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生存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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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生存宝典-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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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随即放缓了脸色,轻笑道:“才进了府就去催衣裳穿,这不是更让人笑话眼皮子浅?也就这两天工夫,有什么可急的,不过就是些绫罗绸缎罢了。”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猛地一下子被推开了,玉凤气喘吁吁地一头撞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壶热水,一进门便气急败坏地急声道:“晚了晚了,姑娘快起床洗脸吧……那大厨房里的人真不是东西我去得最早,却眼巴巴地一直等到最后比我晚去的人〖Zei8。Com电子书下载:。 〗都一个个地先拎了热水走了,她们只顾着自己说说笑笑,愣是没一个人理我,气死我了……”

一眼瞧见阿离已笑吟吟地站在那里,玉凤不由惊喜地说:“原来姑娘已经收拾好了?”

“要是等着你,黄花菜都凉了”金环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陪姑娘到太太那里去,你留下看家,把屋子收拾收拾。”

一出屋门,扑面而来一阵凛冽的寒风,透骨侵肌,刮在脸上刀割一样生疼生疼的;身上单薄的棉衣一下子就被吹透了,阿离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黑沉沉的天幕上零零落落点缀着几颗星子,半轮残月躲在厚重的云层后面,那清冷的月光便显得晦暗不明。主仆两个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葛氏居住的延熹堂走去,遥遥地忽见有人提着一盏灯笼从另一个方向也向这边走了过来。

“是谁在那儿?”有人高声向这边喊了过来,同时将灯笼高高地举了起来,向这边照了照。

借着朦胧的灯光,阿离看见四五个人遥遥地在几丈开外停下脚步,俱向这边望了过来。是几个青衣小帽的小厮,簇拥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公子。

那位公子头戴貂皮暖帽,身上披了件乌缎大氅,两手袖在貂皮手筒子里,整个身子隐在灯影里,唯有面容在羊角风灯晕黄的灯光下显得眉目磊落分明。

面如冠玉,唇若涂丹,双眉斜飞入鬓,深眼窝,狭长的丹凤眼,象还没睡够似地懒懒地微眯着;高挺的鼻子,紧抿的薄唇,实在算得上是一位翩翩美少年。只是那脸上的神情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淡和玩世不恭,一眼看上去便让人有难以亲近之感。

阿离觉得自己面前似乎陡然间筑起了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心脏在急跳了几下之后倏地向下一沉,手和脚已冷得失去了知觉,唯有凛冽的北风吹在脸上刺骨的疼。

她垂下眼皮,遥遥地向那边深深地福下身子,低缓地说道:“您是,大少爷吧?我是阿离,昨天才从庄子上进府的……六妹见过大哥……”

她的声音很低,简直是微不可闻,却又无比清晰。口中呼出的白色哈气氤氲了她的脸,最后几个字说得那样吃力,嘴唇粘着牙齿,涩涩的,几乎张不开嘴。

“哦……?”少年的身子在黑暗中似乎僵了一下,微眯的双眸中忽然精光一闪。

“你为什么会来?”竟是这样冷淡的一句话……顿了顿,又无可无不可地随口道:“四姨娘呢?她怎么样。”

“姨娘前几日去世了……”阿离猛然觉得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泪无声地滑落下来。好在黑暗中没人看到,她赶紧抬起手背,极快地在脸上一抹。

此刻的她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十岁小姑娘,所有的坚强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只想扑进某人的怀抱中放声痛哭一场。

可是短暂的沉默后,对面的少年回应她的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又恢复了他冷淡疏离又慵懒的样子。似乎完全地事不关已。

“赶快进屋吧,外面都冻死了”,他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便带着小厮率先转身迈步进了延熹堂,一句旁的话也没有。

阿离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身影,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冷了下去。

他甚至连一句“四姨娘埋在哪儿了”都懒得问……阿离心里象猛然被扎了一刀般痛不可抑。可是,她知道这不能怪他。四姨娘被押送到庄上去的那一年,他才五岁吧?十年没有见面,自己亲娘长什么样子恐怕都记不得了,更别提自己这个当时还在娘胎里的妹妹了……

阿离怔怔地遥望着延熹堂内通明的灯火,呆了好半晌,方才机械地迈步走了过去。

第十二章 姐妹

第十二章 姐妹

金环在旁扶着阿离的胳膊,小心翼翼地低声问:“刚才的就是大少爷?是姑娘的……亲哥哥?那鼻子和嘴唇和四姨娘还真是象呢。”

阿离苦涩地点头笑了笑。

亲哥哥又能怎么样呢?十年前就已过到葛氏名下了,如今已算得曾家的半个嫡子,和四姨娘没有什么关系了……

四姨娘临终前死命地攥着她的手,拼尽全身力气在她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你哥哥……你要帮他爱他……默默的……不要打扰他……你自己……要小心……”

她到现在仿佛还能感觉到四姨娘握着她的手时那种绝望和执着的力量,冰凉的手指……想到四姨娘那双最终也没合上的眼睛,阿离的眼泪又流了一脸。

……

延熹堂内已是灯火通明,满院的丫头婆子们来来往往,却只闻衣裙悉索,连声咳嗽也听不到,鸦雀无声,秩序井然。

东次间这边是葛氏日常宴客之所,也是少爷小姐们给葛氏请安前稍息和整理仪容的地方。阿离进来的时候,见四小姐清娘,八小姐娴娘和适才见过了的大少爷曾品南已经先到了,此时正坐在房中闲话。

二小姐洁娘出阁了不算,七小姐静娘是二老爷那边的也不算,除此之外还有三小姐冰娘,五小姐贞娘,九小姐雅娘,外加一位二少爷还没到。

阿离扣准了时候过来,不提前,也不落后,夹在中间便显得默默无闻,无功无过。想挑理的挑不出错处,心有嫉恨的也便减了些许兴趣。

神态早已恢复如常,一进门便含笑跟众人见礼,唯有八小姐娴娘站了起来还礼,清脆地笑道:“六姐早。”

娴娘八岁,粉团团的一张圆脸,眉梢眼角带着喜气。满府的少爷小姐中唯有她是肉嘟嘟的一幅圆润身材,随了她早逝的生母了——娴娘的生母是大老爷曾雪槐年轻时房中的丫环,生下娴娘,还没来得及等来姨娘的名份,便血崩去世了。没有亲娘的娴娘现在由五姨娘抚养着。

“八妹也早”,阿离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便走过去轻轻坐在了她的旁边,顺势抬眸极快地向大少爷那边扫了一眼。

曾品南正斜靠在罗汉床上,慵懒地翘着二郎腿,一手拄着额,似睡非睡的样子,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含糊应付着清娘的话,对阿离完全无视。

清娘坐在地上一排紫檀椅上,只顾侧着脸笑嘻嘻地和曾品南说话,对阿离跟她见礼也只随意“嗯”了一声,并未在意。

阿离反而觉得自在了。

正听见清娘掩了口笑嘻嘻地对曾品南道:“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哥怎么来得这么早?真是反常。我猜大哥必是又没银子使了,巴巴地一大早过来跟母亲撒娇讨钱来了,是不是?嘻嘻……”

曾品南将二郎腿放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伸长了腿,两手枕在脑后仰靠在罗汉床上,顿了顿方懒洋洋地说道:“小姑娘家家的别打听爷们儿的事,嘴这么碎,小心嫁不出去。”

清娘立刻涨红了脸,扭着身子不依,嘟着嘴嗔道:“大哥讨厌,仗着母亲偏疼你,老是欺负妹妹们……”一语未完,忽然想到了身边的阿离,立刻话锋一转,柔柔地笑道:“哎呀对了,昨儿六妹妹进府了,大哥还不知道呢吧?论起来你们俩还是……”她的话没说下去,只是抬袖遮着着嘴,瞟了阿离一眼,暖昧不明地吃吃笑了两声。

曾品南眉头一皱,那漫不经心的慵懒面容忽然平添了两分肃杀冷冽之气,斜睨着清娘,声音里清冷无波,淡淡道:“我是嫡子,你不知道?”

阿离一声不吭地垂下眼皮,下意识地蜷了蜷身子;而清娘还没来得及收敛的笑意已经陡然冻结在了脸上,有些讪讪地将头扭向一旁,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同是庶出儿女,养在正室名下的当然又是不同。

娴娘连忙从荷包里掏出几颗润喉糖,跑过去给曾品南和清娘手里各塞了一颗,细声细气地嘻笑道:“大哥和四姐吃这个糖,清火润肺治咳嗽,好吃着哪”

清娘瞧了一眼,不屑地笑道:“这不就是过年时老太太给的那个糖?这都多长时间了,八妹妹怎么还没舍得吃哪,这东西还能吃么?”

娴娘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提高了声音,天真地说道:“是大姐姐从宫里赏下来的呢,听说是暹罗国的贡品……我是当宝贝一样收着的,怎么四姐姐觉着这糖不好呀?”

隔着中间的堂屋,阿离这个位置正好能瞥见有两个小丫头捧着大铜盆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站在西次间门外候着,紧接着便见西次间门上的大红洒花门帘一挑,莲心从内探出半个身子,从小丫头手里接过铜盆和手巾,紧跟着便放下帘子,人已经退回屋里去了。

阿离便知葛氏已经起身了,于是不动声色地作出了正襟危坐的样子,心里却不由一笑——想不到娴娘看上去温柔敦厚清凉无害的样子,却也不是个好缠的。——来时的路上,就已听阎妈妈说过了,葛氏的嫡长女玉娘,如今在宫中伴君,头一年除夕时才刚由嫔晋为妃位,赐封号为宁。

清娘也觉出不对味儿来,忙道:“娘娘赏下来的东西,自然是一等一的;只是从过年到现在这么久了,八妹白白地放着不吃,中间又隔着一个夏天,炎天暑热的,若是化了,岂不辜负了娘娘的心?”

娴娘向西次间瞟了一眼,笑吟吟地才要说话,便见葛氏在两个大丫环的扶持下,已从西梢间卧室里款款走了出来。屋内众人连忙收了声,起身相迎,口中同声道:“给母亲请安。”

葛氏点了点头,迈步进了东次间,当先扫了清娘一眼,脸就沉了下来;再又看了看众人,淡淡道:“念北还没来?雅娘呢?冰娘和贞娘呢?也没来?”

清娘连忙抛开众人,急步走上前虚虚地扶住葛氏,殷勤地轻笑道:“三姐忙着绣嫁妆,必是又绣到了三更半夜,起得迟些也是有的;五妹妹听说昨儿晚上叫了两个唱大鼓书的女先儿,兴许听入了迷一时走了困没睡好;雅娘听说是病了;二弟么……”

葛氏瞅了一眼清娘脸上灿若朝霞的笑容,皱着眉头打断了她的话,:“你姨娘呢?也起迟了?”

第十三章 母子(1)

第十三章 母子(1)

(那个,原本今天要加更一章的,临时有事要出门,改在明天加吧。明天更新时间分别是早上10点,和下午6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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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娘立刻卡了壳,脸上的笑容还努力维持着,只是僵僵地有些挂不住了。

二姨娘的院子离延熹堂最近,第一个来的,此时就站在葛氏身边伺候着;五姨娘快要临盆了,葛氏特许免了她的晨昏问安;六姨娘原是老太太身边的丫环,就她自己没孩子,曾雪槐到江北大营巡视,她被老太太特特地指派了一同跟了过去服侍老爷。

只剩一个三姨娘大模大样地没来,清娘哪儿还有说话的位置……

葛氏却也没再理会她的尴尬,自顾自在炕桌旁坐了,和颜悦色地转头问阿离:“昨儿睡得还好吗?屋里还缺什么东西只管说话。”又指着阿离笑对曾品南道:“这是你六妹妹,新来乍到的,你这个当大哥的不给见面礼也就算了,怎么也不问声好?还是这么板着一张脸,倒象人家欠你八百吊似的。”

阿离连忙走上前冲着曾品南福下身子,声如蚊蚋地轻声道:“原本没见过面,大哥自然是不认识我的……六妹给大哥见礼了。”她的福礼行得一丝不苟,恭敬到有些拘谨的地步。

葛氏瞅着便是一笑。

曾品南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皮也不抬,只自顾自走到炕桌对面,一撩袍子就大喇喇地在葛氏对面坐了。

阿离还在地下僵着,葛氏只得无奈地打圆场,一边笑向阿离道:“你大哥就是这种大爷脾气,不爱理人的……你去跟姐妹们一旁坐着吧”,又回头嗔着曾品南:“妹妹跟你行礼呢,你怎么也不说还个礼?越来越没个样儿了”。虽然这么说着,眉梢眼角却带着笑,语气也是极尽宠溺。

阿离轻轻地应了一声“是”,低眉垂首地悄悄退到了一旁。

曾品南却丝毫未加理会,忽从袖子里变戏法般摸出一个精致的藤编小攒盒,献宝一般奉到葛氏面前,笑道:“昨儿出门,正好路过盛春斋,想着娘最爱吃他们家的点心,特特地买了几样回来。这个玫瑰酥是新出的样式,娘尝尝怎么样?您不是这几日正说没胃口么?”

葛氏不禁满面放光,眉开眼笑地把盒子接了过来,得意地转头对二姨娘说:“你瞧,南哥儿可有多惦记我?连个零嘴儿都巴巴地想着,别人还只怨我偏疼他。到底是我一手一脚带大的,又这么孝顺,我怎么能不疼他”

二姨娘从旁也笑嘻嘻地点头,凑趣地连声说:“可不是?太太忘了上回舅太太打发人来给哥儿姐儿们送的那个桂花糕,大少爷也是自己不吃,冒着老大的雪亲自端了来先让太太尝。一碗糕值什么?难得的是这片孝心。”

葛氏听了这话越发高兴,不由伸出手宠溺地摸了摸品南鬓旁的发丝,笑道:“昨儿又出门去了?又逛了什么有意思的好地方了?说给娘听听。”

曾品南一听这话,立刻精神抖擞地笑道:“跟织造家的三少爷到金谷轩听了两出戏到底是名角,唱的太好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么好的戏呢……”一边说,便欺身到葛氏跟前,有些撒娇地攀住她的臂膀,柔声道:“娘,咱们家也置个戏班子吧,好不好?省得到用的时候还得往外头现叫人去……”

葛氏被他摇晃得坐不住,皱眉笑道:“哎哟你这个孩子,越来越能折腾了去年置一副戏箱就花了我两千银子,这还不足,又要养戏班子了?我跟你说,这个断乎不行就算我肯了,你爹肯定也不同意这都总说我惯着你了——你爹那个牛脾气你还不知道……?”

曾品南即刻敛了笑,露出一脸黯败的神气,松开了葛氏的袖子,悻悻道:“织造府里就养着戏班子,人家李大人就不管,闲了时人家父子两个还一起扮上票戏玩呢,偏我父亲就那样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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