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美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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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劫美相公-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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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顶上最高一层的雅室里有个熟悉的声音,说着风月的调侃话,除了李今还能有谁。

他们在讨论究竟怎样最省钱。

有人说只进不出,有人说无欲无求,有人说死了一了白了。

李今的声音想起,耻笑他们的答案欠了风情,失了灵气。自诩道,“暗恋最省钱。男人嘛,为博红颜一笑,屡掷千金。但暗恋这档子事好在谁也不晓得,不去讨欢心,自然一毛不拔,岂不是最好?整天死死死字儿太无趣了。”

我扑嗤一笑,手肘推推萝卜。

他脸色不好看,白了我一眼。“怎么你跑到哪儿他跟到哪儿,阴魂不散。还暗恋?都明恋了!”

我扳回一城,乐呵呵地揪住他耳朵。“腌萝卜。”

“为什么?”

“嘻!醋缸里泡的呗!”

小伙计咬牙的当口,戏幕重新拉开。

地上只躺着一动不动的瑜老板,还有脖子上缠了一圈白布的青衣长生。小妾自始至终未曾露面。

我明白过来。这出戏唱得是悬案,底下人吓得走了个大半,还剩下些口味特别的纷纷猜测,郭员外为何而死,凶手是谁。

白雅问陡地站起来笑容可掬地俯视下方,继而同身边的人吩咐两句。

不出片刻,戏楼便被团团围住,小勇哥带着若干衙役冲进来,搅得人心惶惶。

萝卜说,“知道为什么现在才带兵进来吗?”

我摇摇头。

“如果我是凶手,看了这出戏,我也会担心自己是否身份暴露了,便会留到最后看看这写戏的究竟知道多少。”

我懂了一些,“眼下留着将近刚才一半的人,白雅问便吩咐小勇哥带兵进来细细检查。”

萝卜点头。

我俩坐在原地,看着雏秀才和窈窕等若干戏班子的人尽数被灌上镣铐,全部带走。戏楼子里的人四散慌张,乒乒乓乓的。

我委实坐立难安,“别人都怕成那样,我们这么镇定会引人怀疑的。”

萝卜想了片刻点点头,我赶忙起身去别间找红中。

其实今日来看戏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便是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试探金诚午。

本来萝卜打算让我同金诚午去相亲,却有两层顾虑,一是抗拒我与其他男子亲密接触,以防再纠缠上烂桃花。二是担心我有危险。

金诚午和白雅问是不是一伙的尚且不知,但至少不会是敌人。白雅问既然送了帖子指定让我们来看戏,怕是我和萝卜早就成了目标。

躲不掉便惟有化被动为主动。还记得上回相亲失利,曾经提过要介绍红中给三字小王子。萝卜觉得既然如此,不如来个顺水推舟,就由红中顶上。

我着十八牵线,今日就将他俩置于一间屋子。

眼下情形云里雾里,我担心红中便拉着萝卜的手过去找她。却刚好在楼梯口转角处撞见,她脸色苍白,正急切向下而去。

我拉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她扯开一抹笑,稍有些牵强。“没什么,夜深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金诚午可怜巴巴的跟在她身后,“我送她,回家去。”

我挥了挥手,不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却在他转身追随下楼而去的那刻,隐隐不安。

萝卜与我比邻而立,生亮的眸子瞬息暗沉……

这一场不算惊扰的惊扰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由小勇哥抓了戏班里若干人等草草了事,片刻后便鸣金收兵,与白雅问相继离去。

我想起这出戏叫做《对照记》,起先还不甚明白所谓对照,究竟何所其意。眼下到了台上,便觉得视线开阔起来,心如明镜。

这出戏,玩得就是对照。

我环顾四周,在戏台子上头细细摸索起来。桌子上留有白绫,地上残余的戒指等假器物道具,各种蛛丝马迹,是郭大炮死时现场的还原。

萝卜沉默不语,我总觉得他知道的要比我多一些,怕窈窕和雏秀才在牢里受苦,只好向小伙计服软。“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他单手托着肘子,拳头抵着下巴,是沉思时刻惯有的动作。片刻后,将我带出去,沿路回家也不过寥寥数语。“今天夜了,待天明再去探望窈窕他们吧。”

我点头应了,跟在他身后。天空飘起飞雪,是散漫的随心飞舞,毫无规律可循。地上的积雪不深,刚好踩得出浅浅的脚印,又不至于瘫化成水。

以前的我一直认为,我和小勇哥是一样的人。一块儿长大,看同一个月亮,想差不多的心事。如今雪色是夜空里仅有的白光,此去茫茫,我只能看见小伙计背手于身后,埋头沉心前路,肩头落寞,恍然如我是不同的人,却因缘际会,恰好走在同一条路。

目的地是则是我的家。

我突然想到殊途同归,十之**是如此的心境。彼此平行的,相互分离的人,走不一样的路却最终只有一个结局,唯一的去处。我为这个想法深深着迷,看着前方小伙计一步步踩出来的脚印,我不偏不倚的跟着他落下的印子,踩下去,抬脚,复又跟随。

就算是不一样的人,也可以有同一条路,那就是我跟着他便好。

萝卜许是回过神来见不到我,在不远处回过头,看我踩着他的雪坑,踉跄地紧紧跟随。

我抬头对上他痴痴的眼神,冲他随意一笑,猝不及防的是他飞奔而来,迎面将我揽在怀中。急促的呼吸夹道而来,我俩咯咯相视而笑。

不为什么,只是会心而已。

他为我拂去鬓间细小的雪珠,我觉得好像此刻这等双赢的局面该是要说些什么的,却听到砰地一声巨响,金色火光冲天,打乱了安静的夜色深沉。

我侧过头,向西南方。“是红中的方向!”

如果说之前心湖里有暗潮汹涌,现在则是波纹撼动,浮向表面。这种不安在急剧扩大,蔓延。

萝卜抓起我的手朝那里飞奔,我反应过来,今夜回家的路途似乎不是最佳的路线,而是绕了路的。眼下似乎离红中家确然不远。

事后我才庆幸,正因为这场绕路,让我得以和红中见上最后一面。不幸的是也正因为如此,我不得不面对事实背后的真相,并非是我所想见。

赶到红中的家时,大火虽然剧烈,却还有余地。萝卜倏地跳起来飞上檐头,我要跟上被他喝止。“你给我呆在这里!”

我吓地愣在原地,方寸大乱。这一夜,将指头上的指甲咬了个遍,直到泛出血丝。

萝卜将红中背出来,焚烧的门框烫到她垂落的手,痛的低低呻吟。为此,我知道她还活着,激动得不能言语。

回到家中,我试图扯掉她身上烧焦的布片,已经粘在肉上,我每动一分,她都会痛的死去活来。萝卜说,慢慢的锥心之疼更是难受,我只好狠心咬牙大力扯走布片,一气呵成。

因为痛楚,红中迷迷糊糊的叫唤,却不能动弹。萝卜伸手在她肩井这里发力一点,解开了她的穴道。

我留意到,小伙计是会武功的。方才慌神,一时失察,眼下则是再明白不过。但医好红中是要事,其他细枝末节容不得我现在深究。

她被火烫到的地方已经没有表皮,只看到粉色的肉,浑身上下皆是水泡。我为她细细上药,听她嘴里时不时传来呓语。“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自责,愧疚向我袭来,如海水没顶,不能呼吸。

根本就不该让红中去和金诚午相亲。

我心里曾经模糊的轮廓此时慢慢清晰。那夜和萝卜夜探金记,躲在矮强之下的暗影是他;之前在枭山,围剿黑风寨的马上小官只得一个背影,也是他;

十八妹安排的第一次相亲,他故意激怒我用茶水淋他,有了借口和十八换了衣衫,便得以躲过小勇哥的骚扰,连累十八被打。

这样的人,怎么会傻?

我点了一支琥珀灰,烟雾缭绕定心神,我得以坐在灯下沉思,红中闻着烟灰,疼痛稍缓,呼吸开始安稳。

萝卜不知何时离开房间,我起身下楼去找他。

暗夜之中,他背对着我坐在院子的石阶上,肩头垮下去,佝偻着背,徒然生出落寞。

他,也是在自责吧?

毕竟,是他提议让红中去和金诚午相亲。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危险,我俩却当成儿戏。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肩头微微颤动,却没有回头。

我将厚披风罩在他身上,从后头环着他的腰。

“你不怪我吗?”他声音艰涩。

我整张脸抵着他的背,鼻腔发出‘唔唔’声,分不清这答案是与否。

空气里清泠梅花香扑鼻,可以想见沉寂星光之中,他眉目如花草扶疏,掩不住淡淡忧伤。

正文36 江汀阁内幕——人刀的宿命

红中醒的很突然。在夜里丑时前后,夜色最浓之时。熬过去便可见曙光,熬不过则是无边幽深的黑洞。

她睁开眼,双目圆瞪向天际,如同灵魂出窍一般。我与她说话时,她神情又分外明白,口齿清晰。

这不是好的征兆。

我强压下心头的酸楚,喂了她两口菜粥,她一气吃了两碗。

回光返照便是如此。

握着她的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她声音细细的重复我俩认识的过往。

某年仲夏梅雨之际,日头晴朗不过寸光阴,时常突然就雷声大作,蒙蒙细雨更是几乎不间断的连绵许久。

我从山上采药而归,浑身湿透,沦落到郊外破庙生了柴火烤衣服。

少年时的嬉笑怒骂,平白无故的结交了庙中避雨的两名少女。一只鸡,一根玉米,一个白馒头。唯独差了一壶酒,无独有偶,第四个赶来的便是红中。她擦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就地而坐,从包里掏出一壶佳酿,拔开塞子,浓郁陈叠。

往事历历在目,此刻她却捉住我的手,这么同我说。“老大,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是真的想和你作朋友,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真真假假,都不重要了。

她目光开始涣散,嘴里反反复复念叨。“肉苁蓉,淫羊藿,没石子,桑瞟蛸……肉苁蓉,淫羊藿,没石子,桑瞟蛸。”

这四味药全部是用来壮阳益精的,郭大炮膝下无子,人到中年,为繁衍后代而服用这些药物不足为奇。为了逼迫郭大炮走上这条路,红中就是那个身份成迷的小妾。

她每天天不亮就要外出收集甜水乡一带邻里的粪便,从郭大炮的粪便里分别出他确实开始服用这四味药材,是既精准又可将窥视的身份化于无形,神不知且鬼不觉。

药材有阴阳之分,讲究七情配伍。我一直以来都忽略红中旁敲侧击的询问,例如肉苁蓉的气味,形状。没石子与何物相克。当这四味药加在一起,与樱花产生的效应,更胜毒物,可令心脏骤停,产生猝死假象。

李今的樱花浮是郭大炮的催命符。

金诚午怕是从郭大炮老婆嘴里得知他近来要纳妾,彼此却都对小妾的真实身份一筹莫展,为此,他佯装心智不开,骗取十八的信任,再从十八嘴里得知郭大炮要纳妾的对象正是红中。

我已经可以确认,这桩事情背后有两股势力彼此纠缠较量。

一是金诚午和郭大炮。

二是红中和李今。

前者为了抓出细作,后者为了掩藏身份,两者就像拔河,活活将我和萝卜扯进了漩涡。

红中已经思绪凌乱,眼内开始充血,我不断的呼唤着她的名字,意图唤醒她的意识,可惜收效甚微。

突然,她有片刻的沉默,继而幽幽的说道。“这不是我的名字…我没有名字。”

“老大说她打麻将最爱吊红中,呵呵呵呵,红中。”她开始疯狂的笑起来,随后语带哭音。“可我不是红中,我没有名字,没有名字。”

“红中!”我按住她的肩膀,怕她情绪失控。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死死盯着我的脸。“老大,你叫我一声重欢,蓝重欢。”

蓝玉…蓝重欢。

红中的真名是蓝重欢。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萝卜一直在窗边剪着窗花。他说,大年三十有年兽,家家户户都要挂上桃符,贴上红春联将年兽给赶走,这叫守岁,亦叫熬年。他不善于剪窗花,却一直努力尝试不间断,完毕之后贴到窗户上。说是保护红中,只要熬过今夜,就能就年兽赶走。

他摸了摸我的头安慰道,“没事的。”

然此时此刻,却显得他方才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他走到我身边,声音低沉的轻轻唤道。“蓝重欢。”

红中竟然笑了起来,指着萝卜,容色戚戚却异常镇定。“我能相信你吗?”

他俩目视良久,红中说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保护好她。”

说完,就要闭眼——萝卜蹲下来急切的追问,“你还没告诉我,珠子上是哪两个字?哪两个字?”

红中笑起来,眼角弯弯。“宁静…是宁静。我完成任务了,放我走吧。”

她的手失去重量,我捂住嘴,看这场生命在我眼前彻底消失。

这一年的除夕,我们吃了年糕,贴了窗花,熬到天亮,是名副其实的熬年。然待到天明,恶灵离去,却也带走我的朋友,留下一具冰冷的尸首。

我在萝卜的怀里闷声哭了许久,能感到他身上的气息沉没,像是一夜之间老了许多。他的手指轻轻捋着我的耳廓,“你让她走吧,安心的走。蓝重欢,是个人刀。”

所谓人刀,一生只杀一人。他们或许是菜场里卖茶叶的,也可能是唱戏的戏子,或者是与你擦身而过的浣纱娘。男女各异,用最普通的身份掩藏杀手的本质。从接到命令开始,不择手段,誓死完成任务。他们没有姓名,完全隐没于市井,日日年年埋伏在目标的身边。

蓝重欢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她的父亲,定国公蓝玉曾追随太宗皇帝四处征战,待天下初定,被封为定国将军。却在先帝在位之时,居功自傲,飞扬跋扈,终于在十五年因谋逆之罪,被诛三族。红中如今二十,也就是说当时只有五岁,她活了下来,隐姓埋名,成为一名人刀。

正文37 江汀阁内幕——上元烟花影

这件事远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正月初一,家家户户忙着过年。

如若不是这个关口,窈窕和雏秀才或许早就没命了。

据说知县大人升堂审案不过走个过场,判定戏班子谋财害命,杀了郭大炮。

雏秀才和窈窕喊冤喊得嗓子都哑了,好在这时间档口正值年庆,便暂时收押大牢,择日行刑。

我托了小勇哥,偷偷潜入大牢。

秀才瘦了一圈,面黄肌瘦,还不停的咳嗽。我将四娘带给他的衣物交付,安慰了几句。

窈窕和他关在一起,地上都是污水稻草,冷得冻成一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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