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忆梦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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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五年了,我回来了
入夏的晨曦大学弥漫着丰收的喜悦,芒果树上结着诱人的芒果,荔枝、龙眼等热带水果竞相成熟,每当这个时候,就是晨曦大学学子们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有时候你会幸运到走在芒果树下都会有芒果砸到你。
作为省内排名第一,也是全国排名比较靠前的大学,在良好的学术围下,晨曦大学的学子们永远都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晨曦大学也是省内荷花池最大的大学,入夏的荷花竞相开放,整个荷花池内是一大片粉红色和绿色。
九曲桥上站着一个身着白色雪纺裙的女人,那一抹清淡的白色身影静静的站着,宁静的眼眸感觉空气已经不在炎热。身材纤细,头发又黑又直,如瀑布般倾泻着。肤白似雪,微风袭来,裙袂飘扬,宛如飘落凡间的仙女,没有人赶上前搭讪,生怕扰乱了这份宁静,生怕吓坏了这位仙女。
五年了,我回来了,而你又在哪里。
纪岚静静的看着亭亭玉立的荷花,荷花池边种满了紫荆花,紫荆花绽放,红色,浅紫色,纯红色的花,开满枝头,姹紫嫣红,如诗、如画。轻风拂过,片片花瓣随风轻舞、悠然飘下。整个世界都是一片花的海洋。
她依稀记得,那个下午的夕阳很美,篮球场边上的紫荆花也很美,但是紫荆树下的他更是吸引人,那时的他笑得比阳光还灿烂,那时的他正以优美的弧度,投下了一个三分球。纪岚终于知道,原来人的笑容真的可以比阳光还灿烂。而那也是纪岚第一次遇见了他,或许这就是一见钟情,从此以后这个笑容深深的烙在了她的脑海里。
沉浸于往事当中的纪岚并没有察觉到身边有来人,忽然耳边传来清脆而又干净的声音,“妈妈,你又发呆了。”
纪岚连忙用手抹干眼泪,转过身来,对着前来的纪皓轩露出明媚的笑容,俯下身去抱住皓轩并在他脸上亲了几口,“我的好轩轩,你怎么会在这里?”
纪皓轩用胖嘟嘟的小手使劲的擦脸上妈妈可能留下的口水,然后蹭到纪岚的胸口,奶声奶气的说到,“是舅舅带我来的,我说我想见妈妈,然后舅舅就带我来这了。”
说完双手使劲的晃动,指向纪平所在的方向,“妈妈,舅舅还在那边呢。”纪皓轩跟他的舅舅纪平相处有好些天了,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投缘,两个人感情好的不用说。这不就是两个人多说了几句话,他就担心冷落他的舅舅了。
纪岚顺着纪皓轩的小手,看到纪平此时站在紫荆花下,树影斑驳,咋一眼,纪平长得真的很像父亲纪建国,不愧是父子,对于这个认知,纪岚心里觉得有些堵。于是抱住纪皓轩走到纪平面前,轻声说了谢谢,便打算抱着纪皓轩离开。
但是偏偏纪皓轩不认纪岚的帐,他看到纪平,马上从纪岚怀里挣扎下来,让纪平抱他。纪平很是宠溺的抱起纪皓轩,眼神复杂的看向纪岚,“他说他想见见你,我这就带他出来走走,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
“那谢谢你了。”
说完纪岚想从纪平的怀里抱回纪皓轩,然后离开,但是纪皓轩背对着纪岚,两手紧紧的抱住纪平,不愿意让纪岚抱自己。纪岚有些生气,于是径自离开荷花池,朝校门口走去。
纪平怀里的小家伙意识到妈妈生气了,马上从纪平怀里窜下去,跑去追妈妈。其实刚才他也是心疼妈妈抱自己那么久了,想让妈妈休息一下。没想到妈妈不仅不理解,还生气了。
纪平看着一前一后的母子俩,忍不住的笑了笑,这样就好,至少她愿意回晨曦,愿意回到纪家。他不怨姐姐不给自己好脸色看,换做自己,或许会更糟呢。
纪岚他们刚下车,就发现纪氏夫妇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纪皓轩一下车马上奔过去,甜甜地喊道,“外公外婆,皓轩回来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让外婆抱抱。”纪母林慧英亲昵的抱起纪皓轩,并问长问短的。
“皓轩今天乖不乖呀?有没有哭?有想外婆吗?”
“很乖,很想外公外婆,想吃饭了。”说完用手摸摸自己干瘪的小肚子。
纪岚看都没看父亲母亲,自己走进屋里去了,林惠英看到女儿这样,表情很落寞。纪平走过来安慰到,“妈妈,再给姐姐一些时间吧。”
林惠英抱起纪皓轩走进屋内,“不碍事,进去吧。”其实这个处境比她自己预料中的好多了,至少她还是愿意让皓轩叫自己外婆。只是希望她能幸福,其他的自己也不强求了。
饭桌上很安静,只听见碗筷的声音,偶尔也是纪皓轩嚷嚷着要说话,但是纪岚一看,纪皓轩马上没话说了,以前纪岚一直对他说,“食不言,寝不语。”对于这一点,纪皓轩还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突然纪岚开口道,“我想带皓轩去一次乡下看看我的养母,好多年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纪皓轩马上抓住说话的机会,“妈妈,就是你给我说的另一个外婆吗?”
“是的,明天你和我回去看外婆。”
话语刚落下,纪皓轩就高兴得不得了,他想去乡下看看好久了。听妈妈讲,乡下有很多很多在大城市里没有的好玩的东西。
纪父纪母都很惊讶的抬头看了看纪岚,终究什么都没说,低头默默的吃饭。纪平生怕就这么冷场了,提议道,“要不要我送你去?”
纪岚慢慢的嚼菜,过了好久才说道,“我自己去就好。”
纪母放下碗筷,“那我们去准备一下东西,好让你明天带过去给她。”于是拉着纪父离开饭桌。
纪平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姐姐,这些来爸爸和妈妈过得都不容易。”
纪岚缓缓的放下碗,淡淡的说道,“纪平,很多事,你不了解。”说完就起身离开桌子。
002。回忆就是噩梦
纪岚觉得有些难过,纵使她很不喜欢纪家里面的每一个人,但是她还是淡然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只要给她一个安静得角落就好,但今晚,自己有点把持不住了。
纪皓轩看见情况不对,哇的哭起来,哭声很刺耳,听得纪岚很揪心。
纪岚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的,那样对孩子的成长不好,想想就觉得自己应该继续呆在国外的,或许改天该找个机会搬出去了。于是返回去抱起纪皓轩,轻声安慰,“皓轩你别哭,我们出去走走,妈妈陪你去花园里荡秋千,好不好?”
纪皓轩刚回来就看见花园里的秋千,早就想去了,但是妈妈总是不愿意陪他,也不允许他自己去,说是危险,这会一听说要去荡秋千,马上止住哭声。
夏天的花园里,姹紫嫣红,纪家总算是有些钱的吧,要不然平凡家庭哪里会有那么大一个花园。只是纪家有多少钱,纪岚未曾考证,她总觉得那与自己无关。
晨曦市不仅盛产各种各样的热带水果,同时也盛产荷花。晨曦市的朝阳也是颇为著名的,这里虽然不是中国最早见日出的城市,但却是看日出最漂亮的一个城市。
纪岚陪纪皓轩坐在秋千上,轻轻的荡着。放眼望去,可以看见荷塘里的荷花竞相开放,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人也是如此的形容她的。那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那么说,直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但是自己很喜欢莲花,水里的荷花,睡莲等她都喜欢。她依稀记得他调酒时很帅气,经常引来女生的阵阵尖叫;她依稀记得他曾经对她说,岚岚,你是那么自由洒脱,冰晶玉洁。现在想,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在KTV当服务员那么久,却不曾跟哪个有钱人家搞上,所以才这样说的?
那时的纪岚有着傲人的成绩,几乎每个学期都可以拿到奖学金,那时的她长相好,气质佳,很多人追,但是追的人都是有档次的,那些小人物也是不敢随便去搭讪,只是生怕亵渎了心中的仙子。纪岚对所有的人都很好,她不会因为自己的成绩而骄傲,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家境感到自卑,因此她的人缘也是很好的。
自从回到晨曦市,总是会频频想到过去。或许,不应该回来的。
纪皓轩看见妈妈发呆好久,只是静止在秋千上,于是开始抗议了,“妈妈,我们不是要荡秋千吗?可是现在都停下来了。”
纪岚回过神来,嘴角微微的翘起,幸好还有皓轩陪着她,于是轻轻的摇着秋千,“皓轩,抓好咯,我们开始荡秋千。”花园里传来母子俩欢快的笑声,这样子就好了,不想过去,也不想那未知的未来。
纪岚晚上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长很长,长到她觉得几乎包括了她还是李岚从小到大的回忆。她梦见了自己和养父养母下田干农活,她梦见了自己和村里的小朋友上山摘野果。前半夜的梦很美好,后半夜的梦就有些像是噩梦。
她梦到了周熠扇了她一巴掌,她梦见了那几个女生朝她冷嘲热讽。她还梦到了纪建国,纪建国对自己说,“你在乡下是叫李岚吧,从今以后你就姓纪吧,后面那个岚字不变,就叫纪岚。我们已经给你安排了出国的事,你可以先把孩子生下了再出去继续读书。我们向你保证,你的行踪不会有人知道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您愿意帮助我的母亲。”李岚听见自己这样对纪建国说的。
李岚打算退出书房的时候,她听到纪建国对自己说,“你养母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你就不用担心她了,以后安心养胎就好。你们…以后尽量少联系。”
她忍住即将要掉下的眼泪,“好,但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们那么有钱,给点钱给我母亲治病就好,何必一定要我回来呢?而且,如果大家知道你一下子多了个私生女,不怕被笑话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或者梦里的感觉都是错的,她见到纪建国很是隐忍的道,“纪岚,我是个商人,我所做的任何事都是要有回报的。而且,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的女儿,我不能任由我的骨肉在外面。还有,以后不要再说自己是私生女,你不是”
纪岚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力气回话的,她抬高音量,“呵!说得真好听,我想说的是,我都在外面那么多年了,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才去找我,已经迟了了吗?还有,我不是私生女,那难道纪平是吗?”
“啪”纪建国把书拍打到书桌上,“纪岚,你别那么没教养!记住,从今以后你是我纪建国的女儿。你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纪家的名誉。”
李岚笑了笑,“你给了我一个姓,纪,但是你别忘了,岚字是我父母给的。”
“现在就嫌我没教养了吗?那么接下来你们是不是打算送我去贵族学校?是不是打算重新塑造我?我只是想说,关于过去的恩恩怨怨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或许我可以理解你们的做法,但是我做不到原谅。”
梦里的场景十足的不美好,纪岚在睡梦里出了一层一层的冷汗,不且不断的摇头,她大口的呼吸着,就像是无声的呼喊,她在昏昏沉沉当中手拼命的乱抓。
睡着她身边的纪皓轩被做恶梦的妈妈弄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打开床头的灯,然后拼命的摇着纪岚,“妈妈,妈妈,做噩梦了是吗?妈妈你醒醒。”
她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有人在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她觉得口干舌燥,猛地被纪皓轩摇醒过来,才知道这是一个梦,大舒了一口气。
床头的灯光微弱的亮着,纪岚看见儿子很是慌张的看着自己,纪皓轩看到她睁开眼,脸上的慌张瞬间变得很高兴,“妈妈,你终于醒了,刚才吓死我了。我去给你倒水。”说着爬下床去给纪岚倒水。
纪岚接过儿子替过来的水,很是感动的说道,“谢谢你,皓轩。”说完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把他抱上床来,“睡吧。”
003。再次遇见,你身边已有佳人作伴
纪皓轩很是不放心的看着纪岚,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并不愿意睡过去。纪岚捏捏他的鼻尖,轻声说道,“妈妈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什么事都没有,你就别太担心了。夜深了,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我们要去看外婆的。”
纪皓轩不放心的问道,“真的只是做恶梦而已吗?”
纪岚很是肯定的点点头,“恩,皓轩有时候也会做噩梦的呀,醒了就好了,不是吗?而且皓轩睡着妈妈身边,如果有什么事,皓轩再把我叫醒就好了。你就放心的睡吧。”
在纪岚的劝说下,纪皓轩终于安心的闭上眼睛。不过很快纪皓轩又睁开眼睛,纪岚很是疑惑的看着他,问,“怎么啦?刚才不是要睡过去了吗?”
纪皓轩摇摇头,面露难色,“如果我就这样睡着了,那么如果待会妈妈继续做噩梦了,我没及时摇醒你怎么办。做噩梦很难受的,我每次做的时候妈妈都很及时的叫醒我,我这次也要这样。”
“那难道你打算不睡觉了?”纪岚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一个晚上就只有那么长,妈妈刚才已经做过噩梦了,接下来不会再做了,你呢,就放心的睡过去吧。”
纪皓轩很是坚定的道,“那我先看着妈妈睡着,我再睡。”
“晚上经常神出鬼没的,皓轩你确定要我先睡吗?而且这个房间你又不了解,皓轩你一直都是很怕黑的。”实在找不出其他的方法,纪岚只好恐吓着,但没想到纪皓轩抵死不从,“不要,我是男子汉,我不怕。”
“好了好了,算是妈妈求你了,你如果不现在睡过去,那么明天我就不带你回去看外婆,而且妈妈会去很久很久。”就这样连哄带骗的,纪皓轩终于不情不愿的闭上眼睛,小孩子入睡快,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窗帘挡住外面的喧嚣与光亮,室内一片安静,纪岚重新躺在床上,面对着纪皓轩,微弱的灯光下,看着这张长得越来越像他爸爸的脸,纪岚觉得整个神经都在叫嚣着。孩子长得那么像他爸爸,如果自己这一辈子再也遇不到他,那么看着孩子也就好了。
当年她叫纪建国把自己的行踪给隐藏起来,其实想想,自己倒有点多情了,想必这些年周熠是从来没有找过自己吧。只是,她这样做也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罢了,如果她不刻意逃避,那么当自己发现以后的日子里周熠没有找自己,未免会有些难过。而现在,自己总有个台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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