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我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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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我的情人-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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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啥原理,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市“非典办”打来的,说是紧急通知,他们怀疑我身上带有非典病毒,要我千万不要与任何人接触。我说怎么可能呢?我又没去过疫区。可手机里头说,对不起,你可能与病毒携带者有过亲密接触。我还想辩解一下,这时候,好像我们机关也正式接到了这个通知,只见值班室里走出另外两名武警战士,不由分说,一上来就把我带走了。 
  我被就地隔离在办公楼斜后边一栋独立的小楼房里,那儿原是机关卫生所,平时只有五名医生五个护士,现在成了非典临时隔离处。 
  不一会儿,就有穿白大褂、戴厚口罩的医生来给我做了认真仔细的检查,虽然暂时没发现任何问题,但还是需要等待观察。临走,医生叮嘱我多开窗户,多喝开水,一天检查三遍体温。说着递给我一支亮晶晶的体温计。 
  后来,我才明白是金巧儿出卖了我。那天晚上金巧儿与季局长有过密切接触之后,我又与金巧儿有过密切接触,喝过她冲的牛奶,吃过她泡的快餐面和她亲手剥皮的火腿肠。如今季局长命在弦上,难免我俩也有危险。此刻,我才想起来了,那天季局长情形的确有些不对劲儿,捧着巧儿的脸蛋说话的时候,他就抑制不住地咳嗽,原来,那就是“非典”的兆头。 
  “非典办”的同志问我还与哪些人有过亲密接触,我想了想,就说与刘文进在一起聊过天。结果刘文进和他的老婆孩子也都被隔离起来了。好在我与老婆孩子分居,没有连累到他们,他妈的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金巧儿现在与我和刘文进一家子全部隔离在同一栋房子的不同房间里。她是周日早晨被控制起来的。起初金巧儿不好意思交代与我的过密交往,致使我被延误了三十多个小时。后来,她担心我真的有事,因为她做梦都认为自己高烧不退,于是终于忍不住还是把我供出来了。   
  《谁是我的情人》16(5)   
  金巧儿到底还是够意思的,尽管她还在生我的气,但在关乎我生命安全的大事面前,她终究没有含糊。不过,她的迟疑不决还是受到了“非典办”的严厉批评,非但如此,这事现在还被报到了市委常委,据说有可能还要给金巧儿一个很重的处分。如果我和刘文进平安无事,一个处分也就罢了,否则,恐怕她将承受不起。 
  刘文进被带进隔离室的时候,我从窗户望出去,看到了他无可奈何、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好想笑。我躲在口罩里扬手向他打招呼,我说刘先生,你早晨不是给我发短信说要来回收带病毒的人民币吗?我这里有呀,你过来拿吧! 
  刘文进扬起头,苦笑着说,你小子干的好事,害人不浅! 
  我说,我有一首歌好想唱给你听,现在发到你手机上吧?他说你发吧,我看你搞什么鬼!于是我就现编一段“非典”版的《至少还有你》用短信方式发了过去: 
  我怕来不及,我要传染你,直到感觉你的喉咙,有了干咳的痕迹,直到高烧不能退去,直到不能呼吸,让我们一起隔离。 
  刘文进刚刚踏进他的隔离房,就看到了我发给他的短信,看完后很生气,马上打过电话来,质问我:老实交代,你与金小姐是如何亲密接触的?现在全机关都在猜测这个问题,你能不能让我最先知道事情真相。 
  听他这么一说,我差不多出了一身冷汗,当时的感觉比我听到有可能传染上“非典”还要紧张得多。我突然意识到这种事情的严重性绝不亚于染上“非典”。于是,我严肃地说:刘文进,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造谣生事。刘文进笑着说,人家都这么猜测,我胡说什么啦? 
  我说我对天发誓,绝没有发生你想象的那种事。 
  哪种事哪种事?刘文进说,我可没说什么事,我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还没告诉我嘛!说着,他在电话里放浪大笑。 
  我他妈的气得恨不得吐血,我说,我那晚出去玩,很晚才回来,因为没有吃饭就上她那儿找东西吃,就这回事。你还想知道什么? 
  那么,吃到东西了吗? 
  我说她给我冲了牛奶,泡了方便面,剥了根火腿肠。我吃完就走了,后来就碰到了你。 
  刘文进听到这里笑得更加放肆,笑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说你他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他说,你一个单身男人深更半夜跑到人家一个单身女人家里去,又是喝奶,又是吃火腿肠,鬼才相信啥事没有! 
  听他这么一说,我当时火冒三丈,啪一下就把手机关上了。我竟意外地掉进了他设下的陷阱。 
  可刘文进不依不饶,还要落井下石,又把电话打了过来。他说,难怪那晚我碰到你的时候你的形象那么差。 
  我形象怎么差了?我几乎暴跳如雷了。 
  可刘文进根本不顾我的情绪,他说,啥形象?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整个人虚脱了似的。而且我一说话你就发脾气,原来是心中有鬼!说着哈哈狂笑。 
  我说你个狗东西,但愿大家都被传染上,一起同归于尽! 
  刘文进收住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带着哭腔说,你他妈倒好,做鬼也风流,可是我呢?真冤啊!而且还连累了老婆孩子,老子死不瞑目! 
  这下我也想在电话里哈哈大笑一阵子,可不知怎么实在笑不起来。     
  《谁是我的情人》PART 5   
  《谁是我的情人》17(1)   
  这是一间年代久远的房子,统共三层,我正好住在顶层。房间不大,仅七八个平方米,但看上去一尘不染。房里陈设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用于输液的吊瓶架,墙角放着只红色的开水瓶。 
  为便于通风透气,前后窗户大开。我独自伫立窗前,想起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不如意的事情,鼻子禁不住有些发酸。 
  窗外,春天已把大地描绘得多姿多彩,正要将它传递给夏日的流水线。可它又似乎对自己的杰作依依不舍,于是,用一缕轻纱包裹着郁郁葱葱的万物,不忍展开,让即将从云层背后出来亮相的太阳急红了眼。林间莺歌燕舞,一派万类天地竞自由的景象。可是我呢,犹如关在笼中的小鸟,再美的大自然都与我毫无关联。 
  吴处长打电话给我,说我的事情他都知道了,首先安慰我,要我安心接受隔离观察,他不能亲自来看我,请我原谅。有什么困难,随时打电话给他。接着,他就诉苦说,这事情真让他头疼,人家处室都平安无事,唯独我们处里一下子被隔离了三个,正常工作简直没法搞了。当然,他接着说,这些还都是小事,而关键是影响太坏。他说老秦啊老秦,你叫我怎么说你呢?前不久我就再三叮嘱过你,凡事小心谨慎,尤其与女同志打交道,一定要考虑后果,把握一个度。可是你呢?根本没有听进去。唉,算了不说了,一会儿我还要到秘书长、书记、市长那儿去做检讨,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说对不起处长,给你添麻烦了。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啥事没有发生。 
  吴处长说你就别说了,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们三个都没事,健健康康地从隔离室走出来。 
  听了吴处长的话,我再次想哭,是感动?是担心?还是后怕?一时难以说清。 
  坐在床边,我心里乱得很。我想我的事情必须向人解释清楚,我不能背这个莫须有的坏名声。我现在才发现,我这个人对名声是很在乎的,就像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可我一时又实在想不起向谁解释才好。吴处长平时那样信任我,现在也开始对我疑神疑鬼,居然说什么“事情会越描越黑”,如此看来,还会有谁肯相信我呢? 
  整个上午,我的思绪翻江倒海,头都快爆裂开来。我怀着侥幸心理给金巧儿打电话,我想知道巧儿到底向“非典办”说了什么。我关心巧儿说了什么甚至比关心我是否得了“非典”还要急切。 
  没有想到,巧儿居然那么及时地接听了我的电话。或许是她也心里没着没落的缘故吧,她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失声痛哭起来。 
  我说巧儿,你没事吧? 
  巧儿抽泣着说,秦哥,我真后悔没有听你的话,我太任性了。我要是按照你说的,先拖一拖那件事,不与老季走得那么近,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有用。我说,但愿大家都平平安安。 
  巧儿说,我连累了你,你不怪我吧? 
  我说染上“非典”倒不可怕,我现在担心的是人们怎么看待咱俩之间的事情。你到底向“非典办”说了啥,现在居然弄得满城风雨? 
  巧儿带着哭腔说,对不起,我没想到实话实说也会遭惹是非。 
  我说,既然是实话实说,也只好任人去说了。 
  不知怎么搞的,我竟然反过来安慰起她来了,先前的担心竟全都被我藏到了肚子里。 
  你住几号房?巧儿突然又问我。 
  我说八号。 
  是吗?巧儿开心地说,真是八号吗?我住七号,就在你隔壁。 
  我有些惊讶,但还是克制着自己,平静地说,是吗? 
  真的,不信你听。话音没落,只听紧靠七号房的墙壁发出两声拳击的声音。她说,你要听到了就用拳头回应一下。我对这种游戏不是很感兴趣,有气无力地用拳头朝墙上打了两拳。我听到巧儿在电话里兴奋地说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没想到我们会这样零距离地住在一起。弄不好,我晚上还会听到你打鼾的声音呢。 
  我勉强冲她笑了笑。我说照这么看起来,刘文进与她老婆孩子也可能隔壁挨隔壁。近在咫尺而不能相见,也真够惨的! 
  巧儿听了,叹口气,半晌未语。 
  我说你怎么啦?没话我关机啦! 
  她突然说,秦哥,我想哭。说着就又抽抽嗒嗒哭起来。我不知道怎样面对未来,我错了吗?秦哥,我到底错在哪里?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无情地惩罚我?我跑到这个城市来是不是一个天大的错? 
  我无可奈何地安慰她说,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难道不是吗?她说,自从来到这里,我就连连遭遇不幸。想起来,我真的很后悔走出这一步。 
  我说,你没有错,因为我们不可能未卜先知,生活对于我们来说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她说,谢谢你秦哥。 
  巧儿一再称呼我秦哥,无形中又触动了我思念老婆孩子的神经。很久没有见到老婆小春了,不知她到底生活得怎么样?在“非典”盛行的非常时期,我真的很担心她和儿子的安全。 
  我拿起手机正要拨通小春的手机,自己的手机先响了。一看显示,竟是秦真真打来的。 
  真真问我,给她办的事情现在办到哪一步了,她说出版社那边在催那批书稿。我说还有一部分没来得及校对完。她说那就辛苦你加把劲,尽快完成算了。我说近来恐怕不行。她急了:为什么?我突然来了调侃的兴致,我说你还没请我吃酸菜鱼呢?她笑着说,想不到秦哥比猫还馋,要吃鱼还不好说,今天就可以请你。   
  《谁是我的情人》17(2)   
  其实我哪里是真的关心鱼呢?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关心我的劳动报酬罢了。可她好像装糊涂似的,只字不提。 
  我继续调侃道:今天请我吃鱼,恐怕你不敢来,我也不敢去。 
  为什么? 
  因为今早接到你的短信之后,我就被隔离了。 
  秦真真在电话那头笑得发疯:秦哥,你少跟我耍贫嘴了,你以为我不敢出门了吗? 
  我说你还是记者呢,好像一点新闻嗅觉都没有,我可是真的被隔离了。要不信你就真的把鱼送来吧! 
  显然她是愣住了:这么说来,季局长这次患病,也殃及你了? 
  我说,你知道啦? 
  她说报上都登了,头版头条,显要位置。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但愿上帝保佑你! 
  谢谢你,我说,只是暂时吃不上酸菜鱼有些遗憾。要是吃鱼也可以像现金存取那样在银行联网就好了,如此你在那里存,我在这里随时享用,岂不妙哉!说罢我就乐呵呵地笑个不停,因为我又一次巧妙地暗示了她别忘了给我劳动报酬,我真的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骄傲和得意。 
  真真说,我实在是佩服你的想象力,要真是那样的话,供你随时享用的恐怕就不仅仅是酸菜鱼了,更多的恐怕是金钱和美女吧!说完她也咯咯直笑。 
  我说不过你,我说,在你面前,我甘拜下风! 
  真真乐呵呵地:你投降就好,不然是饶不了你的。 
  怎么啊,我说,还想搏斗不成? 告诉你,不出三招就把你撂倒了。 
  好呀,真真说,有机会见识见识! 
  我说见识就见识谁怕谁呀! 
  然后就两个人在电话里头放肆地笑。 
  真真拿不到书稿,显然有些无可奈何,说笑了一会儿就要挂电话。为了安慰她,我只好向她保证,待隔离一解除,马上就帮她把事情搞定,叫她千万放心。真真千恩万谢着把电话挂了。我知道,她是不会怨我的,因为不是我不愿意立即完成她交给的任务,的确是“非典”不让我完成。况且,一个“非典”改变了整个世界,就她那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呢。 
  告别了秦真真,我就一心一意给老婆打手机。手机这玩意儿真他妈是个好东西。发明手机的人,我猜想大约也是一个经历过隔离的人吧。或许正是因为隔离使他产生了发明的灵感,捣鼓出了这么个神奇的家伙。刚才手机是秦真真,八个阿拉伯数字拨出去,就又变成了我老婆王小春。 
  老婆没有让我失望,她平和地接听了我的电话,至少我认为,她对我的态度此刻是十分平和的。 
  你好小春,我是老秦。 
  我知道,你有什么事? 
  我说我想你,也想孩子。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想孩子你可以随时见他嘛,我又没有限制你的权利。 
  我说现在对我来说,什么权利都是一种奢望,我可能染上了“非典”,我被隔离了。我故意说得很可怜,语气听起来有些绝望。 
  她顿了一下,显然是被这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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