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飒的怒火终于爆发,一把合上那账簿,朝着面前桌上一甩,冷喝良缘,“你真要闲得慌,出去将那庭院打扫干净,每一个角落都不许见到一片落叶,回头我亲自检查”
内室的响动惊动了侯在外面的人,大伙不约而同将视线再次投向帘子这边,好奇的很。
良缘尴尬僵在原地,急的搓着手,凄凄切切开了口,“爷,这,这不好吧?”风情万千的脸上眼看着就要挤出泪来,真可谓人见人爱,我见犹怜。
司空飒眼下正为云萱担忧,哪有那等怜香惜玉的心情?尤其是刚才那岐山云雾中淡淡的微酸,让他憋在肚子里的怒火再次升腾心里对自己的姑母又恼上了几分,还用这招算计,真是烦躁,自己是有大志未报,哪真如姑母担忧那般不近女色,真是荒谬至极
良缘虽看不见面具下司空飒的脸冷到了何种程度,但他那犀利的眸子却是冷冽的可怕抬手指着门外,压抑着怒气低吼:“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滚”
司空飒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冷寒气势,让良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尴尬的咬着唇,红着脸朝司空飒屈膝行礼,尴尬的垂头退出了内室。
看到良缘如丧气的公鸡般从那内室急匆匆朝门外走去,又拿起那把扫帚惶恐的打扫着院子,锦绣和落梅对视了一眼,二人都心知肚明,笑了笑,也没有多做言语。
两盏茶的功夫,云萱便回来了。落梅忙地将她迎进了屋,见云萱脸色苍白一脸疲色,忙地冲了参茶,又拿了一只软脚抱枕垫在那软榻上正托着云萱的腰。
“怎么样?”司空飒坐在云萱对面,隔着那张几子问。
云萱揉着自己略有发胀的太阳穴,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唇,“不出所料,软硬兼施,无非是劝我不要将这事闹上公堂。”
司空飒一拳砸在面前的几子上,那杯岐山云雾蹦起老高,最后翻到在地。落梅‘哎呀’一声,赶紧蹲上来清理。
“那布帛包了手指头,难免刮伤了不好”云萱斜了眼那地上洒落的茶渍,又睨了眼面前冷面神般的司空飒,忍不住笑了,“西街衙门的季大人,必是被张公子那边打点好了,这有什么好稀奇的,犯不着动怒还打碎了这样一杯好茶回头,秦掌柜那里我可是不赔银子的”
司空飒被云萱这番调侃,面具下冷绷着的脸也微微松了松,“看你这样,心中怕是有了主意,那我也不跟着瞎操心了,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回头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云萱点了点头,也没问他这大白天的要去哪里,直到司空飒的脚步声迈出外面的厅堂,云萱才招了室内一干早已迫不及待的伙计们到跟前议事。
“明天就要去应天府,趁着今个还有一天的空闲,大伙再合计合计……”
其实云萱早已从卫家将那份医云堂的药单和剩余的药拿到了手,早已不惧怕卫铁柱父子的诬陷了。之所以派了赵大前去,无非是再跟那卫家父子提个醒,做伪证可是有牢狱之罪的。又看那卫铁柱似乎是个孝子,云萱特地拿了一瓶眼药水让赵大带去,并承诺只要卫家父子弃暗投明,卫家老头子的眼疾云萱可以考虑。云萱恩威并用,不信收服不了那卫家父子
“落梅锦绣还有赵二,你们晚间再去一趟东坡村的徐寡妇家,落梅你再给那徐寡妇加把火,至于锦绣,你顺道去那跟徐寡妇有染的刘员外家,不管用什么手段,好好敲打敲打”
“怎么扯上那刘员外了?”锦绣不解,怕是想起了那日偷窥之事,面上不禁红了几分。
云萱挑了挑眉,“傻丫头,你难道真以为像徐寡妇那样心思毒辣的女人会因为看见亡夫的鬼魂就吓得改邪归正吗?还不是后面有撑腰出主意的?”
锦绣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一定让那刘员外不敢造次,掌柜的放心。”
霍大哥主动站出来,“掌柜的,至于我那边负责的事情,待会便会去再次约定一番,定不会误了明日的大事”云萱满意的点了点头,赵三又说话了,“那两个关押的人怎么处置?”云萱知道赵三指的是豺哥和那‘尖嘴猴腮。’
云萱微怔,她还真是险些将这两个关键认证给忘了,轻敲着额头,从袖中取出两个白色的小瓶,交给赵三,将这两瓶药水晚膳后灌进他们的口中,然后放了
“放了?”赵三惊呼,“他们都溜了,那明天公堂上他们会不会出堂作证?我觉得还是不能放啊”
赵四白了眼赵三,“说你笨真是一点不假,认证如果上堂前一直在我们的手中押着,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看?关键就在掌柜的那瓶药水上面,这叫煮熟的鸭子飞不掉,懂不?”
赵三一脸茫然的盯着赵四,梗着脖子,“就你能就你能猜出掌柜的心思我就不行了?我那是想得多想得远,怕事情生变”
云萱笑着抚乐乐额头,“难为赵三哥想得那么周到,放心好了,那瓶药水自有它的神奇之处,等明**便知晓了。”
赵三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
“掌柜的,你也给我们哥两安排些事儿吧?大伙都有事做,我哥两也闲不住”小四急切的嘟囔着,一旁的旺儿也是附和着连连点头。
云萱打量了他们俩的伤势一眼,摇了摇头,“你们先安心养伤,等这场官司结束了,我自然不会让你们落闲的。赵四哥,你跑一趟前院捎话给那秦掌柜,就说司空公子让他去请一位状师来,必须是汶城最好的”
至此分工结束,大伙全都领了自己的任务着手忙活去了。屋里独留了行动不便的旺儿和小四还坐在那里,云萱踱到侧门前,撩起帘子瞟了眼屋外庭院中那一抹拿着扫帚的绯红身影,不禁有些纳闷,“怎么回事?”
旺儿撇了撇嘴,垂下头去,隐隐偷笑,双肩一耸一耸。小四则是直接嬉皮笑脸的朝着那外面怒了努嘴,又朝着司空飒先前做过的那个位置看去,压低嗓音道:“我们在外间没见着里面的事,不过,司空公子的脾气真是大,是他罚良缘扫院子的良缘也真是奇怪,还真就去了呢……”
云萱有些讶然的转过身来,视线落到方才被司空飒震翻的那些残余茶渍上,摆了摆手,打发了旺儿和小四下去休息,自己则蹲到了那些尚未干涸的茶渍跟前,颜色有些黄中带绿,云萱鼻尖嗅了嗅,岐山云雾的清香中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酸味,云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忍不住伸出食指轻捻了一丝那茶水,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这下,云萱心中的疑惑终于恍然。
看着屋外良缘的凄婉委屈的倩影,云萱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逍遥散那么稀罕的春 药,她一个在深山里长大的婢女怎会随身携带?这个丫鬟,真是不简单啊,看来,自己一直以来对她的防范,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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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女主的亲们,下一章,终于可以看到云萱扬眉吐气了,医云堂的伙计们一起振臂高呼吧,俺们才是笑到最后滴
第七十四章 开审
云萱终于打探出原来递交应天府的那张起诉她的状纸,原来是以药膳堂张耒为首拟的,其中包含了卫铁柱和徐寡妇一众患者家属的供词为辅证,还有卫铁柱和徐寡妇他们按上去的血指印
既然他们能写状纸,云萱当然也可以
秦掌柜花重金请回来的状师,是一个瘦小的老者,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厚厚的镜片后面藏着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薄唇八字须,一看就是能说会道的主,绰号‘姚铁嘴’
云萱让那姚铁嘴拟了三份状纸,一告药膳堂张耒买通患者嫁祸医云堂,一次买凶纵火,二次聚众抢杀上门,势欲强取医云堂地契。
二告西街衙门季无常,不辨是非,不为民伸冤却以官威胁迫欺压。
这两份状纸送交应天府,云萱绝对相信那几页洋洋洒洒的状纸上的字字血泪定会让那应天府大人震骇非常至于第三份状纸的去向,云萱则是委托了秦掌柜,这是后话。
应天府开审的日子转眼已至,因为云萱所在的医云堂和张耒所在的药膳堂之间的纠纷极其复杂,二者即是被告又是原告,应天府索性合二为一,将那张耒从西街衙门押了出来,与云萱来个当堂对质
。
云萱是有备而来,又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当然不会惧怕那张耒的诬陷。当然,她也不会掉以轻心。不过,应天府附近的几家赌坊却借此机会设下赌盘,悲哀的是,押药膳堂赢的赌徒们却是以倾倒的势头远超寥寥几个押医云堂的。
那边的赌坊正在激烈开赌下注,这边应天府的公堂外,闻风而来的百姓将那大门口围得是水泄不通,众人带着不同的目的前往,有药膳堂那边的,也有支持医云堂这边的,甚至还有药膳堂请来的亲友团,才刚一进场,气势便明显偏向了药膳堂。
云萱在人群中意外的见到了东街百草阁的冯家二老,这倒让她感到惊讶。
细数来,云萱回京都不过才三天时日,一面是因为忙的焦头烂额,二来也是因为楚观云的原因,是以没有功夫更没有那心情去探望曾经对她有恩的冯家二老。
因为隔着层层围观的人群,云萱只看见冯伯的嘴唇动着,一脸的焦虑,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而站在他身侧的冯大妈,眼眶明显红了几圈。
云萱心里微酸,朝二老的方向努力挤出一丝笑,转头便挤进了应天府的大门。眼下她要做的,便是全身心的去应对张耒的对质。
外面吵吵嚷嚷,应天府派出了一队官差挡在了公堂外,努力维护者秩序。
只不过是咫尺的距离,堂内的语言交锋却是电光火石般激烈。
药膳堂的掌柜张耒,虽然是刚才西街衙门的大牢中提了过来,可是,那身上却不见一丁点受过牢狱之灾,不见消瘦一张胖脸愈发的天圆地方了。
云萱心下冷笑,西街衙门的季大人还真是善待自己的囚犯这个梁子,云萱是结下了。
应天府的主事大人端坐高位,跟所有古装剧中的官老爷一眼,目无表情却又冰冷如山,坐在那里,不怒自威,让人望而生畏。
问话更是照着规章程序来,起初的情势对云萱和医云堂极为的不利,只见张耒气焰嚣张,一番颠倒黑白的巧舌如簧,再辅以一番言辞举证,污水是一盆接着一盆的泼向医云堂和云萱。
官老爷办案无非便是人证物证罢了,谁的言论和证据能站得住脚,便是胜算多出一些,张耒打着老字号药房的信誉大旗,又搬出那些花钱找来的托儿大闹医云堂之事,赢得那应天府大人的频频点头,医云堂面临着一个极为负面的低谷
公堂外围观的百姓们,窃窃私语一直没有停歇,大伙朝着里面指指点点,表情各异。支持药膳堂的,幸灾乐祸,中间纯属看热闹的,表情木然。支持云萱的,焦忧忐忑,隔着一道简易栅栏的旺儿小四和落梅他们,眼见这形式,大伙都急了,恨不得跳出那栅栏,指着张耒的鼻子骂他血口喷人,栽赃嫁祸再看自己掌柜,却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不管张耒如何的栽赃嫁祸,她始终是冷然微笑着面对。
不过,当应天府主事大人听完了张耒的一番言辞,转而开口询问云萱是否属实?若是属实,则画押认罪,若是不属实或有其他,可详细道来。
云萱也不知道赵烈痕是否真如他说那般,会找应天府主事大人招呼几句,不过,云萱却从眼前这主事大老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亲和,如果有可能,这大老爷似乎更青睐张耒多一些
云萱心下冷笑,却也没有多为自己辩驳,只是朝着那高堂上的大老爷拜道:“当今圣上英明,国泰民安。玥国又是极重真凭实据的国度。张掌柜一番言辞,在下看来不过是片面之言,还请大人做主叫来那些病患家属,到底医云堂是否做过那等贻害患者之事,还是那些患者背后有人唆使栽赃在下,大人不妨一问便知”
听到云萱主动要求唤出那些闹事的患者家属,张耒的脸上多了一抹惊愕,而后便是一脸的冷笑。
张耒的斜扫云萱的眼神,无疑是极其嚣张且带着胜券在握的得意之情。鼻子哼哼着,心下却在暗自狂喜,医云堂的这个蠢货,竟然敢将那些人带到应天府问话,想指望那些刁民在应天府大人的威吓下如实招来,简直做梦
云萱直接无视张耒挑衅嘲弄的眼神,平心静气的侯在一侧等着人证的上场。
很快,卫铁柱父子来到了公堂之上,当张耒的眼神扫到卫铁柱身后那拄着一根拐棍却能够自己独立行走的卫老爹时,张耒脸上的冷笑僵化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着他的全身。视线如狼般追逐着卫铁柱和他身后年迈的老爹,那眼神中警告的意味却是昭然若揭,眼中喷出愤怒的火苗,恨不得将那卫铁柱父子生吞活剥。
云萱觉得讶异,连她都能感觉的出,为何那应天府的主事大人却无动于衷?云萱心下不悦,看来,这天下乌鸦真是同样的黑
首先回话的是卫家父子,让云萱略微安心的是,自己恩威并施的计谋,果真让那卫家父子改了口风。
卫铁柱更是将药膳堂的张耒掌柜如何出钱财找他栽赃医云堂,再聚众闹事之事当着公堂内公堂外众人的面详细道来。只听得那张耒惊怒急躁,却又不能发作。公堂上的应天府主事大人,冰冷的脸上终于现了一丝情绪的波动,而公堂外听审的众人,却是对卫铁柱的话惊愕咂舌。
应天府主事大人阴沉着脸,从一旁负责收集记录文案的主簿先生手中取过那张张耒前几日递来的状纸,抖了抖,冷喝道:“卫铁柱,本官问你,为何你供词前后不一,南辕北辙,这般藐视公堂戏弄朝廷命官,理应押下去先打二十大板不过,本官顾念你莽撞无知又以孝为先,暂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从实招来,医云堂到底有没有用假药加害你老父?”
卫老爹一听官老爷这话,脸上有些急了,许是担忧自己儿子受罚,瞧瞧扯了扯卫铁柱的衣角。
卫铁柱一直垂着头,云萱清晰的看见卫铁柱双手撑在地面,骨节分明,眉头紧皱,深吸了口气,突然抬起头来,指着张耒,从口中咬出几个斩钉截铁的字:“这一切都是药膳堂的张掌柜威逼利诱,就算草民再如何家贫也不能昧了良心医云堂是无辜的,大人要罚草民甘愿领受”
张耒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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