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郎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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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郎妙计-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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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郁桢



☆、第一章月下惊惶

夜风袭来,吹乱了香案上一堆来不及舀镇纸压住的书页。淡淡的月色不甘寂寞的,从树梢后面悄悄的露出了半张笑脸。

案上香炉里的余温未褪,才燃尽的檀香的香气已经弥漫到了整间屋子。哪知被带起的风一吹,妙音觉得什么东西迷了自己的眼睛。她揉了揉眼,同时觉得脖子有些酸疼。连忙伸手将案上被吹乱的书页整理好,接连着大大的打了几个呵欠。这都什么时候呢,隔间已经传来了八师妹微微的鼾声了。

妙音走至窗前,见风吹得越来越大了,欲要将一扇窗屉子拉下来。夜风习习,正好驱散了白日里的暑热。又瞥见梧桐树梢挂着的那半弯明月,此刻倒显得有几分冷清。月色如此之好,明日还不知怎样的酷热难耐呢。

妙音拉下了窗屉子,上了木销。后背上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了身上,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妙音想着要是能痛快的冲个澡就好了。她找了一套纱袍,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生怕动作一大,将还在睡梦中的八师妹给吵醒。

到净房里冲了个凉,身上的不适立刻驱走了大半。妙音头包一块布巾,正在努力的擦拭着发中的水渍。

夜色如水,不远处的池塘里传来的阵阵蛙声,扰乱了这份静谧。

她抬头看了看上房里的窗户,窗纸还泛着微黄,心想师父此时一定还在做晚课吧,还是该过阵子再去道晚安。

借着朦胧的月色,妙音绕过了一道篱笆,为了贪图凉快,想要去那穿堂歇一会儿,头发也好尽快的干掉。

才出了院门,便见几盏灯笼伴着稀疏的脚步声才从院门前走过,时而传来几句言语声。月色下淡淡的身影,还有那时高时低的说话声,中间夹带着一两句笑语,妙音便知道那是四师姐妙云,和小师妹妙善在值夜巡视呢。

幽蓝的夜空上,半弯皓月,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的一角。草丛中还夹着高高低低的几声虫鸣。夜色如此恬静。妙音一手擦着头发,一面仰望夜空,眉头微蹙。

心想她为何这样的不济呢,自己摔个跟头,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当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处尼姑庵中。好吧,同样是穿越,别人能做皇后公主,次一点的,不论嫡庶也能成为高户人家里的千金,命运再不好的,也能做个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在深宅内院里混得风生水起。她目前的处境还真让人想去撞墙。

她试着要逃离这个地方,努力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师父已经对她说过好几次了,让她落发受戒。妙音怎能接受一头青丝变光头的惨剧,如今还在死死的抵抗着,也不知道能反抗到哪一天。不行,还是得谋一条出路,远离了青灯古佛才好。想来她也是个资优的小白领,哪能就这样离了红尘,做起尼姑来。

除了逃离庵院,第二件让她好奇的事便是这本尊的身份呢。也不知她父母是何方人士,竟然能将女儿送来做尼姑。妙音曾猜想,或许是因为家里穷,兄弟姐妹多,为了活口,就只好将她舍弃到尼姑庵中,就和大师叔的来历一样。甚至也曾天真的想过,又或许是什么落难的公主,被庵里收养,她的子民还等着她回去复国呢。貌似是童话看得有些多了。不过她向许多人都打听过自己究竟缘何进庵,除了知道自小在庵中长大以外,再无其他的信息。师父也是三缄其口,这让妙音更加困扰。

如今的她就宛如一只笼中鸟,外面的世界她看不到,也触摸不到。缁衣茹素,青灯古佛。

这穿堂的风大了些,吹在身上有些凉意。妙音转过了回廊,走至东厢一带。却见靠里的一间屋子,从竹帘里透出晕黄的光线。几句嘲笑声传进了妙音的耳朵。

妙音心想那不是三师姐的屋子吗,难道三师姐屋里留了香客不成?三师姐那人性子有些古怪,师姐们中并不见她怎么与人玩笑。或许是因为她的美貌在莲花庵中是独一无二的一个,她自持这份美貌,在同辈的师姐妹中,显得那些的格格不入。

妙音原也没多想,一心念着该去师父房里告个安,便去休息了。正当她要走的时候,却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了几句男人说话的声音。妙音顿时煞住了脚步,透过了轻轻摇晃的竹帘,瞥见了屋内的情形。

妙殊正半倚在一个陌生的男人怀中,身上只穿着一件水红的肚兜,右手端着只酒盏,媚笑着朝男子举杯邀请。

“公子肯再喝一盏,贫尼便依了公子。”

虽然看不大真切,但那男子袒露着胸膛,一手正抚摸着妙殊新剃的头皮,满脸淫笑道:“此话当真,我的妙人儿。”

妙殊娇滴滴的接连笑开了:“难道我还哄公子不成?”

此番情形顿时让妙音楞在了那里,佛门清净之地,向来只住了些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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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音一时有些慌乱,想着非礼爀视,不该给自己惹来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三师姐性子有些古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悄悄的走开,装作不知道吧,何必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妙音正欲转身离开时,又听得屋内的男人大笑:“我饮了这杯酒,妙人儿要怎么依我呢?”

妙殊起身来,轻轻的蘀男人解了腰带,接着双膝跪于男人跟前,埋首于男子的腰间,双手捧着男人胯下之物,香唇已经迎了上去。男人摸着妙殊的头皮,开怀大笑。

妙音顿时觉得两颊越来越发烫,心口扑扑乱跳得厉害,一阵子跑开了。不曾想因为天黑,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腿一滑,摔了个跟头,妙音吃痛的叫了一声。这一声却惊动了屋内一对正沉浸于**的男女。

妙殊听见声响,惊觉的连忙将男人一推,惊慌的起身,随手舀了件袍子披在身上,挑起竹帘往外一瞧,月色并不分明,高声的问了句:“是谁?!”但见一抹黑影消失在了月洞门。

妙殊满腹疑惑,腹诽道:小浪蹄子,有你好瞧的。

屋内的男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喊了句:“好人,挑出的火,可还得让你给灭一灭。”

妙殊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她转身进了屋。穿好了衣服,大刺刺的卧在凉椅上,甩给了男人一个冰凉的背影,显而易见的,她已经没了那份兴趣。

妙音气喘吁吁的回到自家院内,抬头见师父房里的灯火还亮着,她抚平了胸口的情绪,慢腾腾的上了阶梯,来到了师父的房门前,略一犹豫,便抬头敲了敲房门。

里面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嗓音:“进来吧。”

妙音轻轻的推开了房门,师父盘腿坐在炕上,双手正数着念珠,一身青蓝的僧袍,在昏黄的油灯下,更显得深沉了几分。

圆济师父微闭着双目,便说:“这么晚了,你又洗头。病还没好全,当心又添了凉。我说了好几次,你总不听。”

妙音对这个师父虽然不是很亲近,但她身上散发出的那份慈爱却让妙音心里一暖,心想师父是庵中对这个身子本尊最好的一个人。不由得想起母亲二字来,微微的点点头,笑了笑:“师父说的是,以后我都改过来吧。”

圆济师父又道:“妙音啊,为师的意思是选个好日子,给你落发,正式受戒吧。我问过庵主,理应如此,你也趁此将心收一收,不许再野了。你都十四了,不再是个毛丫头。庵里人还说你天分高,为师想将一生的所学都传授给你,弘扬佛法的重任,你得挑在肩上。”

师父的话让妙音心里微微的一颤,她当真躲不过被落发的命运么。变成秃头除了洗头方便以外,有什么好处,简直是丑死了。她可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就入了佛门,她的六根并不清净,因此颇有些委屈,央求道:“师父,您都说过好些次了,带发修行难道不好么。徒儿一定听师父的教诲,不再私自想着下山,落发的事以后再说,好不好?”

圆济师父面容冷清,看不出半点的情绪,语气却多了几分的坚持:“我们这一房就你一个,我所有的希望自然都在你身上。为师本不打算勉强你。菩萨面前也要讲究缘法二字。只是我知道你心中不安宁,一心挂念着外面的世界。妙音,你还小,难道不知芸芸众生,浮华万千,终似过往么?”

“师父,徒儿不敢贪恋什么。只求能有一席之地,过两年安定的日子。也想维持现状,就两年,难道不成么?”妙音苦苦哀求着。

圆济师父见天色有些晚了,想着前阵子妙音也闹了些事,也受了责罚,也不忍再逼迫她,只好说:“你去睡吧,此事日后再议。”

妙音不好再请求下去,便退出了房门。

那半弯明月已经不知在何处呢,地上有些稀疏的影子。妙音心中烦恼渐生,又记起三师姐房里之事,受戒又怎样,三师姐落发受戒,不照样将男人宿于庵中,干那苟且之事。心想这果然是佛门静地么?

☆、第二章缁衣茹素

尚还在睡梦中,便听得大殿里传来的钟声,这是早课的信号。妙音极不情愿的翻了身子,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腹诽了几句:这是个什么世道呀,天还未亮,就要急着起身修行了么?和以前的高中生活没有两样,就是上高三的时候也偶尔能休息,偏偏到了这里却日日如此。

身子骨被硬床板硌得有些酸疼,她披了衣衫,拢了头发,松松的挽了一个髻,戴了一顶尼帽,将头发都拢了进去。大热天顶个帽子,确实有些难受。不过她还是带发之身,不管什么时候都得戴个帽子。八师妹妙春已经洗漱回来了,见面就说:“我听你昨晚一直在翻来覆去,师姐又没睡好吗?”

妙音点头道:“哪里能睡个安稳呢。”

妙春笑了笑:“你总是睡不好,不知是不是身上的病还没好。快快去吧,别又去迟了,师叔们可是会不高兴的。”

匆匆的整理了一回,妙音携了课本,带上了念珠,于妙春一道往大殿而去。师叔们都已到齐了,妙音规规矩矩的跪坐在师父身边,妙春也回到了她的师父圆信的身边。所有人员差不多都来了,庵主圆真师太这才现身,主持早课。

彼时,大殿中佛号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在虔诚向佛时,三师姐妙殊过来了。睡眼惺忪,绝好的容貌,即使是深藏在缁衣下,也掩饰不了她的美貌。

妙殊半倚在门前,师姐妹们纷纷回头去看。但见美人才醒,眉眼间凭空多出一丝媚态。圆真师太似乎有些不悦了,微微的皱眉,说了句:“身上既然不适,还来做什么,回去歇着吧。”

妙殊道了一句是,便转身走开了。妙音望着她离去的身影,联想到昨夜之事,心想这庵中当真无人知晓三师姐的行径吗?昨晚那男人又是何来历?耳畔的佛号声,却让妙音心绪早已经飞向了别处,直到身边的师父瞪了她一眼,妙音这才跪得端端正正。

直直的跪了整整一个时辰,双膝早已酸麻,当她起身时,觉得天旋地转,看那佛像也有些模糊,一大早的,这是低血糖么?

好在身边有人及时的搀了她一把,妙音回头去看,见是八师妹妙春,有些虚弱的一笑:“师姐当心。”

这具身子还真是虚弱呀,都这么久了,她还不习惯。妙音心想这定是营养不良的问题所致,生在这尼姑庵里每天除了青菜面条,好一点就面筋豆腐,能有什么好东西,半丝肉影也看不见。这细胳膊细腿的,脸上也竟是菜色,哎,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力气脱离这个地方。

早膳依旧简单,每人一碗面片,撒了点芝麻酱、加了些细盐,只见零星几点油花,不用说,那一定是芝麻酱里带出来的。可能是饿得厉害的关系,妙音不管不顾也喝了大半碗,后来确实坚持不下去了,师父见了便道:“又糟蹋粮食,剩在碗里做什么。快快吃了去厨房帮你二师姐。”

“哦。”也不知怎的,妙音有些惧怕她的师父,师父的话不能不听,这样的日子让她犹如生活在炼狱里,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狗多。

妙音与妙春一道来到厨房,还没进屋,便看见二师姐妙言担着两只水桶进来,裤脚已经挽到了脚踝上。这大热的天,涨得满脸通红,汗水直冒。

妙音笑了笑:“还是二师姐勤快,这水缸里已经快满了。”

妙言将水都翻进了水缸,就着衣袖擦了擦汗,憨笑道:“我天生力气大,这些活干来也容易。”又看向妙音说:“七师妹不是身子不好么,怎么一早就过来呢?”

妙音道:“闲着也是没事,再说我们都偷空了,哪里能让二师姐一人这么忙呢。”她和妙春忙着将一布袋的面粉给倒了出来,开始和面。

此时大师叔进来了,叉着腰一条腿还在门槛外面,并没有跨进来:“都忙着呢,柴可都劈好呢?”

水缸里已经满了,妙言就在衣角擦了擦手,笑道:“回师父,昨日我都劈好了。这就点火吧。”

“傻子,你面还没和上,点什么火?”

圆诚大师叔身材矮小,年纪在五十上下,是已故老庵主静一师太的入门弟子,却并没有继承庵主的位置,如今主要和自己的二徒弟负责庵中的伙食。可能是因为掌勺的关系,吃得满面油光,白白胖胖的,身形也严重走样。由于在庵中没什么地位,所以也很少在前面露脸,却又是个不可缺的人物,掌管厨房将近三十年,还从未出过什么事故。

只是这些青菜面粉的,妙音早就吃腻了,想要换个口味也难,没有塑料大棚,种不出别的蔬菜,只好吃时令了。

妙春和妙音赶着活好了面,妙言给灶膛里添了火。大师叔已经洗了手,取了油准备热油炸供了。

妙言帮着添柴火,突然问着大师叔:“师父,三师妹昨晚怎么没回院子?”

圆诚神情略迟疑了下,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似乎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漫不经心的说道:“烧你的火,管你师妹做什么。”

妙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随即说道:“前儿我见三师姐戴了串玛瑙念珠,可真好看,听说她屋里还收着一块汉玉的佛像,真想看看。”言语间无不流露出些许的羡慕。

妙殊的事,圆诚做师父的怎能不清楚,如今妙殊眼里哪还有这个师父,都跟着四房去了。虽然庵中时常会有关于妙殊的流言,但作为师父的圆诚,胆小怕事,也不敢管,索性只当不知道。只是暗中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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