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妖艳的凤眸里有浅浅的暮霭,她继续云淡风轻着:“你的意思是你很讨厌我?那可怎么办?我们可是最佳荧幕情侣,你这样不待见我,粉丝们该伤心了。”
她是林倾妍,是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她注定是最好的戏子,戏里的她流着别人的眼泪,戏外没有谁看得到她的眼泪,因为她只给了一个人真实,而那个人眼里从来没有她。
她是可笑又可怜的戏子……
他从来都是玩世不恭的,从来都是言笑晏晏的,而他只对着她狠,他毫不保留地将他的残忍留给她:“最后一次。江夏初的事不是你可以插手的。”
转身,决然。
“每次都是你先离开。”林倾妍对着叶在夕渐远的背影轻声呢喃,有酸楚晕在她的嘴角。
叶在夕转身后,便再没有回头,听不到林倾妍的落寞,亦看不到她眼角朦胧的温热,这不是一个戏子的泪啊,是真实的她,为了他。
叶在夕可能不会知道吧,每一次都是他先转身,没有一个例外,她看了他的背影十年了,久到,那成了一种揪酸人心的习惯。
酸楚在心里,荡开,荡开,她是演员,她的演技却没有用了,她伪装不了她的伤感:“都做了这么多,为什么现在犹豫了,是因为江夏初吗?”
夜啊,听见了吗?一个戏子的心声,没有半点演绎,真实得让人心酸。
犹豫了吗?你恨江夏初不是吗?你的天平什么时候偏移了?还记得你的初衷吗?你要那两个人遍体鳞伤的,可是你不忍心了,那样遍体鳞伤的会是你,我不会允许的,既然你不舍得了,那我替你选择,就算你会怨我,我也要这么做。
所以我让他们遇上了,17890……17980……很相近呢。江夏初的曲子我给了左城,他们不能咫尺,你的初衷我记着,那两个人必须至死方休。
请你不要不忍心,在夕,还记得你最爱的哥哥吗?他被那两个人害死了……
第一卷前尘方恨少 第三章:幸好,有你
夜很黑,碎了一地的月光冷了。那华灯下,竟是一片黑白,美丽的容颜,苍老的过去,逃不掉了。
风在簌簌地响,地上摇曳的影子斑驳。
天太黑了,只有一条路,她还可以熟门熟路,却是一般人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医院。
病房里亮着暖暖的灯光,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明明是那么刺鼻的气味,可是江夏初却觉得安心极了。这个房间,五年了,从来都有一盏暖暖的灯光,一次也没有暗过。
江夏初步子很轻很轻,走到病床前,坐在那张垫了坐垫的木椅上。明明那么轻缓的动作,那躺着的苍白容颜上长睫微颤,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比水还纯净的眸子似乎点亮了些许黑暗。
“吵醒你了。”江夏初淡淡地莞尔,没有疏离,亲近的问候。
很淡的微笑,不像对着左城时的尖锐冷漠,这时的她似乎慢慢真实了。
“没有,刚刚还醒着。”病床上的男人回以浅笑,撑着双手,靠了起来。他的唇很苍白,脸也很白很白,像纯色的纸张,却有种病态的俊逸。
“以琛,今天我见到他了。”江夏初只是平平静静地叙述,似乎没有很浓的情绪,像说着别人的故事。
她的轻松,是佯装的,齐以琛是知道的。因为他看得见她眼底的慌乱疲倦。似乎有些明白了,齐以琛问:“左城?”
那个名字,从别人口中听到,江夏初觉得陌生了。她自己也想不到,她可以如此云淡风轻地言语那个人:“五年了,他还是那个样子,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那时一样,桀骜、冷漠、强硬,好像还有点落寞。”复而,冷笑,“肯定是我看错了,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落寞呢?”
齐以琛的眸子是淡淡的琥珀色,有暖暖的亮光,说话的时候会不偏不倚看着对方。他的声音总是好听的,江夏初觉得像四月的风:“人总会掩饰,也有很多面具,我们都是局中人,真实与掩饰早就模糊了,真真假假又有谁看得清。”
江夏初总觉得齐以琛应该是哲学家,他总能剖析人所有的棱角,看的透彻,只是他却是一个医生,一个身为病人的医生。
人心腐败了,很难治吧,就算是齐以琛,能治愈的也只有身体。
江夏初轻点头:“是啊,我也戴着面具伪装着,我还以为所有与那个人有关的过往我都忘了呢,才发现我那么恨他。”
再相见,那些尘封的过往卷土重来了,那些噬骨的仇恨也清晰了,她以为她忘了呢,原来都是自欺欺人。
“夏初,放下吧,痛的一直都是自己。”齐以琛看着江夏初的眼睛,深深的,深深的,想要望到心底一般真挚的。
这世上,江夏初已经不敢相信了,唯一一个她不会怀疑的人只有齐以琛了。
齐以琛的疼惜她懂,只是人总有许多无可奈何,她只能摇头:“放不下了,我逃不开的,也许真有什么会至死方休吧,就像我与左城。”
左城……左城……很早很早便入骨了,是罂粟啊,烂了她的肺腑。
齐以琛敛了几分眼睫,似乎有些不自然:“如果你想逃——”
他的话还未结束,她就打断了。
“很累了,就算逃开了,也不过是换了一张面具,继续假装着忘记,真的很累了,连逃避的勇气也没有了。还有左城不会再给我第二次逃开的机会的,除非我死,我是知道的。”她冷笑,“那人已经疯狂了。”
“那就不要逃了,不要再伪装了,至少在我面前。”
没有伪装,脱掉了面具的江夏初似乎也只剩躯壳了,眸子即便是深处也没有波光划过,只是淡淡冷凝着,望着窗外:“以琛,五年前要是你没有用一具死尸把我换出来,我现在大概就是一具死尸了。”
五年前,多遥远的三个字,大概那个人不出现,她一辈子也不会提及了。
“你现在还活着。”漫天星子融在他眼里,温润柔和。
她扯扯唇,荒凉的残迹落在浅浅梨涡上,声,像那笼着月的云,飘忽不定:“是啊,行尸走肉一样地活着,是老天不长眼,还是我命大。”扬手,左手腕上手指长的疤痕,月下显得狰狞,她似笑,又非笑,她的音容笑貌大概都离不开一个凉字,“这么大个疤,我特意多割了几刀,还是被左城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那个男人连生死都能掌控,不知道这一次又会给我判个什么结局。”
那年,她才刚满十七岁,不到三月,五次因为自杀推入急诊室,除却最后一次,江左城甚至没有让她手上留过丁点疤痕。
而那最后一次,她换了主治医生,名唤齐以琛,那家医院最出色的外科医生,她腕上的疤痕留到了至今。
密密视线编了一张柔软的网,他笼着她的容颜,竟是比他久病之人还苍白:“夏初,你的命是我拉回来的,不是左城。”
确实啊……那时候,她用缠着绷带的左手,上面还占了大片大片的殷洪,拉着他的白大褂,说不出话,唇形艰难扯动。
救我……不懂唇语的他破天荒懂了,不是从她的唇,而是眼,绝望过后的死寂,拼着倔强又残留了一丝虚幻的希冀。
他想,如果这样一双眼永远闭上了,他大抵会梦魇一生。到现在他也没明白,那天,他如何用一具死尸换了她,竟冷静地像早有预谋。
忽而,他声沉:“所以不管怎么样都给我好好地活着,像我这样努力活着,就算心脏都破了好几个洞,也不要放弃。”明明苍白如纸的脸庞,却似乎有着一种让人安心魔力。脸色更惨白了几分,大概那颗残破的心脏又在叫嚣吧。
她有些微冷,凑近床边几分,将手掩在被角之下,仰着头,眸光灰蒙蒙得落了尘,她那样认真安静地问他:“带着一颗残破的心活着真累,以琛,是不是所有心病都治不好?”她一双冰凉冰凉的手捂着他胸口,那里暖暖的,起伏细微,她轻声说,“像你,像我。”
齐以琛的心脏已经缝缝补补好几次了,她从未开膛破肚,却也相差无几,都是千疮百孔,以琛靠着药,她靠着恨,苟延残喘着。
齐以琛只是沉吟,眸光像初秋的水,渐凉。他极少这样不言不语的。
原来都是无药可救了……
干涩沙哑从喉咙里溢出,带着浓浓忧悒,声,微颤:“那我该怎么办?你又该怎办?”她伸出另外一只手,颤抖地扯着他的衣袖,喃喃唤着他的名字:“以琛,我怕。”她没有哭,声音却哑哑涩涩的,她的脆弱,她只给他看到,“我怕,我好不了,你也好不了。”
骨节分明的手,绕过她的黑发,他轻轻拂着,细语温言总叫人沉溺:“不怕,至少我会陪着你。”
“幸好,有你。”
第一卷前尘方恨少 第四章:一个人的秘密
“幸好,有你。”
云破日出,她想,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与你一同死去,即便不是亲人,不是爱人,也该无憾了。
幸好,江夏初还有一个齐以琛,兴许,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可是他们不会离开彼此,不会!
总有一个人,不是爱人,不是亲人,却在生活里不可或缺,就像江夏初的齐以琛,只要需要,便会一直都在,陪着痛,陪着累,甚至陪着走近那一抔黄土里。
“别忘了,周末与秦医生有约。”齐以琛话锋转开,细细叮咛。
江夏初戏谑心起,眼神诡谲闪着:“齐以琛,我是不是有什么病啊?不然你为什么一直让我去秦医生那?”
“你想多了,我也是医生。”
“她是心理,你是病理。”她继续打破砂锅。
江夏初认识齐以琛五年了,齐以琛让她会见一个心理医生五年了,她病了吗?江夏初不知道,何时她正常过,从左左城出现后。
“你睡眠不好,去秦医生那好好睡一觉。”齐以琛淡淡地回她的话。他微转了头,一个小小的角度,隐去了他的闪躲,江夏初没有看到齐以琛眼底一层浅浅的忧。
“秦医生很贵的。”
“她不收费。”
“就不收你的费。”
她对着他笑了,真实的笑容,没有任何伪装。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齐以琛可以让她这样。
他也对着她笑了,真实有掩饰,就像他自己说的,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具,他也有,只是小心翼翼地不让一个人发现罢了。
齐以琛他总是这样,温暖的人,
这个房间的灯光,因为有一个人很怕黑,木椅上的坐垫,因为有个人畏寒,
一个每周会面的医生,因为还有一个齐以琛不可以告诉江夏初的秘密,其实不止一个,齐以琛有很多秘密,都与一个人有关。
寂寞的夜,很凉,初夏季节,他很冷,他的初夏很远很远了。
喧闹的城,奢华的堡,不懂寂寞的灯光一直亮着,亮着。左城的城里,很多人,独独少了一个她。
琉璃灯碎了遍地,杏黄色的光偷渡在每个角落,温暖的颜色,独独暖不了那双凉得惊心动魄的眸子。墨色的落地窗里,却倒影出一张苍白的颜,窗外霓虹耀眼,左城的眼里只余灰白。
初夏……
这个夏季快过了吗?还没开始呢,似乎开始冷了……
他等了许久的初夏,
还未抓住就流逝了。
空白的城,一直一个人。
落寞的左城?门口的男人惊诧不已,他心中神一样存在的男人如何会落寞至此?是因为那个女人吗?那个左家不能提及的名字?
男人举步维艰,步子很慢,轻声踱到左城后侧,留了五米的距离,恭敬地低着头,不言语,只是敛了呼吸,还是闻到了浓浓的酒味。
似乎很久了,他转身,一双寒眸沉淀了与生俱来的深沉。
“她去了哪里?”字字如夜冰冷,左城言简意赅。
他在等,等那个人的消息,等了五年,找到了却还是在等。
男人微抬头,似乎不敢对上左城的眼,垂着眼睫,干练的嗓音却收敛了所有的硬度:“医院。”
迄今为止,男人进左家已经五年了,今日是他执行过最难,也是最易的任务——跟踪一个女人。他是一个杀过人,进过监狱的人,跟踪一个人似乎有些小儿科,之所以说难,是因为五年来第一次他在那个神一般的男人眼里看见了惶恐,因为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究竟有何能耐?
“病了吗?”寒冰覆盖的眼底似乎被某种介质冲刷殆尽了,那种东西叫做担忧。喜怒不形于色是他的必修,他却忘了遮掩。
“没有。”男人微颤着回答,心高悬着,习惯了冷漠嗜血的左城,这样惶恐不安的左城更让男人如履薄冰。
“见了谁?”眼中又是一贯的冰寒,似乎刚才的急促的担忧只是错觉。
“一个叫齐以琛的病人,也是那家医院的肿瘤科医生。”男人如实告知,不敢丝毫错漏。
“齐以琛?”左城似有深意地喃了一遍,“我要知道他的所有。”
齐以琛?是她爱的男人吗?
突然而至他起了杀意,抑制不住的想要毁灭:江夏初,如果你爱上了那个男人,我怕我会杀了那个男人,那样你会恨我入骨吧?我还是会的,所以不要爱上别的男人,千万。
嫉妒是最可怕的利器,因为江夏初,左城学会了。
杀意,浓浓的杀意,这一瞬的感知让低头汇报的男人背脊一凉,一颗心悬出,低哑着嗓音回话:“是。”
“还有江夏初过去的五年,如果有遗漏——”
左城拖长字音,并没有明言,却生生多了一股致命的危险强势,气场浑然天成。
“我明白。”男人坚定点头,额上不知何时渗出了密密汗珠。
这是死令,如有差错……
这个罂粟般的男人是致命的,杀生予夺都在他那双美得惑人眼球的手上。
“继续跟着,被发现了,就不用再回左家了。”
他左城从来不养废人,他是最狠的统治者。
“是。”男人躬身,没有维诺,只是郑重。垂首等候片刻,退出了这压抑的沉静。
话音落了很久,左城看着窗外,令人心滞的无言。
死寂的夜里,一人,一窗,站了许久。左城蹙眉,手指不经意间陷进了掌心,他竟然想不起那张思慕十一年的脸,用力地想,却愈发模糊了,他忆过无数遍与她的回忆,却发现,竟是如此短暂。
江夏初只能在他左城的身边,那张容颜除非他死,绝不可以模糊。他的倔强渐渐偏离了,演变成了占有。
“少爷,夜深了。”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从偏门进入,缓步走近左城。一身正装,显得干练精明,一副无框眼镜更衬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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