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莫要把人心想的太善,你同许仙可是有仇,无缘无故他为何救你。我可是听闻,他一到冯府,就直接讨要尊夫人。”
“你休要使离间之计,我已调查清楚,许仙而后就让冯之鸿放了我!”
“大人心中也是有所怀疑不是吗?那就更奇怪了,夫人一言不发,许仙就救了你这当初的仇人,这是何等的贴心。好像大人一直无子,后来许仙到了苏州,大人就忽然得了一对儿龙凤胎,还是许仙帮着才能顺产,真是可喜可贺。”
陈伦勃然大怒,猛地扼住这人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咆哮道:“你休得胡言,我夫人她绝不是那样的人,那时候他们根本就不认得,你当我是傻子吗?我那两个孩子是观音送子!”随着心中的狂怒,他的双臂之间忽然有了无穷力量,眼眸中隐隐透着红光。
那人艰难的道:“观音送子?大人您信吗?夫人固然是贞洁烈妇,但你别忘了,许仙可是懂妖法的。”
第386章 异变
许仙和白素贞走进寨中,出乎许仙的意料,寨中夷民并不如传说中那般凶狠蛮横,反而很是热情好客,在弄明白他们的身份之后,便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且有美酒美食奉上,让许仙大有民族风情游的感觉。这里的人虽然大都不懂汉话,但那股质朴真诚的感觉却是扑面而来。
篝火旁一根枯木,就是许仙的上座,左边坐着白素贞,在火光的照耀下微微而笑,看花了不知多少男子的眼。
而右边则坐着寨子里的头人,用不熟练的汉话对许仙道:“大人,汉人中像你这样的人太少了。”
“叫我许仙就行了,汉人中也有好人。”许仙知道他们吃过不少汉人的苦头,特别是在冯之鸿占据安龙县之后,他们想要下山去交易货物都受阻碍。
头人道:“是啊,我们中也有恶人。不过蛇母是万万得罪不得的,老辈留下了话,若是惹怒了蛇神,整个安龙都不得安宁。”
许仙手撑着脸颊:“真的有蛇神吗?不知道是雌的还是雄的?”话音未落,就觉腰间一痛,回头却见白素贞正含笑盯视着他,摊开手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一个喝的半醉,脸色通红的小伙子来到他们面前,指着许仙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被头人一顿呵斥,犹然不肯放弃,眼睛瞟向白素贞,身后一众小伙都跃跃欲试。
白素贞悄声道:“官人,他在说什么?”
许仙笑道:“他问我们是什么关系,要跟我顶牛比武。”他说着话站起身来,脱下长袍丢给白素贞,对那小伙勾勾手。
那小伙大喜,先向四下展示了一下身姿,但同许仙的体魄还是有很大差距,而且刚刚搭上手,就被许仙按倒在地,周围一片哄笑,头人也露出笑容,不再阻止。
寨子里的妹子望着许仙,眼睛熠熠生辉,见他获胜,便有一个妹子端了一碗酒水上来,许仙一饮而尽。
然后许仙把寨子里的所有未婚小伙全部干翻,喝了几十碗酒,在妹子的欢呼声中,被白素贞拽回了竹楼。
第二天寅时,鸡鸣过一遍,天还昏黑着。
二人打开房门,却见门外挂满了绣球,白素贞道:“这是什么?”
许仙他虽不知此地风俗,但凭着后世的见识,也能猜出一二,笑道:“当然是示爱了,娘子的魅力固然是不小,但为夫也不差。看看是不是要挑几个好的带回家。”
被白素贞嗔了一眼:“你敢?”
“区区在下,怎么敢得罪了蛇神呢?”
二人去向头人告辞,寨中人奉上美丽的织锦,精美的银饰等许多颇具特色的特产。
头人道:“这是给朋友的。”
许仙也不推拒,全都收了下来,让他们很是高兴。
二人离开寨子,本欲继续寻访游玩,许仙忽然心中一动,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符,正在慢慢燃烧。
“县中出事了。”
……
陈伦心神不属的走向大牢,牢中狱卒都已熟识他了,便由他进去。
牢头道:“陈押司,那张德安不日就要送往府城,你也来不了几次了。”陈伦点头谢过,从袖中掏出些许银子奉上。
牢头推让了一番还是接过,然后将钥匙交给陈伦,“您且自进去,兄弟们就不奉陪了。”这些日子陈伦日日前来,他们也早已习惯,不是万不得已,谁也不愿嗅这牢中的气味。
陈伦来到张德安的牢房门前,向其中望了一眼,张德安躺在那里已是奄奄一息不成人形。这些日子,陈伦让他将牢中的刑具都试了一遍,折磨张德安,已成了他最大的娱乐。仿佛比起干净舒适的家中,这肮脏污秽的牢房,更让他觉得愉快。比起家人,仇人更能让他满足。
他却不知道,在这一日日的泄愤之中,那魔头越发往他心里钻了进去,让他变得越发暴躁易怒,怨恨偏私。若非为官多年的涵养还在,早就性情大变了。
陈伦今日心中有事,没有打开张德安的牢房,反而往大牢更深处走去。终于看见了那个女犯人,她浑身带着枷锁铁链,任凭她多大力气,也动弹不得。
蛇母看见陈伦,又施展出魅惑之术,但见陈伦不为所动,才嘲笑道:“原来是个没用的。”却听“啪”的一声,陈伦将手中钥匙抛给了她,“有人让我来救你。”
蛇母见之大喜,口中发出咝咝声,稻草中钻出一条小蛇卷着铜钥匙来到她跟前,帮她把身上枷锁一一打开,但却并不急着离开,反而坐在原地,发出“咝咝”的声响,像是在召集着什么。
陈伦拿回钥匙,来到张德安的牢房中,悄悄从怀里掏出一把牛角弯刀,在张德安的脖子上深深一抹,张德安的呻吟声顿时停息了。
陈伦将之尸身摆好,然后如往日那般出了大牢,来到那个小巷中,那人问道:“事情可办妥了?”
“嗯,但牢房守卫森严……”
“这个你不用管,她自有办法。现在当务之急,你回去收拾细软,准备好了就来客栈找我,我便带你去京城告御状,必要订他一个死罪,就算他能凭妖法逃脱,天下也再无他立锥之地。无论事情如何,王爷保你洗脱罪名,官复原职。”
陈伦回到家中,只见饭菜已在桌上,陈夫人正哄着孩子入睡,平日里觉得温馨的场面,此时却让他眉头一皱。
落户不久,家中并无什么值得收拾的,陈伦开口道:“带上孩子,我们走吧!”
陈夫人惊讶道:“走?去哪里?”
陈伦道:“去京城!”
陈夫人察觉到他的异样:“老爷,你怎么了,我们走的了?”
陈伦道:“方才粱王派人来见我,可以把我们救离此地。”
“梁王?不正是粱王将我们害到这步田地的吗?他为何突然发善心来帮我们?”陈夫人心念一转:“难道还是为了对付许公子?”
见陈伦不否认,勃然道:“老爷,你不要再犯糊涂了,许公子可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难道你还要受粱王唆使,恩将仇报吗?妾身决不答应!”
陈伦怒吼道:“许公子!许公子!他能帮我洗脱罪名?他能让我官复原职吗?若不是许仙会妖法,他现在还只是我治下一个小小的大夫,哪轮得到我来向他跪拜。”
惊的两个襁褓中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陈夫人连忙去哄,不禁留下两行清泪来:“老爷,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现在这样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吗?”
陈伦拂袖而去。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知道自家夫人的脾气,明日必将此事告知许仙,而他放了要犯,已然没有退路。
他从枕头下拿出一把牛角弯刀,向陈夫人的卧室走去。
……
夜深人静,大牢中值夜的狱卒也打起了瞌睡。
蛇母脱去身上的枷锁,走到牢门前,将身形一扭,就从狭窄的缝隙间穿了过去,向大牢外走去,几条碧绿的小蛇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游到她身上。
狱卒忽觉有人拍他肩膀,猛然惊醒,只见是另一个狱卒,对他说:“该巡夜了!”
在牢房中值夜,照例要到牢房中巡视几次。
“三更半夜的能有什么事!”狱卒不满的嘟囔一声,拿起长刀,抬头却见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惊问道:“什么人!”
蛇母将手一抬,两条小蛇,弩箭般激射出去,咬在狱卒的脖子上,狱卒登时倒在地上,如此这般连杀了好几名狱卒,来到大狱门前。
这铁门平日里是紧紧关闭,不容闲杂人等出入,晚上更是绝不开启。门上刻画着神兽狴犴,威严的俯瞰下来,传说此兽不但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所以被刻画在大狱门上。
蛇母冷冷一笑,便要打开狱门,头顶的狴犴神像,忽然发出咆哮之声。
蛇母心中一惊,身上的小蛇纷纷跌落在地,抬头却见狴犴由虚化实,向她扑了过来,她惊慌抬臂抵挡,只觉一阵剧痛,回头只见狴犴叼着她一只手臂,平稳的落在地上,身形似虎却比虎要大的多。
狴犴刚一落地,毫不停留,拧身又猛扑上来。
蛇母只道:“我命休矣!”她身上的蛇形纹身忽然活了过来,化作一条长蛇同狴犴纠缠撕咬在一起。
蛇母顾不得剧痛,连忙打开狱门。
大牢虽然地处偏僻,但周围也有几户人家,被狴犴的吼叫声所惊动,亮起了灯火。
蛇母死里逃生,不敢停留,捂着伤处向着毒龙峒的方向跑去。
长蛇将狴犴紧紧缠绕,狴犴则死死的咬着长蛇的七寸,僵持了一会儿,又渐渐由实转虚,回到狱门上,那长蛇也消失不见。
众捕快闻声赶来,只见地上一截断臂。
蛇母来到山上,回头望了一眼安龙城,咬着牙道:“许仙,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第387章 滴血
陈夫人心绪不宁,睡的极轻,忽然听的一些动静,模模糊糊的睁开双眼,隐隐约约间见一个黑影站在摇篮旁,黑影手中的弯刀映着窗外的月色,让她心中一惊,高声道:“你是谁?”
那黑影回头望了她一眼,只见两点隐隐红光。
“陈伦,你疯了吗?”陈夫人大惊失色,上前抓住那黑影的手,已看清来人的身份。
陈伦一扬手臂,将她推开一旁,手中之刀毫不犹豫的挥下,婴孩顿时痛哭起来,藕段般的胳膊潺潺流出鲜血,陈伦连忙用瓷碗接了,血液在清水中沉浮凝聚。
而后他又在自己手指上轻轻一划,同样将血滴入瓷碗中。
陈夫人隐隐明白了他在做什么,却不能置信的道:“你这是干什么?”
陈伦却不理她,将瓷碗凑近窗口,对着明亮的月色,瞪紧盯着,只见两种血液在瓷碗中浮沉着,却并不融合。
陈伦愤怒的抓住陈夫人的头发拖到窗边,指着瓷碗道:“看你干的好事!”
“这怎么可能?”陈夫人忍痛看了一眼,也惊的说不出话来,父子的血液,断无不能相容的道理。
陈伦惨然笑道:“我说我多年无子,怎么突然就有了,好个许仙,还让我以为他对我家有救命之恩,原来竟是这样。”低头只见陈夫人脸上满是凄然不能置信之色,在月色之下美丽如初,而她身上只穿着里衣,露出娇柔雪白的身段,他心中的杀念就淡了许多,便蹲下身来对她道:“你被许仙妖法所迷,原怪不得你,待我杀了许仙这两个逆子,我们现在就离开安龙。”
“什么!”
陈夫人一惊,留下两行泪来,紧紧抓着他的手道:“不是的,不是的,那是你的孩子啊!”
陈伦脸色大变,眼中两点红光越发的闪亮,表情狰狞起来:“贱人,到现在还敢瞒我!”站起身来,向摇篮走去。
“不要!”陈夫人惊叫着上前阻拦,被陈伦用力一推,重重磕倒在地,头晕目眩,浑身剧痛,勉力支撑着身子:“不,不要,孩子真的是……”
陈伦闻听此言,越发愤怒,握紧牛角弯刀对着襁褓狠狠斩下,忽闻窗外传来一阵桀桀诡笑:“你们若不想要,就给我好了!”
一个肤色靛青,袒胸露乳的妇人忽然现身屋中,将摇篮里两个孩儿抱了起来:“乖孩儿,你们爹娘不要你,娘来疼你们!”
鬼帝座下鬼王之一的引路鬼婆近来忽然没了踪影,九子鬼母奉命到城外义庄中查探。忽闻城中婴儿嚎哭之声,她对此声极敏感,数十里之外也能听见。她自在峨眉被青鸾斩去九个鬼子之后,四处寻找合适婴儿,好炼成鬼子。便赶来查探,却见此般变故,便倾听了一会儿,忽然听闻了许仙二字,心中大喜,这两个孩子是许仙的?若是将许仙的孩子炼成鬼子,才算报得大仇,便进屋夺去两个婴孩。
陈伦一刀不能得逞,咆哮一声砍向九子鬼母,九子鬼母反手一掌拍在他胸口,将他拍飞出去,然后抱着两个孩子飞身而去。
陈夫人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最后只见一道金光激射而来。
九子鬼母正在得意的时候,抬头只见天边一颗金星闪烁了一下,眨眼间匹链似的剑光就激射到眼前。
“金蜈剑!”
九子鬼母大惊失色,忙将怀中的婴孩,挡在面前。剑光转折开来,以毫厘之差掠过婴儿的脸庞,凭空一个转折又刺向九子鬼母没有防备的腰间,九子鬼母又将另一个婴孩挡在那里,剑光又偏转开来。
九子鬼母应接不暇,大叫道:“你再不收剑,我就杀了这两个孩子。”
金色的剑光停滞了一下,飞回一只素手之中,仍指着九子鬼母,“还不把孩子放下!”
九子鬼母踏在檐角,鸡爪般的手抓住怀中婴儿的头:“你再敢上前一步,就只能得到两个死婴!”
青鸾落在房檐的另一边的檐角,沉声道:“把孩子留下,今天我可以放你走。”她的剑光虽快,但九子鬼母同这两个婴孩却是贴身,只要稍稍放出阴气,这两个婴孩立刻就得毙命。
“青鸾剑仙的话,自然不是虚言,不过想让为娘将这两个乖孩儿交给你,那也是休想。你若不服,尽管将为娘同这两个婴孩儿一起穿个透心凉吧,只是不知你剑下杀不杀得婴孩儿。”九子鬼母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退走,料定青鸾顾及两个婴孩儿的性命,不敢追击。
青鸾举剑:“与其被你带走炼成鬼子,生不如死,还不如命尽于此。九子鬼母,你再敢动一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凌烈的杀气和决意将九子鬼母留在原地,她知道青鸾言出必践,自己再敢动,就是死路一条,口中却道:“这是那许仙的孩子,你也能如此决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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