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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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妃-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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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什么,不管迎春还是锦娘,都对她玲珑另眼相看的缘故。一个小小的孤女,懂得来这里投靠已经少见,再加上一个也被人追杀的少年,实在是创了水月楼之最了。

自己只是无心,但没有想到竟歪打正着,成为了水月楼中的一个“知情人”。玲珑虽然不懂掌柜所说的“管教”是何深意,但走一步是一步,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在迎春的身边待一段日子便是。

虽然迎春平日里连拿针线的手势都娇滴滴的,但从她与掌柜的亲密行为看来,她肯定不会是那种“没有背景”的人,甚至,是个得罪不起,也怠慢不得的人物。想到往后还有许多时日要跟在这一位姑娘的身边,玲珑的心底就很是没底。所幸直到现在,迎春唯一给她的任务仍只是照顾公孙钰,外加上上普通的茶道礼仪等课,日子还算轻松,往后那所谓的“训练”正式开始了以后,还不知会怎样呢。

迎春笑盈盈地端着一碗汤药,走到司空钰的床前,礼了一礼道:“小公子醒了?迎春见过公子。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司空钰在宫中见过许多国色天香,然而也不曾见过象迎春这样艳丽的美女,少不得闭了眼,稍避避嫌。

听迎春问起自己的姓名,他正欲说话,玲珑已经在旁开了腔:“迎春姐姐,这问题,我才刚问过他呢。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迎春面上凝了凝,上下打量了公孙钰一圈,重新笑了道:“这样啊……真是不幸。惊了这样大的事,许是一时惊着了吧?或许慢慢会再想起来的,请公子不要太难过了,先安心养好身上的伤口吧。”

顿了顿,她又说:“公子的脸色比刚来的时候好了许多。而且,迎春越看越觉得,公子实在是位俊朗出色的少年公子。如今已是鹤立鸡群,再过几年,可真不知会迷倒多少思春少女呢。”

温软的语调,甜蜜的词句,卓绝的风姿,不知多少男人,就这样在几句闲聊之间,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迎春说完,将手中那晚热腾腾的汤药,优雅放到司空钰的面前。

“公子,这是我们家玲珑熬了一天的药,请趁热喝了吧。”

“谢谢迎春姑娘。”司空钰不敢推辞,接过来喝了。

迎春趁司空钰喝药的当儿,左右又打量了他一番,掩嘴笑了道:“玲珑这丫头,真是深藏不露,不知哪里学来这样一手好医术。当初,她在河里发现公子时,公子身上中了两箭,随时都能要命的伤,早跟死人差不了两样,她硬将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顿了顿,她瞅一眼旁边的玲珑,继续笑道:“之后,跑前跑后,抓药熬汤,你看,才多少天的功夫,就把人调理得经气色如常了。看来,寻个机会,我也得朝玲珑拜师学艺一番,才是正道。”

玲珑心里一跳,急忙应道:“迎春姐姐,这……玲珑不敢当,真的不敢当。只是照着以前一位江湖大夫教过的土法子急救了一下,往后,都是姑娘请来的那一位林大夫,真真的妙手回春。”

“林大夫可跟我说了,那箭伤处理得一流,可比他见过的营里头的军医还要好。若不是你替他先拔了箭,再带回来水月楼,这位公子怕就难救了……”迎春这一番话,不知是对玲珑说的,还是故意对司空钰说的,总之,她说到这里,对他再抛了个媚眼,笑了起来。

司空钰刚喝完药,正对上这么美的女子对自己嫣然一笑,不觉红熟了脸,急急地低下头去。

“迎春姐姐,需要去回过掌柜,说他已经醒了吗?”玲珑将药碗接过来,小心地问道。

“爷这几日不在水月楼,事情过后回他就可以,”迎春说到这里,笑盈盈的媚眼再一次转向了司空钰,“小公子,伤养好了之后得去见见我们家爷。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打紧,快点儿记起来了,才是正路。”

司空钰面上一僵,唇角生硬地勾起了道:“谢谢迎春姑娘。”

迎春看着那双幽黑却闪烁不定的眼眸,面上的笑意更浓了。她却是再没说什么,转而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拉开了们,她忽又转了头道:“玲珑,换别人来照顾小公子吧,你今日的课,还没上呢。”

“是,迎春姐姐。”玲珑不敢怠慢,急急地捧着药碗,跟在迎春的后面往门口走去。

临走,她回头深深地看了司空钰一眼,道:“我换个人来照料你,饿了就跟他说。别担心,你会好得很快的。”

“小妖精,别只顾着朝小情人抛媚眼,快来。”迎春一只手伸过来,挽着玲珑的肩膀,将她拉出了门。

第三十四章致命问题

司空钰怔怔地望着房门“砰”一下地关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的手缓缓伸到伤口,垂眼感觉着那种透彻心扉的疼痛。虽然他并不开口喊疼,但这疼痛已经折磨了昏迷的他多日,恐怕此后也还要困扰一阵子。

从迎春的话听来,他这条命,完全是叫做玲珑的这个女孩儿救回来的。劫后余生,他难免有种狂喜的感觉,但是想到那一个箭头上刻着的字,他便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虽然他并不认得任何人与“宇”字有关,但是,那一个箭头的制法,却不是山野莽夫的技巧,而是正轨的官窑里出来的东西。这说明,那一个骑在//奇书//网整//理黑马上的黑衣人,是跟朝廷多少有点儿关系的,绝不是那种江湖浪人。

也就是说,要下手杀他的人,不是那些在暗中窥视着皇位,视他为障碍之人,就是他平日里在宫中,无意中开罪了的什么人。

数日前在皇宫里与慕容静相遇的那一幕,突然又闪现在眼前。

司空钰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难道,会是那个时候,被慕容静看见的那个女人?

用着特别的熏香,令慕容静自那一日以后就再也不肯入宫来的女人……那个他连身份也还不知道的,身居于宫内,却做了不符合身份之事的女人。

若是这样的话,对方一旦发现他司空钰还存活着,定会不择手段继续来杀他。因为,他司空钰若不死,便终有一天会成为她的威胁,甚至心腹大患。

这样的女人留在宫内,的确是一个危险的存在。她如今只冲着他司空钰而来,往后,说不定,对慕容嫣甚至皇后,也会构成巨大的危害。这样的事情,是他司空钰不能容许的。

然而……他自身难保,又如何能够帮得了皇后和年幼的天佑公主?

不知是因为药效发作,还是身体过于虚弱,司空钰想着想着,又觉得眼皮沉重了起来。

希望颦儿在宫内一切都好。

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对不起皇后娘娘的悉心教导和委以重任了……

玲珑随着迎春来到水月楼后面院子的柳树下,不解地望着面前红衣飘飘的身影。

“今日不上课了么?姑娘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迄今为止,迎春给她上的课,不是弹琴,就是作画,都是一些能够令上品的客官们能够赏心悦目的技巧,她也就随手练了几笔,并不当真。但今日,迎春直接将她领到这个僻静的角落来,又不说明缘故,可就令她有点儿云里雾里了。

迎春胎手,将跟前低垂的柳枝折了一段,突然一回身,柳枝的末梢直抵玲珑的咽喉,冷声问道:“玲珑,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是哪里来的女孩儿?”

玲珑躲闪不及,整个人木头一样钉在那里,紧了脸望着面前那张沉着的面孔,一会儿才低声道:“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以前我一直跟姑姑捻香买,后来姑姑去世了,姑舅便将我赶了出来。我沿街乞讨,不够果腹,幸得锦姑奶奶收留我,我才有了水月楼这个安身之处……”

“一个在街头乞讨的孤女,竟然懂医术,会用笔,能弹琴?你即便骗过了锦娘,也骗不了我迎春……这些天来,我一样样让你试过——你虽然装作不懂音律绘画,实际上,根本是个行内人!”

迎春将柳枝轻轻一抖,那尖利的叶尖便无声地在玲珑的脖子上划了一条淡淡的血痕。

“给我老实说!你究竟是哪里来的,是谁养了你?你那一手出色的医术,那些琴棋书画的技艺,都是谁教你的?还有,你来这水月楼,是做什么的?!”

——真不愧是当届花魁,那微愠的低喝声,竟也如秋水飘荡一般地诱人……加上这样完美无缺的面容,背后徐徐飘下的黄叶,真是绝景。

虽然眼前的这一幕如此美丽,但玲珑知道,眼前这娇媚的女子并不是说笑的,如果她再不老实交代,就会有掉脑袋的危险。

这些天来,迎春一天让她玲珑换一件事做,目的原来不是为了看她哪一边更有天分,而是要观察她的能力。她虽然已经努力装作不懂,但毕竟反射已在,被人看出了破绽。

不错,她的确通晓琴棋书画。在仁和寺中,最多的就是有才却远离红尘的人,她自小便被和尚们教着摆弄不同的东西,主修的是经文,木鱼,其他的什么琴棋书画医,也都顺手拿来了。

“说不说?说了真话,就不害你性命,不说的话,就当你是哪里派来的奸细,直接将你的脑袋取了。”迎春冷冷地道,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腥腥的味道在空气之中飘荡。

玲珑咬了咬下唇,垂了眼道:“迎春姐姐,玲珑真的不会什么琴棋书画。就算是会一点儿皮毛,也只是躲角落里偷看来的。至于那一位公子,玲珑不过是急于救人,就胡乱地拔了箭头,包扎了下,哪里谈得上医术?姐姐,您多虑了,真的多虑了。”

“你嘴硬是可以,这命却是不会保得住,”迎春冷哼一声,“最后一次问你,说不说?”

玲珑抬起了晶莹的眼眸,那幽深的瞳仁之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玲珑实在是不知道,还可以怎样回答姐姐。这就是玲珑的真心话了。如果姐姐真的要这样取我的命,我也无可奈何。”

“你……”迎春恼怒地望着面前这一个小小的人儿,“你不怕死的么?”

玲珑静静地看着她,面上的笑容非常安定:“姐姐说了,只要我讲了真话,就不会伤我性命。玲珑相信姐姐。”

那双水盈盈的眸子,仿佛两溏深深的碧池,将人的思绪,都要吸进去了一般。

迎春蹙紧眉,盯着玲珑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一声轻笑,扔了那根柳枝,转过身去。

“果然好胆色!难怪这样小的年龄,就敢来水月楼,求锦娘的收留,抱掌柜的腿,”说到这里,她突地再转了身,脸逼近玲珑道,“听着,你今日不说,明日不说,但我迎春不信,你就真的可以永远锁住你的这张嘴!我一定会揭穿你的面目,让你尝到后果,你给我等着。”

第三十五章岁月如梭

玲珑不觉有点同情地看着迎春燃着火光的水眸。

女人……果然还是都有嫉妒之心的。那水月楼的掌柜夸过她玲珑,迎春当时虽然什么都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恼了,恨了。如今,掌柜不在,她便趁机作乱,虽然胆子还是不够大,不敢来真的。

她玲珑不过区区十岁女童,能拿什么跟艳绝群芳的花魁比呢?

“姐姐多虑了。玲珑得锦姑奶奶收留,万分感谢,对水月楼乃是一片忠心,绝没有任何心思,也不是什么地方派来的什么人。”话说出来竟不觉比之前顺畅了,对迎春的畏惧之心,消了很多。

做了花魁,得了宠幸,往后……又能再是怎样呢?

花开花落,女人美丽的岁月是很短的,如今迎春这样失态,多是因为已上了巅峰,于是愈发畏惧往下跌去的路了。

“小妖精,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小点儿,别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那双魅惑的眼睛泛起了层层暗涌,“若是被我抓到了,可不会让你安心收场……记住了。”

话语已尽,那个甜美的嗓音同那细致的香气一同远去,只留下一树飘摇的枝叶,随玲珑一并站在风中。

小小的拳头攥紧了,她抿紧嘴唇,努力地甩甩头,抬起眼来。

玲珑……你要活下去,要报仇,就必须要往前走,而且——已经上了这条船,就不能退缩,因为根本就没有退路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迈开脚步,缓缓地往水月楼里走去。

迎春才刚刚走回自己的房间,便突然觉得房中的气息不对,警觉地竖起眼来。

“何人在此?”

她的话问得凌厉,却也在一瞬之间,就知晓了来人是谁。

一身黑色宽松长袍,五官俊秀精致,笔直的下颌线条,如刀削过一般地深刻,黑色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只是随意地落在肩上,错眼一看,还以为是一个女人。仔细再看,那敞开的领口露出矫健的肌肉,指节处处都带着阳刚之气,眼神锋利如箭,分明是一个俊朗得妖孽的男子,哪里是什么女流之辈?

他的面上似乎挂着笑,但又并没有笑着的感觉,虽然不怒而威,然而又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壁垒。

“是我。”

比女人更魅惑的声音低低响起,只是简单两个字,已经令迎春全身软了一般,连面上也放松了下来。

“……爷,不是说往扬州去,要呆上十天半月的么?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迎春笑盈盈地走上前,行了个礼,便攀上男子的肩膀,弯腰印下柔情一吻。

这不是旁人,正是水月楼的楼主镜尘风,江湖上一个如迷般存在的神秘男子。

镜尘风徐徐抬起眼来,望向迎春如水的眸子——

“我叫你管教她,不是想要教训她。”

这一句话,如石子掷入池中,一瞬间漾起了千层波纹。

迎春的声音立时有点颤抖:“爷,迎春并无恶意,只是想要教晓她一些做人的道理。”

她努力地镇定下来,粉臂绕上镜尘风的颈脖,想要以自己的媚色功夫,蒙混过关。然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并不受此感染,反而透出一种刺入人心的锐利之感,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变得沉重起来。

“她不见得要由你来教她做人的道理,反而……你可能要重新学一学,什么叫做守本分,不做多余的事。”

他将她的手臂拉开,动作虽然缓慢,然而那手指铁爪一般,迫得她无法不从,只得欠欠地离了他的身子,到一旁规矩地站好,跪下。

“迎春知错了。”她此时唯一能说的,只有这句话。

“迎春,你是在我的身边长大的,如今,已算得上是能够独当一面之人。这水月楼往后,还需要你多出力,多尽心。”

迎春的面上稍平静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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