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生存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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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生存宝典-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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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北小孩子家,对这些事也并不放在心上,当下,便跳蹿蹿地随着品南说笑而去。

阿离遥遥望着那一高一矮两个背影,正看见品南弯着腰将粘在念北头上的一根草棍细心地择掉,而念北则大说大笑地连连比划着,不知在跟品南说什么有趣的事。兄弟两个看上去十分友爱和睦。

阿离远远地站着,一瞬间有些恍惚,心中充斥着一种奇异的说不清楚的感觉。

兄妹几个前后脚走进延熹堂,见贞娘,清娘,娴娘都规规矩矩地在地下椅子上坐着;品南独坐在葛氏对面,念北则拿着买办新送进来的一幅鲁班锁在叽叽喳喳地缠着冰娘解给他瞧;葛氏则正关切地询问着品南的伤势,又让桔香去取云白药来。

“好好的怎么又打了一顿?我得着信儿的时候已经打完了……你父亲手黑着呢,没打坏吧?”葛氏拉着品南的手,关切地问。

“没事,就抽了几鞭子而已”,品南大摇大摆地往椅背上一靠,眼睛都不眨一下。

“哎哟你这孩子,就是这么粗枝大叶的——你那背上还有伤呢,那么靠着不疼啊?”葛氏忙不迭地把他拽起来,从桔香手里接过药,又不厌其烦地嘱咐他:“把这白药拿回去,一会让莲心替你敷上。记着夜里睡觉时要趴着睡,不要乱动。告诉莲心,今晚上让她坐更,必须得不错眼珠地照顾好你的伤,听见没有?”

品南无可无不可地漫应了一声,笑道:“多谢母亲关心。”

提到莲心,葛氏见他安之若素,脸上并无丝毫异色,心里倒忽然无端地有些不安了,因借着喝茶,漫不经心地皱了眉斜睨着他道:

“说到莲心……你也是太毛手毛脚了些。我迟早总归是要把她给你的,你又何苦这么等不及地胡闹?看看,到底把你父亲惹怒了,我又不敢拦着。年轻轻的一个爷们儿家,这么早就放个丫头在房里,说出去到底有些不好听,是要让那些多事的太太们批评的,只怕将来议起亲来也要有些麻烦呢……唉,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省心,真真是愁死我了,需得我想法子替你描补回来才行呢……”

品南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闲闲地磕着,半真半假地笑道:“我从小不知给母亲添了多少堵,母亲对儿子这一番苦心,儿子总归是深深记在心里的。”

“自家母子,怎么说得这么生分起来了?”葛氏笑着就在品南肩上敲了一记,抬眼正对上他含着狡黠笑意的黑眸,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忽悠了一下子。一怔之下再瞧,他眼中那抹狡黠已经不见了,依旧是那幅懒洋洋有一搭无一搭的样子。

葛氏倒暗自有些懊恼,看来上了几岁年纪,眼睛真是有些花了。

一抬头,正看见阿离走了进来。平素见惯了她素淡的妆扮,加之身材纤瘦,清丽固然是清丽的,却也未免太过普通,跟其他几位姑娘站在一处,便不声不响地毫无出众之处;而此时见她颈间不过多围了一条华贵的白狐围脖,素淡的瓜子脸被雪白的狐裘衬着,那不声不响的清淡便立刻演变成一种端庄高贵,整个人都出跳了起来。

葛氏脸上略怔了怔,便笑道:“阿离这么一打扮,比平时素净着好看。”

娴娘第一个含笑迎了过去,轻轻摸着那围脖的毛,衷心地赞道:“六姐真好看倒有两分象那画上的王昭君”

清娘也走过来对着阿离细端详了一番,笑道:“六妹妹果然是个小美人胎子,平时倒看不太出来,这么一打扮就显出来了……”说着,便回头对贞娘道:“五妹说是不是?”

贞娘怀里抱着李三公子才刚着人送进来的那只“月影乌瞳”,听了这话便不屑地哼了一声。见众人都赞阿离好看,贞娘心里便有两分嫉妒;有心想近前看看,又觉得越发长了阿离的脸,因此便有意要岔开众人的注意力,因大声道:“大虎饿了,小梅快到厨房拿条鱼来”

清娘犹在那里摸着阿离的围脖,笑向贞娘道:“我瞧着六妹这一条围脖,倒象比五妹那条还好一些似的?”

贞娘终于忍不住了,把猫丢在一旁走了过来,不服气地说:“哦?我瞧瞧怎么个好法?”

她走到阿离跟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又伸出手在那白狐裘上捻了捻,脸色忽然一变,直盯着阿离问道:“这围脖,是你的?”

阿离面不改色,微笑道:“五姐,是我的。”

贞娘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不可捉摸,冷笑着说:“我怎么觉得不象呢?”

冰娘在那边及时地发现了气氛不对,从念北的鲁班锁上抬起头,皱着眉瞪了贞娘一眼,冷声道:“贞娘,你又闲得没事了?只有你才配有好衣服不成?六妹才回家,又赶上要过年了,母亲特意嘱咐了买办给她置了几件好一些的衣裳。除了八妹九妹年纪还小之外,这种围脖清娘和你也都有,怎么,六妹就不能也有这么一条?”

恰在此时,周海媳妇走了进来,正听见这话,便先向葛氏请了安,方笑盈盈地向贞娘道:“没错,那衣包是奴婢亲自给六姑娘送过去的,里头除了咱们府里针线房做的几套衣裙鞋袜之外,还有买办在外头置的围脖,暖帽之类,的确有这么条白狐的。”又转头笑向葛氏道:“太太记得吧?”

葛氏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嗔怪地瞅着贞娘道:“你就消停些吧,这还有什么可错的?净没事找事。”

贞娘却将脖子一梗,大声道:“可这围脖上的香气是哪儿来的?你们都没闻见?”

她这么一说,众人果然嗅到的确有股淡淡的香气自那围脖上隐约散发出来,袅袅然沁人心脾。

“六姐给衣裳熏个香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吧?”娴娘眨着大眼睛,在一旁笑着说。

贞娘瞪了她一眼,冷笑道:“熏香自然是没什么,可也得看是熏的什么香这分明是茵犀香的味道,西域来的名贵香料,咱们家里素来没有的,我只在李延哥哥身上闻到过。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这围脖上为什么也会有这种香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八章 家常

第四十八章 家常

阿离看着贞娘凌厉的眼神,心中不觉一凛。

这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虽然不过是件极平常的小事,可解释不好,倒象她才进府没几天,就私自和外府男子有了交情一般;再往深里说,恐怕也会让葛氏疑心——平时这兄妹俩连话都不说,原来全是做给我看的,私底下倒走动得很亲密呀?,你们两兄妹到底是何居心?

阿离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得体的浅笑,脑子里却已飞快地转了一圈,要找一个最天衣无缝的说法出来。而周海媳妇却已先她一步向众人笑道:

“原来这个叫茵犀香么?这名字倒是好听得很呢。事情的由头在我这儿——我那日给大少爷送新制的皮袍子去,见桌上搁着一个精致的锦匣,里头的香饼子异香异气的,我竟从来也没闻过那个味道,就多闻了闻。大少爷见我喜欢,就随手拿了一块赏了奴婢,说“李三公子送了我许多,你长年地替我和姐妹们做衣裳,也辛苦了。你既喜欢,就拿一块去吧。”奴婢喜得什么似的,又怕走了味,正好那几天在给六姑娘做衣裳,就将这香放在六姑娘的衣包里了。这围脖上大概就因此沾染了那香的味道了吧?”

贞娘犹自半信半疑,转头望着品南道:“大哥,是这样的么?”

品南将瓜子丢在碟子里,掸了掸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兴味索然地漫应道:“是啊,李三惯爱弄这些稀奇东西,我却没兴趣。好象是随手给了周嫂子了吧?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贞娘立刻嘟起嘴,气急败坏地嘟哝道:“李三哥那么小气的人,我上回说喜欢他身上的这种香味,向他讨一块茵犀香来熏熏,他不肯,却给了大哥那么多?大哥更好了,人家送你的东西也不知道珍惜,你知道那些波斯胡人们的香有多贵多难寻吗?不给我也就算了,还大把地拿去赏个下人真是气死我了……”

葛氏立刻斥道:“周海家的在咱们家几十年,劳苦功高,可由不得你这么说她。什么下人?她伺候过你祖母,比你们这些丫头片子们还有体面呢,得一块香又算得了什么?看看你这样子,倒象那些贩私盐起家的暴发户家的姑娘了”

贞娘撅着嘴不敢分辨,葛氏呼了口气,又缓声道:“你过了年就十三了,该懂些规矩了小时候再熟,现在也不兴再李延哥哥长李延哥哥短地挂在嘴上了,让人听见可不好听,知道吗?”

冰娘接着话头便沉声道:“再说这个茵犀香,你当它是个什么好东西?原是汉灵帝那个无道昏君用过的东西,名声臭得很你向来不读书,不知史,倒拿它当个宝贝……”

周海媳妇忙道:“哎呀,我也当成宝贝呢,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典故?三姑娘说来听听,让奴婢也长长见识。”

冰娘却红了脸,迸了一会,方道:“史书上都录着,不说了,反正不是好东西不要再提了,让人笑话。”

贞娘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管它什么史书不史书的呢,李三哥能瞧上眼的东西,必是好东西;他喜欢的我就喜欢”

葛氏和冰娘齐齐瞪了她一眼。葛氏还只是皱了皱眉,欲说还休;冰娘已经撂下脸来冷声斥道:“母亲才说不让你再提名道姓的,就又来了那李家三公子也不是个好的,谁不知道他整日斗鸡走马,吟风弄月,游山玩水,正经书一本不读?”

二姨娘便在旁笑道:“三公子的爹是钦点江宁织造,历来的织造都是皇上身边的近臣红人,这位李大老爷更是皇上的小舅子。名义上虽不过是个五品官,谁不知道这织造乃是一等的肥差?任一任织造赚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再说这织造直接由皇上辖制着,连咱们家老爷都管不着他,这李三公子还用得着读书么?”

冰娘便冷笑道:“虽如此说,我却看不上那等游手好闲,腹中空空的纨裤公子哥儿”

二姨娘掩口笑道:“哎哟哟,我们三小姐自然是看不上的——已经许给僖国公家的长公子了么,有几个少爷郎能比得上国公家的世子爷的?可是啊,这想着能嫁到织造家去的女儿家们还是不要太多哦。”

冰娘红了脸,向地下啐了一口,嗔道:“二姨娘今天是发了疯了吗?说这些疯话做什么。”边说,边起了身急急地向后面去了。

冰娘从来都是四平八稳,不苟言笑的,难得露出这种小女儿情态,看上去倒比平日可爱了许多。

二姨娘犹自嘻嘻笑个不停,葛氏倒也没大拦着她,只嘴角边噙着一丝微笑说二姨娘:“当着这些个小姑娘们,少胡说了。”

贞娘先是怔怔地听着,不知怎么的又不自在起来,伸脚轻轻踢了“月影乌瞳”一下,凶巴巴地斥道:“这么多鱼呢,又没人跟你抢,全是你自己的,你急个什么劲儿?”

这么一打岔,没人再注意那条围脖上的异样了,阿离感激地向周海媳妇和品南望了过去。周海媳妇会心地向她笑着眨了眨眼睛;而品南却靠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仿佛根本就是事不关已。

阿离也不敢确定了——他到底是不是在帮自己?

葛氏这里笑道:“老太太那里该摆晚饭了,咱们都过去吧”,说着便站了起来。众姐妹忙跟着鱼贯走了出来。

才到了临仙斋,便听曾老太太起卧的东间里传来一阵说笑声,细听却是三姨娘,里面还间杂着曾雪槐的声音。葛氏脸上就沉了沉。

宝翠迎上来打起帘子,葛氏带着一众儿女迈步走了进去,直奔东间,一眼看见曾老太太正盘膝坐在炕上,三姨娘脱了鞋跪在她身后正替老太太揉肩,娘两个有说有笑的;曾雪槐坐在临窗的红木圈椅上喝茶,时不时也插两句嘴,场面很是融洽。

看见葛氏进来,三姨娘只略点头叫了声“太太”,便继续连说带笑地向曾老太太道:“这还不算什么呢,姑妈还记得老爷十一岁时,偷了老太爷的宝刀带着二老爷出去玩,被老太爷罚跪在太阳地里的事吗?”

老太太笑道:“怎么不记得?老2是个滑头的,跪了一柱香就喊中暑了,被丫头扶下了下去;这老大从小就心眼实在,愣是咬着牙在大太阳底下跪了两个时辰,一声都不吭后来连老爷子都看不下去了,故意说出门会客去,意思是给他个台阶下来也就罢了,谁知这个老大牛心左性,任谁劝都不起来,必要跪够两个时辰才罢,热得差点晕过去。我是又气又心疼,却一点法子都没有。”

三姨娘瞟了曾雪槐一眼,目光中满是爱怜疼惜,低头含笑道:“后来还是我拿了一杯水偷偷跑过去给老爷,老爷倒是接过来就喝了……”

第四十九章 前尘往事

第四十九章 前尘往事

曾雪槐听着听着,唇边便漾起一丝浅笑,仿佛陷进了对儿时的回忆中,脸部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叹了口气道:“真快,一转眼我头发都白了许多了……”

这些陈年往事,葛氏居然一无所知,现在听着他们娘三个在那里有说有笑,如数家珍,自己根本插不进嘴去,倒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心里不禁又是尴尬,又是气恼,简直说不清是何滋味。

姨娘小妾自然没资格唤老太太为“母亲”,但这三姨娘干脆故意当着自己,按老太太娘家的称呼,直接叫“姑妈”了,越发显得她们姑侄兄妹处得亲厚,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难堪?

葛氏心中怒意高炽,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款款走上前,笑盈盈道:

“可见三岁看老,这话是不错的。老爷若不是从小性子就这样刚勇,岂能在当年永州被围困之时,以十七岁的年纪就单枪匹马杀出重围,星夜急驰二百里去请来我父亲的援兵?”又有些羞赧地低了头,微笑道:“若非那次的际遇,妾身也不能与老爷结为秦晋之好了……”

她轻描淡写的两句话,立刻令三姨娘颜色大变,脸上又象不屑,又象冷笑,神情说不出的难看。

当年的永州之困,是永远戳在三姨娘心口上的一把刀。那年曾雪槐十七,她十三,表兄妹自幼一起长大,两家大人已经默定了他们二人的婚事,单等她年满十五行了及笈礼就会下聘迎娶。

谁知生在末世,命运叵测,那一年,时任辽东经略的曾重被围困于永州,内外粮草断绝,破城就在旦夕之间。时年仅十七岁的曾雪槐临危受命,冒死冲出城去,向时任着绥远总兵的葛怀忠求来一只援军,方解了永州之围。

也正因为此,葛怀忠的女儿成了曾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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