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书-情越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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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书-情越大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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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方才不是听他问起二哥:你医术了得么?她也不会突然想起,上回桃林之行撞见的那个富家子弟——曹子宣,他应该还会再到二哥这里来求医吧?难得姐姐放开胸怀不再为往事所缚,二哥终于也可达成心愿,要是再给这种人搅和一下,难保不会又节外生枝。

“那人再上不得台面,”李道非慢悠悠地说道,“他也不是个傻子!又怎会自寻死路?”显然,他不屑回答她那个犯傻的提问。

“李道非!你在说谁啊!”连希玖一听,觉他话中有话,不免心头气恼。他的嘴巴还真是不饶人!居然夹带着损起最疼她的姐姐来。姐姐顶多就是一时迷失方向,想不通而已。他怎么可以这样出言相讽呢?

他见她气呼呼的瞪起他来,竟不吭声,来回打量她许久。那幽微难测的眼神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存心要再来个火上浇油,真是有说不出的可恶。可他看了一会,却忽而调转视线,对着廊壁低低自语了一句。那语声还十分细微,令她根本就听不清楚。

她正要脱口质疑他刚刚说了些什么,他却懒懒开口:“我在说曹子宣。你以为,我还会说谁?”那意兴阑珊的感觉,就和当初景福客栈外的情形毫无二致。

她闻言一震。理智迅即回笼,那心头的无名之火也渐渐熄灭。

哎,她这是……怎么了?就算,连安莲都懂得拜托二哥代为致歉,甚至还能想到留下纸条,说明过几日会再来当面谢罪;而她最想见的那个人,却是至今仍未见踪影;她也不该如此介怀。毕竟,他和她之间,还什么都不是啊。她却因此情绪不稳、过分敏感起来,甚至竟猜忌起李道非。她,真的很不该啊。

他言下并无他意,她却胡乱臆测,他又怎能不生气?她明明早就知道,他那样看重朋友,就算他替姐姐不值,觉她做事未免偏激,他也不可能在人前妄加非议啊。

想到这里,她更觉歉疚,她这样冤枉他,又和安莲有什么区别。

她悄悄转回头去,不敢看他。面对院中那一地落英,她的心情安定了些,这才轻声开口:“李道非,你……生气了么?”

恐怕她自己也并未察觉到,往日她那明快活泼的语调,早已在她的沉思默想中逐渐失去了光彩;如今在她言语间散发着的,多是那丝丝未了的惆怅。而她纵有三千烦恼纠结于心,也总不愿教人担忧,只是一径默默承受。

如此心绪未宁之时,她竟有闲情去担心淑人之事,竟还问他生不生气?这丫头……还当真是傻得可以。

连希玖静等了一会,没有听见身后有任何回答,不免有些着急。原以为到后院来看花,即便只有她一人在,她也可以消愁;可她现在清楚知道,如果放她一人独处,而四周寂然无声,她一定,会陷入自怜的情绪当中难以脱身。

他应该有听见吧?那他不说话,是在等她道歉么?

她再开口,声音比刚才稍大了些:“李道非,我迁怒于你,是我不好。可你别不说话,那样我会很闷的。我们还是说说话好么?”——和她说说话吧,不要让她总是想到那个人。

他往日见的,总是她活泼的性子,她那灵动的双眼,总闪着几分淘气,和他说话,也总是直言快语、不躲不藏,几曾见她语气这般轻柔、近乎哀求!而这般变化,却是因那何近深而起!

李道非垂眸掩去眸底阴沉,压下心中戾气,应道:“要想惹我生气,也没那么容易。即便真要动怒,”也不会是对她!他乍然停口,话峰一转,“你我说说话也好。就不知,你想说些什么?”

听起来,他还真没生气。连希玖不知怎地,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抿嘴想了想,还是先问个比较安全的问题吧,便道:“你和二哥,认识很久了吗?”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顿时凝滞起来。难道,她竟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正当她烦恼时,李道非却答了:“总有十几年了吧。”语气似有某种不甘。“你二哥那时,正在四处寻你。”岐沟关一役,他如何能忘?那年正是他伤心失意之时,他心中激愤难平,竟投军去到战场,伤重之际,却被时年八岁的山白所救,从此以后便欠下他的恩情。这债背的并非情愿,叫他如何能够甘心?

二哥那时正四处寻她?难道,竟是姐姐提过的、长宁三岁失踪的战时?他们竟然是在战场上认识的?连希玖很想再问得详尽些,可李道非的声音听起来好别扭,就好像是有什么隐情一样;她还真想再回头看看他的表情——不过,还是算了,他此时的表情也肯定不愿被她瞧见。

“那,你和姐姐认识很久了吗?”她低头又想了下,才问起这个问题。是人都有好奇心的,说她不想知道姐姐的过去,那肯定是骗人的,但姐姐的过去仿佛都为伤心所苦,她又怎么能贸然开口戳人痛处?她还是问些不用隐瞒的事情,稍稍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就好了。

她说完抬头,却见李道非已步出回廊,下到院中,偏是挡住她的视线,将她眼前那一片紫氤遮去大半。见她不悦蹙眉,李道非倒似心情愉快不少。这个男人,果然还是有些恶质啊!

“这个倒不算久。”这回他答得很爽快,“我和曹家大公子子介颇有些交情。十年前,子介完婚,我到他府上祝贺,他便将夫人引见于我。后来我才知晓,她竟是你二哥的心上人。”

曹家在阳武县算是一大势力,家中三子皆是恶名在外。长子子介性情暴烈,往往一言不合便拳脚伤人,以他如此作为,身负恶名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世人嫌恶子介,他李道非却偏偏与他交好。

那年他到子介府上祝贺,已是子介新婚三月之后。当时相见,他便觉得子介收敛不少,对待妻子更是一心一意,颇有男儿柔情。

“我若能与淑人终老,那是最好不过,只可惜命运无常,我必得有所打算。万一……我不在了,独留下淑人一人,我那两个弟弟实难叫我放心。故而此事,我只能求助常道兄。”

“你是要我到时将她带离此地么?”

“也是,也不是。淑人她嫁我之前,原有个未婚夫。常道兄能否看在我的面上,助我成全他们?那个人,听闻你也认识,就是宫中出事的林太医的孙子,林景殊。”

想不到,此事虽已过去九年,他居然还记得十分清楚。子介一年后意外身故,而子介所料见的也终成事实。他在外贩茶鞭长莫及,听到消息时,也只赶得及在淑人没入官籍之后,说服曹家老头,将她秘密带走,并安排到佳县庆园。三年前他终于也打听到山白消息,只不过,他出于私心,并没有立时将淑人之事透露给山白。

好在如此,否则,他如何能遇见这个傻丫头?山白又如何能与他妹子重逢?

只是,淑人长年自服毒药着实出乎他的意料。虽然曹老头儿护短,不肯言明为何强逼淑人为妓,只说是淑人红颜祸水,他也推敲得出,当年必是那曹子宣想强娶其嫂,不能得逞,便背着父亲将其没入官籍,好名正言顺地对其下手。至于毒药,想必也是他使的伎俩,既不能得到她,便要令淑人甘愿服毒,以泄心头之恨。

他本不喜管人闲事,若非上回积福寺再遇曹子宣,想必此人仍能在这世上逍遥自在过活。也不知李顺却将此人如何料理?总之此事,不必他再操心。

连希玖犹豫了一下,一时间,她还真想问问李道非,姐姐所嫁既是名门,那个曹子介,既然是李道非的朋友,就该和他弟弟不是同类人,那为何姐姐还会沦为官妓?还有,姐姐所得的毒药又是谁给的,是曹子宣么?姐姐又是受了什么打击才会做出那种事来?

太多的疑问,缠在心间。但她只冲动了片刻,便忍住了。就让那些事继续成为姐姐的秘密吧。

李道非就爱瞧她面上千变万化的表情。见她适时不再探问下去,对她的喜爱之情自然又多了几分。

两人沉默未久,她又开口:“李道非,我应该早些跟你道谢的。”

“道谢?”他挑眉,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昨日你帮我拦下安莲……”她越说越小声,脸色不由泛红。讨厌,刚才背对着李道非的时候,她怎么没有抓住机会说?

二哥跟她提过,昨日她被安莲的蛮力打得晕倒在地,是李道非阻拦下安莲,将她送回房间,又把他叫来为她诊治的。

这样说起来,他已出面护了她两次。幸运的是,他并没有在当完英雄后要求她什么,比如说,她以前常听说的那个:以身相许。——也许她更该为此感谢他。

不管怎么说,她都该感激他的一片好心。可是,昨天发生的事也包括他抱了她,这不免使得她道起谢来感觉束手束脚,那别扭就更不用说了。

“小事。”他含糊应了句,目光沉下,和她一样,也回想到昨日上头。这一思量令他不由懊恼,昨日情急之下,因为过于担心她的伤势,竟然未曾细细体会一把拥她在怀的滋味。真是可惜了!

“不过,你的力气也很大呀,我听二哥说,安莲的手臂还脱臼了。”她接着又道。

他含糊应了声,恼怒暗生。这林山白还当真是不肯给他面子。

“你的脸,现下无事了么?”如今细看起来,只是微微有点红肿。不论如何,她能碰上这样的哥哥,也算她的运气了。

“不是很痛,应该不要紧了吧。”她笑,“还好没事……”后面的话她隐去了,因为她真的很想感叹一下,还好她没变成贝多芬!

除开被打的脸,她身体的其他部分都还无恙。她的听力还很正常,也没有留下别的什么后遗症。就冲这一点,她也该心满意足了,不是吗?可是,在李道非这个古人面前,她还是不要提起这些比较妥当。

她在积福寺看见成片桃花,一时兴起居然唱起家乡的歌给姐姐听,而在这个庭院,她瞧见紫花梦境又念起了现代诗来。好在听闻者都算身边亲近之人,应该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吧?毕竟,而那些记载历史的史官们可都在朝堂之上,无暇他顾,而她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而已。

一想到积福寺,不免又牵扯到不见踪影的那个人。他如今,到底是去了哪里呢?

第二十二章 天霁云淡

作者有话要说:20080124:本章修改了一些地方。除了小希的生日变为五月初九外,还添加了给莫妈写报平安信等琐碎事件。本想一口气把已发表章节修改完的,但今天太晚了,得睡了。。。。接下来的几日,她的心情也未有好转。阴雨连绵总不停歇,让她的情绪更加低落。

后院里的泡桐花禁不住连日雨打,落得更多了。要是没有它们相伴,她每日的生活只能是更加乏味。可她也无法面对那袭紫色太久,只因花意浪漫,反而更易撩拨起她极力想抚平的相思。

大多时候,她宁愿和姐姐呆在一起,她觉得这样做,总好过一个人呆着。可是,姐姐天性贪静又不多话,除了看书,近来更是专心于女红。即使偶尔能和她说上两句话,也多半是在问她:字练得如何了。

等到二哥走进屋,来亲自监督姐姐服药时,她就会自动自发地从他俩眼前消失,好让他俩能有更多时间相处,去继续谈那场数年前未完的恋爱。

再后来,她索兴就躲在自己的屋内练字或是发呆,连姐姐的屋内都懒得去了。

她不想开口去问,那个人到底是去了哪里。她只知道,自己已无法再强撑精神去笑脸迎人,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惹得二哥和姐姐分神操心。

是她过分执着了吧?她满心的期许也只不过是,想要他亲口来对她说明。因此,她下意识地逃避着,不愿从他人口中听见。

到了初九,那教人着恼的雨终于又停了。

连希玖认真地伏在案头上练字。随着最后一笔笔势落下,她今日的功课便算完成了。

练完字,她并未放下手中毛笔,走到窗前瞄瞄天色。真是难得,那些笼在天空好几日的厚重乌云已不知在何时散尽,此时她面对的竟是一泓碧蓝。看来,今日会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端午那日她本可出门瞧瞧热闹,沾些节庆喜气,可她兴致不高未曾出门。眼下她也该出门走走,换换心情了。她也不想总这样心情郁结下去。

长吁一口气,她回到案前,将毛笔搁在书架上,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桌面来。

案角上放着一本《搜神记》,是她从二哥的书房里拿来的,写的都是些灵异神怪之事,比如《干将莫邪》和《董永》。可内文毕竟不是白话文,又是繁体竖排,她读起来很是费劲,几天下来,勉强才读了一半。一会,她还是先还回去吧。

她有意要给莫妈写封信报平安,就怕写得会有什么不合适,要不,待会见了二哥,就顺便把信拿给二哥瞧瞧,再问问驿馆所在,然后亲手寄出去好了。

几日前她听姐姐说起莫妈也很喜欢泡桐花,便在书页内夹了几朵泡桐花,现在已经平整了。她正可再寻些素白纸笺来,将那些花粘在边角作装饰,弄成花笺一并寄给莫妈。

她即刻动手,将花笺做好,折叠齐整后放进准备要投寄的信封里。

准备妥当后,她便拿起书和信。才朝房门走了几步,书页内又落下一张折了两折的素白纸笺,却是她前日为方便看书、自己随手裁制的,当时她还裁得十分仔细。如今书要还了,这纸笺也就没有用了。

她弯腰拾起,又瞧了瞧那张纸笺,觉得这样弃之不用未免有些可惜。

将纸笺放回案头,她眼角余光扫见那未曾干透的毛笔。心念一动,脑中忽然浮出几句话来。——不如,她就把这几句话写在上头?

未再多想,她立时取过毛笔,展平纸笺,趁还记得便刷刷刷写上,吹干墨迹,按原样折起。之后,新的问题出现:她该把它放在哪里?这种东西,跟日记一样,自己看看就好,没有必要给旁人瞧见。再说真要给二哥或姐姐瞧见了,兴许还会取笑她胡乱作诗。

她只愣了片刻,便取下腰间垂挂着的、如今已有些空瘪的小袋,将纸笺放入后,她束好袋口,重又将小袋挂回腰间。

然后,她拿着《搜神记》和那封信,往二哥的书房走去。

书房内,两人正在凝神对弈。

“你的棋艺又精进不少。”林景殊静观棋局,沉吟良久,缓缓道出他的评价。

坐在对首的李道非闻言,面上不掩得意之色:“那是自然。”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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