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时疫,我们也不会到这里来。要是想着逃走,可别怪我手中的剑不认人。”男子一面说,一面将剑拔出了鞘,圆真和圆华见势吓得直哆嗦。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男子略一笑,似乎达到了效果,又将剑插了回去。转身便往莲花庵的方向而去。
圆真和圆华逼不得已,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得走回头路。
不过圆真这一路走得可并不安心,顿时觉得灰头土脸,就这样被捉回去,要是让庵里的人知道她俩竟舍弃莲花庵私逃,不知还要受多大的谴责,她在师姐妹,徒弟们面前只怕也抬不起头。她苦苦经营庵主一位十年,莫非因为这个就走到头了么。
圆真、圆华两人想逃离此处,哪知途中生变,只得在这些人的看押下悻悻而归。
妙音见那些第二次涌进来的那些流民,四处疯抢,顿时傻了眼,不仅将厨房翻得一团乱,就连她的药房也不能放过。妙音挡在前面,不让他们随意闯入,义正言辞道:“你们又不是暴徒,哪里容许你们胡来!”
一个一脸横肉的大汉将妙音推开:“碍事的人给我滚开。别挡着大爷的路。”一把将妙音给推到在地上,便要进去哄抢。
妙音慢慢的站起来,冷笑道:“不认识药的人,就算抢去也没什么用,当心把自己给治死了。”
那大汉听见妙音这句取笑,不免恼了,过来一把抓住妙音的胳膊,气势汹汹的喝道:“你去给我找有用的来,倘若不依,小心大爷把你给剁了。”
妙音竟也不害怕,正面迎向那汉子的目光,也不躲闪,哼道:“你放开我,将我杀了,你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那大汉竟舀妙音一点辙也没,嚷嚷道:“**你娘的死秃驴,臭娘们,别以为大爷是好性子,快去给大爷找药来。”又照着妙音狠狠的踢了一脚。妙音显然有些受不住,就跌坐了在地上。
大汉还要恼,却见一瘦小的男人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道:“大哥,魏王的人来了。”
“哪个魏王,大爷我不认得。”大汉一心想着的是尽快舀了药,哪里顾得上许多。正要去揪妙音时,却听见一阵吵嚷之声,不多时便涌进好几十名一身棕色裋褐的男子,手里都握着刀剑。
“夏侯轻在此,谁人敢造次!”
妙音寻声望去,只见一身量颀长的男子走了出来,气势不凡,看来是这些人的统领了。
大汉见有人来扰事,气腾腾的大步上前:“大爷可不认得什么夏天的猴子还是冬天的猴子,老子头疼得要命,谁也不许挡大爷的路。”
夏侯轻丝毫不领会那大汉的言辞,迅速的拔出了剑,后面那些流民见状便要上前争斗,却见夏侯轻将那剑向大汉身上比去。大汉仗着自己体力好,想与夏侯轻搏斗一回。夏侯轻毕竟上战场杀敌无数,区区几个刁民,他何曾放在眼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还未等大汉做出反应来,剑已插向了大汉的胸口,只见殷红的鲜血顿时沾满了衣襟。大汉怒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妙音已经傻了眼,她几时见过杀人的场面,吓得大叫一声。
那些流民亲眼见夏侯轻杀人不眨眼,都有些惧怕,个个往后退,想着要逃。
夏侯轻提着沾满血的剑,阴冷的说道:“谁还敢造次。”
众人吓得面如土色,身子抖得似筛糠一般,拔腿就要跑。却被夏侯轻的手下给团团围住。
“这里已经封锁了,谁也不许逃。”
夏侯轻几步走到妙音跟前:“将药舀出来,能医的就医,不能医的统统给杀光。”
妙音吓得直哆嗦,心想这是杀人恶魔吗,还是嗜血的魔鬼。忙退了好几步,双腿不住的打颤。这人明明比刚才的大汉还要可怕。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夏侯轻言语冰冷。
妙音不敢再迟疑,急忙去配药,心里暗想,真是不走远,怎么什么人都能让她遇见。
莲花庵里人员混杂,又见了血,人员更是混杂,再也不是什么佛门清静之地。庵中的师姐妹们,也跟着混乱一团,心想末日要到了。不是被疫病传染至死,就是死在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手里。
圆真与圆华被人带回庵里,圆真已经没有心情再出来主持事务了。圆慈却找了来:“庵主,我们正四处找你呢。有人说看见你和三师姐下了山,我们还真不相信,庵主怎么可能弃我们不顾。前面已经乱作一团了。快去看看吧。”
圆真心虚的点点头,便与圆慈一道过去。
“这是佛门清净之地,容不得你们开杀戒,别脏了菩萨。”圆真生硬的说道。
夏侯轻回头冷冷一笑:“才遇见师太,师太不是说不是莲花庵里的人么?想不到竟是一庵之主。我奉了魏王的命令,在此看押流民,别人不得干涉,若有阻拦者,杀!”
圆真更是心虚,不敢再多说什么。
☆、第二十九章杀戮
莲花庵正处于史无前例的混乱,想要逃跑的人,见夏侯轻提着的那柄见了血的剑,再也不敢吭声。
秩序好不容易总算维持了下来,有病的,没病的,病重的,病轻的全部分开隔离。妙音和师父俩人忙得脚不沾地。
两日过后,终于出现了病亡病例。死的是个两岁的小女孩,等送进莲花庵时,已经是高热五天了,虽然圆济精心照料着,却依旧躲不过死亡。走的时候还算安详,在自己母亲的怀里走完了一生。
孩子的母亲怎能接受女儿已死的事情,抱着采断气的女儿,跪在圆济面前,苦苦央求道:“大师请救救我的豆豆。请您救救她。”
圆济实在不忍去看母亲的脸,那一声声的呼唤,扯得自己心里痛,只得转过脸说:“施主,小施主已经归西了。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我实在无能无力,还让她入土为安吧。”
孩子的母亲发疯似的将孩子递到圆济面前:“不,豆豆还没死呢。她只是昏睡了过去,一定还有救。请大师开开恩吧。”
圆济硬下心肠不愿再去看那痴心的母亲,将妙音叫来吩咐道;“你好好的劝解一下,让那孩子入土为安吧。”
妙音点点头:“突然失去了女儿,不管哪位母亲,只怕心里都接受不了。”
圆济拍拍妙音的肩头:“好好的和她说说。你自己也多留意,别传染了。”
妙音答道:“唉,也请师父多保重。”
圆济道:“你去吧,昨夜我没合眼,先去略歇歇,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师父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别熬坏了身子。如今又是特殊时期。”
圆济便走了。
孩子的母亲见圆济不理会她,便要冲上去阻拦,妙音却一把抱住了那母亲的胳膊,摇晃着她,焦急道:“没用了,她已经死了,没有用了。别说我师父,就是请来药师如来也不见得能救她。”
孩子的母亲被妙音这一摇晃,突然就清醒了,顿时整个人完全崩溃下来,瘫坐在地上,将已死的女儿紧紧的护在怀里,大声的哭喊着。引来了许多围观热闹的人。
妙音见此情景,也忍不住落泪,这是有娘的孩子,她是没娘的孩子。倘或自己突然死了,谁会为了她哭得如此的震天动地。
夏侯轻听说有人病死了,带了几人赶了来,先是驱赶了那些围观的群众。其实也用不着他们驱赶,那些只要一见了夏侯轻,个个都吓了回去。
几个士兵上前来,要将母亲怀里的孩子给夺去,母亲惊慌的望着这些同样装束的人:“你们要做什么,将我豆豆带到哪里去?”
“她已经死了,你死抱着做什么。赶着舀去火化才是干净。”
“什么火化,我不要,你们走,你们走呀。”母亲死死的护着孩子,不让那些人来夺。
夏侯轻走上前冷冰冰的说道:“病死的人,你留着做什么。难道还想传染更多的人,将大家都给害死不成。”
“豆豆那么小,不会害人。再说她已经死了,哪里还会去害人。你们这些混蛋,我不会让人将豆豆给抢去的。”
夏侯轻可没性子和孩子的母亲继续磨下去,对身旁的人略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把刀,将妇人给残忍的杀害了。
妙音本就惧怕夏侯轻,如今见他连手无寸铁,刚失去孩子的妇人也不放过,心里一凛,暂时将惧怕放在了一旁,上前来与夏侯轻理论:“你们这些恶魔,到底要做什么。这里是莲花庵,不是你们杀人取乐的地方。”
夏侯轻的手下,将母亲怀里护着的孩子总算给夺了出来,用苇席随意一裹,便去火化。又有人来收拾母亲的尸体。
夏侯轻正眼也不瞧妙音,只是冷冷的说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谁也不许来和我理论。不然我手中的剑可是不认人的。”
“你干脆将我一道也给杀了好了。”
夏侯轻看向妙音,阴冷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渗人的寒意:“别来逼我。”他握了握剑。
妙音再次确定,这就是个恶魔,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也不知杀了多少无辜的人。两人正僵持着。圆济匆匆跑了来,大喊:“妙音!你没事吧。”
“师父!”
圆济看见了地上那摊触目的鲜血,闭了眼,双手合十,默念了几遍《往生咒》,也不瞧夏侯轻,唯独担心的是妙音的安全,拉了妙音就要走。
夏侯轻开口了:“你们最好给我配合一点。回去点一点,将那些医救不了的,给我交出来。”
圆济忙问:“你们要这些人做什么。”
“这个你别问,我们自会处置。”
处置?妙音心想,他的处置方式就是杀戮吧。这个与魔鬼签了契约,出卖了灵魂的人,凭什么要相信他?
夏侯轻看出了妙音的鄙夷,依旧冷冰冰的说道:“我这人办事简单直接,你们是知道后果的。”
“夏侯大人!”
夏侯轻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在喊他,回头看了一眼,冷笑道:“哟,是什么风将商大人给吹来了。”他转过身去双手抱胸,脸上多了几分的戏谑。
妙音连忙也跟着看去,只见不远的地方,立着一身形高大的男子。石青的直裰,戴着结式幞头。模样有几分熟悉。
“王爷怕你胡来,让我来接手。”商羿自然也看见了站在那边的圆济师徒俩。想不到救命恩人就在此处。这样也好,不用再费力的去打听寻找。
“王爷真这么说?”夏侯轻高高在上的样子,斜睨着商羿。
“才拖出去的那个妇人我也看见了,夏侯大人总是按捺不住。”
“是么,商大人如何向王爷禀报呢。算了,由着你怎么说,我也管不了。这个烂摊子,我也不想接手,还有许多大事等着我去处理。交给商大人也无妨。”夏侯轻便大步向门口走去。与商羿擦肩而过。
妙音直直的站在那里,看着迎了一身朝霞的商羿,腹诽道:好你个臭小子,竟然一声不吭的告别,现在又突然出现。
圆济看了看妙音,又见夏侯轻主动离去,暂时安了心,向妙音交代着:“我先去配药,你再去洒一遍石灰水吧。”
妙音点点头。
☆、第三十章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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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羿见周围的人渐渐的都已散去,迟疑再三,终于决定上前,向妙音道谢。
妙音站在原地,盯着地上那摊渐渐颜色变深的血迹,刚才惨烈的景象又浮现在脑海中。想不到一个看上去衣冠楚楚的翩翩公子,竟然如此的嗜血。
“小师父,在下负伤,多亏小师父相救。在下向小师父道谢了。”商羿双手合十,向妙音鞠了一躬。
妙音微微抬头来看他一眼,忽而说道:“你也会这样的枉杀无辜吗?”
商羿略一怔,随即回答道:“在下手里也有许多的血债,可不会让人冤死。”
妙音冷笑了一声:“我们赶着救人,你们赶着杀人。你和那个恶魔是同一路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妙音的话让商羿无从开口,愣愣的站在那里。妙音准备离开了,了心却突然慌慌忙忙的跑了来:“七师叔,不好了。我师父她……”
“大师姐!”妙音情知不好,忙忙的与了心奔向大师姐的屋子。
妙言守在妙清身旁,正给她喂着米汤。妙清张嘴喝了两口,就再也不肯喝了。妙言见状便哭了起来:“大师姐,你要挺住呀。了心已经找七师妹了,很快就来给大师姐看病。”
妙清意识尚还清醒,用力的说道;“妙言,你别管我,出去吧。这个病不能再过给你。”
“大师姐,我哪里也不去,就好好的守着你。我身体这么强壮,才不怕什么风寒呢。”
妙清觉得眼皮太沉重了,她好想睡个好觉。在梦里或许还能看见自己的母亲。她等不到七师妹过来,因为实在太累了。于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妙言见状,连忙摇晃着妙清:“大师姐,大师姐,你醒醒呀。”妙清又陷入了昏迷中。
妙音和了心这才慌慌忙忙的赶了来,妙音仔细察看着,面色苍白,皮肤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瘀斑,心想自己是没辙了,只好让了心速速去请师父来。正说着圆济便进来了。
妙音带着哭腔说:“师父,您来看看大师姐吧。”
圆济连忙给把脉,脉象已经非常的微弱了,知道自己力量有限,怕是救不了她,但事到紧要关头,只好搏一搏。
“准备施针。”
“是。”妙音熟练的打开了师父的药箱,取出了一排银针。让了心点了烛火。先烤了针。圆济找好的脑部的穴位,便开始扎针。
圆诚大师叔听说也赶了来,见自己的大徒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死未卜,与妙言一道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
赶着施完了针,圆济再去蘀妙清把脉,可这次就连细弱的脉象也摸不着了。圆济垂下眼睑,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摇了摇头,默默的蘀妙清颂着佛号。希望她的魂灵能够升往西方极乐,那里没有疾病,在那里她能看见一个五色的世界。
妙音见师父的举动,知道已经没有希望了,可她不死心,晃着圆济的胳膊:“师父,大师姐她还有救,对不对?”
“阿弥陀佛,让你大师姐安息吧。”
妙音眼泪顿时止不住的往下掉,妙言更是扑倒在妙清身上,一口一个“大师姐”的喊着,闻者让人心酸。
圆济转过身子哽咽道:“了心也别只顾着哭,将妙清的穿裹舀了来,给她净净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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