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
她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慌乱的大口喘着粗气，许久才攒足了力气大吼了出来。
“段南煜，你疯了吗！”双唇哆嗦的不成样子，“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我就不恨你，没这样容易，我说过，你要好好活着，你要承受我一辈子的恨！”
手胡乱的擦着胸口处流出的血，纤细白皙的双手顿时被染的血红，她该怎么办？她该做什么？
“找大夫……找大夫……”失魂落魄的呢喃，云雪颜想要朝外冲去。
却被段南煜一把抱进了怀中，力气大的让匕首更深的刺了进去，感觉到段南煜的身子顿挫了一下，她觉得恐惧……
“放开我！”歇斯底里的大吼，不敢用力推他。
“颜儿……如果不够，就再加一刀。”虚弱的声音在耳后响起，眼眸里是满足的光，慢慢缩成一点。
感觉到背后一片阴湿，云雪颜用尽力气推开段南煜，鲜红的颜色刺入眼中，猛然心惊，段南煜的口中正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下意识的伸手，触摸着后背，粘稠一片……
心脏遽然紧缩，瞪大眼睛，瞳孔顿时扩张开，麻木颤抖着看段南煜高大的身躯带着笑意倒在她面前。
“子魂！”惊呼出的声音震碎了他的心。
107 不会管他
看着大夫给段南煜止住血，包扎伤口，一堆堆白绢子堆在地上，全部被染得血红，触目惊心，云雪颜捂住发紧的胸口，努力呼吸着。
子魂站在一边皱眉看着段南煜，等着大夫起身来急忙询问，“大夫，王爷怎么样？”
摇摇头，大夫看了一眼段南煜然后叹气，“情况不太好，虽然躲过了要害，但……王爷醒不醒就要看王爷能不能挺过来了。”
能不能挺过来？云雪颜站在原地摇晃了两下，慌忙询问，“那他会醒来吗？还是会醒的是吗？”
“会是会，但也要看王爷……”大夫欲言又止。
“看他怎么样？”云雪颜慌了，心里乱作一团，不知道是该关心还是该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看王爷想不想醒。”无奈的摇头，大夫不再多言，从云雪颜身侧离开。
想不想醒？一股怒气攻心，灼烧的全身愤然，几步跨到床榻边，瞪着段南煜，似乎要将他生生活剥，
“段南煜！”迫使自己吼出来，双眼死死的睁着，一眨不眨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人，“你给我起来，你欠我的还没有还，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不会再恨了？”
床榻上的人苍白着脸，不言不语，没有皱眉也没有发怒，更没有起来用冰冷的眼神瞪着她，整个人躺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像。
难得的安静。
双手攥起，云雪颜颤抖着看段南煜，愤然转身，他不醒，那她不在这里，他想她看着他死？让她愧疚，休想！
“颜妃。”子魂在身后叫住云雪颜，几步跨上前绕到云雪颜面前，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顿显哀求，“能不能……留下来照顾王爷？”
不解的看向子魂，云雪颜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子魂对段南煜死心塌地，甚至段南煜娶了端蕊儿，他都可以毫无怨恨的留在段南煜身边。
“子魂，我不想留在这里，萧王府不缺丫鬟。”淡淡的说着，云雪颜心里苦笑，这话……他以前也对她说过。
不再多言，撇开子魂径直走了出去。
一路步子轻飘的走回晨曦楼，回到房间站在门口，屋里还是一片狼藉，没有收拾，地面上一滩滩的血，落入云雪颜的眼中，别过头故意不去看，不去想，朝着里面走去。
“娘，你怎么在这里？”桌子后，柳韵正擦着地上的血迹，浑身都在颤抖。
听到声音，柳韵急忙转头，看到云雪颜满身是血的站在那里，脸色苍白，慌慌张张的急忙起身跑了过去。
沧桑的脸上满是泪水，上下打量着云雪颜，“颜儿，你有没有事？”确定云雪颜没事受伤才松了一口气一把抱住云雪颜，“你怎么可以刺杀王爷，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办？颜儿，你怎么这么傻。”
柳韵哭喊着，每一声都重重的捶打在云雪颜的身上。
她刺杀他？那他伤害她的算是什么？她多想告诉她娘，她的孩子没了，可是她不能……
悲痛、委屈她得咽下，她不能让她娘也跟着一起伤心。
“娘，没事了，你去休息吧，王爷他不会怪罪的，你放心吧，要是真的有事女儿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了。”尽力平缓声音安慰。
“真的没事吗？颜儿，你不要骗娘，你和王爷究竟怎么了？”不安的继续询问，柳韵不敢松懈，她怕她的女儿受到伤害。
“真的没事，今晚是意外，不是什么刺杀。”看着柳韵有些相信了，云雪颜扯动嘴角笑了起来，“娘，回去休息吧，我送你。”
将柳韵送回房中，折身回到房间，自己收拾了一番才将身子沉沉陷进了被褥里，闭上眼睛，脑子里混乱不堪……
108 出现意外
夜里，王府嘈杂一片，云雪颜皱眉睁开眼，疲惫不堪，脸上的倦容异常明显，她想睡，却睡不着。
外面的声音充进她的脑子里，几乎要胀开。
“颜妃，颜妃。”门外紫雨飞快的敲着门，声音焦急。
“怎么了，紫雨？”急忙起身把门打开，就看到紫雨站在门外不断的跺脚，见到她急忙抓住她的胳膊。
“颜妃，王爷高烧不退，大夫说……大夫说……”哽咽着嗓音，紫雨硬是说不出后面的话。
“大夫说什么！”抬高声音问道。
“大夫说，高烧不退可能就挺不过去了。”
“怎么就高烧了？他不是受伤吗？”吃惊的看着紫雨，怎么才过了半夜就发起高烧了？
“奴婢不知道，颜妃……您还是去看看吧。”
看着眼前的人，云雪颜努力压制下自己的慌张不安，进屋穿上外衣，然后来到门前，“去看看吧。”
两人快速的朝着段南煜那里走去，临近院子门口的时候，看到云溪音由怡翠搀扶着也走了过来。
看着那隆起的独自，云雪颜故意撇开头不去在意，手却下意识的朝着自己的腹部抚摸着。
“怎么，孩子没了心疼了？”鄙夷的奚落击打在云雪颜的耳中，分外的刺耳。
手，费尽力气的攥起，脚步僵持在原地，不言不语，愤怒却已然充斥了整个眼眸，澄澈的眼中布满杂质。
“云雪颜，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连王爷也敢刺杀，如果王爷醒不了，你就等着和你娘陪葬吧！”尖锐的声音想毒蛇一般缠噬着云雪颜的神经。
抬头，颜色凌厉的盯着云溪音，愤怒灼烧，“王妃，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一再的忍耐并不代表是怕你，就算是陪葬我也会拉上你！”顿了顿，云雪颜神色凛然，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孩子的事……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你错了，要讨也是找你自己，贱女人的孩子留着只会让人耻笑，而我只是帮了他的忙，让他免受屈辱。”
云溪音毫无悔意的样子激怒了云雪颜。
她的孩子……手愤然举起朝着云溪音的脸上用尽力气的扇了两巴掌，“王妃，这是你自找的，我连王爷都敢杀，你，我也可以。”
尊贵的称呼，嘲讽的话。
脸上带着阴冷的笑，看着云溪音捂住脸愣在原地，然后走近怡翠，“把王妃送回隽语阁吧，外面风大，王妃有了身孕，不宜出来，”手指轻抚上云溪音的肚子，“我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平平安安的降世。”
怡翠刚刚想要反驳的话被云雪颜冷肃的神情硬挤了回去，扶住几欲站不稳的云溪音，声音也没了气势，“奴婢遵命，王妃，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身子要紧。”她看的清楚，现在的萧王府云雪颜才是最得宠的那个。
“你……”云溪音气结，手指指着云雪颜，完全失了身份“云雪颜，你这个贱人！你休想夺走王爷，她是我孩子的父亲。”
噙起冷笑，云雪颜胸口遽然皱缩，泛着疼痛，她像个小丑一般插入他们的生活，而她要的自由，段南煜不给。
笑意更冷，僵硬在嘴角，“那王妃您放心，我会替您照顾好王爷的，您好好回去安胎，顺利生下您和王爷的孩子。”看着云溪音扭曲的脸，她，高兴，高兴的想哭。
转身不再理会云溪音，朝着院子里走去。
109 高烧梦呓
屋子里，挤满了人，有下人来来回回的伺候着，见着云雪颜甚至忙的没时间打招呼，云雪颜也不在意，只是慢慢朝着床榻边走去。
“王爷怎么样了？”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唯一因为紧张而发出的颤音也被云雪颜掩饰的很好。
忙昏了头的大夫们听到清冷的声音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请安，被云雪颜免了下来，“还是先给王爷看病重要。”
心里不安杂乱，还是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她虚伪的让自己发笑，可是她应该怎么做？扑到段南煜身上大哭一场？她……做不到。
尤是再心痛，也做不到！
“颜妃，王爷高烧不退，伤口出了脓血，不过已经做了处理，但是不知道王爷能不能熬过去。”大夫小心翼翼的说着段南煜的情况，却没看到云雪颜脸上有任何变化。
“他会醒的。”有些失控的语气让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稳了稳情绪，云雪颜轻声吩咐，“处理好了就都下去吧，我在这里就可以了。”
转身看向子魂，“子魂，麻烦你去一趟丞相府，看看潇肆意在不在。”
紧握的双手里沁满冷汗，双眼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人，苍白的脸上因为发热而变得绯红，抿起的双唇干裂出口子，些许是因为疼痛，大滴的汗水沿着额头流下来。
屋子里的人自行散开，顿时，云雪颜觉得整个空间里冷清了下来，眼前的人躺在那里，像是一具尸体。
“颜儿……”破裂干涩的声音模糊的传出来，轻易的落入到云雪颜耳中。
她一窒，愣在了原地，暗自苦笑。
如果，这一声呼唤是在他们关系破裂的之前唤出来的，她一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如果，他当初愿意放低声音，温柔的对她有一句发自肺腑的慰问，她甘愿为他死！
可是，这些全没发生。
她在孤独伤痛的路上走的越来越远，她的心已经破碎的千疮百孔，她已经痛的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
他活着，她憎恨！他死了，她恐惧！
“颜儿……不要怪我，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开心，那我愿意。”段南煜梦魇般的拧紧眉头，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疼痛。
她知道，昏睡中的他再如何掩饰欺骗都不可能，他……说的是真话。
可，那又能怎么样？他的话语，他的隐忍和深情都只会让她更痛！
凝视了片刻，似是妥协了般上前握住段南煜的手，厚实的手中滚烫，指间和掌间结满了厚厚的茧子，放在手中，嗓音轻微颤抖，“若是早一些，我们也不至于如此，但晚了毕竟是晚了，回不去，找不来。”
她的声音浅而淡，“段南煜，你要挺过来，你欠我的还没还。”
“还，还……颜儿……对不起……”嘶哑的声音，扯碎了云雪颜的心，大手上的力量加重，握着她的手，似是不愿放开。
她没有力气挣扎，她心软了。
110 彼此对话
蜡烛燃尽，天刚破晓，暗黑的屋子里透进了光亮，透过不远处的窗户隐隐约约能看到天空泛着鱼肚白。
云雪颜一夜未睡，不断的替段南煜更换着额头上的脸巾，现在看来脸色总算是好了些，摸了摸段南煜的额头，高烧也算是退了下去，没有之前那么烫。
屋外，子魂轻轻敲门，“颜妃，潇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吧。”起身动了动胳膊，浑身酸痛，眼睛也发涩难受，还是硬撑着精神对着走进了的潇肆意笑了笑。
轻点了下头，潇肆意来到床榻边，检查了一下段南煜的伤口，背对着云雪颜，声音里有着幸灾乐祸的笑意，“你下手还真狠，他要了你孩子的命，你差点要了他的命，这要是再偏一点，他就必死无疑了。”
手攥紧了袖子，云雪颜不敢细想，不敢面对，她怕想多了就会改变自己的立场，所以她干脆不想。
不是她要了他的命，是他自己将匕首插进身体的，与她无关……她犯不着为了他而自责，她……不需要！
“伤口化了脓血，谁处理的？”潇肆意的声音压低，带着不悦，“幸好我今早赶回来了，否则这样的伤口就算是烧退了，也早晚要了他的命！”
潇肆意的话磨痛了她的心，瞳孔缩瑟了几下，紧紧抓住衣裙的边缘，艰难的站在床榻边看着段南煜被化着脓血的伤口。
“他怎么样？”焦急的口吻清晰无比的宣告了她的担忧。
此刻，她做不到冷然的面对着眼前的一切，她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暂且死不了。”随意的应了一句，潇肆意转头，紧紧的盯着云雪颜，急于把她看穿，“你到底爱他还是恨他？夕楼……要怎么办？”
凤夕楼是他的朋友，他实在不忍心看着他每日颓然的样子，依然会笑着，嘴角还是勾勒起来，只是那笑里的沧桑和无奈，让人看不下去。
凤夕楼的苦全部压在心底，就像是一根钉在心里的锥子，宁可让它在那里烂死，让他痛不欲生，也不愿意拔出来。
他，是个一旦爱上就会全力以赴的人，他太了解他了。
夕楼怎么办？云雪颜怔住，微微偏转头看向潇肆意，眸子里澄澈一片，“夕楼该是有更好的女子留在身边不是么？他是那么优秀的男子。”
她从来没有想凤夕楼，或者说她不敢想，她不敢奢求……
低下头继续盯着段南煜的伤口，潇肆意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们的事我懒得管，但是我不希望夕楼受到伤害，我和他相识这么久，他什么性子我了解，若是他那么容易放手就不叫凤夕楼了！”
云雪颜不语，低头看着潇肆意手边的伤口被撕裂，鲜红的血再次流出来，沿着健硕的肌肉流到床单上，染红了一片一片。
轻轻别过头，她不忍心看眼前的场面。
111 谁给答案
床榻上的人眉头簇起，脸部抽搐着，像是在忍耐极大的痛苦，冷汗冒出来顺着额头落下去。
血腥味冲进鼻子里，云雪颜还是忍不住转头，渗出衣袖擦拭着段南煜额头上的汗水，“潇公子，你轻点。”
“心疼了？”潇肆意带笑轻瞥身侧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