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进步。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里,女人连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都没有,婚姻则变成女子成年之后生活的交换筹码,交换成功(嫁过去)之后,一切认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在那男权社会里,男人只要你有权有势有钱,三妻四妾任风流。你给我安慰,我养你。无权无势无钱的男人在那种情况下也就无从选择,只要有女人肯嫁给你就已天光大照,要不打光混。对方女子嘴歪鼻塌眼斜芝麻脸都是特色,你更不可能像达官贵人那样要求对方按你的兴趣缠两只三寸金莲给你看看。而女人持家能干,男人也要看看你脸色行事。从这一角度看,嫁入凡家的女人未必就不幸福。也许物质是欠缺些,但至少精神不受太大压抑。
生活历来如此,‘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而如今社会男女平等,暂时单身,或立志单身,都是一种自主的选择,一种生活的态度罢了。无需他人说三道四,可有好事者动不动就以揭秘方式窥探这群人的生活方式,以点带面,抓其一点攻其全身,甚至全群体,更有甚者居然灌以专家协会权威人士云云。好不可笑,艳羡就艳羡,何以如此大动干戈?碍你哪里了?有种你也来单身试试。
少剑波思想不成体统,常常游移问题之外,想入非非,浮想联翩。
“你到底在想什么?面对我,你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吗?”蔡萍问。
“安慰的话都很苍白,我只想问你要到哪里去?看我能不能帮你的忙。”
“谢谢!有你这话,还有你这份心意,我就已经心满意足。既然要离开,要告别过去,还是什么都不留为好。你说呢?”
“嗯!也许吧!放下过去,也许离新生就已经不远。”
“你难道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吗?”出了餐厅,两人走在路上,蔡萍又开口了。
“如果你想让我知道你自然会说,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我问了也是白问,你也一样不会说。”
“不喜欢你是这方面,喜欢你也是这方面。没有丝毫强加于人的意思,但好像对对方不够关心,态度过于冷漠、冷淡。这对于一个在乎你的人是难以忍受的。这是一种蔑视、忽略的态度。”
“过分关爱其实是一束缚。比如你的脸整形美容得如此完美,身材也努力减肥得如此标致,我知道你一定熬了很多苦,可我并不欣赏,我觉得你已经不是你,也许是我个人问题,比较喜欢自然的东西。但这对于即将闯入新的陌生地方的你却是一种资本,也许能因此而彻底的告别过去,彻底改变成另一个版本的你。看问题要看它的两面性,这样我们就可以往好的方面前进。”
“嗯!你知道吗?当一个人决定放弃原先的生活时,其实什么都已经无所谓,很放松,人也宽容,问题也很容易看开。也许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放不下太多过去的事。”
蔡萍没想到她在说自己的事儿,却无意中击中少剑波的要害。也许世间每个人都一样,谁都有自己不为人所知的曾经过往,这些曾经过往犹如你生命里一道道暗伤,放下了,忘记了,也许也就没有所谓痛苦这回事。
“去吧,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一个爱你的人结婚生子,幸福生活。这里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过场云烟的五彩泡沫。”
“剑波,你会结婚吗?”
“不知道,太遥远的事情,把握不定,应该会吧,最终。”
“你爱杜小慧吗?”
“爱吧,努力在爱。”
“可在我看来,你那不是在爱,只是一种同情的施舍。”
“受惠别人的好处,迟早都是要还的。”
这回轮蔡萍沉默了——受惠别人的好处,迟早都是要还的——她现在已经偿还了。
街上行人已渐依稀,时间向夜深处走去。少剑波瞟过一眼手表,差一刻就零点。他们就这样走走停停在街上逛荡三个多小时了,蔡萍好像一点也察觉不到时间流逝。也许吧,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在此拉开,衣袂飘飘的四年大学生涯,千辛万苦的两年职业起阶。同学,同事,朋友,恋人都在此完成。虽然这些人,现在有的已经不知所踪,有的正在失去。虽然如今都已是人非物也非。但毕竟这城市里有她太多的故事,而今却要离开,再深的伤,也无法割开潜意识里依恋。
少剑波不忍心这种时候丢下蔡萍不管,所以他在等待蔡萍的晚安,而他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着她。让她在临别时能得到点安慰,不显得那么孤单孤独。少剑波觉得他不是在陪蔡萍而是在陪自己另一个孤独的灵魂。
少剑波是个漂泊感很重的人。他来K城已经有五年,事业顺利,还买了房子,有朋友,有恋人。时常高朋满座,杯盏交错,把酒言欢,可你我依然天涯海角。这种感觉很可怕,犹如当你怀抱一个人,而你的思绪已飘远,你的心冰冷如霜冻。你住在城市最中央,可周围好像竖起一堵堵无形的墙,你拼了命挤进去,以为自己挤进去了,住进城里了,可在你刚才躺下的时候,别人拍着你肩膀说:小子,这不是你的城市。
“剑波,要不我们一起走吧?不管到哪儿,我服侍你一辈子。”蔡萍停下来望着少剑波。
少剑波没想到蔡萍会在这时候对他说这个,他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他,但却没想过她会在这种时候,依然如此坦荡的表白,真可谓是勇气可佳,有了这份勇气,往后的路就应该没什么大不了。于是少剑波说:“对不起!我现在哪里去不了。谢谢你!”
“因为小慧么?”
“是,也不全是。”
“你会不会很快就把我忘了?”
“不会。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记忆肯定会有些模糊,但永远也不会全忘记掉。”
“请你一定要记住我,虽然有些强人所难。”
少剑波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无言的把蔡萍拥入怀里。
“你回来啦!”少剑波刚想脱衣服睡觉,小慧倚门问。
少剑波回到家,轻手轻脚地进自己的房间,他怕打扰到小慧。这时候正是杜小慧构思写作初始,这很重要,就像出家人参禅,最难的是初打座,入定之后,就可以心无杂念,心平气和,心胸豁然开朗,自然就融会贯通,佛光照会。写作即如此,下笔时如神眷顾,笔底自然涓涓而出,起初时犹如潺潺小溪,渐渐地汇成波光粼粼的河流,波涛滚滚的大江,奔腾咆哮入海。海,波浪涛天,波澜壮阔,却依然波澜不惊。近看浪花朵朵,远看海天一色,浑然天成。
“对不起!我已经很小心,可还是搅了你。”少剑波歉意的说。
“我的心很空,你回来就好。我比想像中爱你,放不下你,也放不开。”
少剑波走过去拥住小慧:“对不起!有个朋友明天就离开这个城市,远走高飞,所以多陪她一会儿,让你担心了。别离开我,好吗?”
“赶我,我也不走。”
“只要你不离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好了,去吧,继续自己的工作吧。”
“你看你,又赶我了。”小慧娇嗔,“钻进你怀里,还没热乎,就赶人。”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占去你太多时间。”
小慧咬少剑波耳朵:“我希望你能占用我一生的时间,在我里面,你拥有我,我拥有你,时时刻刻,日日夜夜。”
“那可不成。”
“为什么?不喜欢我?”
“第一天极乐世界,第二天起不来,第三天奄奄一息,第四天……”
少剑波还没说完,就被杜小慧用手指堵住。
“你就不能浪漫一点?”
“我也想浪漫,可我害怕。”
“为什么?”
“太浪漫美好的事,总是很容易地消失。据我以往生活经验,事情大抵如此。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我希望浪漫的事一点一点的慢慢来。美好的东西,我现在学会品了。过去遇到美好的东西,总想一口吞了,以为那样,落进肚子里了,就永远是我的。可事情正好相反,犹如面对一瓶美酒,你倒上一杯,忍不住一口吞下去,就只剩下吞咽瞬间的快感,弄不好还把你给呛了,落进肚里也是热辣辣的。‘品酒与喝酒的区别在于思考’。喝酒要的是结果,飘然之感,或心情郁闷时,想杯酒解千愁,虽知酒入愁肠愁更愁,但总会有醉的时候,醉了也就可以暂时忘却。而品酒则不同:一欣赏;二闻香;三品尝;四回味。口有余香,奇妙而温馨。也不会因过度饮酒而伤肝伤胃而伤身,甚至要人命。美酒佳人历来合二为一,佳人如美酒,都需要品,要不就糟蹋了,对不起天对不起地不说,对不起自己那损失就大了。我是个自私的人,可以对不起天对不起地,但绝不能对不起自己。”
“品一个!”小慧笑靥如花。
少剑波嘴唇落在小慧唇上,两人静静的轻轻的拥吻。
小慧回她房间后,少剑波靠在床头敲击一段文字:
《带着我的骄傲寂寞远行》
我注定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任何城池而停留,因为我骨子里潜藏着自欺欺人的骄傲和自我感觉良好的感觉。
仔细想来,骨子里的骄傲挺要人命的。虽先人有云:“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傲骨即骨气。人有骨气就不会被挫折挫趴下,更不会被重担压垮,便不会甘于人后,便会时刻反省超越自我。
记得年少时,因家里兄姐弟较多,在吃穿方面总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印象里最深的有两次:一次哥哥自己买了件黑色的夹克外套,但回到家后,他觉得不合意,说什么也不穿,要重新另买,因身高都差不多,所以这夹克就落在我身上。还有一次,西装刚流行的时候,老爸给我买了一套,有些长,想让给哥哥穿,可他觉得黑色不好,最后还是我自己穿。嘿嘿,这倒成了我的招牌,那时已经上初中了,我们英语女老师有次在班上不知怎么的扯到衣着与性格问题,她说穿黑衣服的人深沉,稳重而神秘。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着我,她却不知道青春年少的我也向往色彩明亮的衣服,也不想太深沉。我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我是家里最叛逆的一个。但我的叛逆不是表面的,而是骨子里的东西,从不服输过。在别人那里也许会埋怨家里人,可我的骄傲使得我不会这么做,我的骄傲让我极其的自尊。也许比较会考试吧,在学习上不怎么刻苦用功,成绩也突出。因此当有人在某方面鄙薄我的时候,我就在学习上鄙视他(她)。呵呵,最终我成班里最风光的一个人物,优等生差生全是我的哥们,女生也羡慕得紧,准备中考时,笔记本全被偷得一干二净,人家要留作纪念呢。
当初,拒绝初恋女友说的全是我配不上她的理由。其实我心里想的却是将来有一天我功成名遂之时,你配得了我吗?现在拒绝你是为你好,不想将来你因我而受伤害。当然我也不想将来有那么一天我也成了负心汉。终归还是为了自己。可到头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寂寂寥落的继续寻找。
从学校出来,同学们都安分守己的坚守岗位娶妻生子过日子。我呢,一个人背着背包就走了出来。从此走上不归路,但却从没有后悔过。因为我骄傲,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坚信青山处处可埋忠骨。更坚信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之理。事到如今依然一个人落寞的行走在路上,脚步依然坚定执着。
两年前,面对着患难与共的恋人的离去,假装兴高采烈的说着些言不由衷的祝福,没有半句挽留的言语。明知几句挽留的话也许就可以把对方留下,可就是不说。总是盲目的把自己高抬起来,高高在上,总以为别人永远也离不开自己。最后分离终成定局,勉强说完珍重,失态的掉头就走。眼泪在掉头瞬间滑落,但走得昂首阔步,不让有人看出自己的落寞。
过分的谦虚就变成了骄傲。那过分自傲也就只会是极其自卑的自我高傲做作的表演。可我依然如故的骄傲。我骄傲所以我孤寂。我孤寂但我不会因此而停下或改变。因为我的生命还在延续,我生命中流淌着的高傲血气尚存,因此我只能带着我的骄傲寂寞远行。
一个人,一包行囊,天涯海角狂高歌。最终,也许,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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