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儿就算想要装睡都不太可能了,因为她猜不到刘邦下一步还想要做什么,毕竟他一向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万一真的惹恼了他,谁知道他还会有什么荒唐的举动?她嫣然一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皇上怎么过来了?我还当椒房殿里进了贼呢。”
“就算是贼,也是个想偷心的贼。”刘邦两手支着身着望着雉儿,他震惊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痴迷了雉儿,从她的身上传过来的阵阵香味,让他忍不住拉着她的胳膊闻了起来:“你用的什么香?为什么这么香?我好像从来都没有闻过。”
雉儿不由得笑了起来,“皇上来这里不会为了这个吧?至于这个香嘛,只怕皇上万金也难买到。这是臣妾身上的香味,天热了就会散发出来。难道皇上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吗?”
刘邦再度瞪大了眼睛望着雉儿,的确,这些小细节他从来都没有留意过。不过从前的雉儿身上真的有这样的香味吗?他有点抱歉地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皇上有心事?”雉儿起身想要点亮房里的灯,虽然她一向喜欢黑夜,让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可是面对刘邦的时候,光亮总会让她心安一点儿,因为那样她才能隐约能猜透他在想什么。
刘邦微微吐了口气,他眼下最重的心事就是如何能让她再向从前一样,目光永远只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夫妻一场,他知道她一向是个很直爽的女子,很少掩藏自己的心事,爱就爱,不爱就是不爱,永远都不会有丝毫的隐瞒,可是现在他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他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其实现在有很多事情都困扰着寡人。寡人想尽快安抚一下前朝,所以想尽快让你刚刚收下的那个义妹下嫁。”
“为什么?”雉儿吃惊地望着刘邦,她其实一直都在担心香兰的事情,毕竟她要以妾室的身份进入韩家,谁知道她会不会受委屈?更让她担心的是香兰的身份,万一韩信要是得知她是入选的秀女,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香兰是她或者皇上派去的细作?“难道皇上是在担心香兰吗?”
刘邦不由自主地伸过手去,努力地抹开了雉儿紧皱的眉头:“你的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寡人不是在担心她,而是担心韩家。眼下西北总算转时平静下来,其他地方却是战事不断,寡人还要大力地依靠韩将军的力量平定天下。所以寡人想知道韩将军的想法,不想让他勉强。”
事情似乎并不像刘邦想的那么简单。雉儿皱着眉头看了看刘邦,他对任何人都是心存疑惑的,当然也包括她在内。直到第二天,雉儿才从云儿的口中得知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在皇上带着雉儿离宫出走的那天,**和长安城内都出现了异动。还好有红玉一直守在这里,皇上外出的消息才没有传扬出去。
23.
“你说的异动是什么意思?”见云儿的脸色有些难看,雉儿忙不迭地追问道。
云儿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周围,凑近雉儿的耳边道:“长安城内有几个秘密组织,听说都是对皇上心存不满的人组成的,他们都听命于一个神秘人物,至于是什么人,到现在外人都不清楚。军师已经派人调查了他们很长时间,大部分的时候,他们只是和平常人一样,连身份也是最普通的贩夫走卒一类的,或者是酒馆里打杂的。但据军师说,昨天那些人几乎倾巢而出,看样子是准备刺杀什么人。军师能赶在他们之前将你们找回来,可谓是万幸了!”
“你说什么?这么说……皇上和哀家那天外出,一直都有人跟着?”雉儿瞪圆了眼睛,她不敢相信云儿说出来的这番话,更不认为这可能就是事实。
云儿认真地点了点头,低声道:“皇上早就有安排,他冒那么大的风险,自然是想找出那股势力。皇后娘娘还记得多年前有人说过的那句话吗?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民间如今已有不少传言!有野心的人可不只一两个。长安城本来就是个鱼龙混杂之地,有不少势力都蠢蠢欲动,想要取皇上而代之!所以您想出来联姻这一招很是高明,但也有不少心存不满,尤其是那些颇有野心的人,更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皇后娘娘,今后您可得万分小心。虽说皇上心里毫无顾忌,但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小心为妙。”
雉儿沉默了,怪不得那天外出时刘邦特意伪装了一下自己,就算是曾经见过他的人,也不一定会马上认出来。那他的外出并不单单是为了讨好自己那么简单了?她长长地叹口气,他做的每一件事情原来都是有目的的,而自己只不过被他利用的工具罢了!
“云儿说的不错,正因为如此,皇上才会将联姻这件事情交给皇后亲自处理。”张良飘逸的身影出现在椒房殿的门口,脸上似乎比平日多了一点儿笑容。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了?一抹不太舒服的抽搐让雉儿的心一阵狂跳,“军师大人?你怎么来这里?难道前朝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没有。我只是来提醒一下皇后娘娘,很多事情并不像皇后看到的那么简单。危机四伏的不只是长安城,还有**。”张良淡定地吐出了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的清晰。
雉儿从来都没有想过能从张良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她琢磨不透:“你的意思是……**里……可能也会有人对皇上不利?这怎么可能呢?这里可都是些娇弱的女子,怎么会对皇上不利呢?你是指什么?”
“没有什么。皇后是个冰雪聪明的人,以后自然会明白的。在下只是想提醒皇后,要小心地防备着**中的人,以防别有用心的人伺机而动。还有,关于燕国旧臣属来京城谢恩的事情,皇后可知道其中的内情?”张良轻轻挥了几下扇子,他眼下已经很清楚站在这里的是什么人,有些问题等她自己发现,总比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要好很多。
雉儿点了点头,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张良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就在她想要开口询问时,想不到张良先出声道:“皇后大概还不知道吧?这一次随同燕国旧臣一天入宫的,还有燕国的王族后裔,听说是燕王喜的重孙女,也是唯一一位公主。听说是燕国长君特意送给皇上,以表对大汉的忠心。但没想到这个消息已经走漏了出去,据说燕国的使团已经受到了数十次的围攻,幸亏一路上有汉军护卫。只是一旦她入得宫来,皇后可得多留点儿心,万一因为这件事情让燕国的旧臣再生二心,对皇上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望着张良远去的背影,雉儿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让她头痛起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纠缠到了一起,让她理不出半点儿头绪。
清凉轩,赵姬没想到还能再度见到戚懿,她以为上一次在她这里碰了钉子之后,戚懿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她和自己还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就算再怎么不满,她都不得不应付着她。戚懿的口中缓缓说出香兰的名字,见赵姬没有半点儿惊讶地说出她很快就会嫁给韩信的事实,戚懿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她要嫁的人是韩信?而且还是以皇后义妹的名义?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为什么要早说?香兰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她能被紫姬算计,就说明她只不过是会耍一点儿小聪明的笨女人,这样的女人,可帮不了皇后什么忙。”赵姬无奈地瞪了戚懿一眼,这个女人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到头来却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戚懿简直就快气疯了,她一把抓住了赵姬的领口,大声道:“你懂什么?不管她笨还是聪明,终究她还是会对皇后忠心耿耿的,这就是问题的关键。皇后将她送到韩信那里,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谁能猜得到。最起码皇后的势力就会一天天大起来,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后果,也没有为他想一想吗?”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赵姬轻轻地拨开戚懿的手,“你可是**里出了名的温柔可亲,万一要是让外人看见你这个德性,你觉得她们会怎么想?再说了,这件事情也不是你我能左右得了的,除非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那个笨女人能出点儿什么意外,再也不可能从这个皇宫里离开,除此之外,你觉得还有什么方法能阻止得了她出宫吗?听说再过几天她可就要出嫁了,虽说不上有多大的排场,但绝对不会太过寒酸。你要是想动手,一定得尽快。”
24.
动手?戚懿气得脸都快绿了,她眼下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她不是没有想过在**动手的可能性,可眼下根本找不到机会!虽说香兰住的地方是个不起眼的僻静小院,可这两日她的吃穿用度都是从椒房殿里送去的,门口还派了人轮流守候,只怕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她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再接近那个女人!都是眼前的赵姬,如果不是她横插一下,自己怎么可能会这么被动呢?
赵姬冷笑着望着戚懿,“怎么了?难道区区小事就能难为住你吗?你一向是最有手腕的女子,只要你想做,哪里有做不到的事情。只是在你行动之前,可别忘了和他通下气,听听他意见。说不定他也乐见其成呢?毕竟那个香兰……他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她的底细吧?”
说完这些,赵姬冷笑着再度回到了床上。这些事情还是交给戚懿自己去发愁吧,她可不想再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伤神。眼下最为重要的是,怎么才能尽快让自己的身体恢复起来,虽说这两日她的精神已经一天天好起来,可终究还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你别太过分了!别忘了我们入宫的目的是什么?”戚懿冷冷地望着躺在榻上的赵姬,这个女人越来越不听自己的话,也越来越失去控制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却很清楚一件事情,如果她一旦出卖了自己,那**中绝对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赵姬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既然你知道我入宫的目的,为什么还要来这里烦我?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我的头上推!别以为只有你能接触那个人,我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说不定哪天你的小算盘被他知道了,他有可能会放过你吗?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儿,最好我们两个相安无事!”
戚懿使劲捏了捏拳头!这个女人真是留不得了!要是等她的身体好起来,谁知道还会给自己制造多大的麻烦?她冷哼了一声,恨恨地瞪了赵姬一眼。
云儿赶到清凉轩的时候,戚懿已经带着珍珠匆匆忙忙地离开,所以云儿并不知道戚懿曾经到过这里。她是奉了皇后之命替赵姬调理身子,两天下来,她能感觉到赵姬的病情远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得多,这让她的心中不由得起了几分疑心,却始终没有将自己的怀疑说给赵姬听。
“皇后娘娘说你的医术不错,可是你开的药也没有立竿见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的医术不精?还是我已经不可救药了?”赵姬淡淡地开口道,面对椒房殿的人,她还是有点儿抹不开脸面,更放不下架子。她不想让她们认为自己是在无奈之下才投靠的皇后,更不能让她们知道自己在打什么算盘。
云儿踌躇了一会儿,“姬夫人的身子,只怕是因为前些日子调养不当,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从前用过的那些药,也有些伤身子。依我看,那香料虽说暂时能缓解夫人的病情,却有可能会让夫人的身子越来越寒,最后直至虚不受补!到时候只怕……”
“只怕什么?难道我也会……会和从前的玉夫人一样,这辈子没有怀上孩子的可能性?”赵姬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几个字来,她虽说并不通医理,但终究还是自己的身子,她还是有些感觉的,尤其是眼下这种状况。
云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这些话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给她听的,可她实在看不惯赵姬轻狂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自然没有留下太多的余地。见赵姬顿时紧张起来,她才安慰赵姬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救,只不过这些日子夫人一定要小心饮食,万万不可能再受凉。再加上琴儿的细心照顾,兴许还能调理过来。”
赵姬忍不住恨恨地捏了几下手指,这都是可谓的紫姬害的!偏偏皇上像是中了邪一样,就算是禁了紫姬的足,可这些日子不是照样宠幸她!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奈让她长叹了口气:“算了,那我眼下只能把自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太让我失望。”
“姬夫人不用太过灰心!你还很年轻,有的是机会。再说皇上的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姬夫人,只不过是忙于前朝的事情,暂时分不开身罢了。养病,最重要的心情要舒畅,只有心情好了,病情才有可能尽快地好转。”云儿不忍心见赵姬如此,宽慰她道。
放宽心?怎么可能?赵姬如今恨不得将紫姬撕成两半,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可惜她入宫的时间不早,紫姬的势力又太过强大,根本不能将紫姬怎么样。不过,还好那个人在宫里安排有她们自己的人,长安城内更不用说。在探知了紫姬的行动计划之后,她很快派人将消息传递给了那个人,好借着这个机会灭了紫姬的威风。
云儿见赵姬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说什么话都不会被她放在心上,遂拉着琴儿在一旁低声说了几句话。琴儿认真地听着,虽脸上不时闪过惊讶的神情,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长安城二十里外的驿站,浩浩荡荡的队伍在黄昏的时候达到了这里。为首的一位精干的中年人,他是燕国王族之后,名姬平。这一次入京的队伍之中,除了他之外,还有燕国几位旧时的臣僚和家眷。而队伍的正中心,正是要晋见皇上特别的准备的礼物——燕王喜的重孙女姬思燕!
驿站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姬平派人过去打探,偌大的驿站里却只有两个驿卒,剩下的只有几个打杂的。看见他们来到这里,并没有和别的驿卒一样,热情地迎上前来,随后通知当地驻扎的汉军,只是打开了大门,让他们快点儿进去。好像生怕万人知道他们的出现在这里一样。
25.
久经沙场的姬平怎能不提高警惕?他提醒众人一定要小心,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这些人都是自己挑出来的勇猛之士,自然不会让他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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