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容萧最先反应过来,迅速包好桌上银两,藏到床板下。
“主子。。。”流光流珠不明所以。
“这是郭嬷嬷给的,定是知道这地方艰苦,才给银两上下打点。”容萧叹气道,“我前几日还觉得宫中人情都是冷的,可现在来看,总是有人雪中送炭。”
流光此刻明白过来,又惊又喜:“有了这些银钱,咱们再不用给那些奴才洗衣了。”
“不行,”容萧摇了摇头,缓缓道,“活还是要做,这些银钱能到咱们手里,虽是郭嬷嬷上下打点,但嬷嬷的余威过去,也免不了有心的奴才惦记。咱们继续做活,他们只当流珠带来的是细软铺盖或散碎银钱,若是突然不做了,怕才叫他们起歹念。”
“难不成他们还要硬强么?”流光问道。
“硬抢不会,他们也怕咱们来个玉石俱焚。但咱们的许多用度都要靠他们送进来,想要银子的法子还不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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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夜深了,老奴做了莲叶白子粥来。”郭嬷嬷将手中的胭脂水小碗放到御案上。
抬眸见是奶娘,齐衍笑道:“嬷嬷,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有日子没瞧见皇上了。老奴睡不着,就来看看。”郭嬷嬷挑开案灯,眯眼将烛芯拨亮,关心道,“皇上看书时间长了,仔细伤眼睛。”
这话是齐衍还做皇子时郭嬷嬷常说的,那时他还在南书房读书,没有伴读也没有专门的太学博士教他,只能带着课业回自己的院子加倍努力,齐衍的生母那时连婕妤都不是,自顾都不暇更无法分身顾及儿子。许多日夜都是郭嬷嬷陪着齐衍挑灯夜读,手边放一碗酸梅子汤或赤豆小粥。
一路走来,许多人都变了,好在也有人没变。
“嬷嬷,我想喝酸梅子汤。”
眼前年轻的帝王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脸上毫不作伪的亲近好似仍是十几年前,皇子小院中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
“皇上还和原来一样呢。”郭嬷嬷晃了晃神,看着低头喝粥的齐衍,慈爱笑道,“天气渐凉,都不是喝酸梅子汤的时令了。不过老奴倒是亲手腌了些梅子,皇上若喜欢,明日老奴给皇上送来。”
“恩”齐衍喝了两口粥,便阖目靠在椅背上。
郭嬷嬷接过身边太监地上的疏齿玉梳,同许多年前一样拿捏着力道为齐衍按摩。头顶传来一阵麻意,齐衍舒服的喟叹一声。
郭嬷嬷看着皇上眼底淡淡的青色,心中的话翻了几个个儿才说出来:“皇上,您有日子没去**了。”
齐衍没有说话,半晌,才问道:“嬷嬷,是太后叫你来的?”
“皇上,”郭嬷嬷张了张口,“太后也是为您好。老奴。。。。”
“朕没有怪你,”齐衍淡淡道,“朕会去的。”
“哎。”郭嬷嬷应了一声,不再多话,而将齐衍的头冠摘下打散,仔细梳理通顺。头顶的束缚突然解开,齐衍的眉心动了动,却没有睁眼。
满心的疼爱都传到十根手指上,郭嬷嬷正小心按摩着,便听温顺阖目的帝王低低道:“嬷嬷,朕心里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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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知道,在大家心里皇上是什么样的?其实我对皇上有外貌描写啊!!真有啊!!皇上很帅很玉树临风的!!!是不是都只看到他腹黑了。。。o(﹏<;)o不要啊
第七十七章 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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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移到齐衍两侧太阳穴上,郭嬷嬷力道不减,轻叹道:“老奴知道,可您是皇上。”
郭嬷嬷看着齐衍长大,自然明白皇上是什么性格,他这是心里憋着口气,恨不得叫所有人瞧瞧,他能将大昌治理得多好。可高数不胜寒,这些累不过是开头啊。
“朕是皇上。”齐衍应了一声,一向冷峻的脸上有些怅然,“可朕要不争,能活过几岁?”
郭嬷嬷轻轻叹了口气,若不是齐衍当初想法儿在御前崭露头角,又左右逢源的示弱讨好在各皇子间,此刻还真不知能不能活着。一个长到三岁皇上连面都没见过的皇子,奴才再怠慢些,谁知何时就悄么声的没了呢,因病去个不受宠的皇子,也顶多追封成郡王。
可是为了那把椅子,齐衍摔了太多次,也走了太久,最后却只剩一个人,他无人可依靠,也无人可信。
郭嬷嬷心下恻然,没有说话。
“母妃在时,总对朕说‘诚待人,莫猜忌’。”齐衍微微张开眼,目无焦距,“可她诚待那人一辈子,没骗过他半句话,又得了什么下场?”
“皇上。。。。”郭嬷嬷不知怎么去劝慰他,只道,“娘娘一生问心无愧。”
“是啊,问心无愧。”齐衍叹了一句,眼里却划过一抹狠色,冷笑道,“朕偏是要为母妃独立皇后冢,便是死,也不同那人葬在一起!一生坐拥五十三妃,可他不配做孝正仁皇后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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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敬梓这两天很郁闷,连带着对身边人都没好气儿,这天撞见两个不长眼的妾室后,又开始朝沈氏抱怨:“你看看,这内宅叫你管成什么样!什么人都能往主屋来,还有没有规矩!”
两个妾室在府中一向得穆敬梓宠爱,跑到正屋来寻老爷也不是没有过,每次穆敬梓都欣然搂了,这次被莫名其妙的发作心里都是委曲,梨花带雨的站在一边不说话,要哭不哭的模样。
沈氏掀掀眼皮,没吱声。
要搁平时,美人落泪,穆敬梓早就搂过来一通心肝肉儿,可今天却立马瞪眼拍了桌子:“丧不丧气!老爷我还好好活着呢!哭什么哭!”说着转眼朝向沈氏,“你也不管管!”
与妾室相比,沈氏明显心理素质好得多,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才冷笑道:“妾身怎么管得她们,一个个仗着老爷的宠,都觉得自己福气大,能生哥儿呢。府里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别院都住满了,与主屋挨得近的,老爷回府,可不闻着味儿就来了。”沈氏下巴一扬,“就这两个,住得院子挨着,前两天还因一道篱笆打得不可开交,要不是妾身带人到了,非得打出人命不可。”
“个个不省心,赶明儿都发到庄子上去,你看着办。”穆敬梓不耐烦,随口拿了注意。
两个妾室一听要被发作到荒郊,大惊失色的跪下求饶。沈氏心中欢喜还来不及,怎会应允,趁着穆敬梓开口前,挥手命人将哭啼啼的二人拉下去。
“老爷这两天心烦呢。”沈氏上前亲手给穆敬梓添了茶,解语道,“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妾身便是不能分忧,也好过老爷心里憋着。”
穆敬梓与发妻从不藏私,长长叹气道:“泽哥儿不争气啊。”
穆泽是沈氏唯一的儿子,从小就捧在手里宝贝得不行,听丈夫那么说,当下便不乐意:“泽哥儿又怎么了?要不是那帮子刁民,他能被绑么。”想起自己儿子回来时瘦了一圈的模样,沈氏一阵心疼,嗔怪道,“都是你,好端端的让泽哥儿去兵营,要是当初听我的,在京里补个文差有什么不好。”
“慈母多败儿。”穆敬梓愤愤,“将门的儿郎不在马背上驰骋,难道要去娘叽叽的文官?朝上那帮老头子个个都成精了,你那傻儿子去了,非得教人吃得骨头渣儿都不剩。”
“武将能挣多大脸面,老爷没听外面说么,那都是莽夫。”沈氏不屑道。
“脸面,你说能挣什么脸面。”穆敬梓提起外面就气不打一出来,“你有功夫派人上外头打听打听去,人家怎么说泽哥儿,又怎么说衡哥儿的?好好的一个功绩让你儿子拱手让人,就是底下将士,对衡哥儿也没一个不服。”
“你上次还夸泽哥儿有将军架子来着,怎么现在又得意人家儿子。”
“将军架子那得分对什么人使,人外有人啊,咱们儿子是不差,可衡哥儿恩威并施的一比,就落了下成。”多年显赫下,穆敬梓多少有点理智,与妻子分析道,“你说,那小子要不是有手段,怎么能让在宫里的太后都记挂着?上次还特地嘱托让我带他去请安。”
听穆敬梓这么一分析,沈氏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上次去行宫穆泽也跟着随行了,还陪太后吃了几顿饭,怎么太后单记着大房的儿子啊。沈氏略一思量也上了心,当下问道:“那老爷您是什么意思,要不敲打着。。。。。”
“愚不可及。”穆敬梓毫不留情的哼了一声,“现在衡哥儿刚出头,咱们就忙不迭的敲打,不是给人话柄么。你别弄那些用度上的手段,回头教人说咱叔婶苛待侄子。找个好日子叫裁缝来,给衡哥儿和齐哥儿都做几件新衣,奴才们也一人一件。衡哥儿的月例银子也涨些,还有以后叫着大房一道儿用膳,别弄得一家人外道。”
“老爷,这能行么。”沈氏有些犹豫,“当年沈团儿的事。。。。只怕衡哥儿心里还疙瘩着。”
提起沈团儿穆敬梓竖起了眉:“疙瘩怎么样?难不成真把团儿许给他?岂不是叫满府上下看笑话么。”穆敬梓不悦道,“我好歹还是他叔叔,给脸他还敢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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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敬梓老奸巨猾~~~穆衡能不能接着立功当禁宫守卫啊?~~~
还有。。。。。我想知道,男主在大家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七十八章 谋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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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德二年,八月初七,芜国王子来京,齐衍点了丞相容青政与礼亲王接驾。
长期忙于户部的丞相被皇上委派外交事宜,百官又是一通揣测猜想。
一直留在京中的林平广长子林言铮抬脚进了一间茶社,台上说书人正绘声绘色讲着‘宣武将军勇剿蜀寇’的故事,场下叫好声一片。
见林言铮进来,茶社掌柜陪着笑凑上来:“大爷,您来了。”
“恩。”林言铮楼上雅间坐了,听着外面惊堂木声,笑道,“讲的不错。”
“是,”掌柜的亲手给林言铮递上手巾板,夸道,“大爷您荐的人错不了,嘴皮子利索,段子也好。”
林言铮经过上次弟弟被参一次教训,早就长了好几个心眼儿,净了手问:“怎么样,这几天都有谁来。”
“来得人可不少,贩夫走卒什么都有。咱们几个铺面的说书先生都忙不开身了。”掌柜笑道,“前两天穆家衡爷也到崇文门那边儿的馆子坐了片刻,没说什么,就问了问咱们先生名字,喝盏茶便走了。”
“名字?还真通窍儿。”林言铮一哂,“告诉他了?”
“诨名儿罢了,干这行儿的,名字最不值钱,一人好几个。”掌柜滑嘴笑道。
“行,差事干的不错。”林言铮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回头找几个卖花婆子,让深宅的夫人们也听个乐儿。”
那银票轻飘飘的,把掌柜的心都美化了,脸上的笑要渗出来:“得,大爷放心,您请好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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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芜国王子送到慈惠寺,一同听法师讲了卷经,齐诤与容青政才打道回府。
走在寺中小径上,齐诤掸掸朝服,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来:“看王子与法师相谈甚欢,本王与丞相也算功德圆满了。今日还多仰仗丞相帮衬。”
“王爷谬赞。”容青政微微一笑,“方才论经时老臣听王爷出口成章,想必对佛法有极深造诣。”
“不过略有所得罢了。”齐诤俊脸微红,尴尬笑道,“实不瞒容相,第一遭给皇兄办差,本王心中委实不安,有心出力又怕给皇兄抹黑。听闻芜国王子尚佛,特地在几日前寻僧人过府讲了几日经,方才又有丞相在一旁坐着,才没有闹出笑话。至于造诣一说,实在谈不上。”
“王爷如此尽心,便是皇上知道,心里也是高兴。”容青政浅笑。
齐诤清瘦的脸上有了些光彩,笑道:“听丞相如此说,本王就放心了。归来不久,朝中许多事还不明白。本王不能同五哥一样为国效力,解皇兄燃眉之急,便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尽心了。”说到此,齐诤好奇道,“本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丞相?”
“王爷请讲,臣知无不言。”
“与王子闲谈时,本王见丞相对芜国当地作物矿产颇感兴趣,不知何故?”
容青政因请命出任外藩使,相较于佛经,自然对芜国当地的人文风貌比较着眼。方才品茗,见那王子对茶叶甚为推崇,便留心多问几句。没想到齐诤听得如此仔细,连这样寥寥数句都没有落下。容青政呵呵一笑,耐心解释道:“王爷既然问了,臣也不怕王爷笑话。臣有一子,是个不成器的,课业之外,偏爱轶事奇闻,成天说些不知从哪儿听得的胡吣故事。时间一长,老臣也听惯了,方才忍不住多朝王子询问两句。”开路通商是件大而险的事,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谁也不敢拿到桌面上说,莫说现在皇上不曾批示,便是真的准了,开始也要打着外藩使的旗号悄悄的干,要不还没到边城呢,自己的底先都叫人家摸清了。所以面对齐诤的询问,容青政下意识撒了个谎。
好在齐诤不过随口一问,也没刨根问底,点点头满盘相信了。
二人一路闲聊,不多时便走到寺门处,只见除了各自轿辇外,又停了一台华辇,来人掀帘而出,正是延亲王齐铭,看见齐诤与容青政,笑道:“原来九弟与容相都在。”
齐诤与容青政各回了礼,齐诤才笑道:“五哥,你怎么来了?”
“将王子送到了?我还当你们今晚也要歇在寺中呢。”齐铭笑道,“我刚下衙,这月户部的账册出来了,有几笔不太清楚,想找容相问问。”
“那弟弟就不打扰了。”齐诤拱一拱手,指着门外的的接驾仪仗道,“随行仪仗还没安排,我还得回理藩院嘱咐几句。”
“你既忙便去吧。”齐铭也不多留,只笑道,“我府上新来南人厨子,会做扬州菜,明儿个下衙来我这儿,咱们喝几盅,你五嫂还这两天还念叨你来着。”
“行,弟弟一准儿到。”齐诤笑应了,“那五哥,容相,我先走一步了。”
送走齐诤,齐铭直接将容青政邀到自己的马车上。
“王爷,您不是有账册要给臣看么。”容青政问道。
齐铭并不急着将手中账簿递过去,只开门见山道:“容相,你当真要去边城?”
“那天在太和殿,王爷不是都听见了么。”容青政笑道,“那是御前,老臣可不敢欺君。”
马车摇晃着前行,辘辘轮声与车架外珠帘撞击的脆响混在一起,说不出低沉还是清越。齐铭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艰涩:“那容萧怎么办。”
容青政脸上的笑渐渐褪去:“这不是王爷该关心的。”
“本王还从没见过这么狠的父亲。”齐铭脸上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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