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他吗?”要知道余朗小时候很乖,可是,要是说从来没有和人结过仇,那不太可能,而且,身边还有容安瑞这么一惹祸的胚子,余海天认真的帮余朗余朗分析情况,“容家的小子认识他吗?”
余朗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小二子也没有见过他。”
对,他说的没错,这是康辉第一次和他们见面,甚至于,要是没有上辈子,他现在都应该不知道康辉的名字,而且余海天好像现在也不知道康辉的名字,他一直用那个人来称呼康辉的,难道安蕙兰连康辉的名字都没有告诉余海天?看来安蕙兰也知道康辉出现的不是时候。
余海天想了想,觉得那个孩子不管对余朗有没有仇,以后也没有机会对余朗造成伤害,“他是你表哥的朋友,和你表哥关系挺好的。”
“哦,我知道。”余朗唯恐余海天对余辉印象太好,他趴在余海天耳边,告诉余海天一事实,“我知道他和容越泽很好,他跑容越泽屋里睡,以为我是容越泽,就睡在了我旁边,还抱着我腰呢,我估计要不是我醒的早,没准他都想亲我。”
想到这里,好像康辉真亲了他一口似的,余朗真打了一个冷战,“爸爸你说那个人不会喜欢容越泽吧,可容越泽是男的呢,不过也许,没准他就喜欢男人呢。”
“说什么呢?”余海天在余朗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谁告诉你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容家的小子真是把你都带坏了。”
反正,他从小的时候,余海天就这样,余朗学坏了,那肯定就是容越泽带的,余朗耸了耸肩,别的他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只可能是他把容安瑞带坏了,容安瑞是绝对不可能带坏他的。
不过,他就不替容安瑞说话了,他要不是纯洁无暇的乖孩子,怎么能体现康辉这个和男人乱搞的可恶呢,这么小的年纪就乱搞,比他当年可恶多了。
当年余海天知道他和容越泽那破事的时候,差一点没有打断他的两条腿,现在,怎么着余海天也得打断康辉一条腿吧。
35
在余海天还没有给余朗举办葬礼的时候,认识余海天的人,就都知道余海天的儿子死了。
在不少人已经把参加余海天儿子的葬礼列入日程的时候,余海天已经把余朗埋葬了,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去和余朗告别,连他的妻子,余朗名义上的母亲都没有说一声,就把他葬在了一块只有他知道的墓地里。
余朗是个多么任性的孩子,他可以恨到极致,更可以爱到极致,余海天不知道自己是他爱的,还是他恨的,他知道余朗不想看到很多人,所以他把葬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可是,他不知道,余朗想不想看到他。
余朗也许不想看到他,可是让他再也看不见那个会一口一个叫他爸爸的孩子,他是多么的难过,哪怕他现在对着的是余朗的墓碑,余朗不喜欢见到他,他也不能照顾余朗意愿,让他躺在地下还要看到自己不喜欢人,大概又会不高兴吧?
只不过短短的两天,余海天觉得自己已经恨得不得死去,也许,只有他躺在那个孩子身边的时候,才不会那么悲伤。
余海天还记得余朗小时候的样子,他第一次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的眼睛溜溜的看着他,饿了拿着自己的手指头磨牙,会爬的时候,就喜欢往他头上爬,拽着他的头发往嘴巴里塞,为此,他剪了一个短发,结果,那个还不懂事的孩子,就会委屈的长大嘴巴哭给他看。
他们有着天生的父子缘分,余海天他不知道如果安蕙兰抱来的是另一个孩子,他会不会像喜欢余朗一样的喜欢他,他只知道,他是如此的喜欢余朗,他可以给他换尿布,喂他喝奶,他尿在自己身上,拉在自己身上,他可以带他去洗屁屁,顺道再给自己洗个澡,他让自己的鼻孔里都是奶香味,他会趴在自己的胸前,盯着自己装饰用的乳…头流口水……
他从来都没有对余朗生气过,他享受余朗带给他的所有的东西。
他是如此的爱他,他也曾经以为余朗也是如此的爱自己,超过爱任何一个人。
余朗爱安蕙兰胜过爱他。
他外面养了女人,外面也有孩子,他不认为他对不起安蕙兰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他从来没有决定要对安蕙兰忠诚,安蕙兰也明白这点,没有忠诚的誓言,怎么能谈的上是背叛。
他不曾背叛安蕙兰,也许有那么一丁点背叛了那个全身心相信的孩子,那个孩子是那么的乖巧,在这件事上却展现出了无比的狠辣,像狼崽子一样,他让一个孕妇流了产。
余朗伤心,是自己对于他们母子的背叛,他也很伤心,因为余朗的伤心大部分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背叛了安蕙兰,而不是自己背叛了他。
自己外面有很多的女人,余朗哀求安蕙兰跟自己离婚,那个孩子并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喜欢感情,他们更喜欢优渥的生活,挥霍无度的钱财,也许这就是那个孩子令人着迷的地方,他天真的以为安蕙兰宁愿忍受自己,而不跟自己离婚是因为感情。
自己冷眼看着他不再哀求安蕙兰,不就是离婚吗,如果他来求自己,自己肯定能完成他的愿望,这个孩子想做的,自己什么时候阻止过?
——余朗啊,那是他的孩子,不管血缘怎么养,他养了他,他对他倾注了全部的感情,余朗对他喊爸爸,那么这就是他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他的,必须是他的。
没有人能阻止他成为余朗的父亲,但是血缘却阻止了他成为余朗的男人。
他知道他对余朗有**的时候,他以为余朗是他的孩子,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点,余朗能冠上这个姓氏,就已经被确认了,是他的父亲,余朗的爷爷亲手做的DAN鉴定。
不是每个人都能跨越父子的血缘,他想要他想的全身的骨头都在发疼,自己可以跨过去,但是余朗笑的那么开心,他把自己当成父亲,哪怕他现在是恨着自己的,但是自己也明白,余朗始终在爱着他,他不能跨出这一步,在余朗还那么小的时候,起码他要等余朗在大一点。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他明天都在看着余朗,他希望余朗尽快的长大,他和他培养感情,他在等着他。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在自己百般的忍耐的时候,在他克制着自己在等待的时候,这个孩子居然选择了另一个男人,他的表哥容越泽,余朗和容越泽,余朗和自己,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性别?血缘?都一样。
那么为什么余朗可以爱上容越泽,而不可以爱上自己呢。
他第一次打了余朗,不是罚跪,不是罚站,而是真的打了他,余朗跪在地上,自己拿着鞭子打了他,他就跪在地上任自己打,没有跑,没有躲,之后,再后来实在疼得厉害,他小声的哀求自己,一声一声叫着他,“爸爸、爸爸,我疼……”
他的心也揪揪的疼,这个孩子这么小,但是就是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会选择另一个男人了,那么为什么还要让他等,这次,余朗必须爱他了,不是作为父亲,而是作为他的男人。
他替余朗清理了伤口,他的背上被自己打出了血,拿着手帕沾了他的血迹,他需要再做一次DNA。
那是个时候,他没有觉得会有第二个答案,他只是觉得,既然他觉得走上这条路,他就需要斩断某些东西,他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血缘是他的阻力,当他做出决定的,这份血缘会让他一往无前。
理所当然的,他得到了余朗与他的DNA报告,然后更理所应当的,他又验了几次DNA,余朗和安蕙兰的,安蕙兰和康辉的,康辉的和康宁,以及康宁和余朗的,几分DNA报告摆在他的面前,没有证据,他也几乎猜到了二十年前的真相。
他们让他错过余朗,就差那么一点而已,幸好还不算晚,他几乎又仰天长啸,又欣喜与他和余朗没有任何血缘,更多的他替余朗欣喜,他必然要让余朗接受他,他不接受拒绝,没有血缘,余朗能接受的容易一点,那也表示也许他不会尝到自己更多的手段,他不想让余朗难过。
至于,容越泽,他才来没有把那个人放在眼里,哪怕余朗现在爱他,这也并不能代表什么,他们的感情基础太薄弱了,他们的爱情脆弱的不堪一击,他们之间甚至都不能用爱情这两个字。
他必须清除自己得到余朗的障碍,不管是容越泽,还是余朗自己。
他把那几份DNA故意透给了余朗,当然,他更改了一下日期,他让余朗误会,他知道余朗不是自己的孩子的时间不是刚刚,而是五年以前。
他了解余朗,最坚硬的外壳里,他有着最柔软的内心,自己是他的亲生父亲,自己对家庭的背叛,可以让他对自己的感情由爱变成恨,可是一旦,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么他所有的不好,都会变成他的好。
多么美好的误会啊,余朗对自己爱和愧疚,将会成为自己赢得他爱情的砝码,而那么一个渴望爱好像鱼喜欢水一样的孩子,除了爱自己,他还能去爱谁。
他把余朗关在余家,让他养伤,当然,这些也可以称为软禁,他不在乎,他只是觉得余朗现在需要他陪在身边,他要确保他的情绪,他接受冲击的这段时间,他必须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且不想让余朗再看见容越泽,
可是,余朗躲开了人,从余家跑了出去。
然后,他得到了余朗的尸体。
他有多么的伤心,他失去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他的命,那个孩子身上有着他全部的亲情、爱情、感情,他想跟着他一起去,这种深陷绝望而世界崩溃的心情,他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吃不喝,他脑子里并没有想要自杀的念头,是他的心让他吃不下任何的东西。
“我查到的。”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现在余海天的心情,他们看得到不过是是余海天死了一个儿子,别说余海天儿子不止一个,死的只是他其中的一个儿子,就算余海天所有的儿子都死了,余海天正值壮年,想要的话,他还可以有无数的儿子,唯有时刻跟在他身边的彭涛,只要他知道余朗的死对余海天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他最心爱的儿子,那个孩子是余海天的命,他的前半生已经给了那个孩子,他的后半辈子也随着那个孩子的死而埋葬
彭涛无法开口劝慰余海天,他也没有办法让一个人失去他的命之后,还有活下去的**,他只希望余海天能自己熬过去,他帮了一把手,把余海天的绝望分散一下精神,“我找人检查了余少的车子,刹车坏了……”
好像余朗带走了自己的所有感觉,把他送到了漆黑的地下,余海天的脑中就一片空白,可是这句话还是让他读到了脑子里,他猛然抬头,剧烈的动作好像能扭断他的脖子,他张了张嘴,他也以为他在大喊,实际上他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彭涛放满了语速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才道:“对方的动作很干净,我需要时间……”
余海天盯着一块不知名的地方很久,沉默了很久,久的让彭涛以为余海天不会再开口,他的掌心起了冷汗,他很紧张,如果这个都不能让余海天正常的话,他想,他下面最应该做的,就是去给余海天找一块墓地,不,也许他连墓地都不用找了,他只需去买一把铁锹,在余海天死的时候,把余海天埋在余朗的身边。
彭涛苦中作乐,余海天终于开了口,很久没有喝水,他的声音带着嘶嘶的沙哑,他只说了一句话:“朗朗,他是怎么跑出去的?”
“我去查。”彭涛沉默了一下,立刻道。
“不用了!!”余海天做了那里,一动不动,他开了口,冷冷的:“去联系一家好的精神病院,明天把安蕙兰送过去。”
这是一个很荒谬的命令,连彭涛都觉得余海天脑子坏掉了,他能看出余海天对余朗有什么感情,就是如此,他才会觉得荒谬,余海天那么的爱余朗,有时候余海天看着余朗的眼神都让自己害怕,可怕的程度,让他晚上的时候都会担心,也许就是这天晚上余海天去占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他都想过,万一事发了,他要怎么把余海天的声誉降到最低的损失,可是,余朗刚刚死,余海天就要把他的生母送精神病院?
一瞬间,彭涛真有些哆嗦了,他最怕的不是把安蕙兰送精神病院,但是,他担心该进精神病院的是余海天,半天,他才勉强的说道:“夫人,看起来……好像……精神还不错。”好像没问题。
“不,她已经疯了。”余海天恨自己,也恨安蕙兰,首当其冲的就是安蕙兰,是她把余朗带到了他的身边,也是她让余朗怨恨了自己,更是她……只有她能做到,要不是她,余朗怎么会瞒住了保镖,从余家大宅跑了出去,他没有跑出去,他就不会死。
他不知道刹车的事情,安蕙兰有没有份儿,他等不了证据,他也不需要证据,他只知道,除了安蕙兰,没有人有能力能做这些事情,余朗一个人是不可能从余家大宅跑出去啊,哪怕刹车的事情不是她做的,那也是她害死了余朗。
彭涛看了那几份DNA报告,沉默良久,他还是低估了余海天的心痛,他不想这么说,可是余朗死的确实不是时候,如果在余海天不知道他不是他亲生儿子的时候死去,余海天不会如此的悲痛,他们相距不过咫尺,可是余海天抬手的瞬间,这个时候,余朗死了,希望之后的陷入了绝望,这是一个更令人绝望的深渊。
他也不知道世界上还真有这么狗血的事情,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照着这个方向,我去查,会查出证据的。”
“我等不了这么长时间。”他要安蕙兰马上身在地狱,“我不想再看到她。”
彭涛走了,他不用查,他也相信,协助余朗从家里跑出去的人必定是安蕙兰,可是他不相信,一个人,还是女人能狠辣到这种程度,哪怕不是亲生,养了二十年,也应该有感情吧,余朗也许不好,但是他对他母亲那是真的好,石头也应该捂热了吧,就是想为了自己亲生的儿子铺路,又怎么可能要了他的命呢。
如果只是让余朗从余家跑出去,那么让一个正常人在精神病院子度过余生,是很残忍的事情。
安蕙兰求了彭涛,在被送到精神病院之前,见到了余海天。
那个时候余海天正在吃饭,他以前不想吃,现在他也不想吃,只不过他以前找不到必须吃饭的理由,而现在理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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