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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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妃-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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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谢过罪,便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出门外。

第五章神秘来客

等门掩上,镜尘风便问身旁的镜夜:“她看起来很垂头丧气,你不要去安慰几句吗?”

“夜认为义父罚得对,玲珑最近愈发地不知规矩,是应该被管教一下了。”镜夜的半边脸面被银色的面具挡住,余下的半边也没有表情的变化,声音平稳沉着,一如平常。

镜尘风笑了道:“既然叫我义父,袭了我的姓,你对我说的话,就不要与你的心不符。”

“镜夜不敢,请义父明察。”

镜夜正欲解释,镜尘风已经抬手示意,制止他继续往下说去——

“算了,既然你这样说,我就这样听便是。之前跟你说过,今夜会有一位贵客,来水月楼委托办事。接客的已另安排了人,但我希望你拿些银两去赏给车夫,免得他等得久了,心里不快,以至于回去的路上怠慢了客人。”

说完,他向镜夜伸出了手,讨要自己的水烟袋子。

“是,镜夜这就去。”镜夜将烟杆子交给了镜尘风,便鞠躬行礼告退,也转身走出了房间。

“两个小冤家……”镜尘风独自一人坐在太师椅上,若有所思地道,“不过,只要不越雷池一步,也无大碍。”

一会儿,他已淡淡地笑了起来,将太师椅扶手底下的一个机关按动,同时朝身后的那面墙笑了道:“怎么样,是不是几乎不敢相信,竟然如此相似?”

机械的声音响起,那面墙竟缓缓地打开了,现出里面的另一个房间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茶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摆满了珍玩古画,中间茶桌上,紫砂的茶具整整齐齐。桌子中间一缸热水,正好烧得滚热,雾气如烟般飘了起来。

一位衣饰华丽的妇人,坐在里面的红木椅子上,面上平静,然而眼中仍带着震惊的痕迹。

玲珑刚从顶楼下来,便看见迎春守在楼梯口,一双美目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怎么,迎春姐姐,现在正是楼里最忙的时候,您为何有空在这里闲逛?”玲珑心里有数,不紧不慢地走下那数步台阶,来到迎春的面前。

跟在玲珑后面走下楼梯的镜夜,即使隔着冰冷的面具,都似都能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

他不悦地撇了玲珑一眼,沉默地走开了。女人之间的事,他素来是不管的,当然,本来也管不来。

玲珑这人是个天生的麻烦精,光跟在她后面收拾残局就够累的了,哪里还能管的上她跟迎春之类的那些琐碎事儿。方才,因为她那一曲捣乱的演出,他已经陪着在镜尘风的面前,被训了好几句。现在,他是绝对不肯再被卷入任何余波之中了,闪得越快越好。

“等一下义父好像有客人要来,你们要说话,最好寻了别处去说。”留下这最后一句善言,镜夜便三步并作两步,闪身下楼,一会儿就影儿都没有了。

楼梯跟前,只剩下迎春和玲珑二人。

玲珑本来念着自己还未就方才的事向镜夜道谢,想要跟他搭句话的,但见他有事在身,迎春又堵着自己,只得暂时压下追上去的念头,专心先对付眼前要紧的事。被镜尘风罚了去庖厨做事,她的心里极度不爽,如今迎春又自己送上门来,火气自然一触即发。

两个女人本来就积怨已久,此时火星撞上地球,瞬时紧张得快要爆炸开来。

“好妹妹,方才那一曲,可真是技惊四座啊……如今楼下,全都在谈论那一位神秘的绿衣姑娘。不知是不是连在水月楼中,你也终于要弃掉水袖的外衣,出道正式做姑娘了呢?”

迎春率先开了口,语调一如既往温柔甜美,然而暗藏杀气。

玲珑挑了挑眉:“掌柜可没说这话。玲珑只是一名水袖,过去如此,今儿也没有变化。”

她不卑不亢,就这样双手交叉,立在楼梯口看着一步之遥的迎春。

经过数年的成长,她的身高与迎春已经差不了太多,再过一二年,定然要越过迎春的个头。与迎春的浓妆艳抹相比,她粉黛未施的面容显得更为清雅干净,而青春的力量更是无敌,水盈盈的感觉自是年长的迎春所无法相比的。

迎春那张艳妆的面上,愈发地难看起来——

“好嘛,你如今自立门户,独个儿出来做事了,客人们喜欢你,爷也欣赏你,你就可以在楼内无法无天了?”

“谢谢迎春姐姐的褒奖。这都要多谢迎春姐姐您多年来的‘栽培’和‘训练’,若不是您的严格管教,玲珑还成不得今日这模样儿呢。那些挨过的棍子和鞭子,吃过的耳光和受过的气,可都是玲珑的福气啊。”

她顿了顿,又接了说道:“对了,今日的那一件纱裙,也一并在此谢过了。”

迎春的面上阴沉得可以淀出墨来。

“看来,小孩子真的要人教,才会懂得道理。玲珑,你跟我过来。”

“去哪儿?”玲珑并未一动分毫,戒备地道。

说实话,她也知道今天自己做得有点过分,但已经被人罚了,她可不想要再吃什么额外的苦头。

“来了你就知道了,”迎春在阶梯前回过身来,那背光的脸看起来真像是个阴森的女鬼,“还是说,你连这个胆量都没有?”

玲珑心里一恼:“跟就跟,谁怕谁呢?”抬脚跟了上去。

镜夜来到水月楼的旁门前,果然看到一辆马车等在路边,车夫已无聊得歪到一边,半打起了瞌睡。

那马车很是简陋,这也难怪,本来就是普通在路边拉客的小马车,长年没有打扫,近了都能闻到一股霉味。

水月楼很多时都要求客人这样隐蔽了行踪来访,所以他见到这样寒碜的车子,也不觉得意外,走上前问道:“可是等着楼内客人回家的马车?”

那马车夫骤然惊醒,茫然地应道:“是,但那客人已经进去了许久,我都以为要等不出来了。”

第六章谈成生意

镜夜心里一跳,很是奇怪地想道:已经进去了许久?我跟玲珑在义父跟前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其他的客人。莫非那客人在旁的房间内招待着?这却是不合义父一直以来的待客习惯了。

他心下疑惑,却不能在车夫的面前表现出来,自怀中拿出来几两碎银,便递到车夫的怀中道:“这是给你的赏钱。知道你等得久了,希望你能再耐心些,等到客人出来了,好好送回家,不要怠慢了。”

那车夫见着白花花的银子,直想着这一夜之后,十天半月再也不用这样辛苦出来赶车了,当其时连眼睛都亮了起来,忙不迭地应道:“是,是是是,奴才一定好好等着,将客人好好地送回去!谢谢爷爷,谢谢爷爷!”

镜夜微微一笑,任那车夫在身后不断地鞠躬行礼,径自转身进了水月楼的旁门,正欲回房,突然又想要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神秘的客人,竟然会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楼内做客,却连他这个就在水月楼主跟前做事的人,都没有发觉。

往楼上走了两步,他突然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不妥,脚步慢了下来。

毕竟,镜尘风本来就如谜一般,来去无踪,行事不定的。既然这位客人安排得这样缜密,必然是不想要被人知道内情。如果他竟贸然跑去打听,说不定会不小心踩到大地雷。

他对自己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如何?”

镜尘风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望着密室内坐着的夫人,微微含笑。

这一位,便是他今日的“贵客”——来自端王府的端王妃。

她正襟危坐,那妆容整齐面上虽然刻意表现得沉静,却掩不住眼中那些震惊的余波——

“……几乎如出一辙。若不是眼角的那一点泪痣,真会以为,是那一位‘贵人’就在眼前。”

“不错,楼中的这一位水袖,因缘巧合,与那一位‘贵人’有九成的相似。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草民才敢斗胆,向王大人进献了这一条‘妙计’。如今呢,人已经见过了,成与不成,就看殿下的一句话了。”镜尘风走到妇人的对面,鞠了一躬,便大方在她对面坐下。

妇人见镜尘风只是行个薄礼,便大咧咧坐下,不禁柳眉一竖道:“……你真是大胆,除了当今皇族之人,还从没有人,见了本王妃,竟然连君臣之礼都不行,就这样自便的。”

“在水月楼中,从来都是这待客的,还请端王妃殿下入乡随俗,”

镜尘风不卑不亢,从面前舀了一勺热水,放入茶壶中,三行洗茶,这才倒入杯中,放到妇人的面前。

“请殿下用茶。地方粗浅,没有什么好茶,还请殿下包涵。”

端王妃板了脸,一会儿,才沉默地将茶拿了过来,饮了一口。

下一刻,她却下意识地露出诧异的神色来:“好茶。这是极难得的上等龙凤春……连宫中都不常能够吃上,不想你这里却有。”

她话到一半,突觉失礼,脸上又沉了下去,不再说话了。

“谢殿下,只是寻常的一点春茶,不敢高攀龙凤春的赫赫大名。”镜尘风微微一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饮了一口。

端王妃看他喝完,又悠悠地问道:“那蒙面的男子,是你的义子?”那冷冷的铁面具敷在脸上,连人都变得冷冷的,正称了这个满是死人气息的险恶地方。

“只是以前落难时投靠我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真是岁月如梭。殿下问起他,是觉得他……如何?”镜尘风含着深意地笑了,“只可惜,水月楼只做男人的迎送生意,即使王妃殿下看上了他,只怕……也是难的。”

端王妃面上一红,掷了手中的杯子道:“这说的什么混话!我今日来,是为了正事来的!”

“草民冒犯,殿下请恕罪。”

镜尘风口中客套地迎着,然而那双深不见底的鹰眸,却带着愈发强烈的意味,盯紧了端王妃的双眼。

“王妃殿下,我想……我们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吧?”

端王妃咽了咽,面上的表情愈发地凝重了起来。

实话说,青楼这种地方,她本来是既不愿意来的,但镜尘风的架子极大,绝对不在水月楼之外的地方谈生意。最后,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小心翼翼地乘了一顶不起眼的小轿,装作楼里的某位姑娘,从旁门悄悄地进了门。谁知,刚进了楼门,就被人蒙上眼睛,左拐右拐,折腾了一路,最后才来到这个房间。

更没有想到的是,水月楼的楼主,竟然是这样俊美甚至妖艳的一个男子,只初见的一盏茶功夫,她已经觉得脸红心促,费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终于离开了那双漂亮的眼眸,慢慢定下心来。

不过……似乎,此行不虚。

躲在墙后,墙外的人见不到她,她却能看的很清楚。

从玲珑走进房内,给镜尘风行礼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镜尘风之前派人来说的果然不错,那一个胆大,危险然而会行之有效的“计划”,是极有可能实现的。只是……

“你……想要多少报酬?”她沉了声,缓缓地道,“我们王家所要的,是这大胤的江山。除了这个,其他的,都可以给你。”

镜尘风淡淡地笑着,好一会儿,仍不作声。

端王妃面上的颜色逐渐地退了:“莫非……你竟连这样的价码,都还不满意吗?”

“不是不满意……”镜尘风徐徐地开了口,“大胤的江山我没有兴趣,但只求给一个小小的方便,就足矣。”

“方便?”端王妃不解地问道。

镜尘风望着她那双紧张的眼眸,愈发地笑得深了——

“不错,我要的只是一张纸,上面写一些字,盖一个印。然后,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做一次适宜的宣读,仅此而已……”

第七章惨遭暗算

迎春和玲珑两个人一前一后,左拐右转,穿过了整个水月楼。

直来到水月楼后院的花园僻静的角落里,迎春才终于停住了脚步。

“跑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玲珑身上没有武器,不想靠迎春太近,隔了几步停了下来,双手交叉于胸前,冷冷地看着她。

那美艳的红衣女子在树下回过头来,美目如星,冷面如冰。

“半年前,你第一次执行任务,几乎因为下不了手而功亏一篑,是谁助了你一臂之力?”

“是您,姐姐。”玲珑淡淡地答道。

她在执行那个任务之前,并不知道自己原来要去杀一个无辜的人,第一次手染鲜血,是迎春在后面用利刃逼着她下的手。亲手夺走一个鲜活的生命,从此沦为水月楼的一名闇夜杀手,她又怎么会忘记开始这一切噩梦的“恩人”?

“一直以来,传授你武功秘籍,教你易容秘术的,是谁?”

“是您,姐姐。”玲珑的语气愈发地冷淡了。

她的目光四处流转,寻找着暗处可能有的埋伏。迎春不将她带到别处而领来这里,绝不会是偶然。这喜穿红衣的女人素来诡计多端,不是个容易咬的馒头。

“那——教你琴棋书画,舞蹈诗词,教你与人言语之法,魅惑男人之术,给你这仪态万千,风情万种的人,是谁?”迎春的眼中,烁烁地开始燃起怒气之火。

“是您,姐姐……”

玲珑的视线聚于迎春身后的暗影某处,眼中突然一亮。

——那草丛里闪着暗光的是什么?

一瞬间,她那晶亮的水眸几乎要射出火来——

“不错,都是您!连为了教导我而打骂的那些,折磨我的那些,都是为了我好。我说迎春姐姐,您是打算在这里与我说话说到天亮呢,还是打算要快一点儿解决问题呢?你不着急,我看你藏在树下的那匕首,都已经着急了呢!”

话音未落,人已经飞身扑了过去,去抢那一支匕首!

“真不好意思,不过……”

迎春被玲珑一言戳破要害,知道自己的设计败露了。她不慌不忙,面上轻盈一笑,下一刻,却已换上一副杀气腾腾的诚实面孔。

“既然话已至此,也不必多说了,今夜,我要的就是你这不肖徒弟的血!”

说完,红色的身影一闪,人已经朝玲珑扑了过来。

玲珑抢先一步,将那草丛里的匕首拿到手中,再往旁边滚了两圈才立起身来,得意地笑了道:“我的好姐姐,在这种地方动手,你不怕惊动了外面的客人们,暴露我们水月楼的真实身份?就算不招来外人,被我们自己人看见了,也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掌柜的一定会拿你开刀的。”

迎春笑盈盈地站在原地,双手交叉起了放于胸前:“这话我正要问你呢。玲珑,你叫我来这里,又拿匕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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