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不是闻人家的女儿,而他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那该多好!
“那如果有一天,闻人将军让你在朕和他之间做一个选择呢?”南门东篱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像极了只是开玩笑而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的认真,他迫不及待的要等到那一天。
“皇上——”闻人贵妃大惊,翻身就从床上坐起来,“皇上,你还是不相信我哥哥,不相信我们闻人家?”
“呵呵——”南门东篱起身将闻人贵妃一把又按在了床上,一只手在她傲人的双峰上画了几个圈,“你看你,朕没有不相信他,不相信你们闻人家。闻人家世代忠良,是我风国的顶梁柱。朕只是说如果而已,不这样说,朕怎么知道爱妃你对朕的心意呢?”
闻人贵妃终于舒了口气,展开笑颜,双手紧紧的搂着南门东篱的脖子。要是那一天永远都不到来有多好。
“好啦!睡吧!”南门东篱轻轻的拍了几下闻人贵妃的背。
黑夜中,那双幽深的眼睛一片冰冷,毫无情欲可言。
总有一天,他要将闻人家连根拔起。
夜风将窗子吹得‘啪啪’作响。像极了有人在敲打窗户。夜显得更加的黑。
闻人贵妃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望了望身边的人依旧熟睡。
她为了不吵醒他,自己蹑手蹑脚的走下床,准备去将窗户关上。
走到窗前,一阵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她望了望窗外的院子,黑乎乎的。
‘啪啪’声音,她以为是下雨了,下意识伸出手想要试探一下,果然有液体滴在她的手心。
她捏了捏,竟有些粘手。凑在鼻尖闻了闻,竟然有浓浓的血腥味。抬头一看,窗前的树枝上挂着一团东西,那似乎是一个人。
“啊啊——”她立刻吓得跌倒在地上,连连尖叫起来。
不一会,整座凤鸣宫都点起了灯。
南门东篱穿戴整齐,站在闻人贵妃的身后紧紧的拥住她。像极了是在可以等待这一刻。
不多久,墨林便带着人闯了进来,他单膝跪下,“启禀皇上,发现贵妃娘娘的宫女惨死,并且抓住一名形迹可疑的太监,应该就是凶手。”
“带下去严加审问——”南门东篱看都没有看那墨林,皱了皱眉头,伸手在情绪已经失控的闻贵妃后脑勺劈了一掌,她立刻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墨林朝南门东篱投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眼神只有他们二人才懂。这只是一场戏而已。
这一夜,朵薇想了很多,想着想着就在美人榻上睡着了。光着身子睡了一夜,第二日果然得了风寒。这副破身子,看来她还要多注意一下才行。
“咳咳——”朵薇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色,还以为见鬼了。即使是坐着,她也觉得地动山摇。
“娘娘, 要不要奴婢去传太医来给娘娘看看?”采萝一脸担忧,一边为朵薇梳头,一边问道。
“不用了,咳咳,你去找木药师拿点药回来熬了吧!”朵薇一发声,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难受。像是龟裂的田地。
采萝梳理好发髻之后便领命出去了。
她走后,朵薇又开始躺回床上。
耳鸣目眩,外界的声音似乎都跟她隔绝了。隐隐约约的她会听见院里的奴才们打扫的声音,有时她们也会小声的交谈。只是那声音,朵薇觉得好远,似乎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采萝不久就回来了,但却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昨夜,宫中闻人贵妃的宫中死了一个人,是闻人贵妃的贴身侍女,那人和先前的死者如出一辙,恰逢南门东篱留宿凤鸣宫,凶手被抓了个正着,听说是一个小太监,因为受了南门东篱的责罚,心存不满,一心为了报复,所以制造了恐怖事件。
那太监被当场抓住之后就畏罪自尽了。闻人贵妃被吓得卧病在床。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大家暗暗的松了口气。
但是朵薇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算要杀人,也没有必要将尸体弄成那个样子,那尸体她亲眼见过,血肉模糊,与其说是人弄的,还不如说是被野兽啃成那样的。
不管怎么样,太后还是妥协赦免了十九皇子的病。虞美人的嫌疑也洗清。据说是那杀人凶手偷走了虞美人的手帕。朵薇到觉得,这更像是南门东篱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在宫里,永远不可能有真相这一说,谁的权力最大,谁的话就是真相。
朵薇的风寒果真还是有点严重,一连好多天都是高烧不退。烧得都有些说胡话了,她这个人,不病则已,一病便是大病。
这期间,南门东篱没有来看过她,就连其她的妃子也没有来。看来,那夜她果真是惹怒他了。没有皇帝的探视,妃子们自然也不会来看她。她们是最会见风使舵的人。
不过,木辛倒是日日都来。
浑浑噩噩的这些日子,朵薇还是依旧能够听见那些可怕的如野兽怒吼般的声音,可是宫中没有听说再死人。她以为是自己做恶梦了。
“木药师,我这病到底要多久才会好?”朵薇望着前来把脉的木辛,一脸的憔悴。
木辛收回自己搭在朵薇手腕上的手指,理了理自己雪白的袖口,“皇后娘娘的身子本就虚,风寒伤了内脏,要小心调理才是!”
朵薇将信将疑。她要是再不好,真要怀疑是不是有人给她下毒了。
她抬眸望了望木辛白皙的脸,心中泛起了一层涟漪,这张脸,她真的有些熟悉,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确定不曾见过他,可这熟悉感?她忽然有种疯狂的想法,或许他们前世是情人?
这样温文如玉的男子,若是她没有进宫为后,还真是符合她的良人。只可惜,错了,什么都错了。
“皇后娘娘,微臣的脸上有脏东西吗?”木辛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一脸茫然。而后泛起了一团红晕。
朵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目光落在别处。
“上次,在蔷薇花铺里遇见木药师,木药师也是爱花之人?”
木辛没有想到朵薇会问起这个,淡淡的笑了笑,“微臣平日里喜欢种点花花草草之类的,大多是可以入药的,蔷薇花的药效很好,有清热止咳的功效。”
朵薇点了点头。他的确是一位惜花之人。
自己也想要像那样,闲来种点花花草草。过点平常人过的生活。她生在帝王家,现在又进宫为后,这一生注定的是不平凡,平凡人的生活,又怎敢企及!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她要走的路就是在这充满争斗的地方好好的活下去,报仇。
第一卷 江山如此多娇,美人如此妖娆 第三十章 似曾相识
“木药师,你进宫多久了?”
朵薇笑着揉了揉自己的皓白的手腕,而后用宽大的云袖将手腕遮住。葱白的指尖在红色的衣袖衬托下,更显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觉得,她这样的男子不应该进宫的,他应该隐居在一片世外桃源,种种花草,采采药。他好似不属于这个喧嚣的尘世。皇宫中太多的肮脏,会玷污了他纤尘不染的白衣,会沾染他真心的笑容。
木辛看见她眼中盈盈有些水光,他不知道她为何忽然这样,但他总能从她的眼中读到许多故事。那里有一份寂寥,他不懂,她这般尊贵无比的女子,为何会这样?
他自嘲的笑了笑,他忘记了,尊贵,有时候未必能够使人快乐,就像他一样。有时候,身份只是一种枷锁。
他忽地又想到了那日在蔷薇花圃里见到她的情景,她的冷漠,她的防备,她疏离,她的倔强。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忍不 住泛起了温柔的笑容。
“我,本不是风国人,来这里已经三年了——”
朵薇略微感到有些惊讶,原来他也不是风国人,她一直以为他也是风国人。她也不是,那他们都是流浪异乡。
她忽然很想念那片芙蓉花。这几年,她没有再回过那片土地,连芙蓉国的消息也不曾听过。她不敢!
这样也好,这样在她的心里,那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四十里如云锦,她只是离开家而已。
又过了几日,朵薇的病终究是好了。
阳光一铺而下,万物一片生机盎然。空气中带着花香和青草的香味,使劲的吸上一口,心中突然开阔很多。
采萝说是回去取披风,朵薇站在荷花池的凉亭里等她,她仰头望着这天空,阳光很刺眼,许久之后,她的眼睛终于忍不住眯成一条缝,将阳光遮挡了些许。
她习惯眯着眼睛,因为这样不容易让别人看清她的情绪。
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肩上,大红的裙摆上。像是她浑身都散发着金光。
不远处的荷花池很大,仿佛望不见头,绿色的荷叶上托着些红色的荷花,成片成片的,还有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绿水上冒着荷花的香味。池中还有些红色的鱼儿围绕着红色的荷花跳舞。
远处几人徐徐走来。
朵薇一侧头便看清了来人。
闻人卿坐在轮椅上,身后由一个宫女推着,他身边站在闻人贵妃,两人有说有笑。
他身子斜斜的靠在轮椅上,膝盖上搭着白色的貂皮毯子,还是那一身银色的华服,身材纤细,头发随意的束着,只留下一小撮盖着脸上,脸色苍白,一双眼睛猩红嗜血。如鬼魅般的面容令人望而生畏。
“皇后娘娘有礼了——”他轻飘飘的吐出了几个字,脸上带着笑容,只是那笑容也令人浑身战栗。
他的一双眼睛若无其事的在朵薇身上打转,最后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
这双眼睛,还是那么可怕,她还是那么不喜欢。窥视一切的眼睛。
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寒意,这样的男子必定不是善类,他是永不会甘愿臣服的人,若是他的身体好起来,必定是南门东篱最大的敌人。
朵薇不自觉的将视线别开。那双眼睛看得她浑身不舒服,总有种被人窥探一切的感觉,看他的神情,好似什么都知道一般。
三年前,他们在黑水城见过了,那时,她还是关在笼子里的卑贱奴隶,满脸污垢。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而今,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他依旧还是风国的黑将军,风国的权臣,可,他也不得不对她低头。
“皇后娘娘吉祥——”他边上的闻人贵妃抬头斜睨着朵薇。虽不情愿,可还是对着她微微福了福身。
好一个傲娇女!
朵薇侧头抿嘴一笑,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隐去。面对着两人,“闻人将军、闻人贵妃无需多礼!”
闻人卿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朵薇的脸,他掩嘴轻咳了几声,“咳咳,我看皇后娘娘有些面熟,不知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这样的话倒像是登徒浪子调戏小姐的话。
然,一句话,顿时让朵薇的心冰凉。
三年前,他们是见过面,那时她被关在笼子里,满脸污垢,过了三年,她的容颜改变了不少,他居然还认得!就连南门东篱都没有认出,而他竟然认出了她?
“闻人将军,本宫自一出生就养在深宫,怎么会有幸见过将军呢?将军说笑了——”
虽很着惧,然,她亦沉得住气。
“哥哥——”站在边上的闻人贵妃不满的望了闻人卿一眼,娥眉深蹙,她并不明白闻人卿的意思。
“呵呵——”闻人卿一直用锦帕捂着自己的嘴巴和鼻子,仿佛多吸一口空气都会窒息一般,“微臣只不过和娘娘开个玩笑而已,娘娘不要介意才好!”
朵薇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决然转身。红色的裙摆绚丽而过,金线绣的凤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两人,都是惹不起的主,她也不想和他们周旋,只有走了。
身后的两人心思各异。
身后推着轮椅的侍女不小心将手伸前来了些许。
闻人卿皱了皱眉,立刻捂着嘴巴轻咳了数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哥哥——”闻人贵妃俯下身子焦急的望着闻人卿。想要去为他顺顺气,可伸出去的手又缩回了,哥哥的习惯她向来是知道的。
“贱婢——”闻人卿掌上一运力,不挨那侍女分毫,一掌就将那侍女打出数丈远。
那侍女吐了一口鲜血便断了气,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连一声吼叫都没有。或许痛也不觉得。一切都那么的快,快到她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反应。
闻人贵妃见这场景,喉咙一紧,哥哥向来不喜欢女人的味道,她是知道的。
“这个贱婢冒犯本宫,快来收拾一下——”
闻人家在风国的地位很重,仅次于皇族,但在宫中杀人,也有些过了。这里毕竟是皇帝的地盘。
虽然有点惊慌,但很快闻人贵妃就反应过来,恶狠狠的命令站在不远处的几名宫人。
到底是闻人家的女儿。
几个宫人战战兢兢的上前,将死去的宫婢带走。
闻人卿神态自若的坐在轮椅上,睬也没有睬众人一眼,他始终将手帕放在嘴边。
“妹妹,看来你在宫中要有对手了,咳咳,好好的小心皇后娘娘,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闻人卿望着远处,眼中散发着寒意。
“我明白了,哥哥——”闻人贵妃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不用哥哥说,她也是将皇后视为眼中钉。
闻人卿侧脸,望着闻人贵妃,脸色微有不悦,“佳佳你进宫已经有五年了,所承恩泽也不少,竟然至今未有子嗣。”顿了顿,“你莫要忘记自己是闻人家的女儿,闻人家的女儿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说道最后,他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恨意,还有一份不易察觉的叹息。
“这。”闻人贵妃下意识的望着自己平坦的腹部。黯然伤神。
她又何尝不想有子嗣。
闻人卿看着闻人贵妃的表情,深知自己说的话可能有些过于严肃了,他的脸色稍稍的缓和,“宫中至今尚无人有子嗣,这件事有蹊跷,我会调查清楚的,你自己在宫中要小心,特备是膳食。”
闻人贵妃猛然抬头,一脸惊愕。在看见闻人卿犀利的眼神之后,她点了点头。
这件事,她也怀疑过,但也觉得不太可能。
“走吧——”闻人卿示意一旁的侍女来推轮椅。
那侍女低着头,手脚都在发抖。可能是由于之前的那名侍女死了,让她产生恐惧。她推了推,竟然没有将轮椅推动。一张小脸通红,额头豆大的汗水直流。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响头。
闻人贵妃的脸色很是不悦,走上前去使劲踹了那侍女一脚,“小贱人!”
她一脚将那侍女踢开之后,自己上前推着轮椅。
朵薇一路走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