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深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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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深宅-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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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淑妃娘娘便笑出了声儿,皇后娘娘又瞪了她一眼,再转回头,瞧着玉妍的那神色就和善了不止一分两分,“好妹妹,的的确确是有仙女儿一样的风骨呢嫂嫂方才还觉得惊异,却原来是妹妹府上的先祖母深谙保养之道,哪一日妹妹你得了闲儿也到皇嫂宫中坐一坐,细细跟皇嫂说说这保养之道才好。”

“是呀是呀敏柔妹妹这么一说,本宫倒是也想起一事,去年本宫的母亲途径江北之地,曾有缘与妹妹一见,后来听母亲提起,当时瞧着妹妹便是谪仙一般地品貌,母亲心中爱重,竟找遍了浑身上下,也再没有哪样儿物件儿比当年苗王妃赐下的那对儿意在定下娃娃亲的羊脂白玉镯子更适合给妹妹做见面礼呢。”

淑妃娘娘满面欢快地起了身儿,上前来一把就拉住玉妍,宫女儿忙挪了竹凳过来,“妹妹,嫂嫂当日没见过妹妹,还曾怪怨母亲来着,妹妹你也晓得,虽说苗王妃所出的那位公主后来自己瞧中了兀竺族的忽突可汗,无缘与我那二哥哥结缡,却终究那对儿玉镯是有那么一层意思的物件儿,母亲是个诸事都不在意的,就这么赏了妹妹……”

淑妃那眼中已满是笑意,还含着一丝非同寻常的亲近之意,“今儿个嫂嫂再一瞧,也才明白了,那样稀世的珍品玉镯,不赏了妹妹,又给哪个去呢?也就妹妹这样的品貌才配得起这样的首饰呢。”

当街巧惩登徒子

戌时三刻,玉妍终于坐上了回周府的马车,因安公公要赶着回去伺候太后娘娘用晚膳,玉妍便在中晖门处请安公公留步。

“郡主,实在都是老奴的不是,方才赵尚宫来请,老奴替郡主回了便是,却不想这见一面的事儿,牵牵连连,差一点儿将郡主卷进了这后宫主子们的争斗之中,奴才今儿回去自向太后禀明原委,郡主莫要忧心,纵是这娘娘们有再大的本事,太后娘娘一句话,她们也还是忌惮的。”

“公公无需如此自责,”玉妍遣了听琴将一颗鸽蛋大的夜明珠捧与了安公公,“母后跟前,还请公公替敏柔多尽心。今日皇嫂们也俱是一心为着敏柔着想的,虽说言辞上颇多机锋,”

玉妍顿了顿,回想着方才那一后二妃暗潮汹涌的一番对话,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却也不过是嫂嫂们爱护自家的兄弟们罢了,况且皇嫂们这是着意抬举敏柔呢,敏柔自不会拿了棒槌就当做是针。公公亦无需向母后一一回禀,她老人家今儿也累了一整日,公公并两位尚宫伺候着母后早些歇息了才是。”

安公公瞧着那夜明珠,忙扑通跪倒在地,“奴才的好郡主啊有您这份孝心,也就是咱们太后娘娘的大福气了呢,这夜明珠乃是惠妃娘娘送给郡主您玩儿的,老奴断不敢收的,郡主的心意,老奴领了。”

玉妍在马车之中沉吟了半晌,直到安公公心中都有些忐忑起来时,才听见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公公可是不喜这物件儿?”

不待安公公答话儿,玉妍接着说道,“皇后嫂嫂赏了赤金的喜鹊登枝儿头面,淑妃嫂嫂赏的那蜜蜡嵌玉的项圈并镯子,这两样儿物件儿都不合适拿来酬谢公公,这夜明珠虽说贵重,惠妃嫂嫂给了敏柔三颗,今日公公辛苦,这最小的一颗酬谢了公公,您别嫌敏柔寒酸便是给敏柔颜面了呢。”

“哎呦……老奴的郡主哎,您这话可是折死奴才了呦,郡主莫要动怒,老奴收了这夜明珠便是,郡主宽厚,老奴心中有数目的,若是太后娘娘问起,老奴定将郡主的一番孝心说与娘娘知晓。”

玉妍在车内点了点头,心想这安公公当真是人老成精,既然他懂得在太后娘娘面前替我周旋,这夜明珠送得就是值得的。

听琴一直跟着马车,出了宫门才上了车,“我的好姑娘啊,这一日奴婢可当真是提着心又吊着胆呢,一会儿听见姑娘要出宫了,一会儿又说封了姑娘什么郡主,一会儿说是要贬了老爷夫人呢,正兀自惊疑,却又听着像是俱都有了封赏。方才见诸位娘娘那一段儿,最是让奴婢捏着一把汗呢。”

玉妍笑眯眯地点了点听琴的额头,“傻丫头,谁人不是呢?这一日当真就如同一叶扁舟行在那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一般,跌宕起伏,让人心里头半点儿不落神儿,总算是好歹咱们今儿出来了,什么都别多想了,万事只等着回府以后见过了叔叔婶婶再行从长计议。”

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正闲聊宫中的这些见闻,就听见外头有人撕心裂肺地哭号,“大囘爷求大囘爷开恩,奴家,奴家不去,奴家是随着爹爹唱曲儿的,不是那等淫贱之人啊”

主仆俩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玉妍蹙紧了眉头,略起身儿向着外头便要开口,听琴忙一把拉住了自家姑娘,“我的好姑娘,您听听,这可是强抢民女的事儿啊,今儿就咱们俩人儿,一个车夫已年过半百了,您这一出头不要紧,别到时候人家不抢这姑娘了,瞧见了姑娘您的谪仙美貌,生了那等淫心,轻薄了您,可不就糟糕了”

玉妍不耐烦地挥挥手,“怎么?让我见死不救呀?我顶顶瞧不上这等光囘天囘化囘日之下强抢民女的肮脏事儿了。”

“姑娘我的姑娘,”听琴忙拉住了玉妍,见姑娘正怒冲冲地盯着自己,听琴低下头,“戌时了,太阳老爷儿也快要落山了,不算光囘天囘化囘日了。”

她小声儿地嘀咕了一句,又猛地抬起头,“罢了姑娘坐着,让听琴去瞧瞧。”

说着话,这丫头起身到了车门口处,猛地掀了车帘,“停车”这一声娇喝惊了路上正看热闹的众人。齐刷刷的目光都聚集在这架清油布的马车之上了。

车夫忙勒住了马,压低了些声音跟听琴说道,“姑娘,是京兆尹家的二公子,他姐姐嫁的是高右相家的大少爷,咱们快走吧。”

“管他是哪个,这青囘天囘白囘日朗朗乾坤的,他就明抢民女不成?”听琴放大了胆子尽量着拔高了音调儿,站在车辕之上呼喝道。

“呦嗬,怎么着,出来挡横儿的了?让爷瞧瞧?呦,美人呀丰囘乳肥囘臀好生养,柳眉桃腮小薄唇。正对爷的心思。”那人喷着一口酒气就到了马车跟前。

“美人儿,你既自己个儿出来了,不如就随着爷回去,你们俩,一个纤纤娇弱,一个肥囘美丰润,爷亏不了你们,都封了贵妾,啊,贵妾,哈哈。”

听琴让这登徒子的一番话臊得涨红了脸,她张口结舌,“你,你,你”了半日,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那人瞧着听琴羞得满面通红更添了几分妩媚之色,登时就迷得恨不能一时就将人搂进怀中才好。

“来来来,小娘子,快随着为夫的回府吧你这风流的样儿站在这高处,让人瞧了去,为夫的可是不愿呀”那人见这小娘子羞得根本张不开口来回话儿,索性更要占些嘴头上的便宜,“大胆狂徒,公然辱人婢女,你竟不知王囘法二字么?”

车帘再次掀起,玉妍带着帏帽立在车辕之上。“姑娘,您快着些回去这,这登徒子醉了提防他唐突了姑娘”

听琴转身就推玉妍,“傻丫头你先回去坐着,莫要与这猪狗不如的计较,他当他自己是个人物儿呢?还贵妾?本姑娘的丫头,你便是来给提鞋也不配,竟还敢如此痴心妄想,可是灌了两口黄汤,连祖囘宗也找不着了呢”

那人让玉妍冰冷不屑地声音激得恼怒起来,“呵哪里来的如此辛辣的丫头你可知小爷是哪个?竟敢口出狂言,看今日小爷不给你些厉害瞧瞧”

说着话,那登徒子便来拉扯玉妍,听琴忙要护着姑娘,玉妍猛地一推,便将听琴推进了车里,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玉妍手中的白布包那么一挥,一股子红色的粉末漫天飞扬,“哎呀爷的眼睛,爷,爷疼啊快来人呀,给爷逮了这臭丫头同两位姨娘给爷带回府里”

那些个一旁看热闹的人,见这京兆尹家的小爷吃了这小姑娘的亏,心中当真是畅快,正要给这姑娘鼓掌,却见那些跟随着这小爷的护院打囘手们一拥而上,要动这姑娘。

“哼就凭你们?”玉妍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儿,另一只手猛地一扬,砰地一声儿,那些本就有些胆怯的护院忙蹲身护住眼睛,玉妍趁机一把推开车夫,执起马鞭猛地抽在了马臀之上。

“嘶……”那拉车的两匹马本就让这一阵混乱有些惊着了,如今再这么让鞭子一抽,立时前蹄儿跃起,吓得众人是抱头鼠窜。

“救小爷,蠢材们,救我”那京兆尹家的小爷听见马的嘶鸣,又听见人们大喊大叫,情知不妙,无奈眼睛疼得厉害,微微能见着些光儿,只见人影憧憧,如同鬼魅,惊得几乎都尿了裤子,鬼哭狼嚎一般求救。

“哼没胆色的怂包就这么一点儿能耐也敢当街调戏强抢民女,今儿本姑娘就告诉了你,若是再有下一回,伤的可就不是你那一双睁着也白瞎的狗眼了,姑娘我当真就要取了你的狗命的。还不快给我滚”

那京兆尹家的小爷让玉妍这一番声势吓得酒醒了大半儿,因眼睛火烧火燎一般疼痛,口鼻也似灼伤了一般,他心中惊怕,竟顾不得细究,一声令下,带着那些让惊马吓得不敢近前儿的家丁打囘手们一溜烟儿地就跑没了影踪。

“姑娘,您,您可吓死奴婢了。”听琴忙爬出来,拉住了姑娘,玉妍能觉出来听琴的手都是软弱脱了力一般,她笑着反搀扶起了听琴,“行了这不是有惊无险么”

主仆俩进了车内,车夫这才回过神儿来,忙上前拾起马鞭欲赶车速速离了此地。“姑娘的救命之恩,颂梅感激不尽,还请恩囘人留下尊姓大名,颂梅必定将恩囘人大名供于菩萨面前,日夜为恩囘人祈福。”

“怎么?你名叫颂梅?”马车之内传来一道柔婉的女音,“正是。”那卖唱的女子跪在地上朗声回道。

“既今儿本姑娘与你有这么一番缘分,也就多嘴说一句,姑娘若是肯听我一句劝,这个梅字是不可轻用的,女子取名,莲、梅最好不用,若定要用这二字,必要请高人指点搭配一字方可。”

柔婉的女音说罢了这话,便沉默下来,颂梅有些不明就理,正欲细问,就见方才那个羞红了脸的丫头掀了帘子出来。

“颂梅姑娘,我们姑娘说一个长得颇有些姿色的姑娘,又有这么一副傲骨,实在是不宜出入这些烟花酒肆之地,这里有纹银二十两,我们姑娘今日就赠与你,今后便是买几亩田地,也好过这样当街卖唱,受人侮辱。”

那名唤颂梅的姑娘盯着这二十两银子,又瞧了瞧那门帘紧闭的马车,她哑了声儿对着马车结结实实叩了三个头,庄重地接过了银子,“他日,奴必要报答姑娘大恩。”

听琴瞧着这卖唱女子坚毅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便回到了马车之上,主仆三人赶着车马离去,瞧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一旁的酒楼之上,褚三爷呵呵一笑,“二哥,江表哥,却原来,这周府的七仙女儿还是个有侠义心肠的呢不过,方才她扬的那个红粉末儿是什么暗器?还有那砰的一声又是来自何处?”

褚二爷转着手中的酒杯不语,江二老爷家的大囘爷江恒为沉思了片刻,笑着说道,“那红粉末,我却不知是何物,那砰的一声儿么,呵呵,我倒是瞧了个正着。竟是那位姑娘以口技之巧混了那起子莽夫呢”

千里迢迢表哥来

听琴坐在马车上,眼睛直愣愣地瞅着自家姑娘,那嘴角儿已弯成了月牙状,“你这丫头,可不是中了邪魔了?这么直不楞腾地瞧着你家姑娘我做什么?没见过是怎么着呀?”

“嘿嘿,”听琴丫头笑起来,“姑娘神勇,姑娘高妙,姑娘您方才当真是吓了奴婢一跳奴婢跟了姑娘这许多年,姑娘今儿拿出来的那物件儿,可当真是奴婢头一回见,一想起那登徒子屁滚尿流的狼狈模样,奴婢就打心眼儿里头觉着解恨”

玉妍没好气儿地瞪了听琴一眼,“你这鬼丫头,是想问那是什么物件不是?还学会了溜须拍马?跟我说话还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你可是累也不累呢?”

听琴丫头又嘿嘿地笑起来,“我的好姑娘,咱们高贵优雅的敏柔郡主您就跟奴婢说说吧”,“当真想知道?”

玉妍故意吊听琴的胃口,“嗯嗯,奴婢想知道,姑娘若是再肯赐给奴婢些,日后奴婢若是遇着了这样的人……”见自己姑娘正嗔怒地瞪着自己,听琴忙吐了吐舌头,“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奴婢跟着姑娘步步高升,遇不着这样的下流种子”

“你这丫头,自上了京,也渐露出了那调皮的本性来。”玉妍摇了摇头,冲着听琴摆摆手,示意她把耳朵凑近些。

“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上次到云舅舅府中玩耍,云舅舅偶闻我喜好辣味,便将他府中的天府朝天椒尽数给了我,你家姑娘我哪里吃得下那么多?因经了那高府小霸王之事,我便将那些朝天椒磨碎了些个,包进个布包中,以备不时之需而已。”

听琴做出恍然大悟状,“姑娘高妙”她心悦诚服地瞧着玉妍,主仆二人相视而笑。

马车又行了好一阵子,玉妍掀开窗帘儿,瞧了瞧外头的天色,“时辰也不早了,不晓得叔叔婶婶会否担忧咱们,今儿若是不管那颂梅姑娘,我这心里头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玉妍声音不高,听琴却听得分明,“姑娘,奴婢瞧着那位颂梅姑娘是个真正有骨气的,您没见她接过银子时给您叩的那三个头呢,当真是诚心诚意的。姑娘您不是也常说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嗯,是呀,但愿她能明白我这一番苦心,也能好好地珍惜这来人世一遭的缘分。”玉妍眼瞧着外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同听琴闲聊。突然,玉妍将头猛地缩回来,她手抚着胸口儿,“不是,不是,我定是今儿太累了,一定不是的。”

听琴见姑娘如此,也唬了一跳,“姑娘,您这是为何呀?”她凑到玉妍的身边儿,手抚上了玉妍的额头,“姑娘?”

“听琴,听琴,我一定是太累了,或者是我太想念他了,是吧?你说是不是?我太想念表哥了,所以方才我瞧见站在叔叔府邸门前的那个人影儿,那个人,定不是表哥是吧?”

听琴瞧着姑娘突然之间如此失却仪态,忙以手掀了车窗的帘子,她细细地瞧了瞧十米开外,二老爷府邸的门口儿,只见表少爷林松年长身玉立,负手于背后,望着那天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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