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曾莎自和赖美里都微微娇羞着脸,沈广之招呼她们坐下,只剩下苏小小突兀地站在桌边。“看来是没有我介入的余地。”苏小小笑得好自在,“莎白,那桌的账就让你们付了,谢谢你们今天请客,我先走了。”
“小小!”曾莎白抱歉的叫苏小小一声,沈广之对座的那女郎,一直以极有兴味又带一些微妙的敌视的眼光看着苏小小,这时她眼光不经意掠过门口,突然皱起细致的眉来。
人口处,正走进一位全身黑衣、长发扎花布条的男人,那人东张西望,很快就发现目标,朝落地窗这桌而来。
“田优作!”苏小小暗叫一声不好,绕个弯正想悄悄溜走,却还是被田优作看见了她。
“啊哈!总算让我逮到了!”田优作一把逮住她,抓着她往桌子拖过去,看见曾莎白和赖美里时愣了一下,随后又朝和沈广之对座的女郎热情地叫了一声:“明丽。”
然后像对仇敌一般,瞪着沈广之,恶魔的瞳仁烧得眼白全是火。
司徒明丽懒懒地“嗯”了一声,不怎么理田优作,反而将眼光里的爱慕投向沈广之。
苏小小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难怪田优作要发神经,调什么魔酒“毒”他自称的什么新娘。看来他爱慕、痴心不到的这个“新娘”,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而且很不幸的,他的情敌又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
“她就是你想‘作法’的那个女人?”苏小小语气粗俗的说。
“你闭嘴!”田优作恶声恶气的凶苏小小一声,一面紧张兮兮地望了望司徒明丽。
司徒明丽不悦地皱着眉。
她父亲和田优作的父亲是多年老友,两家一直有来往。从她在大学时代初见田优作,就知道他对她一直很着迷。她知道田优作一直很喜欢她,但她实在不敢苟同他信仰恶魔的论调,尤其厌恶他那全年不分四季、没有品味的一身黑色装扮,以及扎着花布条的长头发;不管田优作怎么讨她欢心,她就是勾不起搭理他的兴趣。
她喜欢有品味的男人。一个月前她在社交聚会认识了沈广之,就刻意搬到离他住处不远的大厦,藉近水楼台之便,对沈广之紧迫盯人。古人说的话,总是不会错,因为那早有先人的经验在里头。
田优作看司徒明丽的表情,知道自己又惹她多厌恶一分了,于是报仇似的狠狠瞪了苏小小一眼。
“你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害的。”苏小小悻悻地说。
沈广之一直极有兴味地注视他们两人,以研究的眼光在探索。瞧田优作对苏小小的那种态度,他无法不对苏小小感到好奇,因为田优作虽说是在凶她,其实却让人感到有点耐人寻味的不寻常。
再则,回想那天苏小小和那一身花花绿绿、留着长发的男人在一起的情形,也让沈广之对苏小小的兴趣多了三分。当然他不是无条件地改变他对苏小小的观点——原本他是有点鄙夷她的;但知道她和曾莎白是同学,又和田优作扯得上关系,苏小小的份量在他心中就有了改变。
在沈广之的想法中,曾莎白和田优作是属于上流、和他同一层次的人,苏小小既能介入他们关系之中,必有她特殊的地方;也许是魅力,也许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总之,他开始觉得苏小小有些不一样,对她感兴趣起来。
“田先生和苏小小是好朋友吗?看你们感情真亲热,真叫人羡慕。”他微笑着说。
沈广之说这些话主要是想试探苏小小和田优作之间的关系,但田优作怕司徒明丽误会,急忙恶声恶气地解释说:“谁跟这家伙是好朋友?沈广之,你不要自作聪明乱扣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这家伙坏了我……不!她在我店里吃白食不付账,我只是要她做工抵债罢了!”他转向司徒明丽:“明丽,你千万别误会,我对你忠贞不贰,绝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这些话惹得司徒明丽又皱起后来,她只怕田优作对她这番露骨的表自会引起沈广之的不悦,因为她看得出来,沈广之对她并没有那种痴缠到不顾一切的热情。她不安地朝沈广之望一眼,只见他让人摸不透心思地在微笑。
司徒明丽心中微微感到放心,但又相当的失望;沈广之的感情深不可抓,他对大部份女人似有情又似无意,而现在田优作对她露骨表白的话,也没激起他的醋意,这表示在他心中,她并不是那么重要——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激得起他的热情、抓得住他的心?
“既然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你这么亲热地抓着我的手做什么?”苏小小故意捉弄田优作的说道,还有意无意的瞟了司徒明丽几眼。
田优作急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放了苏小小,他怕很难再找到她。苏小小像野马,手一滑就躲得不知人影;但不放的话,这样紧紧抓住她的手,他又怕司徒明丽误会。
他犹豫了好久,同时也为难了好久,最后他下定决心,更加用力抓紧苏小小,狠狠地说:“就算明丽误会我,这次你也休想逃掉,跟我走!”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那样撇下司徒明丽,把“焦点”放在另外一个女孩身上。
司徒明丽心中相当不舒服,她虽然不在意田优作,但一向对自己呵爱惯的男人竟然将自己这样撇下,那种不舒服的滋味可想而知。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脸色也瞬间变了。曾莎白和赖美里一旁瞧着好笑,由刚刚的情形,她们也明白田优作爱慕的人就是司徒明丽,但只有她们知道田优作“追逐”苏小小的原因真相。但为了报复、杀杀司徒明丽的骄气,她们也不说破,暗暗瞧着司徒明丽气恼的样子而心中偷笑。
司徒明丽借口上化妆间,若无其事的离开,沈广之看她走远,支着头看着曾莎白和赖美里,看得她们脸红才问说:“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吧?可不可以告诉我?”
曾莎白为了讨好沈广之,一五一十详细的把全部事情都告诉沈广之,包括她们怎么和苏小小成为好朋友、苏小小和丹尼尔的关系、苏小小如何因为赚钱打工做白工抵偿的事。当然,还有苏小小那句“至理名言”以及嗜钱爱钱超过性命的“劣根性”,她都详尽的告诉沈广之,一旁的赖美里且不时详加补述。
沈广之听得时时微笑,显得颇有兴趣。苏小小啊!苏小小……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杯底不剩残渍,透明的杯身隐约显出那秦淮名妓的轮廓。
第四章
田优作把苏小小抓回“夜魔的天堂”,锁起了门,将吧台上一排排他这两天调好的“解药”,一杯杯粗鲁的注苏小小嘴里灌,呛得苏小小一身全是酒骚味。
“田优作,你这个神经病!你一直灌我喝这什么鬼东西,你怕我醉不死是不是?”苏小小挥开他的手,破口大骂。
“少啰唆!把这杯喝了!”田优作钳紧着她,强迫把酒灌进她的嘴里。
苏小小死不肯喝,一直顽强的抗拒着,结果呛到鼻腔痛苦地咳嗽不已。
“你这个疯子、神经病、变态……”她痛恨地大骂。
田优作板着脸任她叫骂,到地下室取来一本破旧又脏的东西丢在她面前,是一本很旧的书。
“这是什么?”苏小小好奇的翻了翻,上头全写些她看不懂的蝌蚪文。
“这是‘恶魔秘史’。”田优作把书抽回去说:“这些是以拉丁文记载的你看不懂。”
“那你还给我看做什么?”苏小小没好气瞪他一眼。
田优作难得一次不生气,也不对苏小小翻白眼,他小心地收好书,语气沉重的说:“现在我也不得不老实告诉你了。根据‘恶魔秘史’的记载,喝了‘失恋的滋味’的人,如果三个月之内不饮用解咒之药,就会与下咒的人身体与灵魂永远共为一体;也就是说,如果三个月之内,你没有饮用解咒之药,那我们两人将被迫成为爱人、被迫发生亲密的关系,这样说,你懂了吧?”
“田优作,你真的病入膏肓。”苏小小看着田优作,一直不停地摇头,像在研究疯子一样。
苏小小的反应在田优作的意料之内,他忍着气、耐着性子又说:“我知道你不相信,但就算是为了预防万一吧!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不安?”
“当然不会!那是你这种神经有问题的人才会发这种神经。”苏小小挥挥手掉头就走。“我要走了!以后没事别再来烦我。”
“你给我回来!”田优作气得把苏小小抓到地下室,并且锁上重重的枷锁。
地下室阴森又暗,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其他只有一排排的书柜,装的全是有关种种恶魔、魔道研究的书籍,连日光灯也显得惨白。
而田优作置身在这地下室阴森气氛里,也仿佛魔味多了三分,尤其他那身黑衣、黑亮的长发,以及艳丽血红、像渗血了的嘴唇,都使他更像是一个美丽无比的恶魔。
“信仰果能造就一个人。”苏小小看着魔味十足的田优作,喃喃玩笑说。
“你好象不怎么害怕?”田优作有点讶异。一般女孩子看到他这气氛阴森的地下室,早就害怕得要死了,只有苏小小,竟还能如此开玩笑。
“我为什么要害怕?”
“我是恶魔……转生,这里是我的城堡。”
“恶魔?算了吧!”苏小小“咯咯”的笑,既轻视又嘲谑,“‘时不我予’你听说过没有?现在恶魔在人类世界没有什么搞头。”
“你——”
“再说,恶魔是属于夜的动物,大白天、阳光底下都畏缩得像蝙幅一样,根本是见光死。像你这种‘新品种’的恶魔,我看也是差不多!”
“你——”田优作气得脸色铁青,冷冷地说:“我不想跟你这种没见识的人讨论伟大的问题,先解决目前的难题再说。”
“没有那个必要。”苏小小说:“恶魔的力量由信仰而生,我既然不相信这回事,什么‘失恋的滋味’的力量就发挥不了作用。”
“可是我相信,它会在我身上起作用。”田优作声音冷。“我可不想对你这种没层次的人痴迷爱恋。”
这对苏小小算是很糟糕的羞辱了,但她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反而困惑地说:“你真的那么喜欢司徒明丽?”
田优作冷不防她这一问,冷冷的脸上狼狈的起了红晕。
“我真不懂,你为什么还那么喜欢她。”苏小小困惑不已。“你明知道她一点也不在意你,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更不用说什么喜欢了,你为什么那样执迷不悟?”
“这是我的事!”田优作像挨了一棒那样铁青着脸。
“我劝你还是放弃她吧!你即使用恶魔的力量使她倾倒,得到的也不是真正的心和真正的爱,只不过是一具被恶魔符咒迷惑过的躯体,和勉强的感情而已。”
“住口!这不关你的事!”田优作恶狠狠地斥喝苏小小。“你只要跟我配合,把解咒的药喝了就没你的事!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也没兴趣管别人的闲事。”苏小小耸耸肩说:“你既然不听劝就算了,你的死活根本就和我无关。不过,我虽然可以帮你忙,但我从来不做没利可图的事,再说我很忙,不可能一天到晚跟在你屁股后……”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忙的。”田优作抽出了一叠钞票在苏小小面前晃了晃。
“你只要每天晚上来这里一趟就可以了。三个月之内,我一定要调配出解咒的药!”
苏小小把钞票抢过去,用口水一张张算清楚,眉开眼笑说:“你还真慷慨!就这么一言为定。”但她想起什么,皱眉又说:“不过,你晚上不是要做生意吗?”
“不了!我暂时把‘夜魔的天堂’关闭歇业。”
“哦。”苏小小点点头,但仍皱眉说:“不过,我还有个疑问,我怎么知道喝下肚的东西有没有效?总不能天天这样乱七八糟的喝一堆神水、魔水的吧?”
“那是我的问题!”田优作冷冷地说:“反正你不相信恶魔的力量,对你并没有影响,你只要每天晚上来,喝下我调配的解药就行了。期限三个月,我会付你钱的,你不是只要有钱就可以了吗?”
苏小小死要钱这点劣根性,田优作从赖美里和曾莎白那里也得知的非常详尽。
“你还真了解我,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苏小小笑得很自在,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还有一个问题,我可以知道解咒的药叫什么?你到底有没有这个配方?”
田优作看她一眼,转身取出一本书,翻开来指着其中一页上面的蝌蚪文说:“根据这本书上说,恶魔的咒语以‘恶魔十三味’最强,唯有‘天使之爱十二味’才解得开它的咒语。我几乎翻遍所有书籍,还是没找到‘天使之爱十二味’的配方,只有一些残缺不全的资料;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来的。”
“我当然很放心,不放心的人应该是你。”苏小小戏谑地笑了笑,摸摸书柜中的书,悠闲地说:“难怪你爱慕司徒明丽那么多年老是追不上她,像你这种男人实在是畸形又绝种,什么时代了还相信恶魔这种东西的存在;况且大部份的女人,听到恶魔这种东西,不皱眉才怪,枉费你一副好身材、好长相。”
“少废话!”
“我真没想到你那么痴情。”苏小小笑笑又说,那笑容充满嘲讽。“本来我以为你是那种滥情的人,什么女人都好、都可以,没想到……啧啧!”她摇摇头,像在赞美田优作的“痴情”。
“你说够了没有!”田优作瞪她一眼。
“我只是觉得奇怪,因为男女之间有一种有趣的差别,男人都梦想三宫六院女人却期盼是他的唯一,怎么你却这么不一样?”
“你懂什么?胡说八道一通!”
“算了!我是不懂,我要走了。”苏小小又耸耸肩,赚钱以外的事,她也不想浪费时间去了解。
“记住,明天晚上要过来。”田优作开了锁,打开门站在门边叮咛她说。
苏小小挥挥手,表示知道。她舍不得花钱坐出租车,花了半小时等公共汽车,颠来颠去的将近一小时才到家。丹尼尔还没回家,她扭开电视,让电视的声音尽情的在空荡的屋中回响,自顾自地去洗澡。
洗完澡她重回客厅,用遥控器在各个频道逡巡一番后,最后锁定在新闻台。本来依照丹尼尔的意思,是想要请人安装中小耳朵什么的,那样才有上层的水准,但苏小小认为有线电视的节目也差不多,都是接收卫星节目的,所以最后决定在三台之外加了一个第四台。
有了第四台,她也只看用英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