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玉之一寸相思一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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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玉之一寸相思一寸灰-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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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痛苦了。夜愿意跟娘走吗?”

“娘去哪里,夜儿就去哪里。”小小的圆团扑进母亲的怀里,稚嫩地喊道。

女子环着他跪在万丈悬崖前,她的唇是白的,失血的唇轻颤着,浑身颤抖着望了眼崖下,深不可测的悬崖下传来湍急的水声充斥着崖底,她闭上眼,她发稍已经结冰,她煞白着脸。

“我真的没有办法,我那么努力都走不到你的身边,我不能害你,我只能离开你。”她将脸埋在夜温暖的肩头,“衡,恨我吧,恨我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她紧紧地抱着夜,深呼口气,她紧闭着眼,心一横,单薄的身子就朝悬崖边倾去。

雨淅淅沥沥的下,空荡的大殿里浮帘飘动。

“回来了?”坐在上座的男子慵懒的看着他,星眸半睁,银色的长发垂到他的胸前。

跪在大殿中央的小男孩无声的看着他,他虽然沉默寡言,生性淡漠,但小小年纪倾城的容貌早已经迷得末宫上上下下男男女女魂不守舍。

南宫涧退手让捉他回来的两个侍卫下去。

他站起来,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他蹲了下来,托起他的小下巴,幽幽地吐了口气在他的脸上,“下次逃跑的时候记得好好勘察地形,别再像你娘那个蛮丫头那么不听话。”他刮了下他的鼻子。

手指擦干净他脸颊上的泥痕,他弯腰抱起他将夜放在他的右肩头,夜熟悉地搂紧他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来。

南宫涧大笑着走出了大殿。

“宫主。”

南宫涧恍如未闻,他继续弹着古筝,纷纷粉色桃花落下,落在他身上,美好得像幻境叫人不忍打扰,直到坐在他怀里的小小的夜伸手拉拉他的衣领,他才扯出抹笑停了下来。

“说吧,什么事?”他手把手的教着夜弹古筝,不时为他弹破的刺音摇头苦笑。

“夜儿今年已经满了六岁,末宫这个岁数的小童都已经开始受训了,各堂的堂主现在都想抢夜儿拜他们门下。”末宫的西堂主柯裘淡声道,西堂是专门负责末宫的财务,深得南宫涧信任。

一代魔头掀起江湖腥风血雨搅得江湖人人自危,现在居然搂着个小娃娃在树下弹琴,传出江湖必定是笑掉人家大牙的。

这不正证实着末宫的传言,下一任的末宫宫主必定是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难怪现在各堂抢人抢得厉害。

柯裘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半年前才来到末宫的小家伙,不愧是圣女血玲珑的儿子,在这个地狱之地也能处之泰然,听说还胆大的逃过好几次,但是南宫涧对他宠得打紧,对他是有求必应。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来到这个世界虐债总是要还的。

心里必定是痛苦的吧,他抬眼望南宫涧淡漠的眼眸看夜儿的模样,假如当初不是他看不清自己的心硬是逼走了缃儿,缃儿也不会对他死了心爱上那人,走上条不归路。

南宫涧任性而为惯了,好战喜斗得教人难以招架,今日末宫叫人如此闻风丧胆,南宫涧功不可没。

谁都摸不透他的想法。

他还记得半年前,一年未回的南宫涧抱着浑身是血的缃儿回来,发疯了似的捉来各地的神医,更是大胆的把皇宫里的一堆御医也一并挟持来了。

可是最终也无回天乏术,缃儿在几日后就伤重不治而亡,倒是护在她怀里的夜儿只是轻微的擦伤。

他正在暗中忖度着,这时,一黑衣劲装男子匆忙跑来,恭敬跪在南宫涧面前。

“出什么事了?”南宫涧仍是平静的,手下敢闯进他的禁地,必定是外面出了十分重大的事故。

“禀告宫主,外面有几万官兵包围了宫殿。”

铮地,琴弦断裂,修长的手指抚过琴身,银色的长发随风映着黑袍飘扬,他面无表情。

那是夜第一次见到血腥,一个人头喷着血弧抛在他的脚前,失去身躯的头颅,双目偾张,正视着他。虽然有双温暖的大手捂住他的眼,但他还是看得真切。

等他醒来的时候,南宫涧正躺在他的身侧,他小小的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他的大手真放在他的脸上。

“这个是缃儿的。”他低头亲了他的眼眸,“这个也是缃儿的。”他又亲了他的眉毛,“这个不是缃儿的。”他恶劣地捏了捏他粉嫩的鼻子。

辰泽夜瞪大眼眸看着这个大男人,不久前他才一剑解决了个飞身来抢他的官兵,他眼底的血腥下坏了他。那一刻,他就像是个嗜血的恶魔,。电子书那么轻易地就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

“看到你爹了吗?”南宫涧见他醒来,放开他枕着手望着房顶。

辰泽夜乖乖的点头。

“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辰泽夜已经不记得那时候他的回答是什么,也许他根本就没回答。

接下来几年,南宫涧亲自教导他,他昭示天下,他的位子是辰泽夜的,他辰泽夜将是末宫未来的主宰者。

南宫涧在辰泽夜十六岁的时候追随血玲珑去了。任性的摆脱了随从,喝得烂醉如泥,流落街头,出人意料的伤在了个不入眼的抢财小混混手里,无心求生,几日后就逝去了。或许他早已抱着死的心过着余下的生活。只是个可怜的家伙,倔强的看不清自己,心里的伤口也像他一般倔强不肯愈合,活着的,不过只是一具躯壳,或许死,才是真正的解脱。

自从南宫涧死了后,末宫内斗从来没有偃息过。

末宫对于世人来说不仅仅是代表死亡的地狱,它更是一座堆满黄金的人间天堂。人性总是贪婪的,欲望膨胀到最后往往就能战胜心中惧怕,于是,江湖中人人前赴后继地扑上来。

新任宫主不过是个年轻无为的小子,即使是继承了南宫涧的全部绝学也不足为惧。毕竟骇人的魔头已经真切地离开这个世界。

接下来是一场角逐宫主的血腥杀戮,踩着阵亡的尸体,夺权,争斗。

这真是最该死的一天!辰泽夜嘴角微微上扬,他冷笑,黑色的双瞳像两潭深渊,清澈中晃过魔魅。

终于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在黑暗中,徘徊着,找不到出口。冰冷的雪在他的心里滚过,冰冻了他的血液,深不见的悬崖早已经吞噬了他的灵魂,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惊魂纵身一跳,在迎接死神的最后的一瞬间温暖的怀抱紧紧的包裹着他,有眼泪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为什么不一并带走他?

现在,他也终于要离开了,对吗?

他抹了把漫到唇边的血迹,面对着站在他对面包围他的十几个黑衣人露出嘲讽的微笑,扔了手中的断剑,那把闪着银光的断剑哐当一声从房顶上掉了下去,撞在窗台上才最后坠在地上。

他赤手,平静地望着他们。

本是剑拔弩张关键时候,那些个黑衣人正庆幸着今天逮到了末宫新任宫主落单,正准备群起而攻之。

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巨大的敲锣声,幽静的街道,刹那间就沸腾起来。所有的灯全闪亮了起来,黑夜突然之间就亮如白昼。

趁他们迟疑当中,夜倏地跃起,修长的手张开如同羽翼一般,他脚点房顶突起的龙檐,凭借着反作用,他整个人朝后飞起,突然绽放一朵淡淡哀愁的绝美的笑,因为脆弱、凄美而动人心魄。

原来连老天也不要他,要他活着,痛苦的活着。

黑衣人都愣在了那里,待到他们反应过来,再也寻不见他的身影。

他捂着胸口的伤口点脚飞奔在小巷子狭窄的小道上,再也支撑不住,他单腿跪下,温热的液体不停地从他指缝里渗出,锥心的痛。

他苦笑,一腔热血从喉中喷出。

恍惚间,他听到远处传来低低的吟唱,他以为那是幻觉,柔柔的声音就像是从梦里来的一般,不知不觉的抚平他茫乱的心境。那歌声愈来愈近,他本可以离开的,但鬼使神差的,他却跃上了墙头,他坐在墙头看着。

墨夜,无垠的漆黑,璀星闪烁。他望到巷子的尽处出现歌声的来源,淡淡的月光在她的身上镀上一层不真实的光,洋溢着笑容,罔顾他人的低低吟唱。

那种温暖的气息深深的刺痛了他,因为不曾拥有所以连接近都觉得是种痛苦是种煎熬。这么多年以来,南宫涧对他实行残酷训练,不被允许哭泣,不被饶恕怯懦,纵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也被冰冻起来。

我们是同类。南宫涧在他完美的完成他的第一个任务的时候对他如是道,他说,你我都是是魔鬼,你的心底压抑着最深刻的邪恶,别忘了,你的血脉里流淌着缃儿的血液,不要惧怕残忍,那是我们的天性。

他不承认!他厌恶嗜血!沾满鲜血的手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的凶残,他是个给人带去绝望的杀手!

那个柔柔吟唱的女孩救了他,即使他曾经想伤害她。

他一直习惯浅睡的,但是那一晚,他睡得很沉,他的梦里一直有柔柔的吟唱声,飘荡在他的梦里,他站在漫天的雪里,无边的雪在炙烈的阳刚下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暖暖的照就进了他的心里。

她有弯弯的像月牙一样的笑眼,她那般的惹人怜爱,她的温度给他安定的感觉。

突然,他庆幸自己,活着。

“为什么不带上我?”水明心为他脱去血痕斑斑的外衣,他的伤已经结疤,嫩红的肉翻出来,伤痕边上的血迹暗红。

“我没那么容易死。”辰泽夜语气淡然,他闭着眼,趴在软榻上,修长的背脊露在棉被外,泛着诱惑的光泽。

消失了一晚,就在她以为她的心脏担心的就要破碎的时候,他出现在百花楼内阁的庭院里。

低首靠在树干上睡着,安详的像个孩子,黑亮的发垂下,散落了一地,白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知道他没有事,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她并不想打扰他,怕他冻到了,进屋拿了披风轻功脚不着地地站到他的跟前。

才一瞬,他就睁眼,望着她。

戒备,冷酷,漠然。

粉色的桃花飘,风吹过,水明心低下了头,精致的妆容下是浅浅的忧伤。

帮他查看伤口的时候发现他的伤口已经被简单的处理过了,水明心嗅到从他的身上弥散淡淡的熏香,她沉默地帮他将沾满鲜血的纱布拆下抹上药膏换上干净。

夜番外(二)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令牌呢?”水明心帮他小心的盖好被子,收拾起摊了一桌的药,拢到一处,仔细的分类在药箱里摆好,冷不丁的她开口问道,没有转过头,仍是做着手中的事。

辰泽夜缓缓的睁开眼,他歪头看着她,“这几日如果有位姑娘拿着我的金龙令牌来找我,你就带她来见我。”

纤细的手微抖了下,拿在手上的小瓷瓶啪地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掉了。”她背对着他,弯腰去拣,尖锐的碎片刺破了她的手指,她罔顾疼痛,淡漠神情。

暗沉的黑瞳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看着她纤瘦的背影,他微微蹙眉。

不知不觉,他又走到那条小巷子,他静静的坐在墙头上,夜深了,除了偶尔跃过的猫,整个大地安静的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人。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从墙上跃下,慢慢的走到曾经躺过的地方,单脚跪在那里,身子侧躺下来,蜷在那里。

如水的月光撒满了全身,微凉的风吹起地上的落叶,漫天的黄色落叶纷纷袭舞。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哧哧的笑声传到他的耳际。

他摹地睁眼,抬脸看她,弯月的笑眼,嫩黄的衣衫飘在他的眼前,白皙的手伸到他的面前,他将手放在她的手心里。

“伤好了没?”她蹲在他的面前,扶他坐起来。

他一语不发的看着她,好半响才道,“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卓玖玉轻笑,“我又没什么事,哪好意思来找你。”

纯净的眼眸里流过柔软,他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不顾她的诧异,低首吻上她,“我想见你。”

他没有忘记南宫涧的话,他说他们都是被魔鬼,魔鬼是没有权利爱人的,可是他不是,他不是魔鬼,他可以爱人。

时光飞逝,他没有告诉她的真实身份,只道是百花楼的幕后老板,一个普通的商人。卓玖玉也不问他其他。

自那后,他会常常的乔装打扮一番,前去她的店里,哪怕是只是远远的望着她,心里也是安定的。

可是,快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他最不想让她见到的一面就那么突兀狰狞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当着她的面,残忍的解决了那两个要追杀他的黑衣人,自己也身中重伤。虽后被暗中保护他的水明心带回了末宫疗伤,但他仍是足足昏迷了一个星期。

他的身世终究还是被宫里的一些人知道了,一个在将来可能成为有力的皇位争夺者的皇子,是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他不禁苦笑,他的敌人太多了,多到他不知道该把命给谁?

她最终还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江湖上最叫人惊骇的魔头,末宫的宫主辰泽夜,一个给人带去绝望的杀手。

他在昏迷的时候,心一直是痛的,他害怕醒过来,他怕他醒来她已经离开他了,害怕她会怕他,她会不再爱他,因为他是个杀手,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她没有离开,她在他醒来的那刻,激动地哭泣着揪住他的领子,“你的命是我救得,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他轻抚着她梨花带雨的脸,那时他就在心里下了决心,他的命是卓玖玉的,他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终于有一天,他去见了那个人。

“父亲,我爱上了个普通酒家的女孩。”

“在我之前的生命里我从没有拥有过真正属于我的东西,我爱她明亮的眼眸,喜欢她挂着的柔软微笑,恐惧于前面的路,但只要一想到她,就有勇气走下去。”

“您可以赐予我一个干净崭新的身份让我平等地爱她,远离江湖一切纷扰血腥吗?”

“父亲,可以吗?”

他不想他爱的人跟着他,以后漫长的一生都要时时刻刻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即使明白那样的生活是对他自由灵魂的禁锢他也毫不犹豫。

他要离开了,他要为她去争取一个远离一切血腥的崭新的生活。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就会回来接她。

离开的最后一晚。

“把手伸给我!”辰泽夜噙着笑,侧身一把拉上微扬着手的玖玉,揽在入怀中,自负的望着前方策马疾驰,黑绸高高束起的长发在风中飞扬,俊脸天然流露尊贵的气息,一种自然让人臣服的气质。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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