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相信你!”顾长欢再次确认。
她没有感到雀跃,眼睛眨了眨,低下头,不说话。
他叮嘱道:“他对你别有决心,你以后离他远点,能闪多远闪多远,知道吗?”
“好。”毫不迟疑的做出保证,沉思片刻后,她抬头,“让人去查查路上的树怎么回事,还有那块滚落的大石头,看是松动还是人为的。”
“放心,我已做了安排。”他端起茶杯要喝茶,到嘴边时想起茶叶很难喝,便又把茶杯放下,“走吧,回王府。”
“好。”
******
山路清理好后,花容公主等人上马车,顾长乐坐在最里面,背靠着车厢,气呼呼的瞪着靠在门口位置假寐的孙闻玉。
花容公主不言不语的旁观,今儿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孙闻玉会救夏玲玲,还唤她的闺名,啧啧啧,二人之间肯定有猫腻!
小姑的夫婿喜欢娘家妻舅的妻子!这话题可真有噱头!
这孙闻玉平日对长乐关怀备至,宠爱有加,看不出来包藏二心,还有那夏玲玲,不过一丫鬟,平日里装的高傲不可侵犯,不曾想……真是人不可貌相!
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有失妇德!依七出之条,是要被夫家休弃的。花容公主越想越觉得情况对自己有利,脑子不停的转动,思索着怎样把目前的情况变的更糟糕更乱,对自己更有利。
顾长乐小脸皱作一团,眼神指控的盯着孙闻玉,可他阖着眼,对她的怒气熟视无睹,终于忍不住:“孙大哥,你刚才为什么救大嫂?”
闻言,孙闻玉睁开眼,对她厉声责备道:“郡主,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不管是谁,在下都会舍身相救的。怎么,郡主的意思是在下要袖手旁观,弃人性命于不顾吗?”
气势高涨的顾长乐一下泄了气,连连摇头,着急忙慌的解释:“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失望的摇头,挥手打断她的话,重重的叹气,“郡主,我知道你不喜欢王妃,但也不能心存歹念啊!毕竟王妃是你大嫂你的家人。”
他言语中指控,仿佛她是居心不良之人!顾长乐何其冤枉,她现在是不喜欢夏玲玲,可并没有恨到去死的地步!再者,她和夏玲玲都关系闹成今天这般,还不都是以为他!
顾长乐有口莫辩,心中着实委屈,忍不住掉下眼泪,赌气道:“对,我就是巴不得她死,怎么,你心疼啊?”
他变了脸色,厉声责备道:“郡主,请慎言!”看她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又是心疼,挪到她身边做好,抬手揽住她的肩头,顾长乐扭动身子挣扎,不让他碰,孙闻玉手上用力,把她揽的更紧,“乐乐,我这也是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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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好?”顾长乐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孙闻玉认真的点头,附在她耳边道:“看的出来,因为檀木林的事你大哥和大嫂对我颇有微词,待我不如以前那般热络,特别是你大嫂,你明白的,我都告诉过你。我怕你大哥受人唆使反对我们的婚事,所以一直想办法拉近彼此的关系,今天我救了你大嫂,你大哥对我的看法或许会改变,所以即使将来有人兴风作浪,也不会掀起大波澜,我用心之良苦,乐乐,你可曾明白?”
顾长乐觉得他言之有理,他语气温柔,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边,暖的她的心都融化了。
“可,可是,你为什么喊大嫂的名字?还那么关心她?”
孙闻玉看向花容公主道:“这是为公主着想,你不是想让公主当你大嫂吗?”
长乐瞅着花容公主,花容公主用食指指着自己,“为我好?”
“我对郡主忠贞不二心,接下来会和王妃保持距离以示清白。听说王爷妒心强,你们说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顾长乐想了想道:“两人吵架,冷战,分房睡,关大嫂禁闭。”
花容公主两眼发亮,“我的机会来了!”她高兴的手足舞蹈,仿佛看到胜利的旌旗在前方飘摇。
当下,三人迅速达成共识。
*****
正午炎热,两人找了客栈休息,直到太阳落山才赶路。傍晚,二人乘着马车,踩着朦胧的夜色回到蒲城。
午睡一觉醒来,夏玲玲身上更觉疼痛,顾长欢心疼她,就雇了马车赶路,一路上慢悠悠的,直走到天黑透才到王府。
“王爷王妃回来了!”前厅内,焦急等待的众人听到门房扬声通报,顿时放下心来。
午饭后马车回到王府,可乘着马的二人却不见踪影,加上下山时遇到的惊险事,这见不到二人,老王妃的一颗心总吊着。
顾长欢抱着夏玲玲大步踏进前厅,“爹,娘,我们回来了。”
老王妃上前打量她,关切道:“玲玲怎么样,伤的很重吗?”
夏玲玲道:“皮肉伤,无碍。”她扯着顾长欢的袖子,示意他放自己下来,可他无动于衷,唉,她只是摔着,又没有断手断脚的,他太过紧张,竟连路也不让她走。
顾长欢低头看她,补充道:“不过摔的身上疼,要躺在床上休息两天。”
“还好还好,祖宗保佑,没事就好。”她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想着待会儿去祠堂上香,感谢祖先的庇佑。
“公主,孙公子,爹娘,玲玲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回房,今晚就不和大家一起用饭了。”
预料中的画面没有出现,花容公主看两人依旧亲密的出现在眼前,她把视线投向孙闻玉,后者亦是一副意料之外的神情。
她笑笑,“没关系,身体要紧。”
“失陪了。”顾长欢微微躬身表示歉意,抱着夏玲玲大步离去。
回到茗香院没多久,多福匆匆赶来,他领命去勘察,果然发现了蛛丝马迹。
夏玲玲听到主仆二人在外室说话,声音模模糊糊的传到内室,她挣扎着下床,挪着步子走到外面。
顾长欢见她出来,不悦,上前扶她在身侧走下,低声责备,“你怎么下来了。”
“我没事,多福,你继续说。”
多福道:“找到了树木的原位置,地上有清晰的铁锹痕迹和鞋印,据判断是昨晚或今早所为,至于那堆泥石的确是下雨泥土松动所致。”
“那滚石呢?”
多福谨慎道:“小的正要说这个,悬崖顶有大石滑过的痕迹,大石原处在悬崖一丈开外处。只是山上都是石头,没发现线索。”
顾长欢心头一沉,事情果然不简单!
“小的已安排人进山搜查可疑人,还有附近的村庄,也会一一搜查。”
他刷的阖上手中的折扇,用扇柄敲着桌子,道:“好,给你五天的时间。”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太岁头上冻土,哼,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最近你可曾结仇?”
“没有。”自从发生她被姚慕启绑架的事件后,他做生意就未曾用过过激的手段,不过中间发生过些事情,不排除某些人伺机报复,“这件事你别放在心上,我会查出来的。”他柔声安抚道。
扬眸看他送给自己安定的笑容,她握住他的手,“你觉得,有可能是我们身边的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你在怀疑什么?”
“没,第六感而已。不过,你不好奇嘛,昨天晚上我们才决定离开的,今天就发生这样的事,你不觉得这个人了解我们的行程吗?
她的怀疑不无道理,顾长欢神情严肃,“我心里有数,都交给我,你乖乖的休息就好。”打横把人抱起,再次送到床上。
“没那么严重,再者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娇弱。”显然,他不认同她的看法,手抚上她的纤腰,“你太瘦了,每次都怕太用力把你弄坏。”
夏玲玲面上一热,在他不老实的手上掐一把,疼的他眼睛眉毛皱在一起,“那也要你有那个本事。”
“娘子,莫要小瞧为夫。”真是小妖精,看她这轻佻的眼神,直勾的他心痒痒,“你在you惑我。”
抬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催促道:“去,我饿了,快去催晚饭。”
“遵命,娘子大人!”他拱手作揖,吊儿郎当的嬉笑着,手中的折扇挑起她的下颚,“等你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离开后,夏玲玲收起脸上的笑,在这古代,就只有她们两个,虽说前世势不两立,但毕竟曾做过姐妹,为何就不能相安无事,非要步步相逼呢?
她靠在床头看着头顶的蚊帐,静静的想着从认识孙闻玉后发生的事情,不经意的,她想到春试前萧紫阳被人打断胳膊,扔在京城王府别院门前的事,算算日子,萧紫阳该到达了赴任的地方。
“来人,准备笔墨!”某些事情,她需要再次做了解,或许,能从中间发生些什么。
******
在六月中旬,多寿回来了。近两个月不见,他瘦了许多,脸晒的发黑发亮,夏玲玲第一眼都认出来,要不是他请安,还以为是府上新添的小厮。
多寿去书房向王爷复命,碰到王妃也在,忙转移话题,按照王爷送到驿站信中所指示的那般,一字不漏的交代各地经营情况。
“多寿,你下去休息,晚饭后再来汇报。”夏玲玲很聪明,顾长欢担心说的太多露了马脚,果断打断多福的话,打发他下去休息。
只见他满身风尘,神色颓废,疲惫不堪,的确是需要休息!她点头,“不在于一时,身体要紧。”
多寿退出书房后,夏玲玲拈起桌上一本账本,漫不经心的翻看着,状似不经意确认:“多寿代你去各地巡查商铺,是吗?”、
“是啊!出去这么久,晒的木炭似的,真是辛苦他了。”顾长欢心虚的回答,视线从门板到花窗,又从花窗到书桌,又到面前的账本上,瞟来瞟去的,就是不敢和她视线相接。
她笑着半眯着眼,锐利乍现,语气却是平淡无奇,只有尾音时轻轻上扬,“是吗?”多寿照本宣科,不像报告像背书,偶尔舌头还秃噜,一听就知情况不对。在看他,虽然极力掩饰,但嘴角僵硬的笑意出卖了他。
由此可见,他和多寿有什么事瞒着她!
“当然,呵呵,还有很多帐没算,我们比赛,怎样?”顾长欢心惶惶的转移话题,祈祷她不要再追问。
左顾而言他!再次确定有事瞒着她,可是,是什么事情呢?
美目揪着他瞧了好一会儿让,她才应下来,“好,赌金一万两。”
或许,不告诉她是不想她担心!无妨,只要不触犯她的底线,隐瞒就隐瞒吧!夏玲玲如是想。
花容公主不理解,为什么顾长欢不为孙闻玉的事情生气,对那个女人依旧呵护依旧,不该这样的,她们应该吵架,冷战,分房睡,让她有机可乘,这才事情的正确发展方向啊!
“长乐妹妹,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去书房找,被挡在门外;去卧房找,被拒之门外;好不容易等到吃饭见他一面,对她又是爱理不理的。
十天,她只剩下十天时间,要是再没进展,她就永远没机会了!
下山回来,孙闻玉搬离了王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顾长乐犯了相思病,从早饭后就做在窗台下长吁短叹。
“妹妹,我现在没办法,只能靠你了。”花容公主在房间来回踱步,所产生的噪音终于引起顾长乐的注意。
她完全在状况外,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你来回走不累吗?”
“长乐!”花容公主简直要抓狂,很想发自己的公主脾气,随即想到有求于她,只得咽下这口气,“帮我想想办法,怎样才能见到你大哥。”
“这个……”顾长乐苦笑,深表自己的无能为力,她在大哥面前完全无影响力,就是有心帮忙也使不上力,“让我想想。”
花容公主烦躁的双手叉腰,气急败坏的低吼:“时间不等人,我只有十天,十天的时间,要真是想不出办法,我必须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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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叉腰的泼辣样,好似街上的泼妇,顾长乐被她突显的一面吓到,直瞠目结舌的盯着她。
突然,她又放软语气,哀求道:“妹妹,你不是开了书铺,想办法把人拖走,怎样?”
“不行,她现在受伤,大哥不会放人。”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可大哥不这么看。”顾长乐搔搔鬓角,为这个问题烦心啊,“大哥刀枪不入,我真的,呃,明儿十五,我娘会带大嫂去庙里上香。”
还以为有了主意,她失望的叹气,“算了,还是我自己想吧。”谁都靠不住,只能指望自己。
“别急,听我把事情说完。”她笑的得意,自己都佩服自己想出这样的好主意。
看她胸有成竹的神气,花容公主顿时有了信心,“什么办法,快说。”
顾长乐嘿嘿一笑,道:“她进门近一年,至今没有怀孕,我去找娘,说服她让嫂子去庙里去几天,吃素念经,以表示求子的决心。”
花容公主双手击掌,为此喝彩,“好主意,妹妹,你太聪明了,不过,老王妃那边好说服吗?”
顾长乐信心满满,“小菜一碟,包在我身上。”娘做梦都想抱孙子,她只要在耳边扇扇风,不怕娘听不进去。
当日晚饭,老王妃为此事征询夏玲玲的意见,话还没说完,顾长欢就提出反对。
“不行,我反对!”搞什么,什么观音、如来佛、土地庙都是骗人的,求他们还不如他夜里辛苦耕耘来的快,“娘,会有孩子的,您别着急。”
顾长乐咧嘴一笑,看着夏玲玲道:“大哥,只是三天,又是三个月,不要这么舍不得。”
“玲玲身上有伤,要多休息。”他一日都不想和她分开,晚上没她陪在身边,他会孤枕难眠的。
再者,花容公主住在王府,玲玲不在,她肯定得缠着他,虽说他相信自己不会动心,但有人在耳边聒噪,在眼前晃荡,不是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
顾长乐冲促狭的眨眼,“大哥,承认离不开大嫂,又没有人笑你,别不好意思承认哦!”
看兄妹二人斗嘴,老王妃出声阻止,“好了,你们两个住嘴,玲玲,你来说。”
被点到名的夏玲玲,偏头看顾长欢,他对她摇头,示意她不要答应娘的要求,再看花容公主,则是带着期待的心情等她的答案。
她看向老王妃,没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一副你去不去都随你决定的样子,“好,一切听娘的安排。”
顾长欢挑眉,她是不是糊涂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玲玲!”她勾唇轻笑,“三天而已,很快的。”
对上她的视线,他心虚的低下头,到现在他都没对你提过这两年不想要孩子的事,她这是故意答应,以示对他的惩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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