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地问道:“老人家,你为什么会对这个铁帽子王有如此感触?对了,为什么这个铁帽子王不是姓爱新觉罗,而是……而是姓刘,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老人神秘一笑,并未着急给我解释其中的缘由,而是转身倒了杯茶水给我,道:“不忙吃,喝口水,慢慢吃。”
我也不客气,端着水杯猛灌一口,随即便听到老人略显沧桑的声音:“这个铁帽子王,可非同一般,老康熙驾崩后,他的十三子怡亲王(爱新觉罗胤祥),也就是当时功勋卓著的铁帽子王,年轻时,曾来盛京祭祖的时候,也就是雍正三年,与一位刘姓的汉女定了情意,但当时可是满人的天下,一个汉家女……能讨到什么名分呢?”
怡亲王走后,这个刘姓的汉家女竟然珠胎暗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一子,怡亲王当时为了保护自己的亲生骨肉不被朝廷的政治祸及,以母刘姓,给刚出世的儿子取名刘安,由其母代为抚养,尔后其母唯恐朝廷的人追查下来,便抱着刘安逃到这药山村扎根。
雍正八年五月初四日,铁帽子王爱新觉罗胤祥薨逝,同年十月二十六日,他与刘姓汉女的私生子刘安,身染重病不治,在我们这药山村夭折,铁帽子王“世袭罔替”,刘安之母便命人在前面的山谷之中,偷偷为其子刘安,立下了一个“铁帽子王”的称号。
我轻叹一声,敢情这么个铁帽子王是如此得来,虽然不被当时的朝廷所承认,但在民间却非同一般,毕竟是真正的铁帽子王的亲生骨肉,流的血,有一半是皇家的呢。
经过一番攀谈,我才知道,老人姓门,名贤礼,对于门姓,我倒是极少听说,门贤礼老人笑称,这个村子里单单门姓家族的成员就占有小半,其余是王姓和张姓等,老人今年八十有三,已经是四世同堂。
被我问及为何对“铁帽子王”刘安的坟有如此感触,门贤礼老人眼眶渐渐红润,并道:“这位铁帽子王一家人,当年可是救过我的老祖宗,刘安之母当年来到药山村时,那一个个走出来可都是锦衣华服、家财万贯,当时我们家的老祖宗还是个靠天吃饭的庄稼人,由于年景不济,差点饿死在家里,是刘母慷慨施舍,我们这一家族才得以传承至今,他们家……是我们家族的恩人,古代先贤都讲究一个知恩图报,所以在刘安被私下‘封’为铁帽子王后,我们这里的村民都帮着隐瞒下去,而我家族子孙,世世代代守护铁帽子王刘安的坟地,所以我对当年的事知之甚详……”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道:“现在还能将一份知恩图报之心延续数代,可是不多了,老人家,天地万物有始有末,一切自当随缘,不要太过伤感了啊!”
门贤礼老人苦笑一声:“这个道理谁都懂,但真正能做到,太难了……铁帽子王,当年何其风光,时至今日,却落个如此地步……唉!”
被老人这么一说,我也凭空多了一些感触,或许对于刘安我不甚了解,但对于铁帽子王的传说,我还是知道一点的,要说铁帽子王风光,那可是真风光,就是到死,也是享齐天之福,就说前八位铁帽子王,薨逝之后,朝廷拨银五千两,立碑三尺八寸七,享堂五间,盖琉璃瓦五彩,这样的规格,也只有铁帽子王才能拥有的殊荣,当然,刘安的坟地相比之下,着实寒酸一些,仅有的,只是石碑上那几个醒目的字眼“铁帽子王”罢了。
外面的天色渐渐泛亮,老人也显得有些疲惫,刚欲招呼我休息,竟突然听到院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大门被人一把推开——“太爷爷!不好了,我们家出事了!”
进来的,是两个年轻小伙子,开口称呼老人为“太爷爷”,想必是门贤礼老人的重孙了,但见他们如此紧张的表情,我知趣地退到一旁。
第二十章 疖皮子
门贤礼老人张了张嘴,似乎没听清,但很快反应过来,道:“怎么,怎么说的?出事?出什么事了?小志小蒙你们两家都出事了?”
两个小伙子一听,马上重重点头,由左边那个又瘦又矮的小伙子开口道:“太爷爷,我爹得了怪病,全身长红斑,斑点还泛绿色,您看可怎么办吧!”
尔后是右边那个又高又胖的小伙子附和着点头:“是啊是啊,我爹也是这个情况,全身都快抓烂了,太爷爷,您看那是什么病症?”
在听到第一个人的话后,我的脑壳里便是“轰”的一声,他描述的情况,为什么会像是……
门贤礼老人怔了半天,立刻瞪着眼睛道:“是什么病给大夫看看啊!我又不是大夫,让我看有什么用!”
矮瘦小伙子着急地抓了抓额头,急道:“太爷爷,我们已经让七坨大夫看过了,现在就连七坨大夫都没见过这样的病症,根本就下不了药,所以七坨大夫让我们来问问您,您是村子里最老的老人了,(文*冇*人-冇…书-屋-W-Γ-S-H-U)相信你一定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或许识得那些红斑也说不定,太爷爷,要不您给看看?”
老人听过后犹豫了一下,道:“七坨是我们十里八乡最好的大夫,连七坨都看不出病因,那我还真得去瞧瞧,早年啊,你们老祖宗可是卖过狗皮膏药的,什么样的怪事没见过,那什么什么……”
“快别说了太爷爷,我们背您去吧。”
两个小伙子急得抓耳挠腮,不容老人说完,那个高胖小伙儿一把将老人背在背上,撅着屁股冲出房门——“哎哎!老人家!”我赶忙喊上去,并帮忙把房门关上。
其实我想说的是,他们所描述的症状,很像是长了尸斑,但还未等我说出口,他那两个重孙便背着老人一溜烟消失在村子的尽头……
我快速跟了上去,原来所谓的七坨大夫,就是住在药王山的山脚下,远远的一看,我不免张大嘴巴,一个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里,竟是挤满了人,很多人或卧或躺在地上,旁边蹲守着家人,敢情都生了病。
瓦房的门口,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正挨个探查着每一个病人,想必他就是门贤礼老人口中的七坨大夫了。
小重孙放下老人,老人也跟着喘了口大气,紧接着走到七坨大夫的面前,顺势看去,当然,我已经出现在老人的身侧。
果然如他们所描述的,这些人的肚子上,腿上,胳膊上,以及脖子上,都长了一大片的红斑,而红斑上面有许多斑点,呈绿色,我仔细看过,暗自认定,这些斑,就是尸斑!
老人弯身看了看,立时惊叫道:“疖皮子?!哎呦~~~这可是要命的玩意儿啊!”
一听到老人说出个“疖皮子”,在场的大伙儿一时愣是没反应过来,倒是那七坨大夫,脸色刷的一下煞白,双腿一软,向后退了几步,并惊恐地问道:“门老太爷,您说的是真的?”
门老头儿重重点头:“七坨你四叔当年打墓地过,可不就是沾染了疖皮子,没超过两天就……那时候我是亲眼看着他去的,这些斑,和当年你四叔身上的斑一模一样,就是疖皮子!”
我立时问道:“老人家,疖皮子……是什么?”
门老头儿摇头叹息道:“就是尸斑,这玩意儿可是邪的很!”
敢情那所谓的疖皮子,就是俗称的尸斑,一听到自个长了尸斑,一个个差点从地上一尥蹶子蹦起来,霎时,院子里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
门老头儿来到两个中年人面前,声音颤颤地问道:“小三儿小四儿,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染上这个怪病的?咱们家从祖上传下来就是老实本分的传统,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你们两个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地上一个中年男人苦着脸叫道:“老爷子,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回家后就睡着了,早上起来就成了这副模样,老爷子,快想法子救我们吧……”
“是啊老爷子,我们可是您的亲孙子啊……”另一个中年男人也不管周边有没有人看着,竟在门老头儿面前佯装撒娇……
门老头儿一个劲儿的摇头,口中嘟嘟囔囔道:“没救喽……没救喽……”
再次听到门老头儿肯定的答复,在场众人顿时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就在村民们濒临绝望之际,我想了想,上前道:“我有法子可解除你们身上的尸斑!”
“啊?”门老头儿惊讶地看向我,但马上一拍脑壳,恍然大悟道:“哎呦!我怎么把你的身份给忘记了,你是茅山来的道长,正是搞这一嘎达的,乡亲们,初七大先生说有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法子,那一定是有法子,你们有救了,呵呵!”
“真的?那太好了!”
“初七大先生?茅山来的?真是太太好啦!大先生快救救我们吧~~~”
“大先生,救救我们吧~~~”
“……”
看着村民们瞬间燃起的信心,我不忍泼灭,当即郑重地问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长尸斑是因为中了尸毒,现在唯有找出大伙儿中尸毒的原因,才能想办法解除,现在你们要认真的回答我,你们昨晚都做了什么,或者是到过什么地方?”
接话的是门老头儿的孙子小三儿:“昨晚也没做什么,就是夜里听到有人叫喊,东山谷里出了盗墓贼,要刨铁帽子王的坟地呢,这不,我们大伙儿就都起床抄家伙,结果到了地方却看到盗墓的都死了,我们就回来睡觉,打算今天天亮就去派出所报案来着,没曾想早上一起床就……就成这样了……”
听到这里,我不免皱起眉头,昨夜我也去了铁帽子王刘安的坟地看过,并未察觉任何凶秽之气,也就是说,那附近并没有什么极特别的脏东西,普通的脏东西定会远远遁走,说到底,不应该有中尸毒的情况发生才是,但村民们有很多都中了尸毒,这是不争的事实,这……
对了!我眼睛一亮,恍然记起,昨晚有一些村民抢夺了坟地之中的财宝,而且很多人抢,最后抢到的跑回家了,没抢到的也默默回家,恐怕……恐怕中尸毒的症状,与昨夜抢夺财宝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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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门七坨
粗略看了一眼,身上长尸斑的村民大概有二十多个,虽然人数比起其他村民尚算少数,但对于药山村来说已经是顶天的大事了,普通的尸毒解起来并不难,但必须找出村民中尸毒的原因才行。
我突然开口道:“在场的村民,都有谁昨夜在‘铁帽子王’的坟地旁捡到金银财宝?”
“这……”
“没,没有……”
“我们家也没有捡到……”
顿时,场内回旋着一抹“嗡嗡”声,大多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似乎很多人都不承认自己捡到了东西,说是“捡”,其实更恰当的应该用“抢”才对,少数有人低下头不肯说话。
我皱了皱眉:“如果不弄清楚这个问题,你们所长的尸斑是无法清除的,我无能为力……”
门老头儿一听此言,腾地跳到村民的中央位置,大声骂道:“这是烂了心还是瞎了眼了!什么东西都想贪,都有谁家的抢了坟地里的东西赶快说出来交出去,否则凭空搭条命也甭在这儿乱哼哼!”
经过七坨大夫与门老头儿一合计,最终将所有拿到金银财宝等等陪葬物的村民统计出来,一一核实后,果然是这些躺在地上长了尸斑的村民。
“唉!”
我摇头轻叹一声,转身走了出去——随后跟上来的是七坨大夫以及门老头儿的俩重孙,门志与门志蒙,七坨大夫快步跑到我身前挡住去路,急道:“大先生,你不是可以帮忙……怎么现在又要走呢?”
我回头一看门志和门志蒙那架势,估摸着三句话不说也想把我强行拖回去,连忙安慰道:“我没有要走,现在确定村民们捡到陪葬物的都中了尸毒,那些尸斑足以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铁帽子王’的坟地有问题,可是当时我看过,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许是我疏忽了,现在我再去踅摸一圈,待我找出问题所在,再想办法为村民们清除体内的尸毒不迟!”
门志听完迅速将挽起的袖子放下,并道:“大先生,昨夜那三个盗墓贼的尸体还在坟地边上呢,那可怎么办啊?”
“嗯?”我脑壳一热,急忙转身道:“我们快去坟地看看!”
不多时,我再次来到铁帽子王刘安的坟地,奇怪的是,那三个盗墓贼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咦?”
门志和门志蒙异口同声地惊叫道:“那三个尸体怎么不见了?”
七坨大夫突然指着石碑旁的空地叫道:“大先生,你看那地上……是蛆虫!绿色的蛆虫,这种蛆虫只有腐烂的尸体上才会出现,怎么回事?!”
正如七坨大夫所说,地上的确有一层让人作呕的蛆虫,不过这些蛆虫所在的位置,正是昨夜那三个血人躺的位置,按说三个人是昨夜死的,而这些蛆虫只能在尸体腐烂后才会滋生,短短一夜的时间,尸体不可能腐烂,也不太可能出现蛆虫,可现实正好相反,现场有蛆虫,却没有了尸体,这有悖常理啊!
“那是什么?”
我不经意看到不远处的一座破房子,说是破房子,其实只是搭建在山洞口的几块破砖,模样像是一座小房子,内室还是在山洞里,莫不是这里住的有人?
门志随即道:“那是我们门家世代在此守墓的人所住的地方,以前是我们太爷爷住的,但他上了年纪后就不住这里了,后来是我四爷爷守过一段时间,最后据说得了重病去世,就再没有人肯来这里守墓了……”
似乎担心我没听懂,七坨大夫接着道:“他们四爷爷,也就是我的四叔,说到根儿上,我和小志小蒙也都是一个家族传下来的。”
我恍然明白,门老头儿先前提到了七坨大夫的四叔,原来就是门志和门志蒙的四爷爷,敢情七坨大夫名叫门七坨,梳理过后,我未再说什么,缓步走到破山洞前。
破旧的门板,早已千疮百孔,想必是用了数十年了,推开房门,里面竟是让我眼睛一亮,虽然家具破旧点,但里面的一切都保持得完好无损,而且灶台上的两只碗还洗得很干净,并不像是几十年没人用。
七坨也跟着看了一眼,拍了拍脑壳道:“我想起了,据说十多年前有一个外地来的流浪汉,无依无靠的,当时我四叔在这里守墓,还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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