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那么单纯的一小社区,能有什么难事?即便有天大的难事,她咬牙硬扛着也不会跟他说一丝一毫的。
陆笑心里想着一回儿事,嘴巴上却答应着,好啊,好啊,老同学该互相帮助,互相帮助。
齐琪同学趁火打劫,“既然老同学要互相帮助,陆笑可得帮我拿下贺乐弦。”
她还真能说出口。
陆笑额角突突地跳,依旧笑呵呵地以那句“我跟他不熟”搪塞过去。
“那不熟你们还一起吃饭一起旅游?”刚刚只有她们两个的时候,齐琪憋着没反驳,这会儿君臣在,她却忍不住想让君臣瞅瞅他心目中的小白羊小傻猪同学的手段到底有多厉害。
陆笑不想再当软柿子了,“我和你不熟,不还和你一起吃饭一起旅游呢。”声音却依旧平和。
齐琪被噎了一下,脸部顿时起了怒色,却不知是不是她忍者神功盖世,生生地又将怒意压了下去,片刻笑语依旧,却开始将陆笑当空气,跟君臣嘻嘻哈哈地说笑。
陆笑的心扑腾扑腾的跳,紧张的。她还没跟谁说过这种厉害话呢,却实在不喜欢别人理所当然地利用她的这种感觉。
在心里叹了口气,安慰自己人与人之间的情意是要靠缘分和气场的。她与齐琪有缘认识却无分成为朋友,乃是气场不合,不能怪谁。
君臣讶异陆笑也有牙尖嘴利的一面,听出来这事是齐琪的不对,却也没办法。他和齐琪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与陆笑不过是高中同学,即便齐琪做得再不对,他也只能旁观。
看得出来陆笑有些尴尬,他也有心想调和气氛,缓和齐琪和陆笑的关系,却是无论想做什么,齐琪都抓着他不放,巴拉巴拉地聊天,而陆笑就闷着头吃饭。
不过一会儿,陆笑饱了。虽说可能会消化不良,但既然是AA制,她就不会有吃亏空着肚子灰溜溜地离开的道理。
她抱歉地对那两个聊得如火如荼的“老同学”说:“不好意思啊,我晚上还有点儿事,就先走了。这是我的那份钱,待会儿你们结账吧。”
君臣没想到陆笑不止尖牙利齿,还懂得进一步反击,他有些尴尬地说:“这顿我请。”把钱推回她旁边。
陆笑没去拿,依旧憨憨笑着说:“两不相欠比较好。”
转身正要走,却听到君臣不大不小带着歉意和感激的声音传了过来:“谢谢你……”
谢她什么呢?陆笑没细问,尽量迈着沉稳的步子在君臣的余音和齐琪的嗤笑声中不急不慢地离开了。
***
陆笑很快就把君臣和齐琪踹进了记忆的尘埃,只去糙取精,以此为鉴,让自己远离这种不是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剩下的几天,贺乐弦好像在忙什么东西,打个电话给陆笑说他有事要忙,暂停学琴,就匆匆挂了电话。
陆笑就趁着空闲拖着哀号连连十分不情愿的桃子去图书馆自习。
报到那天,陆笑见过桃子的爸妈。
桃子爸很稳重,桃子妈很跳脱。两人知道陆笑学习成绩不错,以高分进的D大,而且来自S省Y市这以高考成绩高分著称的地方,愣是拖着陆笑千般拜托,让她带着桃子好好学习,一定不能让桃子在大学里撒丫子疯魔了。
陆笑是郑重承诺过的。所以,桃子想在宿舍打游戏的心思被扼杀在笑笑牌复读机不厌其烦的催促中了。
就这么着,十一过去了大半,只剩一天假期就结束了。
十一第六天晚上,陆笑接到贺乐弦的电话,说他等在他们宿舍院门外,有东西要给她。
陆笑换上运动鞋,蹭蹭蹭就跑了下去。
贺乐弦穿着卡其色的风衣,似是半靠在自行车上,温暖的路灯晕黄的灯光为他镀上一层薄薄的黄金色泽,就像遥远而不可亵渎的神灵一般。
陆笑的步子顿了顿,改成正常的速度,近乎胆怯和膜拜地走向贺乐弦,每一步明明是在靠近,可在贺乐弦的模样逐渐清晰下,陆笑却有了一种越来越远的恐慌感。
贺乐弦依旧是暖暖地笑着,“明天我们开演奏演唱会,这是四张票,要是有空,你们宿舍都过来捧捧场吧。”
“哦,好。”
“我得走了,沈毓那小子今早刚回来,大家得再多练习几遍,磨合磨合。”贺乐弦说完就跟陆笑说了声明天见,骑着车,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
523这帮丫头们这般爱凑热闹,拿到演奏演唱会的入场券自然不会放过。
没上大学之前,各种电视电影小说就将校园生活描述得令人向往不已,少不得会有校园演唱会之类的渲染。少女们都是充满彩色浪漫梦想的,憧憬着在演唱会上被艳遇,碰见自己的白马王子真命天子什么的稀松平常。
演奏演唱会开在学校的大学生活动中心,那楼有个拗口的名字——焦廷标馆,是D大为数极少的非蓝色建筑。由于沈毓、贺乐弦等人是通过古典演奏会顺带着现代演唱会的形式申请场地的,他们想申请学校前面的那片大草坪,认为那边空气流通风景不错。可校方不是傻子,自然觉得那演唱会的分量也不少,瞅着这几个孩子才华横溢长相不俗,左思右想就心疼那几颗小草会在群众的压力下萎靡身亡,这才牺牲电费让这些小子们去礼堂表演。
正中他们下怀。
在焦廷标馆的礼堂设备的支持下,演奏效果会更好。
其实,他们是不好意思以一个乐团的名义去申请免费使用礼堂,也怕申请不到,故而拐着弯儿变着法儿地选择了曲线救国。
523宿舍一行人到达焦廷标馆的时候,门口排了长长的一条队。
桃子感叹一声美男的凝聚力还真大,叶落摇头晃脑地说搞不好演唱会也不错,而林琳抚着下巴感叹貌似是冷泉的魅力大。
众人讶然:“冷泉?”
林琳纤纤玉指指向门口墙上贴着的宣传海报,“呐,上面不是有介绍吗?”
冷泉在D大电台呆了一年多,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众声控女对他好奇的要命,纷纷打探他的长相而未果,只听说他家世好人长的帅品行也不错。
越是神秘,就越引人遐思。
所以,一听说这次免费的演奏演唱会冷泉是主唱,众狼女就纷纷赶来了。
据说,有人为了拿到门票一大早就在领票口排队了。
523众人听到附近排队的女人叽叽喳喳兴奋地讨论自己几点开始排队,排了多久才拿到一张票,顿时对自己毫不费力就得到票的便利性有了莫名虚荣的兴奋。
于是,事后,陆笑理所当然地被非常有良心的那仨小八买了零食孝敬了一番,自然顺带抠了点八卦打牙祭。
陆笑她们几个刚进入会场找到座位坐下,桃子的手机就响了。
然后,她犹豫着并嘴角抽搐着把手机递给陆笑,“沈师兄找你。”
陆笑愣了一下拿过电话,刚“喂”了一声,那清朗明亮的声音就透过长长的电波传进陆笑的耳中:“笑笑哪,这二十多秋不见可有想我?”
礼堂这边吵吵闹闹的,他那边却极为安静,陆笑不由奇怪,贺乐弦不是说他也会参加演奏会吗?
拜沈毓的经常调戏所致,对他她是一点羞涩都没有了,“想,想死了,想得我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话说,你可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带特产了吗?”趁机勒索一点儿,以补偿他对自己的精神荼毒。
听了陆笑的话,沈毓的心情明显比刚刚还要好,声音中的笑意挡都挡不住,“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家笑笑呀。你叫我声哥,明儿中午我给你送过去。”
“滚。”
“哈哈哈哈……”
523仨小八竖着耳朵,当听到那声气势雄浑的“滚”字时,明显吓了一跳,齐齐把注意力从手机转到了陆笑脸上。
陆笑脸红了红,想,糟了,得意忘形了。赶忙跟沈毓又啰嗦了两句,将电话挂断了。
仨小八想开庭审问来着,但陆笑哪能给她们这机会,“呀,演奏会要开始了。”
仨女咬牙切齿……忍!
☆、PART 11
主持人是一美女,穿着礼服,上台来的开场白连自己名字都不介绍,毫不废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这次演奏演唱会的宣传你们一般都了解了,这边就不废话了。”
台下哇哈哈,全场喷笑。
美女咧嘴笑,矜持而含蓄,眼中却闪着狡黠,“先介绍一下今晚卖艺,哦,不,是免费演奏的几位大虾。”
全场稀稀拉拉地又笑了一片。
“首先有请——钢琴演奏,孟固……小姐……”
孟固刚迈出幕帘三两步,本来笑着想鞠躬来着,一听主持人的话,顿时怒了,“滚。”
主持人撩头发,风骚万千,“本美女从来没有滚舞台的习惯,自然,如果你乐意,滚床单倒可以。”
台下叫好声、哄笑声、口哨声……闹成一团。
“你,你,你,你……”孟固口吃,走进主持人,小小声地磨牙,“你丫等着,看我会后收拾你。”
主持人又挑挑眉,风情万种,倾国倾城。
“再有请——小提琴家,贺乐弦童鞋……”
贺乐弦出场,穿着一身黑色西服,西服里面是打着黑色蝴蝶结的白衬衫,风姿卓卓,俊美不凡。
场下有女生尖叫着喊贺乐弦的名字,陆笑的眼睛更是无法从他身上拿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的看着她,只因情不自禁,更因台下灯光暗淡,观众上千,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爱慕却卑微的眼光。
贺乐弦温和地笑着,却似是有什么感应一般往陆笑她们的方向看了过来,轻而易举就锁定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他笑得越发和煦如风,而她仓惶地低下头,脸颊灼热。
桃子用胳膊肘捅捅陆笑,身子往她的那边靠了靠,几近耳语道:“看来贺大公子真的对你有意思哦~”
陆笑嘴角动了动,却没回答。
怎么可能?!这是童话故事中才会出现的情节。而她活在现实中,现实都是残酷的。
“再接下来——”主持人觉得下面的热乎劲差不多了,打算请上今晚的压轴重磅聚光灯,“有请——DJ冷泉,也就是新一届的校学生会主席沈毓……”
鸦雀无声。
沈毓似乎很享受在这种静的能听到针落的气氛下出场,嘴角带着谦和有度且自信的微笑,与平素在陆笑面前的嘻嘻哈哈完全不同。
他穿着银白色燕尾服,优雅自若地慢慢走到舞台中央,手中握着一支通体银白的长笛,恍若梦中走出来的精灵王子。
陆笑看傻了眼,心猛地快跳两拍,却又不知为何恢复了平静。她有些迷惘地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沈毓,仿若从来不认识一般,又恍惚在哪里见过似的。
DJ冷泉……
怪不得在电台演播室第一次在电波中听到他的声音,她就觉得耳熟。
接着,是更加激烈的掌声,如雷。
孟固似乎对这般热烈的掌声相当满意,贺乐弦则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一丝不苟地瞧着台下的陆笑,而陆笑却是觉得这周边的吵闹似都离她远去,世界只剩下舞台上那王子般的男孩。
作为一个校园乐队,贺乐弦、沈毓、孟固以及主持人黎微组成的“晓”的出色表演想必会让专业乐团也大吃一惊。
这无疑是一场音乐盛宴,从名曲《卡农》《G旋上的咏叹调》等西方古典乐曲,到他们自编自导的中西方合璧的各种曲目,让原本不懂音乐不懂乐器的一大票只为帅哥美女而来的不靠谱青年们大为赞叹。
不过,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大部分人如陆笑,也只是进行着视听双享受。
演奏会全场除却台上乐手们谱出的礼赞,毫无杂音。
演奏会结束,立刻就换上了另一番风景。
架子鼓、贝斯、键琴、吉他……
劲装、流行服饰上身,全体团员大变身。
男生们俊帅至极,或霸气,或阳光,或温润,女生皮衣皮裤,身材曼妙,凹凸有致,致命吸引。
台下立刻狼嚎万千,礼堂沸腾了。
连身边的桃子三人也都自发站了起来,挥舞着进场时志愿服务的同学免费发放的荧光棒和充气棒,嗷嗷地叫喊着。
陆笑一时间傻眼了,她从没见过这种热闹的场面,她东瞅瞅西瞄瞄,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站着,她也就不好意思坐在座位上,随波逐流,拿着荧光棒慢慢地晃动。
沈毓是“晓”乐团的主唱,他拿着麦克风,随着团员们奏出的劲爆音乐,激昂而深情地演唱。
没有调皮,没有绅士,没有优雅,也没有阳光,有的只是燃烧青春和生命的魄力,和煽动观众的感染力。
通过扩音器传出来的音乐几乎震耳欲聋,陆笑她们坐在前排,声音越发震撼。她觉得贺乐弦敲出的鼓点震得她的肺腑都要跟着一起跳动,而沈毓的歌声时而恢弘大气,时而悠远流长,让她既兴奋又奇异的平静。
很矛盾。
音乐突然戛然而止,第五首摇滚乐结束,除了沈毓,其他人竟是慢慢退下舞台。
嚎了许久的观众莫名其妙,一时愣愣地看着舞台上那个最为耀眼的歌手。
沈毓笑了,极为温和,也是陆笑在他脸上从未见过的柔和。
他胸膛起伏,微微喘息,纤长有力的手将麦克风握得极紧,明亮的眼睛璀璨如星,“下面,是我自己写的一首歌,”他说,声音暖到了心窝,却带着隐隐的悲伤和迷惑,“《童趣》献给我幼年最好的朋友——陆笑。”
陆笑的心咯噔一下,似乎是停滞了。
却转而,又慢慢动了起来。
彼陆笑非此陆笑,沈毓说过的,她与他一哥们儿的名字一模一样。
桃子三人却都不谋而合地齐齐看向陆笑,却很快又将目光转向舞台中央。
沈毓坐在台凳上,抱着吉他,暖而缓的声音像流水一般从口中吐出,带着岁月的故事,一点一滴地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青青的田,赤诚的夏,
你像个野人,
以大青虫为聘,
说要娶我,
上树下井,钻山洞,
从未有过的快乐,
从未有过的盛夏。
黑黑的夜,阴凉的雨,
你似个兄长,
以热姜汤为药,
哄我喝下,
暖心暖肺,热稍退,
……”
陆笑看着舞台上的沈毓,眉头微微蹙着,有些熟悉,那种熟悉带着面纱,流连在脑中,极近核心,想揭开,却无从下手,无从追寻。
《童趣》那浓浓的快乐、深深的思念以及淡淡的寻觅和浅浅的失落在在表达了沈毓对儿时玩伴陆笑的情谊,听在陆笑耳中,却是有些酸楚,不明所以的酸楚。
“知道吗?”贺乐弦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旁,陆笑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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