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她当然好奇,因卫二夫人又不是卫铃兰母亲,只是她二婶,她探亲回家,卫铃兰怎也来此?
卫铃兰喝了几口茶,笑道:“我素爱游玩,只从不曾有机会,今次二婶来开封,也是求了娘亲,才放我出来的,但也只得这一次,下回要想这样,可就难了。”
“那是,你得等着嫁人了。”卫铃玉打趣,“不过伯母也真疼你,这回要不是外祖母信里提到我,只怕母亲也不带我出来。”
众人都微微一笑。
姜蕙有些狐疑,但上辈子二叔不曾立功,不曾升官,自然也不会有卫二夫人来拜访,可见她改变了一件事,后面所有的事情也跟着变了。
卫二夫人还要赶路回京城,故而坐得会儿便要告辞。
见丫环来报话,卫铃兰站起来笑道:“今日得你们款待,下回你们来京城了,我定会请你们来做客的,这会儿太短了,便是说话都不曾说得几句。”
众人自然愿意。
除了姜蕙,但她也不好太过表现出来,敷衍的随她们点点头。
那姐妹两个走了,姜瑜不时夸赞卫铃兰,又惋惜:“时辰不多,不然一定要听听卫二姑娘弹琴呢!”
姜琼无甚兴趣,只道:“那卫姑娘看着人是挺不错,可到底怎样,谁知道呢,以前金荷不也好的很,后来才发现,竟是那么恶毒的一个人,不止害姐姐,还要害堂姐呢!”
这话戳到姜瑜伤口了,姜瑜面色一黯。
姜蕙却很高兴,恨不得亲热的抱一抱姜琼。
只见姜瑜这样,也不好再火上浇油。
胡如兰道:“我只见那两位姑娘穿着,心里就羡慕了,你们看到没有,卫二姑娘脖子上戴的那项圈,天呢,上头的红宝石竟然那么大,咱们在首饰铺都没见过罢?”
这项圈,卫铃兰一直都戴着,想必戴了好几年的,姜蕙心想,好像听说是她姨祖母送的,至于那姨祖母,可是吓人呢,乃当今皇太后。
所以说,上辈子自己一介奴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斗得过卫铃兰,一早想着她要弄死自己轻而易举,而弄死了,穆戎只怕也拿她没办法,只当做死了一条狗罢了,她能不逃?
可恨最后还是一样的结局。
姜蕙心里未免郁闷,这辈子再遇到卫铃兰,虽是同一个人,可又不是同一个人,这感觉还真挺复杂的。
以后去了京城,当真是不想再见到她了。
☆、第039章
姜济显记挂家中妻儿,一到京城,便急着置办宅院。
虽然京城东西昂贵,可只要有钱,一切还是不成问题的,故而很快就把这事儿办妥了,买下了个很大的宅院,大院子套小院子,极为宽敞,足够住上四代人了。但看看时日,竟已到七月,因八月初,姜辞就要乡试的,他亲自回去再护送家人过来,定是来不及,当下连忙写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到宋州。
此时姜蕙的铺子刚刚卖掉,算一算,从开铺到现在,足足赚了四百两,从一开始的一千两,变成了一千四百两,那是好大一笔钱了。
只有些可惜,要是再做上半年,说不定就有两千两了呢,但也还是很高兴,她喜滋滋的收起来。
外头乱哄哄的,胡氏的声音隐约可听见,从几日前他们就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去京城了,这不是件容易事儿,要带走的太多,以至于昨日一下雇了六辆大平板车。
可能还驼不下。
姜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做了那么多代的大地主,钱真不少,家里家具自然也不少,也都是好木料做得,一个都不舍得扔下。
老太太头疼:“全都拿走,得多长一个车队啊,不知道的,还当咱们家是走商的呢。”
这话听得梁氏笑了,出主意道:“要不请哪位掌柜来瞧瞧,能卖的还是卖了,只要价钱不是差太多,不然进得京城,定是太惹人注意。”
弄得动静那么大也不好。
老太太想想,便派人与胡氏说。
后来卖掉一些,总是放得下了。
因太过喧嚣,姜辞也出来看热闹,笑着与姜蕙道:“光是几张床都够呛的,怎没卖掉呢?”
“卖什么啊,祖父祖母那张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听说睡了对家里好,人丁兴旺,永世平安,以后定是要传下去的,咱们小辈的几张倒是卖了。”姜蕙道,“一等搬上去,咱们就得启程,一刻留不得,不然晚上都没地方睡。哥哥你那儿衣物都收拾好了罢?”
“我东西又不多,不似你们姑娘家,一盒盒的,我昨儿就叫他们收拾好了,就是书有些重。”姜辞说着打了个呵欠,面色有些疲倦。
他这几日,夜夜油灯亮到很晚的,姜蕙知道他勤奋,但也知劝不了,因很快就到乡试的,不说哥哥,其他学子也一刻不曾放松,只道:“哥哥莫要太劳累,病倒了,便是考都考不成。”
“多看一个时辰,无事的。”姜辞摸摸她的脑袋,看得会儿便回去了,路上遇到胡如兰母女两个,笑着打招呼。
他今儿穿了身鸭蛋青的夹衫,上头绣有四君子暗纹,衬得人似青竹,越发斯文清俊。
戴氏看着他,喜的合不拢嘴,人走了,头还往后扭着看,一边啧啧道:“别看他阿娘脸上有道疤,人不清不楚的,可人确实生得美,这两孩子占了好大便宜啊,看阿辞越来越俊了。”
听她说的有些不妥,胡如兰忙道:“阿娘你别在背后说人。”
戴氏看着她笑:“说说怎么了,旁人又听不见。”
“那也不好。”胡如兰皱着眉,“再说,大太太哪儿不清不楚了!”
“哎呀,现在就知道护着他了。”戴氏揶揄。
胡如兰一下红了脸:“娘您胡说什么呢。”
“你是我女儿,我不知道?”戴氏拉她近些,压低声音道,“你一早看上阿辞了,是不是?绣个荷包也不好意思送,不过这也应该的,送出去了反倒丢人,你如今跟女夫子学过,那也是大家闺秀了,是该懂些礼貌。”
胡如兰羞得话都说不出来,只低着头。
“等到京城,我自会与你姑母说的,咱们两家是亲戚,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胡如兰听了心里又高兴。
自打那日发觉姜辞是个令人动心的男儿了,她这一颗心就收不住,每见一次就沉溺一点儿,如今母亲说要帮忙,她哪有不高兴的,只有些担心:“万一表哥考上举人,我这哪儿配得上呢。”
戴氏道:“怎么配不上,大老爷又没什么功名,说难听些,也是依仗你姑父呢,与咱们没什么两样,再说,如海也在念书,将来也未必考不上的。”
胡如兰听得心定了些,点点头。
到得午时末,因姜蕙一早就派人与宁温说过,他及时赶到,一众人启程前往京城。
此时,一封信也同时送往京都。
十来日后,乾西二所的大院里,穆戎躺在床上,何远进来禀告道:“周知恭来信,说姜家已经出发,姜二姑娘也随行。”
穆戎唔了一声,想要起来。
何远忙上前把引枕放在他身后,关切道:“殿下现在可有不适?”
五月皇上出外游玩,穆戎伴随身侧,遭遇了埋伏。
幸好他一早便有准备,只腿上被划到一刀,要说严重谈不上,但皇上疼他,心疼的不得了,又见他是为自己受伤,便勒令他好好休息,不到痊愈不准下床。
隔几日还会亲自过来看他一次。
这不,他就足足躺了两个月。
穆戎道:“也是时候该好了。”
正当说着,另一护卫在外禀告:“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二人是同胞兄弟,他受伤的时候,他这哥哥也没少来,穆戎这就要下床。
太子几步入内,忙道:“三弟,别动,小心又拉扯到伤口。”
穆戎便罢了,只坐着行礼。
太子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笑着道:“起色比先前好多了,父皇看到定然高兴,不然还天天牵挂着,便是母后,也是一日一日的问起,说再不好,还耽搁你婚事呢。”
“婚事?”穆戎挑眉,“母后何时给我定下了?”
“不是一早就说是那沈姑娘了,只等你好了,便要完婚的。”太子伸手拍拍他肩膀,“那沈姑娘,我看挺合适你,活泼开朗,也懂礼数,母后很是喜欢。等你成婚后,不要再这般到处游玩了,早早在衡阳落定,母后也放心些。”
穆戎笑了笑,暗道也不知到底是谁最放心呢,面上顺从的点了点头:“等我伤好后,自会考虑此事。”
太子唔了一声:“便不打搅你养伤了。”
他转身走了。
等人影不见了,何远关上门,轻声道:“殿下,您当真要娶沈姑娘?要回衡阳?”
穆戎道:“回衡阳倒无甚。”
父皇如今身子健朗,谈什么皇位还早了些,只哥哥这样急切,他难免不悦,真要想保住太子之位,不如想想怎么取悦父亲罢,总来针对他又有何用?
他又重新躺了回去:“这伤还得过些时日才能好。”
何远嘴角抽了抽。
“你且调查一下沈家。”他发令,暗道那沈寄柔虽然人不错,原本娶了她也无甚,可这样一来,他如何娶姜蕙呢?
只能纳她为妾了。
可他立时就想起姜蕙的抗拒,万一真如此,这家里只怕不得安生。
她性子那样倔强,难道会因为正室让步?
想想也不可能。
那到时起了矛盾,他护着谁呢?
穆戎摇摇头,只觉头疼,真不想费心处理妻妾之事,外面的事情够他忙的了。
可要娶姜蕙,在母后面前好像也很难得到赞同。
毕竟她的家世摆在这儿呢。
一时,他竟也寻不到好的法子。
他忽地叹了一口气。
何远吓了一跳,偷偷瞧他一眼,暗想主子该不是又为姜姑娘叹气吧?
这都是两回了。
那姜姑娘就有那么好?
但他很快就想起,上回穆戎给姜蕙喂醒酒茶的事情。
他立在门口,不是很近,但也能看得清。
主子这手可不算老实,这嘴更谈不上老实,可见皇后娘娘太严也不好,这从来不曾尝过肉味的人,一旦尝了点儿,那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非得弄到手了。
姜蕙坐在车上,忽地的就打了个喷嚏。
姜瑜忙道:“快些把车帘放下来罢,这儿风真大,吹得真有些凉。”
“是啊,越近风越大。”姜琼也道,“好像天也比咱们那儿干,幸好堂姐你送了咱们藿香散,真好用,我用了一些,皮肤可滑的很呢。”
姜蕙笑道:“那得谢谢宁大夫了。”
“宁大夫医术真好。”姜琼又夸,“这一路上,咱们这儿有人生病,宁大夫一看就好了,祖母都说,幸好带了宁大夫。”
姜蕙瞅着她:“你倒是满口夸他呀,宁大夫给了你什么好处?”
姜琼嘻嘻一笑:“宁大夫可不曾与我说话,我是见他能挣钱,堂姐在京城再开药铺,有宁大夫,钱又滚滚的来,我可不是又有好东西得了?”
“调皮鬼。”姜蕙伸手戳她脑门,“成日里算计我的钱呢!”
二人在车里打打闹闹的,过得半日,车停了下来,姜蕙好奇,掀开车帘往外看,姜辞就在旁边骑着马呢,他们自小家中就养了牛羊的,马儿也有几匹,骑马什么的还真不在话下。
姜辞道:“到京都了,城门口人多,咱们在等着进呢。”
姜蕙往前一看,果然老远就看到高大的城门,蓝天下,如她上辈子见到的一样,庄严巍峨。
原来,真到了,京城。
☆、第040章
车马慢慢行入城内,姜琼好奇的掀开车帘偷偷往外一瞧,只见满目繁华。
她瞠目结舌道:“天呀,京城好大,人也好多,那些铺子,一个连着一个,还有四层高的楼呢。”
姜蕙笑笑:“京城可是有皇上的,能不好吗?”
这是天底下最最繁盛的地方了。
那会儿,她见得一眼,也与姜琼一样,满是震惊,只可惜穆戎不曾带她出去玩,只知道在宫中谋算,一杯鸩酒毒死自己的亲哥哥。
她在里屋,差点没尖叫起来。
他倒是面无表情,擦了手,把巾子扔一边,稍后才出去,应是向皇上禀告,后来一片大乱,像是掘地三尺都要找出凶手来。
结果找是找到了,一个替罪羊。
姜蕙想到这些,又想起现在的穆戎,这两人,是有些不同的。
当年的他,那么残酷阴狠,但丝毫不显,而现在的他,还未到这个程度呢。
她忽地有些庆幸,幸好是如此。
他还在年少的时候,果然容易说服些,不然只怕绝不会轮到她说话,他怎么也得强迫自己为妾的。
姜蕙摇摇头,吐了口气出来。
重活一次,真好呀。
她笑着靠向椅背,拉住宝儿的手,这次宝儿也好好的在她身边,不曾丢失。
宝儿摇了摇她的手:“又要见到阿爹了,我想阿爹呢。”
“我也想。”姜蕙笑。
他们很快就到了新家。
姜济达信中自然写了地址的,车马停下来,众人陆续走到外面,门房是姜济显一开始带去的小厮充当的,见到他们,忙就进去通报。
大门打开来,只见一条通道极为宽敞。
老爷子四处看看,高兴的不得了:“真好啊,这地方,难怪花了那么多钱,瞧瞧这地铺的多平,这屋子造的也结实。”
姜济达大踏步过来:“阿爹,阿娘,你们总算到了!”
“老大,你这次事情办得不错。”老爷子夸赞,又问,“家里家具可买一些了?咱们过来,可没有全带来。”
姜济达笑:“这不急,阿爹,先把急用的买了,旁的慢慢挑,不然我哪儿知晓大家的喜好呢,买错了可就糟了。”
“老大说的有道理。”老太太接口,“旁的不急,先把床置办了,晚上得睡个好觉!老大,一会儿歇息下,你与你媳妇,老二媳妇一起去看看,今日就买回来,应该有的吧?”
“有有有,京都家具铺太多了。”姜济达一叠声的道,领他们进去。
走两步又落在后面,看见梁氏,喜笑颜开,轻声道:“娘子。”一边就伸手碰了碰她的,以表相思之情。
梁氏冲他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
姜济显现在衙门,老爷子问:“你观老二现在比起在宋州做知府,如何?”
“忙得多了。”姜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