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玉之一寸相思一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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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玉之一寸相思一寸灰-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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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翰修这几日忙的几乎没有回沈府,他母亲苏氏对于沈震华的照顾可说是无微不至,很多事都亲力亲为。

中午的时候,卓玖玉正在院子里逗小兔子,给沈府送菜的几个伙计推着装满蔬菜小车从偏门进入,她只随意的一瞥就在人中看到了个人,那人不停的对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开口。

卓玖玉点了点头。

她站在那里候着,过了会,就走来了个粗布衣打扮的家丁。

“卓掌柜。”那人直直的在她面前跪下。

卓玖玉忙扶他起来,“曲贵你这是干什么?”

“求您看看我家少爷去吧。”他激动的推开拉她起来的手,不停的给她磕头,“卓掌柜,虽少爷不说,可阿贵知道他是极想你的。”

卓玖玉被他的阵势吓了一跳。

“你先起来说话。”她扶他起来,“你慢慢说,曲靖东怎么了?”

曲贵就如是如是的说了一番,卓玖玉为难的看他。

“可是,以我现在的身份实在是不方便。”

“他现在不肯喝药就是等死,唯有桌掌柜你能劝得动他,你要是说了我家少爷肯定会听的。”

卓玖玉呆呆的看了他片刻,她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最后决定同他走。

“卓掌柜,外面风大的很,得披件厚点的衣服。”

卓玖玉对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她见那件银色裘毛大衣挂在架上便随手取了下来披在身上,跟着曲贵的脚步偷偷的从侧门走了出去。

曲贵领着她进了弄堂,曲曲折折的走了不少路,才在一个小四合院前停下,褪漆的大门虚掩着,她推开了陈旧的门,吱嘎一声,门开了,她站在门口,扶着门柱静默无语。

枯藤漫爬的花架下,曲靖东躺在一把藤椅上,朝天躺着,一摇一摇的,右脚绑着厚厚的纱布,他脸色憔悴,胡子拉杂,整个人消瘦的不成样子。

“少爷,您喝药吧。”站在藤椅边上的婢女为难的捧着药碗道。

曲靖东看都没看一眼,一挥手就打飞了药碗,那药碗正好砸在卓玖玉的跟前,碎了一地,吓了她一大跳,她尖叫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曲靖东听到她的声音,朝门口看去,惊喜,悲伤,苍白,种种情绪在他消瘦憔悴的脸上交加闪过。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表情不是憎恨,不是无奈,不是伤感,而是什么都表情也没有。

他看着她,最后面无表情,然后转头挣扎着站起来要离开,他颤颤巍巍的直立,推开要扶他的曲贵,自己独自努力的朝前踱着步子,整个身子因为疼痛而剧烈的颤抖,满脸是汗。

卓玖玉讶然的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靖东,你这是怎么了?”她朝他奔去。

“别过来!”曲靖东背对着她突然大喝,卓玖玉被他喝住站在原地。

曲靖东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紧闭着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语气仍就是平静的,“二少奶奶还是请回吧,恕我今天不能尽地主之谊招待你,曲贵还不快送二少奶奶回去。”他顿了顿,大口的喘息,停了下,他继续朝前走,却不想自己强行走动又扯裂了刚接好的骨头,剧痛袭遍全身,他失控地单膝跪倒在地上。

卓玖玉看得心里痛极了,她也弯腰站在他的身边,伸手想扶起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别扶我!我自己可以的!”他避开卓玖玉扶他的手,倔强的手撑地想爬起来,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再次跪在地上,他空洞的看着自己的右脚,“你为什么要来?你知不知道,我是宁愿死,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副模样。”

曲贵跪在地上咚咚地磕了两下头,额头上顿时青紫了大块,他对着曲靖东哭道,“少爷,阿贵求求您了,您就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大夫说了,时间久了,腿会好的,虽然,虽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带兵打仗,可是像个普通人那样走路还是有可能的!”

曲靖东只是眼神涣散的看着曲贵,“我不能带兵打仗了,我是废人了么?”他转过脸对着卓玖玉,伸手轻柔的擦干她的眼泪,“你不要哭,你哭我也会很伤心的,你不要哭。”

卓玖玉紧咬住牙哽咽道,“好,我不哭。”

在曲贵的帮助下,扶了曲靖东回房里床上躺下,她亲自给曲靖东喂药,他虽是倔强,但终究还是松口喝了下去,过了会药性发作就沉沉的睡着了。

这时,曲贵才跟她说了曲靖东伤来的缘由,原来是朝中有人想打垮曲大人的势力,而曲大人的两个儿子一个是翰林院的学士一个又是多次立功的将军,为了拔去曲的大人的势力就先从在外的曲靖东身上下手,在发兵时故意拖延时间,造成曲靖东带的兵因缺少支援而被围困俘虏,虽后被死士拼死救了回来,却在敌营被侮辱打断了腿。

“少爷他是心里难过才恳请皇上让他出去带兵打仗的啊!”曲贵看着她道,“受了伤也不肯回府,非要住在这里,说是怕,怕某些人知道。”

卓玖玉听了心境久久难以平复了。

在床边坐了会,见天色也不早,她站起来披上外衣,“我得走了,回去晚了叫他们发现我偷偷溜出来就不好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他。”

曲贵感激的一直送她到门口,“别送了,你快进去吧,好好照顾着他。”曲贵听了不停的点头。

卓玖玉闷头匆匆往沈府赶,从沈府侧门偷偷的溜入,远远见着房间灯还是暗的,心里不禁松了口气,还好沈元希还没回来,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一边走一边解着披在外面的裘衣,轻轻推开门,借着单薄的月光找到桌子点亮了灯,整个屋子顿时亮堂了许多,她站了桌边长长的舒了口气,才一转身,就僵在那里。

“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卓玖玉拍着胸口压惊,她努力的使自己说话语气尽量的若无其事。

斜倚在窗台上,手指逗弄着放在另一只手掌心的小兔子,神情淡漠的沈元希抬眼瞥了她一眼,“下午去哪了?”

卓玖玉咽了咽口水,她看着他,直直的站着,手足无措。

“去幽会你的老相好了?下午的时候我跟着你出门的。”他拎起小兔子的两只耳朵,悬在空中,看它拼命的挣扎,“你就真那么耐不住寂寞,一刻等不及一刻的要离开我?”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卓玖玉扑到他跟前恳切的握住他的手,“我去找靖东是因为。。。”

她还没说完就被沈元希打断,“靖东,叫得好亲热啊!”他冷笑,甩开她的手,“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你完全有这个自由,我们毕竟不是真的夫妻,我不会阻拦你的,你放心,只要再忍耐三四个月你就可以摆脱我了。”

卓玖玉满眼是泪,却盈在眼眶里不肯轻易落下,“沈元希,你真的好过份!”

沈元希却走到她的面前低头捏起她的下巴,低沉的声音抑哑道,“不要这样楚楚可怜的看着我,对我说话,”他将兔子丢进她的怀里,“安守本分的过日子吧,毕竟时间不多了,还是不要互相生厌的好。”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夜幕里,卓玖玉将脸埋在兔子的毛绒绒的背上,真的好委屈,好伤心,明明不是那样的,他为什么不听她解释,说那么伤人的话。

到了第二天早上,卓玖玉觉得浑身不舒服,头昏昏沉沉的。

消失了一晚上的沈元希终于出现在她的床前,“怎么不舒服吗?”沈元希在床边坐下,摸摸她的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头有点烫。”

卓玖玉摇摇头,“可能是累了。”她指指放在桌上的小笼子,“把小兔子递给我,我要和小兔子玩。”

沈元希抓住她乱动的手塞到被子里,“最近家里事那么多,我已经够忙的了,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好好的给我睡觉,我等会叫大夫过来看看你。”

因为他的一句她给他添乱卓玖玉眼神黯了下来,她把脸缩到被子里面去,“我睡会就好了。”

沈元希把她蒙在脸上的被子拉了下来,“那你先睡会,我出去办点事。”

卓玖玉点点头,看他出了门轻轻直到门被带上她才收回目光,她看着床顶雕工精美的图案,闭上了眼睛,久久难以入睡。

过了会,秋儿在门外敲了敲,就推开门进了屋,“二少奶奶,崔大夫来了。”

卓玖玉转过脸看着跟在秋儿身后的崔大夫,她笑了笑,就要坐起来,秋儿连忙按她下来帮她压好被子,“二少奶奶,躺着就行了。”

那崔大夫抚了灰胡须笑道,“二少奶奶不必客气,二少奶奶哪里不舒服?”

卓玖玉乖乖的躺着,“头有点痛,吃东西也没胃口,。”

崔大夫将背在身上的药箱放在桌上打开,取出一块小绸垫子放在卓玖玉的手腕下面,两只捻在她的脉搏上。

“我是怎么了?”卓玖玉轻声问道。

崔大夫沉吟了片刻,忽地大笑,“恭喜二少奶奶,贺喜二少奶奶!”

卓玖玉一听,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堕胎卓玖玉光着脚丫子抱膝蜷在床头,歪着头枕在膝盖上,她抬眼看着桌上笼子里的小兔子,雪球般的缩成一团(奇*书*网。整*理*提*供),两只小抓子抱着颗小红萝卜,咯咯的啃个不停。

她居然有了沈元希的孩子。

她埋着头笑了下,眼泪却流了出来。

她不知道怎么出了沈府走在了大街上,浑浑噩噩的,她失魂落魄,被无数的擦肩而过的人撞得几乎倒下,她走走停停,单薄的衣裳被风吹得紧贴在她身上,她冻得嘴唇发紫浑身颤抖,可是一切的冷都比不上心里的寒。

她无措的环着双臂走在大街上,此时已经傍晚时分,气候寒冷大街上冷清的只有几个行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匆匆而过。

“老板娘!你怎么在这里?”刚刚付完货钱回来的阿昌老远就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摇摇摆摆的走过来,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走了似的,他走近了一看,惊了一跳,这女人不正是老板娘嘛!

阿昌连忙脱下身上的外衫披在她身上,裹住她冻成冰棍的身子,他看她眼神呆滞精神涣散的心中焦急,“老板娘,你怎么了?”

卓玖玉只听见有个声音在她耳边不停的呼唤她,她直直的看着阿昌,好半天才认出他来,她低喃道,“阿昌啊。”

“是啊,我是阿昌,老板娘你怎么穿的这么少在外面走啊,沈元希呢?”他焦急的扶着她问道。

“沈元希?”卓玖玉望着阿昌关切的脸,目光穿透过他没有焦距,“沈元希在哪里?”她对着阿昌认真的问道。

阿昌见她这副模样已经完全神智不清了,他看看四周这里离玉满楼也没多少路,“老板娘,你走得动吗,我扶你先去玉满楼歇着。”

卓玖玉任他扶着呆滞的朝前走。

“娘亲,我要吃糖葫芦。”

“小宝乖啊,小宝不能吃太多甜的东西哦,不然牙牙会坏的。”

“不嘛,娘亲,给小宝买糖葫芦。”

卓玖玉朝着那看过去,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穿的厚厚的,坐在地上耍赖,红扑扑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藕嫩的手不依的乱动着。

站在他身边的娘亲轻笑,眼里全都是宠溺和无奈,她弯腰抱起小男孩,低首在他的脸上吻了下,“小宝,羞羞,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她掏出几个铜钱问旁边的小贩买了根糖葫芦放在他嘴里,他才不哭了,急急的添了口糖葫芦,甜到皱眉头,露出仅有的一颗牙齿开怀的笑。

“小宝最爱娘亲了!”小男孩粘着满口的红糖抱起他娘的脸重重的啵了下,留了女人一脸的糖和口水,母子两人站在路边幸福的笑,在这寒冷的季节里朦上一层温暖的气息。

她不自觉的摸着自己还平坦的肚子,心里一阵剧痛,身子一软就跌进了阿昌的怀里。

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沈府,沈元希坐在堂中桌边,他背对着她喝茶。

沈元希听到身后的声音就站了起来回转身,遥遥的看着她,神情复杂。

卓玖玉挣扎的坐起来,她吃力的靠在床垫上上,半倚着身子看着沈元希,“我怎么在这里?”在她模糊的记忆里,她好像走到了街上碰到了阿昌,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阿昌送你来的。”沈元希靠在桌边,低手执起茶杯轻抿了口茶,“你有了身子怎么还都处乱跑,受了风寒怎么办?”

卓玖玉拥着被子凄婉地看着他,“那么,这孩子你会要吗?”

沈元希没有看她也没有开口。

心里的最后一点期盼也被他的淡漠给浇灭了,“既然这样,我到处乱走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也不要这个孩子的,对吗?”她苦笑,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满面。

这时,门开了,一个婢女端了一碗药汤进来。

卓玖玉警惕的瞪着那碗黑糊糊的药汤,“这是什么?”

沈元希朝婢女挥了挥手,“先下去,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二少爷。”婢女低垂着头将药碗放在桌上,退着身子一直走到门口轻关上门让后离开。

“你要给我喝什么?”卓玖玉惊恐的不断后退。

沈元希端起药碗在她床边坐下,温柔的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面前,“乖,喝了它。”

卓玖玉愣了下,心里顿时就明白,她嗖的抽回了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沈元希,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卓玖玉崩溃的推开他,“我知道你不要这个孩子,可是我要他,我要他!”

沈元希紧紧的扣住她的手,迫到她的面前,“你凭是要他?为我生孩子你还不够资格。”他冷冷的刺开她的心,一刀一刀割得她的心血淋淋的,痛到不能呼吸,她紧咬住唇连咬出了血都不自知。

“是啊,我不够资格,阮沉星够资格了吧!”她愤怒的朝他吼道。

“不要提她!”沈元希一脚踹翻了床边的架子,整个架子倒在地上,摆在上面的铜脸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泼的到处都是,溅在她的脸上,渗进了肌肤里,穿透了浑身,冰冷席卷全身。

沈元希看着地上一片狼藉,惊愕自己的失控。“你还是忘不了她。”卓玖玉无声的笑了,她笑自己的可笑,自己的可悲。

“你知不知道,我要是喝了这种药汤,我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凄婉的微笑,她跪在床上捧起他的脸。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沈元希握紧了拳,强压下一种异样的感情。

她闭上眼,放开他,笑了,胡乱的抹了把脸擦干净泪水,“我傻,我才会那么爱你,我傻,我才会妄想给你生个孩子,我傻,我才会以为我可以等到哪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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