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妹妹,一定会关在家里好好管教,才不会让她出门丢人心眼。”见花容公主气的脸色发青,浑身都颤抖着,顾长欢及时打住,“微臣下午还有事,就不打扰公主用膳了,告辞。”
走出雅间,顾长欢轻松的长吁一口气,这番话早就想对她说,今儿终于说出口,真是快哉!听到身后杯盘的破碎声,顾长欢笑了,希望这番‘嫌弃和打击’后,花容公主对她彻底死心,再也不要纠缠他。
“王妃去哪儿了?”出门前她说要去刻坊,顾长欢的双脚有意识般朝刻坊走去。
多福道:“去别院找明公子了。”
“别院?”不是要去刻坊,怎么改变目标了?转个身,顾长欢朝别院的方向走,可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找人跟着王妃,有什么动静禀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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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午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只要她不去刻坊,就由着她去吧。
多福又道:“不过,现在正在饭馆用饭。”
这一句唤住顾长欢的脚步,没好气的白多福一眼,“拜托,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多福笑了笑,“王爷要过去吗?”
真是没上没下!顾长欢横他一眼,“还不快带路。”刚才他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肚子空空的,正好和她一起。
在去别院的路上,夏玲玲在一家饭馆止步,点了慢慢一桌菜,可只是吃茶不动筷子,柔儿不解,好奇的问她原因,她只笑不语。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瞧见王爷走进饭馆后,柔儿恍然大悟,忙招呼小二布置好碗筷,王妃真是厉害,竟能算到王爷要来吃饭,呃,王爷不是和公主一起吗?难不成失约了?
放下茶杯,拿起筷子,夏玲玲动手夹菜,“舍得丢下美娇娘哦?”
柔儿端着水盆,顾长欢净过手后,拿起筷子为她夹菜,“你才是为夫的美娇娘,那位充其量就是个美人儿。”
“贫嘴。”
“我说的都是实话,心里话。”这可爱的小女人,怒骂娇嗔各有风情,他百看不厌,“娘子,你就承认吧,别不好意思。”
“承认什么?”
“吃醋啊!”说是去别院,却挑在用午饭前出门,还半路留在这饭馆,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可不就是等他。
她的确是故意的,谁让他答应赴公主的约,“你少以为是!”她嘴硬的不承认,可脸上表情却出卖了她。
顾长欢抬手捏捏她的脸颊, 忍俊不禁,“口是心非,真是不乖。”
“喂,这是饭馆,不是家里。”动手动脚的,大家的视线都看看过来,她不习惯引人注意,只是把脸埋在碗里,不再多话。
“知道了。”床上那么大胆,可在外面却这么害羞,脸颊上都浮现了红晕,难得见她这样,令他越发坏心的想逗弄她,手指在她唇上滑过,夏玲玲微怒的拿眼横他,顾长欢却是笑笑,然后举箸神色自若的用食。
午饭后,两人回到商铺小憩片刻,起身后顾长欢忙着处理事务,夏玲玲则带着柔儿和两个护卫去别院看杨四娘。
她到别院时,明镜堂和杨四娘尚未起来,得知她来,明镜堂没啥好脸色,却也想起以前曾打断过顾长欢和她的好事,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甚是理解好友当时的心情。
二人梳洗过后来到偏厅,夏玲玲正拿着本书翻看,见人进来,放下手上的书,笑道,“来的匆忙,没打扰二位吧?”
明镜堂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小心翼翼的扶着杨四娘坐好,然后招呼仆人送上茶水和点心。
夏玲玲想起第一次见明镜堂,那冷漠孤寂的模样,和眼前柔的能挤出来的人,真是不可昨日而语,视线在杨四娘的肚子上转了一圈,道:“恭喜二位!”
女子婚前有孕,在这古代是失贞,夏玲玲没有点明,可明镜堂却是明白,她一来恭喜二人喜结连理,二来是四娘有了身孕。
明镜堂笑道,“谢王妃,月底成亲,来时记得带礼金。”
杨四娘嗔他一眼,对夏玲玲道,“能有今天,还要多谢王妃相助,只要那日王妃能来,就是四娘莫大的荣幸。”
“四娘言重了,举手之劳,切莫放在心上。”她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想到两人经过这么多波折和坎坷才走到一起,她不由的感慨,“看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深感欣慰啊!”
明镜堂和杨四娘视线交汇,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夏玲玲咳嗽一声,提醒二人她还在场,“明公子,我曾和你提过要彩色印刷,你可记得此事?”
明镜堂点头,诧异的睁大眼,“你想到方法了?”书的颜色都是黑白色,要真是加入色彩,枯燥的书本鲜活起来,会更有吸引力,而且有些线条简单的画,也可以大批量的印刷和贩卖,这可比人工着色要快要节省成本。
“恩,今天就是找你商量这件事的。”
杨四娘见状,很识大体道,“你们谈正事,我就不打扰了。”
“好,你先回房。”明镜堂招呼来丫鬟扶杨四娘回房,“我和王妃就在凉亭,有事让丫鬟喊我。”
毕竟男女有别,隐蔽的地方容易造成误会,惹来闲言碎语,所以他选了开阔的凉亭,丫鬟把茶水端上,并送来文房四宝后退去。
夏玲玲神色稍凝重,道,“在谈事情前,我有事请你帮忙。”
看她神色凝重,明镜堂知道事情马虎不得,严肃道:“王妃请讲。”
“铺子最近发生的事,想必你都知道了。”
明镜堂点头,因旗下的铺子接二连三的出事,街上传闻王府最近触了霉头,快要倒了,许是因为谣言,昨日有人去钱庄提钱,那么大一笔数目,昨日下午就凑了出来,安抚了颗惶惶不安的民心。
“需要多少银子?”
说到这点,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先见之明。书铺和刻坊经营所得本来全部都存在长欢的钱庄,她却建议为防发生意外,分到其他几个钱庄存放。原来他想不明白会发生什么意外,此刻却有了深刻理解。
夏玲玲道:“我想麻烦你让手下所有的书铺秘密收购草药,就是治疗刀伤,活血化瘀,伤风感冒之类的草药。”
明镜堂一头雾水,不明白商铺缺钱和收购草药有什么关系,“王妃,可否明示。”
“这个……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我怀疑有人想整垮顾家。”
想到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戒,但他还是不明白,“这和收购草药有什么关系?”
“现在不方便告诉你,等过些时候吧,所用到的银两,从我的所得的利润中扣除就好。”
明镜堂顿了顿,心思一转道:“算我一份。”她这人不可能做赔本生意,他要插一脚,将来赚的盆钵满贯时好分钱。
“你不怕赔钱?”
“我相信你。”连想都不想,他立即回答,“放心,这件事我会交代下去,保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只是,草药价格上涨,百姓看不起病啊。”
的确有这方面的问题,不能为此祸害了无辜的百姓,这点她倒是疏忽了,“边关通常用到的草药你知道吗?”
“知道。”他神色一怔,不置信道,“你该不会是想,呃,是孙家?”边关一直多纷扰,皇上即位之初,把精力放在整治内务上,现在国泰民安,边关事务势必要提上日程。孙家负责朝廷草药的供给,要是开了仗,一定要提供充沛的药物供给。
他倒是聪明,她稍微提了一下就能猜到,“恩,具体的现在解释不清,你吩咐下去就成。”
这孙顾两家刚结为亲家,现在却是暗潮汹涌的,真是令人唏嘘。
夏玲玲不想发国难财,只是想从孙家捞一笔,把顾长欢损失的那部分都补上,“这件事保密,别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长欢。”、
明镜堂了然,“大可放心,绝不会和你牵扯上。”长乐一心外向,要是传出去她的处境会很尴尬。
“多谢。现在我们开始说印刷的事。”端起茶杯喝口茶,润润稍干涩的嗓子,夏玲玲不疾不徐道,“一幅画上有好几张颜色,想要印上去我想到两种方法,一种是套印,就是一个颜色一个颜色的印刷;还有一种是同时印刷,就是把所需要的颜色置在一个版面……”
夏玲玲慢条斯理的说着,遇到明镜堂不明白的地方,有手或者笔笔画。
方法倒是不难理解,明镜堂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同时还提出自己的见解,“第二种方法不大可靠,颜色太多会交叉晕染,不如第一种,虽说工序听上去麻烦了点,但比较牢靠。”
夏玲玲双手一摊,“我没试过,不知道,还是都尝试一下,看看效果再说。”
“好,做好我会派人通知你。”明镜堂觉得很有前景,对此信心满满。
谈完这件事,夏玲玲转移话题,“皇上派来的人有什么动静?”
“就是明察暗访呗。”他已摸清那些人的行踪,甚至有人摸进刻坊当细作。
夏玲玲不以为然冷冷一笑,“还真是用,有没有查出来谁是主使?”
他摇头,“有目标,不过还没确定,到时有消息我通知你。”
两人又谈了些其他事,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夏玲玲才离去,想到因天气燥热,她已多日为进书铺,便临时起意朝书铺走。
“今年的夏天可真长!”虽接近帮忙,日头还是毒辣辣的,走到书铺时,贴身衣物都湿透了。
田卓阳见她突临书铺,面露诧异,见她额头都是汗,拿了手边的蒲扇帮她扇风,夏玲玲先是打量书铺,然后拿着账本翻看,“做的不错,我以后能当甩手掌柜了。”
田卓阳憨憨一笑,“是王妃教导有方。”
夏玲玲勾唇,瞅着蜕变的少年,“那也要你有这个资质,要是扶不起的阿斗,我就是费再多心思都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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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的知遇之恩和栽培,小的没齿难忘!”
夏玲玲不由的多看了他两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一个样,越发的俊俏了,“今儿嘴巴可真甜。”
田卓阳打开抽屉,把最近赚的银两奉上,“王妃,您点一点。”
“不用。”她一摆手,柔儿上前把银子全都收起来,“接下来半年,要是做的好,明天赚的钱五五分。”
“什么?”田卓阳相当震撼,书铺每个月几十辆的收入,他要是分一半,估计能拿到三十两,听说王爷手下的账房和二流管事,每个月也就十几两的月俸,“这这怎么成,小的受之有愧。”王妃平时打赏的,包括他自己想办法剩下来的,每个月就能拿五两,这对他这样的小厮来说,已相当做了。
夏玲玲瞧他一眼,看他诚惶诚恐的,掀唇道,“这可不是白拿的,我有任务。”这小子有头脑,肯学又肯吃苦,值得她花心思,“我要你自己找生意做,年终所得至少是你本金的两番。”
自己做生意?还要两番?田卓阳倒抽一口气,要他独立,他行吗?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管。”反正是小钱,由他小试牛刀,赔了她也不在乎,不过给他施加压力是想他全力以赴。
田卓阳想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般,握紧拳头,紧抿着嘴唇,重重的点头,“小的定不会辜负王妃的期望。”
夏玲玲轻拍他的肩头,为他打气,“恩,我也相信你能做到。”
田卓阳心情有些激动,手脚都不知放在哪儿,在柜台里来回打转,好大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道,“王妃,小的有事禀告。”
见他神秘兮兮的,一脸的慎重,夏玲玲示意他进休息室。
田卓阳低声道:“昨日小的打烊比较晚,回去的路上看见贾掌柜去孙公子药铺抓药,可进去好久才出来,不过出来时脸色不大好。”昨日贾掌柜逼着钱庄拿钱,这事儿闹的纷纷扬扬,蒲城县的众人皆知,田卓阳认识那贾掌柜,昨日见了他就留了些心思。
是吗?夏玲玲笑的讳忌莫深,怕是贾掌柜咄咄逼人要钱的事和孙闻玉脱不了关系。
回到王府,太阳落山,夏玲玲踩着满地的晚霞回到茗香院,在外面转了一圈,脚脖子都酸了,懒的洗去满身的黏腻,打发走丫鬟,她倒在床上假寐,脑子却没闲着,不停的想自从半年前遇到孙闻玉之后发生的事。
其一、元宵宫宴遇见他,和顾长乐两情相悦,积极和顾家结亲;
其二、明镜堂和娴妃被人陷害,分别打入牢中和冷宫;
其三、春试的萧紫阳他被人揍打后丢在京城王府别院门前;
其四、顾长欢因曹州贩卖官盐的事被人参上一本,要治不察之罪,差点遭受牢狱之灾;
其五、伐木工人出事,顾长欢离开蒲城处理的期间,她曾约孙闻玉在酒楼见面,两人话不投机,可也就是从那时开始,长乐对她充满敌意;
其六、孙闻玉在蒲城开药铺,和顾长欢提起檀木林的事,并引起长欢的购买兴趣,后因她反对作罢,可此事却造成她和长乐的关系彻底破裂;
其七、后来花容公主出现,身边的宫女石青却是孙闻玉的人, 众人去山中小住几日,回去的路上有人丢巨石,可千钧一发间救她的却是孙闻玉;
其八、顾家的产业相继出事,损失不少银两,而在这关头,贾老板提现银;
其九、全书阁印刷、贩卖禁书多日,可却是在最近被人查上身;
再加上其他一些细琐的事,牵扯到的人有花容公主、长乐、长欢、萧紫阳、明镜堂、娴妃、还有她!
这些事,有的发生的莫名其妙,有的看似合情合理,虽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但她总是不安,忍不住往孙闻玉身上怀疑,直觉的认定他是幕后大黑手。
长叹一声,她幽幽道,“你是不是要把我身边的人都毁掉才罢休?”
“谁?”
顾长欢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吓的夏玲玲倏的坐起身,心口砰砰直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
“是你想的太入神。”走到桌前倒杯茶递到她唇边,“张嘴,喝口水压压惊!”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真是够了!瞪他一眼表示自己的不满,可嘴巴还是听话的张开,“事情都处理完了?”
就着她喝过的水杯,顾长欢把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今天下午又有人提钱,数目不大,十万两。”目前这情况,真的很诡异。
“要是再出来几个人,钱庄非倒不可。”夏玲玲很为他担忧,跪坐在他伸手,为他揉捏肩膀和颈椎,“钱庄的大主顾都有谁?”
“有官银五十万两,还有附近几个县城的富商,估计有一百五十万两。”
“也就是说,至少需要两百万两。”
“恩,只要不一窝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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