,回到房中修书一封。写好,用火漆封口,交由府上快马急送出去。负手目送快马,眼眸眯了眯,心道:叶君生呀叶君生,一身文才,无奈投错了门,无端妄送了性命,可惜可惜……
关乎此事,文先生并不觉得是因为楚三郎之事,而让叶君生招惹来杀身之祸。真正的根源还是局势变幻,派系倾轧。很不幸的,叶君生恰好出现在这股风口浪尖之上,知州大人要立威,要杀鸡儆猴,从而真正在冀州站稳脚跟,这才要借机找个人开刀罢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生何曾由人意,时也命也。要怪,就怪叶君生自己上错了船。人生险恶,仕途残酷,往往一个选择,便能定终生的命运。
归根到底,还是叶君生太稚嫩,以为有个学政大人赏识,便心花怒放,乐极忘形了。哪里能想到背后的暗流汹涌,一旦发作起来,诸如他这般的小人物,注定只会成为炮灰。
关于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即使当前圣上龙体有所恢复,但太子所占据的优势,远非二王爷所能比。光是东宫的身份,只要不犯下弥天大错,就不可能失宠。只需耐心等那么一段时间过去,即可名正言顺登基。
到那时,一朝天子一朝臣,嫡系部众毫无疑问会飞腾黄达;而敌对者,皆将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想到那份灿烂的未来,文先生眼眸都不禁放出光来,跃跃欲试,期望那一天早日到来:太子登基,知州大人继续升迁,进入内阁,自己便能“鸡犬升天”,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可笑还有些顽固不灵者心存幻想,看不清时势。
那么,这些人必然都将成为被碾碎的尘土,永远被踩于脚下!
……
一轮夕阳西落,依依不舍地盘桓于天边,迟迟不肯下去。然而四季轮回,早晚替换,都是亘古不变的规律,哪怕神仙,都无法改变。
马车的速度不快,车轱辘发出粼粼的转动声,一路碾碎了夕阳余晖的留恋,驶向远方……
官道之上,被辗出两条淡然的轨迹。
车厢中,叶君眉再替哥哥做一件长袍;外面叶君生则亲自当起车夫,手里把持一根马鞭,稳稳当当地坐着。
其实这马挺听话的,无需多加鞭策,便撒开四蹄往前面走着。
叶君生坐在上面,双眼却定定地望着顶上的天空,怔怔出神。忽有兴致,开启灵眸,凝视虚空。
能见高远的天空,天空上有些云朵,一些云层被夕阳霞光所浸染,呈现出一种美丽的红色。
黄昏的景色,从来都是极美的。
只不过叶君生希望能看到层次更丰富的东西:据说修炼大成,凝就神仙之身,灵眸洞察力达到极其厉害的境界。开启之后,往天空一扫,所看到的,就不仅仅是蓝空白云。
至于究竟能看到些什么,却不是他目前所能理解的。传闻,那是天下大势,国之命运。
若真能看清,定能掌握先机,顺天而行,无往不利。
这个世界的神仙,具备诸种厉害非凡的神通手段,但远不如传说中的那样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生死予夺。恰恰相反,红尘与神仙,相辅相成,更加的真实,有血有肉。
“哥哥,袍子做好了,你进来试一试身。”
叶君眉脆生生的声音,将叶君生从呆滞的状态中唤醒:“嗯,来了。”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个镇上投宿。吃过晚饭,忙完些琐碎事后,各自道声“晚安”,便回房休息了。
叶君生坐于床上,花费时间做完功课,然后阴神出窍,飘到客栈顶上观看一二。
就在此时,但见一道青色遁光划过,很是快速地一闪一闪的,就朝着东方窜去。
刚才遁光经过之际,叶君生看得真切,发现裹在遁光里的是一名似曾相识的道兵。细一回想,立刻恍然:那是孤云峰新山神向天笑麾下的其中一名道兵,不知为何会在此地出现,还驾驭起遁光,行色匆匆的样子。
瞧方向,应该是赶回孤云峰的。
计算行程,己身所在之地距离孤云峰不算太远,仍属于管辖范围;而出现向天笑的道兵,当然也不奇怪。
叶君生目光凝视道兵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碍于彼此的关系,有机会的话,他绝不介意半路顺手杀一个横的,即使不能给予向天笑重创,但只要添添堵,都是乐意要做的事!
想到做到,当下飞剑“将进酒”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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