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深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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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深宅-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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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身为女人的其它的宫妃,怎么样想方设法赢得你的那么一点儿不叫做*而叫做宠爱的关注,这样的权力太累了。”玉妍叹息了一声儿,这一声儿叹息,若是不瞧着她的人,只是闻见这音儿,还真要当这叹气的人事活了半辈子的一个久经世故之人呢。

“真的,皇兄,人常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可是,世人哪里懂得,草木可自枯萎复苏,只待春日来临便是,可是人呢?人这一生就这么几十年,好了便是如同那得了盆满钵满的赌徒,不好了,便如同那做生意亏空了本金的行商一般,哪里来得转世又哪里来的因果循环?便果真是有,那也不过是新的一个人了,那前世的苦也好,笑也罢,终究都尘归了尘,土归了土。”

她淡淡地抬起头盯着那仕女梅花图,“母后,皇兄,人生过了一岁便丢了一岁,输赢不论,却唯独不能回头,无法翻盘,人生是一条回不了头的不归路。”

这一句话说得叶太后跟皇帝都再一次没了声息。莫毓驰抬起头盯着眼前这个明艳又温婉的小女子,心里头真是汹涌澎湃,瞧着她那像是历经了沧桑的悲凉眼神,莫毓驰满腔的旖旎之思一瞬间都泄了个干净。

“敏柔,褚候失却了踪迹,他的贴身下属公报私仇算计了他,如今他生死难料,踪迹全无,你坚持等着他,可褚国公夫人方才让褚国公给朕递了折子,说什么都要解除了这桩婚事,况且,褚国公夫人已出宫,要即日派人起到两江地区寻那阴年阴月阳时生的女子。你死活都要等着褚候,怕是人家不说你一句好话,反而要说你克了褚候呢。”

叶太后也叹了一口气,“儿呀咱们大宁的郡主尊贵非常,何必要非褚候不嫁呢?若非那一日高家的那个庶子惹出了那么大的祸端,此时,你与骁儿你们俩恐怕已……”

“唉”叶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是做的什么孽呦好在骁儿今日伴着那菊庶妃回她母家祭奠庶妃的母亲去了,如若不然,还不晓得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玉妍闭了闭眼睛,她觉得自从遇见了梁王莫毓骁,她的平静日子就到了头儿,一时间千般滋味都涌上心头,梁王爷三个字,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一匹疲倦的大骆驼,“我也算是瞧明白了,前面的路原本是康庄大道来着,结果越走越窄,到最后成了小独木桥,你们不是就想让我走投无路入宫么?”

叶太后想出言阻止玉妍,她的私心里可是半点儿也不想让玉妍嫁与她的任何一个皇儿。若是有一点点的愿意,当初又何必大费了周章地认她为郡主,又将她的亲娘封了su人脱了那周府姨娘的身份,接到了她的身边,一则为着感化于她,一则又是便于随时随地牵制她。

“入宫是不能的,方才我都说过了,相信即便我如今应了这事儿,皇兄这里也是兴趣索然了吧。”玉妍笑开来,她瞧了瞧叶太后,又瞧了瞧皇帝,“好,我周氏玉妍也不做那等死皮赖脸的事儿,人活着纵然不能让人人都欢喜,亦不能让人生了厌烦愤恨吧。不就是嫁给褚府的三爷么,嫁吧。你们觉着好就好吧,我要在褚府中圈出一块地来,单独开一扇门,作为驸马的褚三爷不得随意出入我的郡主府,若是有事,递牌子求见便是了。”

皇帝莫毓驰莫名其妙地笑了一笑,他又拍了拍掌,“好,敏柔郡主识大体,明事理,柔嘉温躬,朕心甚喜之,即日起,封为敬敏柔长公主,赐婚褚府三子褚慎铭,三日后完婚,次年圆房。褚国公府另辟一地隔门立府,不得长公主传召,驸马爷不得入内,若是有事求见公主,递牌子听公主宣召。”

他随口说着,倒像是在做一首诗,又像是在填一阕词,他眯着眼睛盯着玉妍,“朕的好皇妹,如此可是随了你的意了?”

玉妍盈盈一福,“敬敏柔长公主多谢皇兄的成全。”莫毓驰定定地瞧着玉妍,他心里在想,“你就笑吧,趁着还没进褚国公府,还是多笑些日子吧,那褚府的慎铭自小便钟情皇后的一个庶出的堂妹,你硬是要挡在这二人中间做人肉的盾牌,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你不想身为女子为难女子,朕就偏不让你称心如意。”

皇帝莫毓驰懒洋洋地站起身,他传了余湘北进来,“传旨,赐皇商江鸿磊之女江明薇为驸马褚慎铭之贵妾,终身不得休弃,封四品诰命,侍奉公主驸马左右,为褚府开枝散叶,辅佐公主共理褚府细务。”

他宣罢了旨意,得意洋洋地瞧着玉妍,以为这丫头定然会惊怒交加,悔不当初,却不想她平静地接了旨谢罢了恩,“原本臣妹那四个丫头,我是一个也舍不得的,不想皇兄竟如此善解人意,又将驸马心上的人儿赐给了他,这么一来,日后驸马可是要好生待臣妹了呢,今日之事,便是个傻子也能想明白,若非臣妹苦求,皇兄与母后又怎会不顾皇室的脸面,给长公主赐婚当日又给驸马送了个贵妾呢,自然是公主不忍棒打鸳鸯散,苦求了这道圣旨的嘛。”

玉妍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她的眼眸也明亮起来,那里面的嘲讽之意更盛,莫毓驰再也忍耐不住,冷冷地哼了一声儿,大踏步地拂袖而去。

叶太后瞧着皇帝恼怒地出了禧福宫,她忍不住瞪了玉妍一眼,“你这丫头,好端端地非要跟你皇兄明刀明枪地闹腾什么,万事自然有哀家并你的那些个皇嫂们替你周旋,未必就非要如今日这般,你那些个皇嫂们,虽说平日里勾心斗角,若是得了皇帝想纳你入宫的信儿,她们自然也就偃旗息鼓合着伙儿地给你寻一个稳妥的归处呢。”

玉妍歪着头儿笑嘻嘻地瞧着叶太后,“奇怪了,从前怎么就因为穿越前辈的缘故,以为这个老妇人是自己可以依靠的娘家人呢?”玉妍在心里头摇了摇头,“还是不够老辣呀让这么个慈眉善目地皮相给骗了,这位太后,恐怕能有今日的尊荣,她脚底下踩着的,可不是黄金,是白骨倒该是真的呢。”

“哎呀母后不是人们都说么?自古嫦娥爱少年,那褚家的三爷,儿臣也是瞧见过的,不过是为着他从不肯对儿臣假以辞色,儿臣才不愿意嫁他的嘛,可是皇兄逼得这样紧,儿臣哪里有法子呢?莫不是母后您其实是愿意儿臣留在这深宫之中伴在您跟皇兄左右么?”

她状似为难地皱起了眉头,“唉母后呀先敏霁太后是个何等的模样,儿臣是不晓得的,可是做别人的影子,这个事儿呀,儿臣心里头终究是不落神儿。若是母后嫌弃儿臣草率,莫不如儿臣这就去求了皇兄收回成命,赐了那江家的姑娘给褚三爷当个正室嫡妻,儿臣还是守在宫里头,等着褚候归来再作打算可好?”

叶太后动了动嘴儿,她心里哪里是这个想头,她虽因着玉妍同初霁姐姐的那点子渊源格外厚待她,可是,若是要拿着她两个儿子的兄弟手足情谊去换一个只是觉着有点儿像初霁姐姐的女子进宫陪伴皇儿,叶太后在心里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行,此事说什么也是行不通的。逝者已矣,若是用银钱封赏便能表达的怀念跟哀思,那是再好不过的,若是要扯上两个皇儿,那,这哀思就表达得太过贵重了些”叶太后不由得扪心自问,“当年,姐姐让自己藏在她的羽翼之下时,难道,自己当真就半点儿没瞧出来她身怀有孕么?”

她打了个寒颤,回神儿瞧了玉妍一眼,叶太后缓缓地绽开来一个笑容,“敏柔,孩儿,若是那江氏敢有半点儿不敬我大宁的长公主,你只管进宫找母后,母后倒要瞧瞧,这一世,有哪个敢欺负了我莫氏的人。”

母女二人眼睛盯着眼睛,都欢畅地笑起来,而在这笑容中,玉妍仿佛听见了裂缝儿的声音,咯吱噼啪地格外响亮,响亮得让人的心里头都生出来一股子来自地狱的阴寒之气。

兔子急了也咬人

三日之期转瞬即到。玉妍那日被逼无奈允婚许嫁了褚府的三爷褚慎铭,也不过是情急之下想出来的一个权宜之计。

却不想,皇帝莫毓驰这一回是铁了心地要将这个婚事给弄假成了真。吉期当日一大早儿,宫里头就派了八位嬷嬷,八位宫人并八位内侍到了公主府,说是奉了太后跟皇后娘娘的的旨意要亲自送公主入褚府的大门。

su人沈氏瞧着这阵仗儿,心里头颇觉出些不妙来,她给听琴和侍画两个递了个眼色,这俩丫头忙着就堆起了满面的笑,“诸位今日亲来送公主出门,实在是太后跟皇后娘娘恩宠咱们公主呢,吉时定在巳时初刻,不如诸位先随着咱们到后堂歇歇脚儿,也吃点子茶用些点心吧。”

这二十四人中以一位姓叶的老嬷嬷为首,她也是满脸都堆起了菊花儿一般的笑,屈膝福了一个大礼,“奴才们谢公主的赏赐。”

su人沈氏就要命人赶紧到后堂摆茶点,却听见这叶嬷嬷话锋一转,“不过,奴才们是奉了太后跟皇后的金命前来伺候公主风光大嫁的,这偷懒的罪名儿,可不是咱们这些奴才们能担待的,公主的心意老奴就代他们领下了,还是让这几个宫人伺候公主梳妆为要,这新嫁娘上花轿,可是这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呢”

玉妍自她们进府,便已知晓这是太后跟皇后不放心,派了人来监视着自己来的。如今听见这嬷嬷都说出了这样的话,玉妍对太后跟皇后仅存的那么一点点温情幻想就像是一个肥皂泡遭遇了大板砖儿一般,还没等噗地一声儿响,就已经破了。

“既如此,劳动诸位了。”玉妍坐在菱花镜前,漫不经心地说了这么一句。那叶嬷嬷笑得愈发真切了几分,“长公主这话可是折煞了奴才等,太后今儿一早想着长公主小小年纪就要为人妇了,心里头堵得慌,对着先敏霁太后的画像流了半个多时辰的眼泪呢。实在是放心不下公主,皇后娘娘见太后伤怀,这不是么,派了这八位宫人来,说最是宫中心灵手巧之人,保管将长公主打扮得艳冠群芳。”

玉妍不再言声儿,这叶嬷嬷不愧是宫里头混老了的,话里话外就点名了这二十四人乃是分作了两派的。皇后娘娘派的宫人,太后娘娘派的老嬷嬷并太监们。

“这离着长公主上轿的时辰还早呢,不如诸位随着观棋到长公主寝阁的偏厅中吃盏茶吧。总要歇歇脚儿,才好干活儿不是。况且,su人沈氏也是有些体己话儿要跟长公主说的。太后娘娘也好,皇后娘娘也罢,婢子这笨心眼儿里头猜度着,总不能是两位贵人嘱咐了不许su人跟长公主说些母女间的私密话儿吧?”

观棋这直来直去的一番话说得那八个宫人略微就红了脸,她们在宫中要说也是见惯了女人间的心某算计的,却鲜少有人这么直白就把心里头的话都晾晒在众人的面前,这等不要脸面的泼皮话儿,还真是让这些人一时间有些个措手不及起来。

这叶嬷嬷也是尴尬地笑了笑,“自然是要su人跟长公主说些体己话儿的。就连太后娘娘,也是让老奴带了些话儿来给长公主呢此番长公主这婚事,可是太后心里头头一桩要紧的事儿啊。”

叶嬷嬷的话既然已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其余的宫人也就顺势就随着听琴侍画跟观棋退出了玉妍的寝阁。叶嬷嬷瞧了瞧玉妍,她恭敬地施了一礼。“长公主,太后昨儿一夜也未曾合眼,对着先敏霁太后的画像是长吁短叹直到了天光大亮。”

玉妍示意su人沈氏先到寝阁外头回避片刻。这才直眼瞅着叶嬷嬷,“敏柔自得母后垂青,实在是全赖了母后的看重提携,如今太后娘娘给敏柔如此好的一个归宿,敏柔感激尚且来不及,却反累得太后娘娘她老人家伤心伤神,实在是敏柔的罪过了。”

这话说出来,虽字里行间都是感激之意,可是玉妍说这话时的语调平板,态度更是冷淡严谨,恭敬中带着那么一点点儿的不忿,叶嬷嬷人老成精,哪里能听不出这话里就带了八九分的怨怼之意,再想想太后娘娘她老人望着窗户外头的枯树枝儿,幽幽地说的那几句话,叶嬷嬷也叹了一口气。

“长公主啊,老奴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老奴这话,长公主您听听,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嬷嬷尽管讲来就是。”瞧着长公主这神色冷淡平静至极,叶嬷嬷心里头又是一阵无力,“公主,老奴此生不曾有幸做人的母亲,这话由老奴说与公主听,怕是公主心里头瞧老奴不起,可是,公主,人都有母亲,母亲爱孩子的心,想必公主跟su人也团圆了这些个日子,怕是更比旁人能懂这份担忧牵挂呢。”

她瞄了玉妍一眼,见这位长公主八风不动,面静神清,“公主,太后这一辈子,只得了圣上跟梁王爷二位皇儿,太后诞下圣上时,也不过才是个十六芳龄的少女呢。初次有了自己个儿的儿子,哪个女子不喜欢呢,可,先皇一心只记挂着比太后年长了四岁的先敏霁太后膝下尤空之事,不顾太后还在月中,就将当今圣上抱与了先敏霁太后养育。”

叶嬷嬷说着,自己也出了神,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儿,“老奴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一日下着鹅毛大雪,圣上也不过才是个降生了三天的婴孩儿,先皇在太后的寝宫坐了半柱香的时辰,屏退了众人,待先皇抱着圣上离了太后的群芳殿,奴婢们进去伺候的时候儿,太后的脸面上哪里还有半点儿人色儿,竟生生就昏迷过去了。”

“嬷嬷这是来给玉妍讲古来了?”玉妍此时心里头乱糟糟的,这宫廷中的恩仇戏码儿,她是半点儿也不想听。她这冷冰冰地声音,把叶嬷嬷听得浑身一个激灵。她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心里想着,这长公主的心可是真硬呀,任何一个才当豆蔻之年的深闺姑娘听了太后这悲惨的遭遇,哪个不同情,哪个能不流泪呢,偏这长公主,太后还是她的义母呢,若非有太后在,今日她还想嫁入褚国公府,怕是早就沦为梁王爷府中没名没分的一个小小侍妾罢了。

思及此处,叶嬷嬷心里也有些恨恨地,她瞪了玉妍一眼,“长公主,这些古话儿是最该听听的,咱们都是女人家,老奴也就罢了,要说虽是没福分有自己个儿的孩儿,却也就少了这些糟心的带累,可是长公主您,可是嫁的国公府,一同进门的还有一位江氏呢,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妹子,虽说是庶出的,可人家也是有圣上钦赐的诰命在身呢。长公主您还是早些同褚三爷圆房,诞下个一儿半女的,也好有了个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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