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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的她，指的是住在永巷里的一位神秘人物，那是她无意中在那里见到一个女人，戚美人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不过她却知道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一定藏着很多故事。她曾经试着想要探明那个女人的身份，但她像一阵风一样。后来她隐隐约约听见过一些传言，在永巷里的确住着一位神秘的人物，传说她有可能是秦朝的公主，只是因为十分美丽，所以才会被皇上看中。后来她因为某件事情惹怒了皇帝，所以就被勒令住在永巷之中，再不准与外面的人接触，不过她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这些，而且悠然自得。不过戚美人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见到她，而且还是在月黑之夜，她似乎只有在月缺的晚上才会在那里纺线，低低的声音让人猜不出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天她留意到永巷的外面亮起了一盏灯，那是一个信号，说明今晚那个神秘女子还会出现在那里。这是个好机会，她只要花上一笔银子，就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消息。
“你还是来了。”月光下，只有一盏暗暗的灯在房间里亮着，偶尔吹进去的风，让灯光开始变得摇曳不定。那个女人的脸上还罩着一层面纱，并不想让外面的人看见她的样子。
戚美人点点头：“是的，跟以前一样，我这里有五十两银子，已经摆在了门口，现在我只是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好，你是个爽快人，要不是你有的这些钱，恐怕我不一定能在这里过上悠闲的日子。不过今天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在我说之前，你说说你想问的问题吧？”那个女人低声道，除了戚美人之外，再没有人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戚美人踌躇了一会儿，她明白女人的心思，但是却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怪异的女人，她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名字，更不可能知道她的来历，不过或许是因为她已经在**中没有任何位子，所以她才能放心地和她做交易吧？想到这里，她出声问道：“我想知道，三月初三这一天，皇上会不会选女子入宫？”
7．
坐在纺车前面的女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她低声笑了起来，显然是故意伪装出来的声音，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心事，又像是在嘲笑戚美人的无知。不过那笑声极为难听，像极用锅铲在铁锅上面刮过一样。过了好大一会儿，那个女人才停下来，“既然你已经知道答案，何必再问？在你眼里的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千万不要告诉我，在你的眼里，皇上一直都是很专情的人，如果他真的很专情，**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女人？”
戚美人点了点头，她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在她的心里，皇上就应该是一个专情的人，但事实上并不是如此，燕姬如此，紫姬如此，她戚美人也不会例外，如果真的有女子源源不断地从宫外被送进来，那么她早晚都会变成吕雉那样的下场，说不定到时候的结局比她还要惨。她犹豫着要怎么开口，那个女人却先开口了：“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有时候一个人的力量未必及得上两个人的力量，话是这么说，但事情却不能这么理解。皇上是一个好色的人，有时候也会对自己的女人心怀愧疚。如果你真的想要让皇上另眼相看，那就不妨表现得大度一点儿，从宫外选几个漂亮的女子入宫，这样你才能占据更主动的地位，皇上才会对你另眼相看。”
“你说什么？”戚美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如果不是她们之间早就有了约定，她会冲进屋子里质问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出这么大的难题，“我做不到！现在**里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女人，难道你认为还不够吗？到时候皇上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我呢？”
“皇上怎么会不记得你呢？”那个女人用几分不屑的语气低声道，很快再度转动起了纺车：“你真的以为没有人来你就能得到不少好处吗？那你可就真的大错特错了，现在谁不知道宫里面势头最旺的人是紫姬，就算你的舞技再怎么高，身材保持得再怎么好，在皇上的眼里终究还是比不上紫姬的千娇百媚，我说的不错吧？你想想看，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是皇上的心？还是你的荣华富贵？”
戚美人愣愣地站在窗前，这个神秘女人一语点中了自己的心事。不错，眼下炙手可热的人是紫姬，就算她再怎么努力，还是赶不上紫姬的风头的一半，有紫姬在的地方，皇上的目光根本不会停留在她的身上。可她真的做不到亲自把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女人送到皇上的怀里。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她只是能听见纺车的声音，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我明白了，如果我不想有一天住在永巷里，就得把自己的好恶全都抛到一边去。很好，你说的很好。”
坐在里面的女人停了下来，“在你走之前，我还想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情。今天听说紫姬身边的人出宫了，想必可能是为了三月初三外出的事情。不过我还听说，从她们回来之后，直都关在房间里说些什么。会不会是……宫里还有什么人外出，有可能会被紫姬发现了呢？她可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我希望你能留意一下，如果真的有什么人外出，你说不定还能抢个头功，顺便也讨好一下皇上！不过，如果被抓到的那个人足够聪明的话，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下皇后，听说她今天也出宫了。”
这些话听到戚美人的耳朵里不亚于一声炸雷，她认为自己派珍珠外出之前已经考虑得十分周到，而且还能肯定紫姬一定会不会对自己起疑的，但是没想到她居然早就想到这一步，这可真是太险了。向那个女人道过谢之后，戚美人慌慌张张地离开了永巷，她需要确认一下，紫姬的人有没有看见珍珠，如果真的被她看见，只怕到时候她会要挟自己。这是她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皇后！不错，那个女人之前提到了皇后也出宫了，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可她的身份终究还是皇后，只要是她出宫，肯定有人不敢多说什么的，这可是她眼下唯一的机会！
未央宫前殿，刘邦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这几天他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总是懒懒的，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吃腻了山珍海味，什么东西吃起来都没有胃口。更为重要的是，天天困在皇宫里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天大的折磨，他的天下是马上得来的，可治理天下却只需要乖乖地坐在这里批阅那些奏折就好了，这让他感觉很是不爽。尤其是眼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还有很多地方一直都没有平定。
“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没有皇上的命令，您是不能……”就在刘邦出神的时候，他听见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什么人？”刘邦微微皱了皱眉头，是他眼花了吗？出现在宫殿门口的还真是吕雉，她并没有刻意地打扮自己，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素衣，手里还端着一个封好的食盒。……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不是来这里闹事，而是来给自己送夜宵？
挡在吕雉前面的内侍很快让开了一条道，吕雉很快走到刘邦的面前，在他的面前坐下，轻轻揭开了盖在食物上的盖子，柔声道：“臣妾听说这几天皇上的胃口不太好，所以特意准备了一些家乡的小吃来给皇上试试。”
“你又想干什么？寡人不是说过了吗？没有寡人的命令，你不用到前殿来，你……”刘邦有点儿心虚地看着吕雉，当年的她终究还是下嫁，虽然他现在已经能底气十足地跟他说话，但终究还是有点儿心虚。不过当他闻到食盒里面传来的香味时，口水不由自主地快要流出来，再顾不上多想，两眼放光地望着那些东西，绝对不会有错的，那是他以前最爱吃的野菜，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再吃上，毕竟他现在是皇帝了，不应该吃这些只有贫苦的老百姓才吃的东西。
8．
吕雉一眼就能看明白刘邦的心里在想什么，这个死要面子的男人，绝对不可能开口求她什么的，要说服她的确需要稍微讲究一点儿技巧。她从里面取出筷子，恭敬地递到了刘邦的面前：“皇上日理万机，为了天下的臣民们，应该保养好自己的身子。还有，皇上贵为当今天子，肯定不会忘了当初曾经吃苦的日子。这些都是臣妾亲自从郊外采来的，用以前的方法做出来的，虽然比不上宫中的佳肴美味，却别有一番滋味。皇上不如试一下，就当是品尝一下民间的美味，正好也能让天下人明白皇上一直都记挂着百姓们的疾苦，皇上意下如何？”
刘邦吃惊地望着眼前的吕雉，这真的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吗？以前的她从来不会这么样子的？她从来不会跟自己客气，更不会说这样让自己感觉很舒服话，可是今天她这怎么了？不过眼下他再也顾不上这些，因为扑鼻而来的香味已经让他感觉不由自主地流下了口水，他很快接过了她手中的筷子。果然！还是从前的那个味道，还是从前吃过的那些东西好！这可是他想了很久都没有吃到的东西了。刘邦再顾不上多想，也顾不上皇上的尊严之类冠冕堂皇的话，飞快地把那些东西往口中扒！吃到舌底生津，连吃了三碗之后，他感觉还没有半点儿要饱的意思，可那些野菜做得饭已经没有了！
“皇上觉得味道如何？”吕雉对自己准备了多少饭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也明白这些东西是绝对不够他吃的，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刘邦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本来还想要夸一夸，可一想到坐在自己眼前的是皇后，勉强点了点头道：“恩，还可以吧。虽然没有家乡的菜那么好吃，但还算是不错。”
他其实想要问的是还有没有，因为他很想再要一碗。吃腻了山珍海味，猛然吃点儿野菜，尤其还是吕雉亲手做的，那才是真的享受，因为吕雉一直都是一个坚定不移的美食爱好者，以前她的确凭着这手好厨艺牢牢拴住了他的心，只可惜从她这一次回来之后，再没有做过。他曾经想试着让她动手，但终究还是成能说出口来。今天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是她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挽回自己的心意？
没想到吕雉却只是淡定地收好了碗筷，柔声道：“皇上对这些东西，只能偶一为之。臣妾也只是准备这么一点儿，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喜欢。或许到了三月初三那天，臣妾会让人再采一些回来，到时候我让他们送过来。时间不早，臣妾告退。”
“你……”这样的反应大大出乎刘邦的意料之外，是自己眼花了吗？她没有借机留下来，也没有借着这个缘由让他去椒房殿里坐一坐，正是因为太过于意外，所以他一时间才忍不住出声想要招呼吕雉，但开口之后他就后悔了，如果她真的留下来，他又会有点儿不甘心。
再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向对他的招呼最为敏感的吕雉连头都没有回，而是径直离开了。刘邦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叹息着摇了摇头，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以确信自己的确不是在做梦。
宫殿外面，紫姬在佩儿的陪同下正好和吕雉擦身而过，紫姬一下子愣住了，因为她没想到皇后会出现在这里，更为重要的是，皇上似乎并没有让她难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紫姬的心再度变得七上八下起来，她并不是怕皇上可能会对吕雉旧情复燃，而是担心吕雉可能会借着这个机会要回皇后的绶印。眼下虽然她并没有得到皇后的绶印，可因为皇后没有实权，她才能在皇宫里作威作福。心里是这么想着，她回头看了佩儿一眼：“待会儿本宫进去陪皇上说会儿话，你就留在门口，问问小福子那个女人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又向皇上哀求什么事情了。看来对她我们不得不稍微留点儿心。”
佩儿抿着嘴答应道：“恩，夫人请放心，婢子一定会把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不过想来她也不可能再做什么动作，可能皇上现在心情比较好，所以才没有让她难堪吧？”
紫姬也这么想着，但她总感觉到有点儿不太对劲，毕竟皇上眼里从来不揉沙子的，吕雉能毫发无损地从这里离开，就说明她可能做了什么让皇上高兴的事情。可不管她怎么旁敲侧击，皇上也只是说她替自己准备了一点儿吃食。紫姬虽然心中不满，却只能假装高兴地坐在皇上的怀里撒娇。她感觉自己的确应该采取一些行动了，或许选几个宫外的女子入宫，对她来说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却能分散皇上的注意力，那个女人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你在想什么呢？美人？”刘邦看着怀里的美人脸色阴晴不定，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他现在年龄已经大了，经不起这些比自己小十几岁女人的折腾，更不想跟这些女人耍心眼儿，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看懂。
紫姬媚笑道：“没有什么。臣妾只是想起来，再过几日就是三月初三，到时候皇上一定会带着姐妹们同去郊外踏春对吗？臣妾想，到时候全城的百姓们肯定都会来看看皇家的威风，只是不知道皇上到时候可打算都去什么地方？”
“美人儿，寡人还能做些什么？肯定是陪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了？至于其它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去做的。只是寡人这些日子都在为天下的大事而发愁，哪里还有什么闲心去想点儿别的。”刘邦皱了皱眉头，他不太愿意在这些女人的面前提起政治上的事情，因为那会打扰美人们的情致，也会让他的心情变得不太爽，不过作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而言，他真的很想身边有一个女人能帮到她。
紫姬的眼前不由得一亮，嫣然一笑道：“皇上，这些事情还是暂时放在一边儿吧，如果到时候有用得上臣妾的地方，臣妾一定会替皇上出力的。”
9．
云儿本来还以为吕雉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就是为了能让皇上再度来一次椒房殿，那样她们就有机会替鲁元公主说句话。不管怎么说，鲁元公主都是皇上的长女，虽说在皇宫中生活的日子并不是很长，但待在皇上身边的日子却不短。只要用亲情能说动皇上，她就不用再战战兢兢地担心女儿会远嫁。但她却没想到皇后很快就从宫殿里面出来，唯一的变化是食盒的份量变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