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契神- 第9部分

关于这种异样情绪之所以产生的原因，洛缇斯真的非常好奇。她原本打算向瑟希斯咨询一下，毕竟，想要在如此庞杂的记忆里，找到一把不起眼的匕首，这原本就是人力所不能及的。而自己最大的优点便是拥有自知之明，因此，即使自己刚刚才下定决心不将那强大的神明作为倚仗，可也绝不会为了逞强而逞强——她的意志是为了成就自己，而非折磨自己。

不过奇怪的是，那个唠叨到聒噪的仆人自从一进店铺，就再也没发出过半个音节，不论她怎么呼唤，都得不到任何回应。除了猜测那傲慢的家伙是在忽然间被逼进入圣石休眠之外，这个有史以来最为憋屈的主人已经找不出其他任何能够解释眼下这种情形的可能了。

尽管自己已经失去了立刻获知这把匕首来龙去脉的途径，但渴望拥有的心情却愈演愈烈，让一向自持的少女几乎无法控制。

她忍不住将匕首拿了起来，想要细细端详。然而，正当她的指尖碰到刀柄的一刹那，一道白光一闪而逝。那亮光是如此地微弱，几乎无法被人类的肉眼所察觉。如果不是自己的感官已被大大加强，她同样也不会注意到这异常的情景。

不过，在场的三个人当中，察觉出异样的不止是洛缇斯，还有那个冰山一样的店主——后者变得更加激动，几乎要从自己的座位上跳了起来。

这时，费迪亚那脑内小剧场里最为囧囧有神的一句台词堪堪传入他们的耳朵，害得两人一阵哆嗦，被迫从神情恍惚的状态中退出来。

亚修重新跌回了椅子，而那把匕首也不出所料地从洛缇斯的手中滑了下去。

沐浴在男女主角那充满震惊的视线中，费迪亚终于意识到了眼前的氛围并没有泛起任何桃红色的气泡。他张了张口，试图解释一下，但又觉得无从说起，于是只得发出“呵呵”的傻笑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尽管被吓了一大跳，可不论是洛缇斯，还是亚修，都不打算继续理会抽风的指挥官大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知道它？”

先出手的人是亚修，毕竟，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知不觉间，这冷冰冰的家伙已经对此投入了太多的情感。因此，比起洛缇斯，他对于这把匕首的好奇更甚，受到的冲击也就更大——尽管他看不见那转眼即逝的微光，却能感受到那匕首之上的能量异常，而这是他从未遇到的情景。

所以，亚修坚信眼前的那个人必然知道匕首的秘密。即便不知道，也应当能够解开。虽然他无法确认真相到底会在何年何月显现出自己的痕迹。

洛缇斯这才看清楚自己身边的人，但她有些疑惑：这就是费迪亚口中的怪人么？怎么同他说的不太一样呢？脸上的表情要多复杂有多复杂，可一点儿也不像冰山呢。对了，他应该能看出来自己并非武者，怎么没有将自己赶出去？

“对不起！”少女下意识地道着歉。

在她看来，明明知道自己是被拒绝的人，却仍然不顾主人的想法，贸然上门，这一举动实在是很失礼。

“为什么这么说？即使你不知道，也不需要道歉。”

亚修觉得很奇怪。当然，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定下过一堆莫名其妙的规矩，自然也就无从猜测对方的想法。

“额，我只是想说，我不通武艺。我知道不顾您的规矩贸然上门打扰，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只是，我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呼唤我。”

少女认真地说着，那双宛如最深沉的夜一般漆黑的眼睛流露出无比诚挚的光芒。

第二十二章　令人震惊的告白

失去与瑟希斯的交流，只是让洛缇斯暂时压下了打算找人分享自己心情的念头。而眼前的那个男人，他是这把匕首的原主人，想必应该知道些什么。抱着这样的猜测，少女努力地想要将萦绕于自己心中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描述清楚。

但说着说着，她忽然反应过来，这简直像是在为自己擅闯店铺而狡辩，抽况下，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呢？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店主，恐怕也不会相信自己吧，尤其当这个店主还有一堆怪癖的时候。

少女懊恼地皱了皱眉头，将自己已经微微打开的话匣子又生生地锁上了：“不好意思，您一定觉得我是在胡言乱语吧？坦白说，就连我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想必是我太过敏感了。还请您别见怪！”

眼前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道着歉，让亚修颇不耐烦，他暗暗抱怨：世上的人为什么总是这般不干脆？当然，这座不近人情的冰山并没有意识到，能像自己这样干脆到毫不体谅他人情感的人并不是那么常见的。

也许是因为太干脆了，所以他完全不顾洛缇斯还站在自己旁边，侧过身子就去够那把掉落在少年面前的匕首。

此时，费迪亚仍然站在店门口。而从他的角度望去，这个姿势简直是太暧昧了，仿佛是好友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情不自禁地去轻薄那绝色美少年。

这种情况怎么能够发生呢？他不允许，绝对绝对不允许！

两个美男相拥一处的场景深深地刺激到了指挥官大人，以至于他那根自从踏进店里就越来越脆弱的神经，终于伴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彻底断掉了。

因此，当天才少主撒西尔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抵达了这个隐蔽的会师地点时，看到的就是两个好友打成一团的情景。

当然，恶魔是不会做出劝架这种完全不符合自己身份与本的事情的，所以他任由整个店铺沉浸在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中，却毫不动容，而是自顾自地去关心他的小心肝了。

“阿洛，没吓到吧？乔恩，快把那两个笨蛋弄出去！他们打得这么热闹，正好可以把外面那些闲得发霉的家伙统统都清走。”

碰上这样的主人，真是太不幸了！

这不，倒霉的前任暗卫首领又在心里鬼哭狼嚎了：少主一天不折磨别人，一天就不能舒坦！自己一个小小的仆役，哪有那个胆子去得罪这帮大少爷！何况，能跟恶魔成为好友的人，又有谁是真正吃素的？不要说以一敌二，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就算可以，自己又怎么敢堂而皇之地给他们难堪？

恶魔！少主就是恶魔！乔恩郁闷地简直想咬个小手绢，躲在墙角画圈圈（唉，这娃真是太不争气了，就连内心YY的时候，都不敢去幻想扎小人念咒语的梦幻场景！）。

谁知，乔恩还在那里暗自纠结，他家主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之前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立马罢了手。

首先爆发的是费迪亚，他怒吼一声：“阿洛？你什么时候叫得这么亲热了！难道你和亚修一样，也喜欢男人？”

可怜的指挥官大人，他今天受到的刺激好像真的多了一点，不但眼睁睁地看着洛缇斯被撞倒在地，还遭到了肇事者们一再地无视。现在，自己唯二的两位好友，竟然纷纷喜欢上了男人，而且看中的居然还是自己一心要保护的那个小家伙？

除了“交友不慎”，可怜的费迪亚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指挥官大人，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您就当真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不顾一切地非要保护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少年？）。

原本还在为“阿洛”这个新的昵称腹诽不已的洛缇斯，顷刻间被费迪亚的惊人之语雷得外焦里嫩″浴在如此强悍的雷击中，她终于意识到，昵称神马的，那就素浮云呐！

而曾经身为指挥官大人脑内小剧场中男女主角的两个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那句台词的含义。

于是乎，万年冰山也喷发了，尽管喷出来的都是些冰渣渣，但那威力同样是无穷的——他先是将尚处于激动状态的费迪亚狠狠地揍了几拳，这才用冷酷至极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声明道：“我不喜欢男人！”

相形之下，另一位绯闻男主角撒西尔却并不激动。他若无其事地看了看仍旧处于雷击后遗症之中的洛缇斯，然后不紧不慢地说着：“我也不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阿洛，如此而已。”

事实证明，恶魔少主的杀伤力远远超过了指挥官大人，这不，他轻描淡写抛出来的一句话再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傻掉了。面对着他那理直气壮的涅，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然，尽管众人的表情如出一辙，但各自的心理活动却是大不相同。

前任暗卫首领乔恩在心底默默地流着泪：少主，您不是不打算坦白的么？好吧，就算您改变主意，决定坦白，可为什么偏偏选择今天呢？您明明可以早一天，或者晚很多很多天的嘛！呜呜呜，少主，人家不想做贴身男仆啦！

脾气古怪的小店店主亚修则是难以置信：这么一个任、自私又狠毒的家伙居然会喜欢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那个人居然还是个少年？帕维亚帝国该不是要变天了吧？那洛斯特城会不会受到波及？

而此刻，出身豪门的指挥官大人已经没法进行任何脑内小剧场的构思了。尽管他的想象力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总是丰富得令人咂舌，但事实上，不论是亚修，还是撒西尔，他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亲自从这两人的口中得到证实。

可眼下，这证实来得如此之快，几乎让他措不及防。

更何况，过去三个星期的默契合作让他一直以为撒西尔与自己的心情是一样的，但现在，那个家伙却为此下了定义——“我只是喜欢阿洛，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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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终于有人告白了，撒花~~~

第二十三章　愿成为您的剑

费迪亚翻来覆去地想着撒西尔的话，内心充满了迷惘，是这样么？想要照顾他，想要保护他，想要珍惜他，想要让他得到世间最好的一切，这就是喜欢了么？那么我呢？我也是喜欢他的么？可洛缇斯明明是个少年，这怎么可以！即使不是亚修，即使不是撒西尔，即使是自己，这都是绝对绝对不可以的！

不论在场的其他人都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这令人震惊的告白，但身为被告白的对象，少女洛缇斯却一点儿没有当事人的自觉。尽管这种场景若是换上另一位女主角，恐怕早就感动得泪流满面了——请想想每天被少爷三人组所拒绝的姑娘们的数量、质量、以及她们那颗恨不得时时刻刻只为心上人跳动的粉红色的少女心！

我们一早说过，洛缇斯同学是一个生冷淡的人。虽然这不讨喜的情是否源于她在另一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我们尚且无从知晓。可除去那些未知的因素，我们不能不承认，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洛提亚的悲惨身世显然给她留下了巨大的影。

尽管洛提亚自小便以男装现身，但其倾国倾城的长相并没有因为那表面上的别而被区别对待。毕竟，过分美貌却无力自保，这本身就是一种罪过，而贪婪的人们又怎会放弃如此唾手可得的完美猎物？

只是，不能不说，命运之神终究还是慈悲的——尽管祂是那么地喜欢看着那个小小的玩具在自己掌中日复一日地苦苦挣扎，但却依然不愿意与世间的蝼蚁共同分享这一乐趣。所以，祂只是坏心眼地让无数蝼蚁如同被猎物引诱的豺狼一般在洛提亚的身后穷追不舍，却始终没让那些滴着腥臭唾液的牙齿真正咬上他的身躯。

在洛提亚的记忆中，洛缇斯不是没有见过告白的场景。相反地，类似的场景是如此地频繁，简直让她想忘而不能——所有的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总是一边对着眼前的美少年深情款款地说着“我喜欢你”，一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克制住自己贪婪的眼神。他们的**在两颗眼珠的映照下，仿佛两个漆黑的深渊，而底在哪里，恐怕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为什么在面对着那样绝世的美貌之时，人们的喜欢却是那样地污秽？

疑惑，这是洛提亚的遭遇最终给洛缇斯留下的东西，也是唯一留下的东西。而这直接导致了她无法像一个正常的女孩那样对喜欢与被喜欢怀着无比浪漫的幻想与期待。当然，也就不存在感动到泪流满面的可能，哪怕那个人是洛斯特城的姑娘们最最喜欢的少城主。

因此眼下，对于众人心目中温柔体贴的少城主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洛缇斯有且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费解。

在过去的三个星期里，不论是费迪亚还是撒西尔，他们都不曾当面表达过自己对于洛缇斯的看法与想法。他们的口中没有说喜欢，他们的眼里亦不存在贪婪。被细心照料的少女感觉不到恶意，于是她认为自己终于遇上了传说中的好心人——而这正是洛提亚从来没有机会遇见的人。

她以为他们是不同的。可现在，撒西尔却与那些淌着口水于身后穷追不舍的豺狼们说出了同样的话∏自己看错了么？

然而那始终微笑的男人眼里依然是一片明澈，没有污秽的**，没有看不见底的深渊。那么，自己是对的？

她该相信什么呢？自己的印象，还是自己的直觉？

洛缇斯凝视着撒西尔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去。可后者却坦荡得令人无措，一如他那句惊人的告白。

少女尚未得出结论，但除她之外，在场的无疑是全世界最了解恶魔少主的三个人。他们当然能够辨认出那个总是戴着层层面具的家伙此时的情感，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越发觉得难以置信——他就这样将自己最真挚的心交到这个不知来历的少年手中么？明明是一个那样习惯隐藏真实自我的人呐，！

没等众人从难以言喻的情绪中挣扎出来，天才少主又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的眼珠子都掉到地上的举动——他面对着那绝色少年，忽然间单膝跪地，与此同时，也一并收起了自己那满脸的笑意，以再严肃不过的神情开口道：“我撒西尔？拉斐特在此立誓，愿成为眼前人的剑，替他除去一切敌人；愿成为他的盾，替他扛下一切危险；愿成为他的坐骑，替他奔走，任他驱驰。”

尤利尔大陆没有“骑士”这个词，武者对人宣誓效忠，多半是以自己的职业和武器来发下誓言。而帕维亚帝国的武者多数都是娇，因此“愿成为您的剑”便是最为通用的誓词，这意味着要将自己的全部人生都奉献给发誓效忠的对象。如果他所效忠之人接受了誓言，那么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主人，不论是名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