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医院做什么?”张子菁也在车上,有些疑惑地问道,刚才他们一同吃饭,然后顺道过来看真真。
“不知道!”甄阳想起她有一位前度在这家医院里做医生,莫非是来看他?她还看这个渣男做什么?不是还惦记着他吧?
停好车,两人上去住院部的病房。
还没进门,就听到真着跟护士说话,“我不管,我一定要出院!”
张子菁急忙推开门,只见真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并且换了家常的服饰,她诧异地道:“真真,这是怎么回事?”
真真抬头看着她,又看看甄阳,道:“我不接受骨髓捐赠,我不做手术,我也不治疗,我要回家!”
张子菁蹙眉,口气微微不悦地道:“你又在闹是脾气啊?”
真真倔强地坐在床上,不发一言。
甄阳示意护士先出去,然后坐在她身边问道:“你告诉阳哥哥,为什么忽然间不想做手术了?”
真真抬眸瞧着他,咬了咬嘴唇,“总之我不做手术!”
张子菁气得发怔,“你不要小孩子脾气好不好?你知道为了你的手术,我们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自从真真病了之后,她就没有跟真真说过半句重话,这是头一遭,真真委屈地看着她,眼里泪水盈盈。
“总之我不做!”真真尖瘦的下巴微微抬起,口气依旧倔强。
甄阳搓了一下脸,叹息一声,显得有些疲惫,“你不做手术,总有个理由,你告诉我,为什么?”
真真瞧着他,泪水夺眶而出,双手捏着床单,葱白的手指微微发颤,哽咽地道:“因为我不要你为了我,而娶一个你不喜欢的女人!”
甄阳和张子菁对视一眼,眼里都有错愕。
医院里的人是不会说的,因为她早已经吩咐下去。她眼睛细眯,怒气顿生,“是明朗告诉你的?她刚才来过?”
真真闭口不言,卷缩起身体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头顶上带着假发,假发垂下,遮盖住她的脸颊,显得有些凄然而可怜。
甄阳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刚才是不是明朗来过?是不是她告诉你的?”
真真抬头,摇摇头,“不是,她没有来过!”
“你不用替她掩饰,我刚才还在门口看到她,真真,你从不说谎,你跟妈妈说,有没有私下跟她见过面!”张子菁盯着真真问道。
真真抬头看着张子菁,见她面容带怒,眸子濡湿,应该是又伤心又生气的,她有些心疼,也有些后悔,不该这样气她的。
“有没有见过?”甄阳再追问了一句。
真真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见过,但是我答应过她不能跟你们说!”她其实也不喜欢明朗,总觉得那女人太过阴郁。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不会消停的,她这到底是闹哪样?”张子菁气得不得了,回身就往外走。
甄阳急忙上前拦住,“阿姨,你这是要去哪里?”
张子菁冷冷地道:“我要去找她,她这算什么意思?”
真真下床,喊了一声,“妈妈,不是她说的,你不要去找她,你们都不要去找她,手术我不做,我不需要她给我捐骨髓,我也不要阳哥哥和她结婚!”说完,她蹲在地上掩面哭了起来。
张子菁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急忙回头抱着她,哄道:“好,妈妈听你的,妈妈不去找她!”
甄阳眉心跳跃着怒气,他走出走廊,拨打了明朗的电话。
“是你跟真真说我们结婚的事情吗?”电话一接通他就厉声问道。
明朗正在开车,听到他质问的语气,淡淡地笑了,“她知道了?”
“是你告诉她的,是吗?”电话那头依旧是质问的口吻。
“我说不是你相信吗?”明朗说完,把电话挂了。
甄阳知道她的脾气,她挂电话一般代表她生气了。
一番追问之下,真真这才透露是张巧晓说的。
“那你私下见明朗是什么时候?”甄阳没忘记她说过跟明朗见过面。
“就是外公摔伤的时候,我跟妈妈在花园里聊天,妈妈走了之后她就出现了!”真真据实回答。
张子菁蹙眉,“那不是她失踪的那段日子吗?”
甄阳问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真真抬头看着他,古怪地道:“她说要去勾引你!”
甄阳失笑,“她没有勾引我!”
“但是你要娶她!”
“那也是权宜之计,等你做完手术,你阳哥哥就会跟她离婚!”张子菁在一旁解释道。
“为什么要骗人?接受了她的恩惠,以后再抛弃人家那就是对不住人家。妈妈,我不要她给我捐骨髓,我们等中华骨髓库那边的消息好吗?”真真握住张子菁的手,哀求道。
张子菁叹息一声,“闺女,我们也许等一辈子都等不到适合的骨髓。”而她,也没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等。
“那我就宁可死,也不要骗人!”真真认真地道。
“你……”张子菁气道,“你这是要妈妈和外公伤心吗?”
真真抱着张子菁,语气哽咽地道:“妈妈,我知道自从姐姐死了之后,您就把对姐姐的感情都放在我身上,我也知道我承托着您一辈子的希望和期盼,但是,外公自小教导我,做人要正直,不能偷蒙拐骗,我为了生存,答应人家假结婚,以后我好了,再跟人家离婚,这就是骗。人家也是有父母的,人家父母也是会心疼孩子的。”
张子菁泪盈于睫,“傻孩子,你光想别人了,那你自己怎么办啊?”
真真叹叹气,脸上有一种跟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也许这就是命,小时候如果不是妈妈收养了我,我只怕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又怎会有这十二年的幸福快乐?现在就算上天要我死,我也觉得此生无憾了!”
张子菁泪流满面,摇头道:“不,妈妈不会看着你死!”
真真唇瓣含着一抹凄凉的笑意:“妈妈自私了,妈妈有外公陪,有阳哥哥陪,可姐姐呢?姐姐死的时候才五岁,她得多害怕?我要去告诉她,不用害怕,真真会一直陪着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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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五千块聊一个小时
张子菁哭着摇头,“不,你姐姐是个善良的孩子,她如果知道,也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真真却凄然一笑,“不,我已经决定了,我出院,直到有新的配对合适通知,我才会重新入院治疗。”
“不,如果你不想你阳哥哥娶她,那么,我们再跟她谈条件,我们给她钱,多少钱我都给,你听妈妈说,先不要出院!”张子菁知道这孩子虽然乖巧温顺,但是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怎么劝都不会回头。
“妈妈,不必了!张巧晓告诉我,她只提了这么一个要求,她只想嫁给阳哥哥。我见过她,跟她谈过,她不像是那种可以用钱收买的女人。”真真细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又看着甄阳道:“婚事是否都已经广告天下?”
甄阳道:“是的,已经通知了亲朋好友!”
真真沉默了一下,忽地仰脸看着甄阳,“那阳哥哥可愿意换一个新娘?”
甄阳一怔,定定地看着真真。
“阳哥哥曾说过等我好了就会娶我,但是想,我是好不了的。”真真凄然一笑,“但是,我还是想做你的新娘!”
甄阳握住她的手,道:“你会好起来的,我娶她,不单单是为了你,我……”他顿了一下,又道:“我是真的喜欢她!”
真真白了脸,迅疾抽回手,别过脸淡淡地道:“不必安慰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娶她的。既然那女人跟你谈条件,我也跟你谈条件,你不娶我,我从今天起,不会再吃药,不会再接受治疗!”
说完,她静静地爬回床上,侧身躺着,眼睛闭上,不再理会两人。
甄阳与张子菁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无奈而心疼的神色。
——老子是屁股的分界线——明朗回到城中村,没有去阿丽的快餐店,而是坐在了珠江旁边的石阶上。
她挂了甄阳的电话,心中便有预感,他大概不会娶她。之前听他说过这件事情是瞒着真真的,现在她知道了,只怕是死也不愿意接受这个条件的。
她摸出手机,给胡喜喜打了个电话,“给我张巧晓的地址!”
医院的人都不会泄露这个消息,而真真又无法接触外人,没有谁会这么多事去告诉真真,除了一人。
她跟自己说,她真的不是在乎甄阳娶不娶她,所以此去也不是寻仇,只是之前张巧晓曾经说过假如她离开甄阳,她会给她五百万,她现在是想找她要回属于自己的五百万。
张巧晓腹中的孩子已经做了,她跟父母表示不愿意嫁给江东集团的刘鸣鑫,父母虽然生气,但是到底只有这么一颗掌上明珠,责骂几句,也少不了依她的意思行事。
退婚让张总裁面子尽失,但是好在他在商场打滚几十年,有一定的人脉关系,许多好友在刘家那边说了好话,这才不至于让两家反目成仇。
张巧晓自从那日去找真真回来之后,就一直留意新闻。但是好几天都没有传出甄阳要解除婚约的消息,她不禁有些耐不住气。莫非那丫头无法说服甄阳?可甄阳往日把她当做公主一般宠爱,捧在手心,要什么给什么,说什么听什么的。想那女人也真是命大,之前找人绑架她,想不到却让她逃脱了。张巧晓自然不知道事情最后惹得这么大,只以为冬瓜找的那些人不靠谱,让明朗逃脱了。
想想,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打算再去一次医院。
车子驶出别墅区的小道,穿过枫树林,直出便是大马路了。
一辆白色的雪佛兰从对面开进来,两车本来是对向而开,可那雪佛兰忽然把车头一转,驶往她行驶的道上来,吓得她花容失色,一脚踩在刹车上,发出好大的一声响。
她惊魂未定,怔怔地看着雪佛兰的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女子。
待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她才回过神来,气得脸色发青,把车熄掉,打开车门怒道:“你找死啊?你想死自己死去,不要连累我!”
来人正是明朗。
秋日灿烂的阳光下,只见她身穿白色罩衣,下身搭配一条湖蓝色窄脚牛仔裤,平底秋鞋,笑容满脸。
她走到张巧晓身旁,很是熟稔地伸手搂住张巧晓的肩膀,笑语晏晏地道:“我们上车谈谈!”
张巧晓想伸手掰开她的手指,只是稍一用力,就觉得肩膀疼不可挡,她身子一缩,痛呼一声,“放开我,疼死了!”
明朗侧脸一晃,阳光下只觉得她的笑容有些迷离,她似乎恍然大悟,“我弄疼你了?真是对不住,粗人,我真是一个粗人!”只是这般说着,手上的力度却没有放轻,反而更用力地捏住她的肩胛骨。
张巧晓被她推搡着上了后座,她仰起脸,怒道:“你要干什么?”
明朗蹙眉,“进去点儿,否则我怎么坐?”说罢,一脚踢在她的屁股上,顺势坐下,把车门关上。
张巧晓一把拉过手袋,愤怒地道:“我要报警,说你掳劫我!”
明朗优哉游哉地拿出手机,“好,顺便跟警察说说你上次是怎么绑架我的!”说罢,修长的手指竟然真的拨了110,只差拨打出去了。
张巧晓一愣,急忙伸手抢她的手机,怒道:“我什么时候绑架过你?”
明朗的手机诡异地转到另一只手上,张巧晓扑了个空,气得发怔,“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你去告诉张真真说我和甄阳要结婚的?”明朗轻笑一声,眼里却有凌厉的神色。
“是我说的又怎么样?就凭你也想嫁给甄阳?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臭丫头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呸,你休想!”张巧晓神色不屑地道。
“你知道你这么一说,赔死了我吗?我原本马上就能嫁入豪门做千亿新娘了,我不管,你赔给我!”明朗也不生气,只是手中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小刀子,她此刻正笑意盈盈地拿着刀子轻轻地划过张巧晓的脸,然后又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她的脑袋。
张巧晓觉得脸部一阵冰冷,铁的生锈气息钻进鼻翼间,头皮也一阵阵发麻,她一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见过动刀子的场面?只是纵然心中惊怕,却料到明朗不敢下手,她挺直腰骨,怒道:“女人我见多了,但是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竟然用捐骨髓的名誉来骗婚,趁人之危,不要脸!”
“脸值多少钱呢?张大小姐,绕来绕去,我们还没说到赔偿的话题呢,请不要拐弯抹角好吗,我的时间很宝贵!”明朗好整以暇,手中的薄刃却是不断地在她脸上耳尖滑过,成功地引起她的一阵轻栗。
张巧晓被她弄得有些歇斯底里,她握住拳头,眉间怒气跳跃着,“你想要什么?”
“钱!”明朗若有所思地侧头,“你大把钱,这个应该不算是强人所难吧?”
“钱?”张巧晓轻蔑地哼道:“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保证以后也不出现在甄阳面前!”
“收了你的钱,你就是老大了,你说的话我自当遵从!”明朗笑眯眯地道。
张巧晓气愤地拿出支票,“多少?”
“这个,我也没做过贩。卖人口的买卖,你觉得甄阳值多少?”明朗甚为苦恼地道。
“你……”张巧晓气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那我不说话,你随便给吧,多少都无所谓的!”顿了一下,又蹙眉道:“只是少了的话,我花完难免是要再来的!”
张巧晓到底是未曾见过世面的千金小姐,霸道刁蛮却也只能对自己的家人使横,所以这会儿也不知道如何应付明朗的“贪心”,只得愤怒地瞪着她。
“好,大家都这么熟了,”明朗搂着她的肩膀,“好歹也绑架过一回,就五百万吧!”
这个价钱倒是在张巧晓的承受范围之内,她哼了一声,不悦地道:“原先给你,你还装清高,这会儿还不是巴巴地来求我?”
明朗笑了,玩弄着手中的匕首,玩味地道:“嗯,真是犯贱,当时要了不就好了吗?这会儿还得巴巴地带刀子来求你!”
张巧晓脸色变了变,“你收了这些钱,以后希望你不要再纠缠甄阳!”
“一定,一定!”明朗把支票吹了吹,收起匕首,打开车门长腿一伸落地,躬身道:“谢谢老板!”说完,笑着扬长而去!
驱车离开,她把支票丢在一旁,五百万,其实挺容易赚的。
钱,她大把,真不需要,本想教训一下张巧晓的,但是,最后发现教训她做什么呢?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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