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殿内只有大阿哥、四阿哥以及几个面熟的大臣。我正要跪下行礼,却被康熙免了,说是我有伤在身,不计较礼数了。
我立在那,稍有些紧张,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事发生。其实心中也有个大概,那日受伤后,大阿哥和四阿哥的举动众人是看在眼里的,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偏大阿哥又是个势在必得的性子,四阿哥和我的事是早有定论的,他养我这么多年,费了那么大的心思,自然不会把我随意让给别人。其实自己魅力也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大,大阿哥铁了心的要我怕是还因为四阿哥是太子的人。这些日子,他与太子明里暗里较着劲,康熙心中也应该是有数的。
我暗自发笑,自己怎么就成了祸水了?我偷偷看向康熙,见他只是看着大阿哥,脸色有些发青。心中猜测,看来大阿哥先前可是着实唱了出好戏,瞧把他爹气的。
大阿哥也不知收敛,怒瞪着四阿哥,四阿哥依旧那副冷淡面孔,我心中又暗暗佩服了一把,旁边大臣们表情讪讪的,我见这情景到有些滑稽。
“丫头!”我抬头看向康熙,他此刻已换上一副笑脸:“那日多亏了你,朕才得脱险啊,朕已经下了旨,封你为咱们满清第一的女巴图鲁,你可还要什么赏赐啊?”
我忙跪下谢恩,心想,他让我自己要赏赐,莫非想将难题踢给我?怎么?我一个护驾有功的小小贱民难道还有选阿哥的资格?还是,这只是个圈套?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如何回答,这些个阿哥是一个都不能嫁的,关键是怎么说?要摊牌吗?如果有个万一,脑袋肯定是要掉的,可我不想死!
我愣了,是啊,我不想死,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了,我开始眷恋这个世界了。我心中冷哼,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仰仗着你们这些人的鼻息活下去,我曾经被人当做工具操纵了30多年,如今穿越了3个世纪来到这里,是为了让你们玩弄的吗?我要赌一次,就这一次!心中暗暗起誓,如果这一世,我的命运不能由自己摆布,那么,就让我再死一次吧!
我从地上站起来,康熙显得有些震惊,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他,身后传来一阵骚动,我死死盯住他的双眼,他的身躯向龙椅一侧靠了靠,我一直走到离他不足一米的地方,忽地跪下。他的眼光跟随着我的身躯,眼神里闪着疑惑。
我伸手从靴中拔出那把短刀。身后一阵抽气声,有人在大喊,喊护驾。我双眼仍旧看着他,他此刻竟没有一丝惊慌,眯着眼睛打量我,我微微一笑:“皇上刚刚问奴才要什么,奴才自知身份低贱,不要不该要的东西,奴才只求皇上给奴才一个性别,让奴才在这世上可以像男人那样靠着自己活下去。”
说完,我将帽子一除,身后发辫一撩,反手一刀,青丝散落,我将发辫和短刀递于头顶,身后一片寂然。
他从我手中接过发辫和短刀,我抬头看他,见他只是摩挲着刀柄不语,半晌,听他悠悠地叹了口气:“你们都下去吧,让朕再好好想想!”
我转身欲退,见大阿哥微张着口,显然没有回过神来,四阿哥眼神复杂地看我,随后一甩衣袖,出了营帐,我又转头看向康熙,如今高坐于明黄龙椅上的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等,除了等还是等,三日了,康熙没有给我任何答复,我背靠在身后的大树上,侧脸看着山崖下的营帐,双手环胸,嘴里叼着一根草梗。脚下突然没了动静,我低头看去,见十三阿哥正仰着汗津津的小脸看我,表情呆呆的。我大喝一声:“看什么,还差30个伏地挺身,快做!”
他被我吓的一抖,随后翻身边做边咕哝着,我蹲下来看他,脸上露出不善的笑容:“说我什么呢?”
他不理我继续做了一阵子才停下来,微喘着看我,笑着说:“我看你这个样子倒是比男孩儿还帅气几分。”
我怔了怔,摸摸前额的刘海,那日回来后,任谁看到我那副样子皆吓的抽气,古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谁会像我这样随意糟蹋的?
晚上对着铜镜照了照也确实难看,便寻了个手巧的宫女,让她按我的意思用剃刀削了削,没想到竟削出了个颇具现代感的短发造型。我索性也就顶着这头短发出门,反正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离死不远的人,今个出门我寻了一根黑丝带,往额前一束,一身白衣男装,路上竟有几个蒙古少女向我丢来羞怯的眼光。
我伸手又想捏十三阿哥的小脸,他一翻身躲了过去,我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拽了过来,他双手捂着脸大叫:“该死的奴才,竟敢对爷我无理!”我知他是玩笑,更越发起劲了,自上次捏过以后,便对那粉嫩的触感上了瘾。我和他笑闹着,似乎忘却了一切的烦恼。
又三日后,康熙终于差人过来说要见我,连带着还有我的养父年遐龄,我与他一同进入帐殿,跪了许久,也不见他发话,我侧脸看着身旁的年遐龄,只见他满头是汗,我不禁失笑,所有人都认为如此大胆的我会死,只有我自己知道,康熙他决不会杀我的。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到底想要什么?”我抬头看去,他侧身负手站立,眼睛看着上前方,表情微微恍惚。
“回皇上的话,奴才还是那句话。”他转过来看我,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我忙低头避开,过了一阵子,听见他长长的叹气声:“罢了,罢了,从今日起,朕赐你更名为年羹尧,封正四品二等侍卫。”我心口一紧,果然!
“李德全……”
“奴才在!”
“传朕的旨意下去,以后朝野上下不得议论年羹尧之性别,违令者重惩不怠!”
“嗻!”
“你们下去吧!”他抚着脑袋,向软塌走去。
“奴才告退!”我又看了看年遐龄,他脸色煞白,像是受了严重刺激,我有些不解,但没时间多想,就和他一起退了出来。
分开前,他盯着我的双目正色说道:“以后,好自为之!”我目送他的背影,见他脚步踉跄,心中的疑惑又加深了几分。
回帐后,换了药,擦了澡,只着一件单衫,身上顿觉舒爽,想着明日定有一番风云测变,不觉头又大了!果然是人生如戏,可我这戏唱得也太离谱了,一夜之间我便由阿哥们的准老婆变成了朝廷上可跟他们共同议事的臣子!想到这,我不禁失笑,年羹尧?这老天的玩笑开得太过了!
帐外脚步声传来,帐帘掀起,是四阿哥!我坐在小案上看他,自那日断发以后便没再见过他,今晚他会过来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和他对望了许久,谁都没说话。他眼光闪烁,不同以往,瞳孔近似幽蓝,我揉了揉眼睛怔仲地瞅着他。就这样过了一阵子,他起身向我走来,我依旧那个姿势,看他一步步逼近直到立在我面前。缓缓伸出手来抚我的额头,指尖顺着眉角滑过脸颊在双唇辗转了一圈,最后抬起我的下巴,然后弯腰低首,吻住我的双唇,软润的嘴唇贴住我的,那种男人特有的气息冲进我的鼻腔内夹杂着浓浓地血腥味,使我头脑有些发涨。
血?为何会有血?不等我有所疑问,他已经重重地吸吮起来,我索性也试着吸吮他的嘴唇,他鼓励般地将舌头送进我嘴里,他的手从我的下巴移开顺着我的脖颈滑进我的衣衫内,我这才记起,刚刚只穿了这一件衫子,小褂早已被我脱下,此刻里面是真空一片,正想着,他已将手掌覆盖住我的淑|乳,轻轻挤捏,我满脸通红,有些微喘,他略移开嘴唇,鼻尖顶着我的脸颊说道:“不愿意嫁我,嗯?”手指随即狠狠拧了一下我的|乳尖,我痛得周身一颤,睁开眼睛看他,他竟然邪邪地冲我微笑。他将我又向案上推了推,我双手后撑,不解地看他,这个男人我猜不透,无论如何也猜不透!
他将我地衫子退到腰际,我看到自己如同水梨似的雪白玉|乳暴露出来,丰满而坚挺。“美极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赞叹,俯下头用舌尖去舐吸着|乳头,并用拇指和食指轻轻逗弄我另一侧早已翘起变硬的|乳首。我双眼紧闭,全身酥麻,不觉呻吟出声。
“你做的很好!”我猛地张开眼,他已将我押躺在案上,一侧的膝盖挤入我的两腿之间,一只手扣住我的双腕,一只手抚摸我的脸颊。
“我早就知道你会是一个助我成大事的女人!怎么了?怕了,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对不对?”他的手又继续往下探去。“不,你比我预料的做得更好!”他的手指在我的|乳晕上打着圈,此刻我已经没有心情享受这份情欲了。
“你是我胤禛的人,不仅仅因为我以前对你所做的,更因为我是一个你不能掌控的人。你怕我,因为不懂我;留在我身边,是因为知道逃不开,对不对?”他吻着我的眼睑,温柔的如同最优质的情人。
我闭着眼睛轻颤着,是的,是的,我怕他,我真的怕他,这么多年,我同他对抗着,但又依赖着,我离不开他,因为我知道他是强大的,这种强大不是来源于势力,而是内心。
他缓缓起身,帮我整理好衣衫,末了在我额头印下一个亲吻。“早些睡,咱们的路还长着呢!”又是一个摄人心魂的笑,今夜他的笑太多了,我摊坐在地上,不住的发抖,觉得自己就是一头孤立无援的野兽,无力控制地走向猎人布置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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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凤凰涅槃(下)
我一夜未眠,辗转反侧,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年大人的一反常态,四阿哥邪肆的笑容,诡谲的眼神,还有那些不同以往的话。想到这些,我倏地从床上坐起来,不对,哪里?是哪里?
今晚进我帐内的决不是四阿哥,那会是谁?一样的脸庞,一样的身躯,不是他又会是谁?但四阿哥不会这样轻佻,这么多年,我与他相处我是知道的,他骨子里的刻板是改变不了的。不过这些年他也确实有些变化,起初我以为他是大了,但自从进入这草原牧场以来,他真的变得不一样,狩猎时噬血的眼神,纵马时狂放的姿态,都不是他,原来紫禁城里温文尔雅的他,到了这里像是被另一种力量压抑着。我浑身一寒!难道?难道,他有双重人格?
我起身出了毡房,天空已经开始发白,我顺着毡房的围帐坐下,双手抱膝,任风吹乱我的短发。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冥冥之中是否有人牵引着我?那历史呢?历史是改变不了的,而我的存在又算什么?年羹尧?那个悲剧性人物就是我的命运吗?
我昂头看向天际,不,我不相信,既然我在这里,我就要按我的方式活下去。历史又如何,它只不过是一个框架,它的血肉是由着我们自己来填的,既然我已经是年羹尧,那么就没有什么改变不了的历史!
我一早就去帐殿给康熙、阿哥们请了安,一切都比我想象中的顺利,对于我身份的突变,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年遐龄后来也见过几次,只是还是那些老生常谈的嘱咐,并给了我一个字“亮工”。古人的名,主要用于自称;字,才是用于他称。我总觉得“年羹尧”对于他来说似乎有着特殊意义,他每次提及都会微微有些颤抖,是什么呢?
我封了官职以后,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教十三阿哥武功了,但他似乎并不太开心,摆了两日的小臭脸给我看,我心中疑惑太多也就没心情和他闹,见他不搭理我时,就一个人沉默。
一双手伸来,扳过我的脸,对上一张有些扫兴的小脸:“怎么了?叫你半天都不理我!”
我拉下他的手,勉强回过神来:“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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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神采又重新回到他俊俏的脸上,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百步以外的箭靶上正红圆心处插着两只羽箭,我有些不敢相信,转过头来看着他得意的脸,“你射的?一次射的?”
他不搭话,侧身站稳,搭弓取箭,屏气凝神,就见双箭齐飞,笔直地射入那圆心,但力道过大,连带着靶子一齐倒下!
我低呼一声,笑着一把抱住他,旋转起来,他一惊,忙叫到:“干什么,快将我放下来!”我停住手俯身看他,见他俊脸涨得通红,不觉又伸手捏了一把:“我的好阿哥,你真是个天才!”
没想到才九岁的他就可以将箭法练到这种地步,相信用不了几年,连我都自叹不如了。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爷我好歹也是个阿哥,你总这样对我,让外人看到可是死罪!”他揉着脸忿忿地瞪着我,我耸耸肩,不以为然的往地上一躺。他也跟着躺了下来,侧过头来看我。
我执过他的手来看,手指修长,骨节也开始微微凸出,若再长个几年,应该会是一双非常好看的手,我摩挲着他指间和掌面上的茧子,他不自在的往回收了收,我使力扣住,没让他得逞,张开手指与他交握:“很温暖……”我喃喃地说道,他睁大眼睛不解的看我:“胤祥!我可以叫你”胤祥“吗?”我看着他,见他脸上浮出一丝羞怯的粉红,随后点了点头。我将身子向他那边靠了靠,额头抵着他的,看见他的脸又红了几分:“你可知道我叫什么?”他琥珀色的眸子含着诧异的光:“你不是叫年绮叶吗?哦,对了,现在叫年羹尧,字亮工!”
我冲他笑了笑,摇了摇头:“我的真名叫”七夜“娘给取的,三岁后给改成了”绮叶“,取的是谐音,我没有姓,因为我没有父亲。我的娘厌恶我,三岁后就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除了死前的那晚。”他慢慢撑起上半身,神色复杂的看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也许是因为他手掌的温暖,也许是他身体里散发着让我安心的气息,也许是和他在一起总是无忧无虑的情绪,也许,也许是因为自己寂寞太久了,防备太久了,只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不要可怜我,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名字而已。”我抚摸着他的脸颊,轻轻笑道。
“我不可怜你,因为我知道一个真正寂寞伤心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他人的怜悯!”我呆呆的望着他,又从他眼中看到初见时的眼神:寂寞哀伤,但又仿佛高傲的蔑视一切的事物。是我低估了他吗?原来,他也是一个有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