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现在太阳是出来了,气温一下就升高了不少。阮安居然也没有客气,很干净利索地就答应了下来——这回马儿不走了,徐循虽然浑身更为难受,但脑子也是清醒了不少,模模糊糊好像感觉出了什么,羞得双颊更是红得石榴一样。不过阮安和太孙表现得都还满正常的,阮安下马给太孙又请了个安,便回身自己拨马往东边去了。太孙搂着徐循笑道,“走,我们从太液池边上绕回去!”
说着,倒是掉转了马头,放开速度往来处奔驰。这马儿一跑起来,徐循又是新鲜又是慌又是难受,坐,坐不住,可要往前趴在马脖子上又不敢,心慌得想要攀附在太孙身上呢,够不到,再说,靠得越近那个摩擦得就越厉害。经过刚才那么一番折腾,那一处的衣裳都湿透了……这会儿再擦着她的身体一通揉搓,徐循是再忍不住了,双手扳着马鞍的边缘,扇柄往嘴里一送死死咬住,也顾不得被别人看到会怎么着了。
不过还好,奉天殿前面本来就不是别人没事能进来的地方,要不是这里还没完全竣工,不算是真正的皇家大殿,其实连太孙都不能在奉天殿跟前骑马的。所以这一带也算是比较人迹罕至,除了马十他们几个以外,就没有别人了。太孙毫不减速地奔出西华门以后,直奔太液池,池边越发无人了。——徐循却是丝毫都注意不了这些细枝末节,她的视野都开始模糊,神色已经非常涣散了,也不知道是羞耻还是兴奋,反正脑际真是从没这么空白过。勉强回过头看了太孙一眼——结果,就是这一眼坏了事儿,太孙本来还有点自制力的,还拉着缰绳不让乱跑,被她这么一看,他也动了起来,就着马势一下又一下地主动在徐循腿间摩擦了起来……
徐循的魂儿都要飞了,嘴里的扇子什么时候掉了也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发出了什么声音,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连眼前的景色都看不清了,根本都忘了自己在哪儿。要不是被太孙拦腰一把抱住,她简直能摔下马去。
她是舒服完了,可太孙还欠着火候呢,他还在徐循身后动作的时候,徐循已经是回过神来了,看着身边高速运动的风景,和迅速接近的水面,她那迷迷糊糊的脑子,很勉强地——慢慢地——缓缓地——转了起来。
“啊——”就算是在刚才也没有尖叫出声的太孙婕妤,这回终于失去控制了,她恐惧地尖叫了起来。“救、救命——”
就在她喊叫的当口,太孙的动作越发更剧烈了,整个人都趴在了徐循背上,手一松,马缰都拖地了,马儿被背上的动静惊着了,越发是信马由缰、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去,直到近了太液池,才猛然刹住了蹄子——可他是良驹能刹住车,徐循和太孙却还是为惯性支使着啊,尖叫声中,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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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热,太液池的水只能说是清凉,不能说是冰凉,池水又深,也没有触底的危险,再加上衣服轻薄,以及做好了一定的思想准备,徐循在空中虽然慌张,但是落水了以后表现倒是还挺好的——南京毕竟是水乡了,她很小的时候在汤山学过泅水,这种本领,学会了就不会忘的。
从水里浮起来以后,她咳嗽了几声把掉进水里时呛进去的那些水给吐了出来,踩着水左顾右盼了一番,见一个青衣人在身边不远处钻出水面,本来高悬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踩着水游到了太孙身边,喘息着问,“大哥,你没事吧?”
太孙毕竟是没完事就被甩出去了,看起来比徐循还要迷糊一点,缓了一会才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徐循把耳朵里的水甩了甩,在水里和太孙对视了几眼,两个人都有点羞,有点窘,她鬼使神差般说了一句,“掉进来也好!不然,身上别处都是干的,就那里湿了一大块,可不知该如何解释。”
一边说,一边想到刚才的荒唐,又是羞得几乎无地自容,又是感到非常好笑——最后都荒唐到被马儿抛到池子里来了!说着说着,不禁就要笑,太孙看她笑了,自己想了想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两个人在水里,你搭着我我搭着你,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要沉下去,连往岸边游去的力气都没了。只有那在太液池边上闲站着的马,似乎是用很鄙视的眼光盯着他们瞧,过了一会,打了个响鼻,摇头摆尾的自己踱到阴影里去吃嫩树叶了。
太孙和徐循渐渐也笑完了,太孙拉着徐循,两个人一前一后游到岸边了,马十他们也赶到了,当下又是吃惊又是惶恐的,连忙把太孙拉上岸不说,又从鞍囊里找出太孙的小披风,把徐循拉上岸来裹着,这回也不说什么共骑了,徐循自己一匹马,有人在前面牵着,太孙也是一样,原来那匹马不敢给骑了,也换了一匹,马十在前面牵着走——不叫跑起来,免得落水后受了风可了不得,就这么走回太孙宫以后,因天气干热,其实衣服头发也都干得差不多了。回了太孙宫以后,孙嬷嬷和蓝儿、红儿也是大吃一惊,连忙烧水安排两个人洗澡。
住在一个屋檐下,净房虽有两个,但浴桶却只有一个——太孙的屋子里平时就他一个人,安排两个浴桶干嘛?所以肯定是太孙先洗,不过某位同志还是挺有怜香惜玉精神的,大手一挥,“一起洗吧,免得后洗的那个容易着凉。”
别人还好,徐循不乐意了——太孙心里想着什么,她可不是清楚得很?刚才……刚才那会儿,他可是没抒发出来。
“您要是要……做那件事,正正经经在屋子里不行吗。”她嘟着嘴说,“这会又要作孽……”
太孙现在估计也是有点心虚——刚才那样是有点太过分了。他好声好气地说,“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啊,你要是着凉了,那多不好?”
软磨硬泡,到底还是把徐循给摆弄进了浴桶,才扳着她的肩膀悄声解释,“再说,一滴精十滴血,该出来的没出来,我憋着不好,你没受着也是浪费……”
反正花言巧语中,到底还是把徐循给说软了,和他又来了一次。太孙这才算是折腾得满意了,抱着徐循去床上睡了一会,醒来已是夕阳西下,徐循还问呢,“你不是和阮安约好了吗?”
“阮安心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啊。”太孙扑哧一声笑了,“就是他不明白,打发人过来了,马十他们也懂得怎么回话的。”
他的兴趣显然不在阮安上面,现在种子宣泄进去了,休息过了,脑子清楚了,就又开始调弄徐循,来撩骚了,咬着徐循的耳垂说,“刚才在马上,你回头看我那一眼,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晓得你看起来像是什么样子——”
徐循真是羞到家了,她捂着耳朵闹,“不许说不许说……我不要听!”
正说着,手爬到了发髻上,忽然就是一怔,开玩笑的心情一下就全没了,她坐起身仔仔细细地在发髻上摸了一遍,又摸了一遍,再摸了一遍,方才倒抽了一口冷气,变了脸色对太孙说道:“糟了,大哥,张娘娘赏我的蓝宝凤钗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好吃吗XD
☆、51、喜事
在那个时候,因为男女都是长发;热水也不易轻松获取;洗头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徐循洗头起码需要小半个时辰,鸡蛋、香胰子、花露油、香膏、香露,这都是必备的不说;最关键是连洗头都是要用药汤煮出来洗的。洗完了再晾干;起码都需要一个时辰。一洗头可不得小半天的功夫?
太孙虽然没徐循这么麻烦,但也是挺折腾的,刚才他兴致那么足,肯定没惦记着这一茬了;他毕竟是男人;小节上不大讲究;尽了兴犯了困,便搂着徐循去睡大觉了。也所以,徐循和他虽然落水,但都还没拆发髻呢。
这个蓝宝凤钗,论价值可非同小可,论意义更是不能轻视,张娘娘赏下来的东西,进宫时候是要常常戴着的。现在忽然不见了,徐循可不惊慌呢?赶忙跳下床在床边上仔细地找了一圈,又出去吩咐两个宫女细细地去找了,回来坐在床边,这才对着太孙愁眉苦脸地发呆,看得出来,心情是比较沮丧的。
说起来,今日徐循会戴蓝宝凤钗,还是因为太孙说了一句,“你今儿这一身蓝衣服,戴上那个蓝宝凤钗,岂不是十分相配?”要不然,以她的性子,这些贵重的首饰,平时一般都是不戴的。对这一点,太孙也是心知肚明,他有些心虚,也有些过意不去,拧起眉头,坐起身安慰地说,“不要紧,不就是个死物吗?先找,找不到了算我的。”
算太孙的,怎么算?难道说是太孙给拿走了?这根本一点都不合乎常理啊。徐循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愿意细想,只说,“先找找吧,也许就是落在地上,被人捡去了呢。”
她一边说,一遍意有所指,埋怨般地看了太孙一眼:的确,比起落水的那一下,发钗也很可能是刚才两人纵马疾驰那一段给颠簸下来的。
想到刚才的荒唐,就是太孙也不禁红了脸,不过其实徐循也没有当真指责他的意思。两人交换了几个眼色,又都相对着窃窃地笑了起来,太孙在徐循脸上亲了一下,安慰她道,“多大的事,别心疼了,没了这个,我给你找更好的!”
徐循本来还指望孙嬷嬷能给她把凤钗给找回来呢,听了太孙的语气,也是不由得一怔。太孙看了她的表情,倒失笑道,“傻姑娘,这东西不论是落在水里,还是掉在路上,除非就落在了这屋里,不然肯定是找不回来的。这里面的道理啊,你就慢慢琢磨去吧。”
说着,也就不提这事了,和徐循一起吃了晚饭,孙嬷嬷打了热水来,打发他们各自洗头。
徐循现在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洗头的次序,是先用清水洗濯一遍,然后上香汤药水泡一遍,挑一点儿泡过花露油的香胰子擦一遍,最后再抹上蛋清用温水洗洗地冲一遍——这还不算完呢,最后还要抹了香露,用热手巾包着头再蒸一遍,这都完事了以后呢,才算是洗完了,这才散开头发,拿干布抹拭过一遍以后,用发托托着,高高地托起来晾干。
因为今天落水的关系,孙嬷嬷是又多加了一道香汤药水的工序,蓝儿红儿忙完了太孙又来忙徐循,洗个头而已,倒是把三个下人累得气喘吁吁的,徐循趴在榻上晾头发的时候,看着也很是不忍心,便出言道,“你们下去歇一会吧,我这里不要人使唤。”
太孙这会儿也是忙公事去了,正在那屋里看邸报,和几个深受信任的中人心腹说话,身边环绕着的也都是小中人,有什么事也不必宫女们出面的。蓝儿、红儿犹豫了一下,见孙嬷嬷微微点头,便退出了屋子。徐循也招呼孙嬷嬷,“嬷嬷来我这里坐。”
之前太孙一直都在徐循身边,关于蓝宝凤钗,孙嬷嬷说得不多,现在就两个人独处了,徐循才把自己的疑问吐露了出来,“这要是掉在水里了,可没说的,那准找不到,可若是落在西海子那边的道上……”
“这件事,太孙殿下说得对。”孙嬷嬷也是叹了口气,“那条路平时也是人来人往的,不论是谁拾去了,如此贵重的物事,谁会声张呢。这个凤钗拿出去,光是做工就有好几十两银子,就不说用料了。”
“可你不是说,外头人也没有谁敢戴这么好的吗?”徐循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好歹挣扎了一下。
“这么大的是不敢戴,可谁说不能把它割成小块的呢?”孙嬷嬷慈爱地瞅了徐循一眼,劝道,“您就别想了,这东西就当是给龙王爷上贡了吧。今儿落水惊了龙王,把这么贵重的宝石贡上去了,准能保得您和殿下都平安康泰,不受龙王的气。”
孙嬷嬷挺会说话的,这一番话,倒是把徐循的心情说得稍微轻快了一点儿——虽说对金银珠宝,现在徐循也是有点看淡了,但想到那枚硕大的蓝宝石可能被人敲成几块去卖,她心里就是一顿不舒服,倒是落入水里更能让她好受一点儿。
“那,以后要是长辈们问起……”徐循到底还是纠结了一会儿。
太孙说话的时候,孙嬷嬷和蓝儿、红儿就在边上,听徐循这么说,孙嬷嬷便笑了。“殿下不是都说了,推给他就是了。再说,宫里好东西多了去了,您这凤钗也就是刚得的时候招眼而已,过了几年,谁还记得呢?说到底,也就是个首饰而已么。”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徐循虽说心里还是有点不快,但到底还是把这事儿放过了。
第二天起来,太孙就不陪她了,一早就出去,说是和阮安越好了,要正儿八经地开始视察社稷坛、太庙里的布置。徐循陪他用过了早饭以后,也就无所事事,因天气炎热,也不愿出太孙宫去东苑玩耍,只是在屋内看书闲坐。
一上午过去了一半的时候,南医婆过来给她请安。——她是有品级的女官,又是太孙妃派在徐循身边照顾她的,徐循对她肯定很客气,不让南医婆给她行墩身礼,而是站起身来,和她行了拉手礼,才让南医婆在她对面坐下,笑着问,“司药住得可好?可惜宫人不多,缺乏照应,我让蓝儿、红儿没事就到您那儿照看一番,她们可曾听话?”
南司药笑着说,“不碍事,我平时南来北往的,自己照顾自己也习惯了,她们俩倒是殷勤,下差了回下房之前都过来转转,只是我屋里也没什么要做的。一些洒扫的事儿,这宫里也有杂使婆子可以做的。”
一边说,她一边示意徐循把脉门给她,扶了一会脉,又翻开徐循的眼皮看了看,让她把舌头吐出来瞧过了,方才满意笑道,“应该是没有着凉了,好在天热,不然,落水感了风寒,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宫里没秘密,南司药就住在太孙宫,昨天的事,肯定也是传到了她耳朵里。徐循有点不好意思,羞红了脸并不做声,南司药又望着她笑,“是不是该在档上再给你记一笔啊?”
太孙毕竟不是皇上,这种记档的事也就比较随意了,如果是皇帝临幸的话,这本档是只能由尚仪局的彤史来记的,但不过是太孙出差而已,南司药也就兼着记档了。徐循红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南司药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来,在上头拿指甲掐了一道痕。
徐循在她对面斜着眼睛看,那上头是按日期给打了红栅格的,从到了京城那天开始,几乎每个格子里都有指甲掐的痕迹,一页满满被掐了一排的指甲痕。她的脸色不禁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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