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丑妃- 第30部分

“王爷！”正当凤夕楼准备开口的时候，屋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小丫鬟，急忙下跪，“王妃又在闹了，奴婢们制止不住！”

段南煜脸色顿时阴冷，原本无力的声音充斥暴戾，“滚出去！她是死是活不需要来跟本王说！她要是想死就让她死！”

小丫鬟被吓了一跳，跪在地上不敢吱声，自从王妃那天被送回来，孩子没有抱住，大夫还说王妃一会可能都不能生育了，王妃就一直疯疯癫癫，还被囚禁在隽语阁。

“你先下去。”凤夕楼温声吩咐，小丫鬟听到后想得了救兵，急忙退了下去。

半眯着眸子看段南煜慢慢起身，然后坐定，“你刚刚想说什么？”他的知觉告诉他，凤夕楼要说的跟云雪颜有关。

　　　　　　　　　　　　　　　　　　129　过去真相

看着段南煜，凤夕楼突然迟疑了起来，要不要告诉他？他现在还能不能接受那些？

“你要说什么？”段南煜正色问道，盯着凤夕楼的双眸一动不动，深邃的眸瞳里集聚了几分光泽。

“当年，在大火中救下你的根本不是云溪音！”他知道他的话太过残忍，但，他不得不说，这些关乎了云雪颜。

他要他知道，他选错了人，他突然想要段南煜后悔，后悔他那么对云雪颜。

“什么？”段南煜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凤夕楼，仿若听到惊人的消息。

“你一直以为云溪音是当年在大火里救你的人，可是你却从来没有去查颜儿的脸为什么会毁掉，这就是你的疏漏。”凤夕楼咽下压在胸口的闷气，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

只是，一切都晚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段南煜，云雪颜就已经坠崖。

“不可能！当初……”段南煜突然停止了声音，的确当年他注意到的只是那个穿着粉色裙子和他争吵的小女孩，却忽略了她身边另外一个同样穿着粉色裙子沉默寡言的女孩。

他当时昏迷了，所以一直都以为是云溪音。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颜儿的脸是因为你毁了的，颜儿的幸福也毁在你手中，颜儿……的性命也被你狠心的夺走。”凤夕楼字字如针毡，熨烫在段南煜的心上仿若酷刑，几欲灭顶！

段南煜的神情败落，深邃的眸子里光泽顿失，放在一边的手不住的颤抖，越发抖得厉害。

他不要相信这一切！

“夕楼……”他声音哽塞，“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他嗤笑，他不信！

“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凤夕楼深叹，眸子不忍去看段南煜，“颜儿，确实是当初把你带离火场的人，只是没有人去在意她，也没有人去关心她为什么脸毁了，这一切都是从当初一个将颜儿带回去的老奴才口中得知的。”

“也许……你当年不该自己偷偷出宫，那今天的一切孽缘就不会发生。”他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冷面王爷段南煜，而他依然是那个笑如春风，不为所动的凤丞相。

他们……都不会改变，还是会按照原来的生活轨迹进行下去。

可，他们认识了云雪颜，心一旦陷落，便万劫不复……

“没有也许，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去。”段南煜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他笑，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

原来，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从他年少时就已经开始铸成这个错误，而且越犯越深，上天不眷恋他，一再的跟他开玩笑，这次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他该笑，大声的笑。

他的恩情一直都还给了别人，他的错误一直都给了云雪颜！

平静的语气让凤夕楼担心，他以为段南煜会痛苦不堪，会承受不住，可眼前这样的他，更让人难以放心。

他把所有的悲痛都压在心底，他不肯释放出来，这种折磨比他哀痛更残忍。

“我会继续找颜儿，我相信她没死，如果……你可以，希望也来，不过无论我们谁寻找到她，我都不会再放开她！”凤夕楼的声音温和，却拥有难以言喻的震撼。

转身，飞快的离开，他还没有放弃！

　　　　　　　　　　　　　　　　　　130　陌生环境

火，漫天的火，滚滚的浓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炙热的火海，皮肤都被灼烧的疼痛，可她不能放弃，她还需要救人。

从天而降的火柱像是张了血盆大口朝着她而来，她躲闪不及，被猛地砸到。

只是一刹那，她再次置身深水中，冰冷的水浸在身上，噬骨的痛，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水吞噬，她拼命的挣扎，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她不会水，她想哭喊，她想有一根救命稻草，云祁宵也好，段南煜……也好。

她没有抓住任何，她的手中空无一物。

她几乎要被溺毙了，可是她的心好痛，一抽一抽的痛，痛的让她快无力挣扎，只能任由身体下坠，越沉越深……

她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挣扎。

突然，额头上冰冷的触感将她的恐慌驱赶，她伸手抓住身边的人，手紧紧攥着唯恐这是梦，等会儿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好孤单……她不要再独自一人，她想要起来。

他的背弃，让她心碎……他为什么没有选择她！为什么没有选择她……

她猛地松开了手，让身子软软的陷了下去，她不知道醒来之后要怎么面对？

“醒醒。”耳边是陌生冷漠的声音，她分辨不清是谁的，不是段南煜，也不是凤夕楼，都不是！

她顿觉恐慌，她在哪里？

无力皱眉。有点焦急的想要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一切，可是她睁不开，她努力，可，还是睁不开。

“该醒来了，你睡的太久了。”耳边陌生的声音再次想起，她的恐慌更甚。

双手下意识的抓紧床褥，胸口一紧，她竟然睁开了眼，看着眼前不再熟悉的一切，她茫然了。

她在哪里？

“你终于醒了，我以为还要再昏迷一段时间。”刚刚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她的呼吸顿时急促，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那是一张木然冷漠的脸，俊美的容颜上找不到一丝多余的表情，没有凤夕楼的微笑，也没有段南煜的冷冽，好像那张脸不接受世俗的一切情感。

云雪颜转动眼珠，环视了一圈，然后将目光再次定格在身边的男子身上，声音有些干哑，却平淡，“是你救了我？”

她这样的话根本不需要问，她只是想再次确认一下她还活着。

“除了我还会是谁？难道是你自己爬上来的？”他没有表情的回道，转身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递到云雪颜面前，“给你，我想你渴了。”

接过水，云雪颜贪婪的喝着，她的确口渴了，清凉的水划入干裂的嗓子里，一滴滴钻入身体，让她的心突然变得苦涩。

她还活着，那她还会恨着。

脑海中浮现出山崖坠落的那一刻，身体突然一僵，心里猛地涌起强烈的痛，她不会忘了那一刻，她怎么能忘。

“别发呆了，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可不想自己救了人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男子没有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伸手接过云雪颜手中的杯子，“说吧。”

“绝颜，我叫绝颜。”云雪颜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从今以后她不再是云雪颜，她叫绝颜！

“我叫风亦寒。”风亦寒简略的回答，甚至不管云雪颜有没有问他。

“谢谢你救了我。”云雪颜道谢，眉头飞快的皱了一下，头有些胀痛，“我还有些累，想再休息一会儿。”

“随便。”风亦寒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重新将身子陷进了被褥里，她的头越来越痛，什么也不想去回想，什么都不想……

　　　　　　　　　　　　　　　　　　131　独生怨恨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云雪颜看了看天色才起身，站在地上才发现她……的衣服被换过。

风亦寒端着饭菜进来，撞上她带着疑问的双眸，脸色不改，端着饭菜径直走到桌子前，“我找这附近的村民给你换的，别多想。”

云雪颜听着，脸悠的红了起来，“风公子，谢谢你救了我。”她可以对眼前的人说出的话可能也就这么多了。

“不必，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把饭菜摆好，风亦寒才转身，面无表情，“你可以先在这里住下，等身体好了再离开，不过……你的事我不过问，我做什么你也不要管。”

云雪颜愕然，他要收留她？

甚至不问她的身份，也不问她的过去，好像所有的人和事都与他无关一般。

“不要多想，我对你……”低眸瞅了瞅云雪颜脸上的伤疤，“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来吃饭吧。”

云雪颜不动，依旧站在原地，他的疏离给人的感觉像是隔了一层纱，总是看不清，他甚至对她脸上的伤疤不为所动，没有厌恶，没有同情，什么情绪也没有。

她不得不承认，他隐藏的很好。

可是她……心底的痛无论怎么隐藏也好不了，她的恨，她的怨！她无处释放！

那一掌，将她打落山崖，也彻底粉碎了她的心，曾经的她，已经倒毙在孤寂凄惨的人生路上。

云雪颜咬紧牙关，她不可以再一味消沉伤痛下去，她要回去，要重新回去！

“吃饭吧。”淡漠的声音响起，将云雪颜的思绪拉回现实中。

两人坐在桌子前静默的吃着饭，只是所有的饭菜到了口中都索然无味，全部是苦的，眼泪沿着眼角淌了下来，云雪颜慌忙擦拭。

风亦寒依旧吃着自己的饭，好像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对于他来说，没有感情，他的心已经死了，任何事都牵动不了他。

“风公子，明天帮我去买一块面纱好不好？”云雪颜突然说道。

奇“嗯，会顺便给你带几套衣服。”风亦寒起身，朝着屋外走去，好像身边根本没有云雪颜这样一个人一般。

书他的生活，他的中心，只有他自己！

还有……那个深埋在心里的伤疤，他不会罢休！

看着风亦寒离开，云雪颜突然安静了下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舔舐自己受伤的伤口，她醒了，也终于清醒。

那被打下悬崖的那一刻，她和段南煜便恩断义绝。

她的情，她的爱被粉碎的彻底，随着她的坠落被风吹散，现在……她只是孤单一人，她不必牵挂的更多，她一无所有，所以便可以什么也不在乎了。

拿过不远处的纸张和笔墨，云雪颜提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段南煜！”每一字都用尽力气，仿若发泄自己的愤恨，她现在无法怨怪他，也无法责骂他，但这三个字她不会忘记！永远不会！

　　　　　　　　　　　　　　　　　　132　如果可以

生活变得平平淡淡，没有任何波澜。

云雪颜在风亦寒的调适下，身子也恢复的很快，而她和风亦寒却很少交谈，这么久她没有跟他说过几句话。

风亦寒为她买来了面纱，她可以遮挡自己的容貌然后出去，到附近的村子里走走，所有人都待她很和善，她知道是因为风亦寒的关系。

　　风亦寒是六年前突然搬到这里来的，虽然平时疏离人群，独自隐居在山野，但却待人和善，村民们对他都很敬重。

这倒是让云雪颜刮目相看。

“我听说京城里贴告示找人，都快找疯了，萧王爷和凤丞相都出动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云雪颜走着，听到村民的议论声。

“是啊，据说是个女子，萧王爷和凤丞相搜寻了很久也没有个消息才下的悬赏。”令一个村民急忙附和上去。

身子猛然一僵，步子钝住，胸口剧烈的皱缩起来，转身朝着山中走去，她不想听过多外面的消息，她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了一些，为什么还要让她听到这些？心里的痛不断的蔓延扩散，已经要淹没的她喘不过气来了。

脚下的步子不断的加快，走近房屋才慢下了脚步，深吸几口气朝着里面走去，额头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

迎面看到风亦寒正坐在屋子里喝茶，举止优雅，竟然让她产生错觉，想到了凤夕楼。

“风公子。”她淡淡的唤了一声，然后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积聚在胸坎的一股愤然压的她难受，她走了这短短的一路，仿若走的无比漫长，脑海中的思绪翻涌，他们在找她，段南煜为什么还要找她，他都已经将她最后的希望生生粉碎，即便是一丝烟缕，也要将它扑灭。

她恨！恨他的无情，却还要假惺惺的回来找她！

他一次次将她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让她尝遍炼狱之苦，她怎么能忘？她恨他，恨得……都累了。

“你的脸色很差。”风亦寒站起身，拦住云雪颜，一双黑眸打量着她，“你的心里怨气太重，而且全部表现在脸上。”

　深吸一口气，云雪颜让自己尽量站稳平复自己的情绪，她……不该恨吗？

“风公子，”她扬高了声调，“我累了，可以让我进去休息吗？”

轻蹙了一下眉，风亦寒放下手，看着她下头朝着屋里走去。

她何尝想把恨表现的这么明显，只是她积怨的太多太沉。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不让自己这么累，这么痛苦。

倚在墙边，她尽量让自己的身子不倒下去，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不去想过去的种种，那些让她钻心般痛的过去。

如果可以……她宁可不记住段南煜，她明白，她恨他，是因为心里还存在着他，这让她惶恐不安。

风吹动窗户吱吱作响，丝丝凉意渗进云雪颜的身体，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她……不能在如此下去了。

　　　　　　　　　　　　　　　　　　133　磨光殆尽

　天渐渐变冷，站在窗前，云雪颜面纱遮掩，看着屋外的一切，眼神淡然仿若不被世俗渲染。

她在这里有多久了？她没有计算过，三个月？四个月？

转身走到书桌前，拉开匣子，看着满满的纸张，上面的字体由一开始的浑厚有力到现在的娟秀，字体上的戾气变淡，就像她一样。

伸手提笔，在纸张上写下了段南煜三个字，又拿出另外一张纸写上凤夕楼。

眼角微微细润，凤夕楼，那个温润的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在她走了之后他是什么样子？她亏欠了他太多。

把凤夕楼三个字折起来放好，云雪颜呆呆的看向另一张纸上的三个字。

她原本以为她会一直恨他，可时间过的越久，她越是发现，恨积蓄的太多，承受了太多，总有一天彻底迸发出来，她累了，累的筋疲力尽，连恨都懒得了。

她写了上千次上万次他的名字，然后将纸张揉捏成一团扔进火里来发泄她的愤恨。

可现在……她竟然恨不起来了，因为他已经不在她的心里了，这么多的日夜，她噩梦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