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好像……有点儿眼熟。”
不远处，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能看见一位身着淡色衣服的女子正在缓缓地唱着一支曲子，脸上也同样用紫纱遮了起来，让人忍不住好奇面纱后面到底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不过雉儿很快就意识到，那个不是别人，正是一向偏好紫色衣服的紫姬。
果不其然，一曲终了，本应下去之后才能领赏的女子缓缓来到了酒席的面前，面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不经意”地掉下，出现在皇上面前的就是一脸娇羞的紫姬，她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柔声问道：“皇上，臣妾这曲子唱得可好？”
刘邦不由得大笑了起来，他一向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像紫姬这样刻意讨好自己的女人，这让他感觉到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根本不用猜测，紫姬理所当然地再度被他拥到了身边。
边上有心想要与紫姬一争高下的何止赵姬一个人，可是所有的人都是有心无力，因为想要赢得皇上的欢心，必然得有出奇的手段才行。可整个**里，除了紫姬能有这么大的排场，还有谁能花钱买来这么动听的曲子，又有谁能暗中准备好这样的排场。赵姬只能轻轻地在雉儿的面前道：“皇后，您看看，紫姬得有多重的心思，才能布置这样的出场方式。真是人心难测啊，还有这小调，绝对不是宫中所有，这么说紫姬在长安城内还有高人相助？”
“皇上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人。”雉儿淡淡叹了口气，没有理会赵姬后面的话。天底下有几个男人不喜欢刻意讨好自己的女人，又有几个不喜欢被女人高高捧在天上的男人吗？皇上终究还是俗人。眼下，她只得息事宁人，因为她可不想这里变成了女人的战场。
“其实你们大概不知道，皇后才真的能将江南的小调唱得出神入化，恐怕这长安城里也找不到能与皇后的一较高下的人。”刘邦突然莫名其妙地转移了话题，他留意到了雉儿的目光，也明白自己真的有些失态了，他想找到一个让众人明白自己宠爱皇后的理由，同时也想让**里的人明白，自己对皇后的宠爱完全不是无缘无故的。
出神的雉儿被云儿轻轻点了一下腰间，待她回过神来，才明白皇上说的是什么，忙再三推辞道：“皇上可真是说笑了。之前紫姬一曲，已经艳惊四座，妾身怎么好意思再班门弄斧呢？倒是今晚这酒宴，皇上说是荷花宴，臣妾在湖里命人备下了几只船，倒不如等皇上尽了酒兴之后，带领众姐妹在湖中赏荷可好？”
难道自己的好色真的表现得那么明显吗？刘邦无奈地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雉儿转移了话题，如果自己再强人所难，只怕反倒会让雉儿难堪，她的性格可是向来吃软不吃硬的，万一弄僵了，只怕他自己都会下不来台。
皇上只有一个，可是当众人登船的时候，所有的人几乎都争先恐后地想与皇上同乘一船，被凉在一边的张良不由得苦笑，只得站在岸边看热闹。而不用问，最终的争执随着皇上与紫姬携手上了一只小船而作罢。
“皇后难道一直生性如此，不爱与人争高下吗？”与皇后同坐一船的赵姬忍不住出言问道，她是个争强好胜的人，最看不得的就是轻易服输的人，可眼前的皇后分明就是这样的人，偏偏皇上还像是着了魔一样，和紫姬有说有笑地站在船头。
雉儿微微叹息着摇了摇头：“哀家早就跟你说过了，如果换个时间，也许哀家会在意这些东西，但是现在不会了。皇上的身边需要的是你们这些年轻的人，不如……哀家倒是有个好主意，不如我们试一下怎么样？”
这是云儿早就备好的计谋，也是雉儿早就命人安排好，却迟迟下不了决心的事情。她很快在船舱里面坐定，几乎与此同时，云儿将一件水红色的长袖衣服替赵姬穿好，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赵姬目瞪口呆，心里却多了几分欣喜：原来皇后也不是完全没有布置的，自己的努力还是换来了结果，因为皇后正是要借着湖里的荷花上演一出好戏。
本还在沾沾自喜的紫姬正依偎在皇上的怀里，当身后的船只传来琴声时，她正想摘一支荷花献给皇上。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正在对着后面的船只发呆，因为船头上赵姬正在翩翩起舞，一身水红的衣服，恰如一只盛开的莲花一般惹人怜惜。曼妙的舞姿再加上悠扬的琴声，分明如同荷花仙子在荷叶丛中翩翩起舞动，湖两边亮起的灯光将湖里照得如梦如幻，美丽的画展现在众人眼前，这让紫姬也忍不住看呆了！下一刻她就明白，自己并没有笑到最后！
11．
能听出来是雉儿在弹琴，刘邦那颗本来沉静的心再度被撩拨了起来，那种哀怨的琴声只有雉儿才能弹得出来，琴如其人，他也能听出来琴声里的无奈，是为了自己吗？还是为了未知数的将来？只是船头那抹亮丽的颜色已经被他忽视。她是对自己有意？哀怨又是从何而来？还是说她不想被卷入**的争斗？还是对大汉王朝和他们的将来担心？可眼下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安静地站在船头，等着这一曲终了。
为了不负了雉儿的一片情意，刘邦还是决定临幸赵姬。既然她想看到，那就做给她看。
不用问，当刘邦决定夜宿清凉轩的时候，紫姬的心里有多恨，虽说她勉强撑起了笑容，让皇上第二天再去看她，但是她几乎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费尽心机布置好了这样的机关，最终还是让赵姬得了好处，这口气她怎么能咽得下去呢？赵姬一直都是自己的眼中钉，她本没有太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在个节骨眼儿上自己竟然输了。
在皇上去换衣服时，紫姬才分出时间打量燕夫人。只见她一直都坐在皇后的左侧，安静得像是个娃娃一般，皇上坐船赏荷时，她以晕船为借口留在了岸边。紫姬记得她当时只是淡定地站在岸边，似乎在打量着这里的每一个人，猜不透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紫姬细细看了看燕夫人那张脸，那绝对不是一张出众的脸，唯一让人留意她的原因，大概仅仅只是因为她是燕国的公主罢了，她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屑的表情，随后将姬留燕抛到了脑后。
酒宴散的时候已经到了四更天，雉儿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正打算回去，却没想到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的姬留燕已经睡着了，这让她有点儿哭笑不得，只得命人赶快用轿辇送她回去。“真是的，这个傻孩子，困了怎么不说呢，也好早点儿回去歇着。”
“这么多的好戏，我怎么舍得离开呢？”没想到姬留燕很快醒了过来，正好听见雉儿低语，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随后接着雉儿的话道：“本来我还以为只是一场酒宴，可没想到这里和我父王曾经举行过的家宴一样。只可惜皇后娘娘没有我母后那么厉害，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争宠。倒是皇后娘娘，我可真是为您叫屈。”
“皇后不一向都是个老好人吗？不过这一次还真是厉害，不动声色就将赵姬推到了皇上的怀里。可是你别忘了赵姬是什么样的人，她当初可是踩着戚美人上去的，当上了姬夫人之后，不照样没有将戚美人放在眼里？眼下只希望皇后没有白忙一场，到时候万一再落个和戚美人同样的下场，那可就真的不划算了。”紫姬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她们的身后响起，不屑的语调再加上那种不屑的眼神，让人轻易就能将她的嫉妒一览无余。
“是吗？那可真多谢紫姬妹妹提醒了。”雉儿无奈，她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那又能怎么样，权衡之下，她必然得做出取舍。而赵姬只不过是她无奈之下的一个选择罢了。
没想到姬思燕在边上发话了，她瞪大了一双好奇的眼睛瞪着紫姬，“你一向都是用这样的语气跟皇后说话的呢？那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你只不过是个小小嫔妃，难道不怕皇后治你的不敬之罪吗？听说现在皇上可是想以礼制天下，要是万一被皇上看见，只怕姬夫人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吧？”
怎么处处都有人维护皇后这个老女人？紫姬狠狠瞪了一眼燕夫人，如果她不是燕国的公主，眼下又摸不准她的脾性，紫姬绝对不会跟她善罢甘休。于是紫姬狠狠瞪了燕夫人一眼，冷冷道：“你才入宫几天？怎么就能指手画脚的？佩儿，我们走吧。”
见紫姬走远了，姬思燕不由得在边上好笑起来，她望着雉儿，“看来也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女人，皇后怎么跟这样的女人也这么客气呢？难道是因为她比较受皇上的宠爱吗？要是这么说……皇上还真是个糊涂虫。”
看着百无禁忌的燕夫人，雉儿只能苦笑，她入宫的时间还短，眼下完全还是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她也会别人一样，变得逐渐庸俗吧？
让雉儿沉思的还不只是这些，其实在紫姬之后，在台上想要赢得皇上注意的还有不少人，其中就有一位身着绿色衣服的歌伎，她几乎每一个眼神都落在皇上的身上，看样子绝对是刻意为之。但皇上……好像今天有点儿不太对劲，似乎一直都没有将目光转移到那些女子的身上，难道皇上真的转了性子？还是被紫姬和赵姬两个人迷住了？看那个女子的打扮，绝对也是有意的。有人在打皇上的主意！这是雉儿心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她知道那些女子都是从外面请回来的歌舞姬，但想必也有不少是王孙贵族自荐入宫的。
“皇后也留意到了那个女子？”听雉儿缓缓问了一下那名女子，云儿的心也随之跟着一动，她一直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皇上的身上，自然也留意到了一直女子，她顿了口气：“这件事情……我会查明白的。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更得加倍小心才是。倒是皇后娘娘，不知道您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哀家还能做点儿什么吗？”雉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皇上让她琢磨不透，更为重要的是张良似乎也总是在向她暗示什么，可又不愿意明说，在这样的状况下，她什么都不做了，只能安静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还是再等等看吧，这些日子哀家觉得好累啊，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你说哀家是不是真的老了？”
“老？皇后娘娘可真是说笑了，现在您还年轻着呢。”云儿哑然失笑，心里却在疑惑，雉儿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总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想法？
12．
张良紧锣密鼓的调查却没有任何结果，那个处处想招惹皇上的女子，随着酒宴的结束而销声匿迹。他只知道那个女子大概是京中望族所养的歌姬。这些女子都受过调教，正因为如此，张良才更担心那个女子的居心，要不然绝不会有那样的举动。张良忐忑不安，当他看见雉儿的时候，忍不住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他想听听雉儿是什么看的。
“军师以为呢？”雉儿皱了皱眉头，事情果然像她想的一样，真的有人想打皇上的主意，“人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冒出来，可也说不定……有人仰慕皇上的风范，所以才会出此招？再或者是她自己想攀龙附凤，所以才想出这样的招数。”
张良摇了摇头，看雉儿的表情，显然连她自己都不信这样的结论，不过信不信又能怎么样？“话虽是如此，但看那女子的样子，绝对不可能是从来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娘娘想想看，她入宫，自然明白要见的人是皇帝，应心存怯意才对。我看这其中大有文章可寻。皇后既然在深宫之中，这件事情还是由为臣去调查，只要留意各宫眼下有什么动静就好了。”
要说最不安分的人当然就是紫姬，皇上虽说答应了第二天就会去看她，却一连数日都在召幸赵姬。这下可真的让她坐不住了，无奈之下，她只得派了佩儿前去戚美人那里，看看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好招数。
戚懿也很是意外，她知道赵姬被皇上想起只是早晚的事情，因为皇上太过好色，而赵姬的珠圆玉润，又恰好是男人喜欢的类型。可万万没想到皇后真的会助赵姬一臂之力，难道她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能让所有的人为她所用？不过她只能假装无可奈何，面对佩儿时，戚懿故意苦着一张脸，过了好半天才勉强开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说赵姬的手段更加高明，紫姬既然没有本事让皇上回心转意，那就应该认命才是，何必又来找我呢？我能有什么好办法？”
佩儿忙陪着笑脸道：“美人可真是说笑了，我家夫人知道美人很能干，所以才会派佩儿前来。你不用担心，关于小喜的事情……我家夫人已经向皇后娘娘求情，用不了两天，皇后自然会开了美人的禁足令，但是美人，眼下可是我家夫人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如果美人不肯出手相助，我家夫人将来会怎么样……可真的就不好说了。”
戚懿望着眼前这个并不太聪明的婢女，她知道佩儿费尽心思地想要说动自己，一半是为了紫姬，自然另外一半是为了她自己。如果紫姬的身份在**之中一落千丈，佩儿自然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只要看看从前的态势就知道了。她也不想让紫姬对自己有太强的戒备心，只是悠然叹了口气，一脸委屈道：“我从前做了那么多，还不都是为了紫姬吗？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做得那么绝情。算了……过去的事情都不提了，我们还是来说说眼下吧！眼下赵姬得到皇上的宠爱，想必一时间皇上是不会放手的。如果你家夫人想要再得到皇上的欢心，倒不如再用一下从前的法子。我想……怎么做就不用我再提醒了吧？你们家夫人可一向最有手腕的，鲁元公主又一向是她派人照料的……皇上既然关系皇后，就没有不关心公主的道理吧？”
佩儿不解地望着戚美人，她还想听她接下来怎么说，但没想到戚美人说完这些就自顾自地躺在榻上，见她半天都没有离去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看你，还真是可爱。你要是不懂的话，回去说给你们家夫人听，她自然明白该怎么做的。我这里有样东西可让你家夫人试一下，虽说有点儿危险，但为了你们家夫人的将来，倒不如一试。”
说完这些，戚懿大声地将守在门外的珍珠唤了过来，让她将一个紫色的小包交到了佩儿的手里，低声仔细地吩咐了佩儿半天，这才让她离开了。
珍珠吃惊地望着戚美人：“美人，为什么你还要再帮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