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卓阳捧着饭碗,抬眸瞅着王妃,王妃好狡猾,好像狐狸啊!
夏玲玲低头,瞧着发傻的田卓阳,吩咐道:“好好看着书铺,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来到全书阁,萧紫阳尚未到,夏玲玲找到管事张海,要求见书斋的大掌柜。
“这位公子,有事和在下说就行。”大掌柜岂是说见就见的,张海不清楚是何事,自是先把人拦下问分明。
夏玲玲犹豫片刻,从手抄书里抽出一张纸,“请帮忙转交给大掌柜。”
张海打开一看,神色一愕,赶紧把纸张折上,试探的问道:“请问公子这是何意?”
夏玲玲盈盈一笑,“张管事,在下是来寻求合作的。”
张海心一惊,但还是神色如常道:“公子说笑了,我们全书阁做的可都是正经生意。”
“我这也是正经生意。”不被人信服,夏玲玲也不生气,认真说,“张管事,在下是诚心找人合作的,请慎重考虑。”
张管事有片刻的犹豫,但还是拒绝道:“公子,您找错地方了。”
072 第一桶金
7
无视他的拒绝,夏玲玲不放弃道,“对错自在人心,您说呢,张管事?呃,萧公子来了,此事你知我知,我找萧公子有事,告辞!”
看到萧紫阳,夏玲玲把那张纸丢给张管事,然后朝萧紫阳走去,张管事拈着薄薄的一张纸,再瞧瞧和萧紫阳说笑着朝后院走去的人,转身朝楼梯走去。
两人来到后院萧紫阳经常抄书房间,室内清洁简单,仅仅一桌一椅,桌上放着文房四宝和镇纸。
“公子请坐!”萧紫阳把唯一的位置让给夏玲玲。
“不用,几句话而已,费不了多少时间。”一站一坐,一高一矮,讲话太有距离感,“我也不拐弯抹角,就直说了。”
夏玲玲把从书铺带来的几本书,包括他手抄的那两本,摆在桌上,“公子的手抄书页面整洁、字体工整,我很喜欢,所以前来请公子抄书,每两页一文钱,萧公子意下如何?”
两页一文?乍闻之下,萧紫阳错愕不已,好高的价格!“公子说笑了,在下受不起。”
萧紫阳是个踏实的人,一份劳动一份收获, 不属于自己的部分,或者高于自身价值的,他分文不取。
萧紫阳在全书阁抄一本百页厚的书也就二三十文,她开出这么高的价格,他不为所动,让她有点意外。
“没说笑,我很认真。”夏玲玲把书摊开,点着上面的书名,“我和朋友合开的书铺,专卖此类书籍。”
《湘西情》、《东厢记》、《小窗幽事》等等,看清上面的书名,萧紫阳微微蹙眉,“阁下还是请回吧!”这些都是才子佳人的书,专卖给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所以他不得不怀疑他想借他的名字搞嘘头,哄抬价格,赚取利润。
“萧公子莫急,请听我说完。”瞧出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反感,夏玲玲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这些书是从附近各个县城搜集而来,着实费了不少时间、金钱和精力,加上都是单本,高价售出绝非难事,但这样的话只能获得一次利润,不符合我长久获利的初衷,可如果要大量印刷,投入的成本太高,所以思索一番后,才决定请人抄书。”
这番话,夏玲玲说的冠冕堂皇,毫无愧疚之色,萧紫阳也信了八/九分,“可是,公子为何找上我?”
“我说过,你的页面整洁,字体工整。”说着她笑了,“我想全书阁的管事也认同这一点。”
的确如此,和他一起抄书的几个同窗,字迹太过潦草的,都被张管事打发走了,可是,他还是有顾虑。
“放心,不会打出萧公子的名号。”夏玲玲保证着,言下之意,要是别人认出来是别人的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萧紫阳心动了,来年春试,上京需要不少盘缠,他要是接下差事,就能多攒些钱,“只是,公子给的条件太好,在下受之不恭!”
真有原则!这样的人很顽固,却顽固的令夏玲玲心生钦佩。
夏玲玲摆摆手,说:“这是应得的,比起印刷投入的本钱,你帮我省了不少钱,那个,要是你过意不去的话,就勤奋些,多抄几本书吧!”
这样的理由,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萧紫阳没再犹豫,终于点头接下这差事。
不过,他真的失礼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对方姓啥名啥,“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夏。。。。。。”她差点说出真名字,想到自己是男装,想到顾长欢警告她不许做出有损王府名誉的事,她话音一转,道,“夏公子,称我夏公子就好,萧公子把书抄好送到书铺,会有人付钱。”
报过地址,夏玲玲没多做打扰,和萧公子就此别过。
穿过后院,她推门走进书斋,刚走了两步,就被张海叫住,“公子,我家掌柜有请!”
夏玲玲颔首一笑,跟着张海来到三楼最偏僻的房间,推门请她进去后,张海阖上门。
室内临窗的位置是一矮榻,榻上摆着方桌,上面布着黑白棋子,黑衣男子跪坐其上,垂下的黑发遮住半张脸,手执白子定格在空中,动也不动,宛若一尊雕像。
男子不开口,夏玲玲也不说话,双手负在身后,看到墙壁上挂着的鲤鱼戏莲图,轻声的走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有一盏茶时间,又或许是一炷香时间,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响起,夏玲玲转身看过去,明镜堂也正好偏头,不期然的,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或许看清了她的脸,但夏玲玲确定自己只看到对方的眼睛。
明镜堂淡淡的瞥她一眼,然后执起一枚黑子,清冷的嗓音响起,“怎么找到这里的?”
夏玲玲答:“走来的。”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这样的答案,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明镜堂笑了,“下棋吧!”
“不会!”黑白子她会下,但只到初级水平,硬着头皮上阵,不如直接拒绝。
“这次倒坦率!”手中的黑字落下,他慢慢端起窗台上茶杯,优雅的品尝,片刻后,他放下茶杯,然后道:“你是萧紫阳的朋友?”
“认识。”加上今天,也才见过三次面,称不上朋友。
“如果是他的朋友,倒是值得信任的。”
“此事无关他人,你知我知张管事知,仅此而已。”夏玲玲承认,她用了点小心思,张管事不信任他,她就故意和萧紫阳说笑,装作很熟稔的样子,萧紫阳是值得信任的,如果是他的朋友,或许能行些方便。
不过,这人看着不好糊弄,该是骗不过他的。
明镜堂又问:“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本来还想还知道,可她这么一问,夏玲玲的好奇心全部消失,知道太多没好处,这点她懂的。
明镜堂笑了,是那种不带情绪的笑,只是那么笑着,“你很聪明。”
夏玲玲不说话,一笑了之,而在看到他突然转头过来时,她也转头过去,继续盯着鲤鱼戏莲图看。
“说吧,你的条件?”
“价格视情况而定,月中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夏玲玲停顿一下,继续道:“付五百两定金,现在就要。”
“好!”没有犹豫,明镜堂爽快答应,一击掌,门从外面推开,张海进来。
夏玲玲没做停留,视线看着地面往外走,“两位,我在楼下等着。”
待他离开后,张海恭敬道:“主子,这人信的过吗?”
明镜堂浅笑,“信一次又何妨!”
半盏茶的功夫,张海从楼上下来,交给她五百两银票,拈着薄薄的,毫无重量的一张纸,夏玲玲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有点雀跃,终于有钱了;也有点紧张,这可是非法收入,万一。。。。。。算了,不想了,那书斋多年屹立不倒,定是有靠山,她只要关心有钱拿就好,其他的都靠边闪吧!
******
一间用粉色彩绸装饰的房间里,一穿嫩黄色衣衫的女子坐在古筝后,芊芊玉指轻轻撩拨着,偶尔抬眸瞧一眼坐在桌前饮酒的男人。
顾长欢闷不作声的饮酒,心思全被昨晚发生的事占据。
他是不是过分了?是不是不该开那样的玩笑?
她气的不轻,握着剪刀戳的那么用力,紫檀木做的梳妆台都戳出大洞来。她整晚都没睡着,不知有没有补眠?这一天都快过去了,不知气消了没?
他今晚要不要回家住?唉,她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的,好吧,平时也没过好脸色,永远是冷冰冰的,即使笑,也是应付了事。
真是,还从没这么不招人待见过,他的男人自尊,有点受挫啊!
“咳咳。。。。。。咳。。。。。。”乍起的咳嗽声,打断顾长欢飘远的深思,看绿袖只着一身黄色的单衣,他不悦的挑眉,“怎么不加件衣服?”
夏玲玲也有黄色的衣服,不过自他叫她小鸡仔后,她就没再穿过了,她穿黄色挺好看的,以后都不穿的话,太可惜了。
“来了。” 红霞捧来一件白色的披风,轻声劝道:“小姐,您的病还没好,去床上躺着吧!”
拢一拢披风,她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又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咳的脸颊都红了,“没、没事,我再坐会儿。”
红霞撇撇嘴,来到桌前,上面放着一罐熬好的梨茶,现在还热乎乎的,她倒出一碗递给绿袖,“小姐,喝点梨茶吧。”
顾长欢端起酒杯,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还是回去吧,看看她气消没,“红霞,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本王回去了。”
“啊?”正在低头喝梨茶的绿袖抬头,错愕不已的凝望他,“王爷,要回去了?”
顾长欢点头,“恩,时候不早了。”
“王爷吃过晚饭再走吧?”绿袖带着祈求,柔声询问道,“最近生病,都没时间陪王爷,王爷留下用饭好不好,就当绿袖赔罪了?”
“。。。。。。”顾长欢犹豫了,要是答应留下,今晚就走不了了,可是。。。。。。算了,管她生气不生气,他犯不着为她让自己心烦。
就在他张口应下时,多福敲门进来,“王爷,老王妃派人找您,让您赶紧回去。”
“什么事?”娘很少派人找他的,莫非发生什么事了?
多福摇头,“小的不知。”
绿袖善解人意道,“许是家里有事,王爷赶紧回去吧!”
“恩,你也快点把病养好,别再病恹恹的。”牵着她的手走到门口,顾长欢放开,然后头也不会的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绿袖收回视线,然后来到窗前,不多时,他出现在楼下。
金色阳光中,他大步的离开,渐走渐远。。。。。。最后消失不见。
“小姐,看不到王爷了。”红霞伸手去关窗户,绿袖不让,视线仍旧是痴痴的望着不知名的远方,“让我再看会儿。”
“小姐的病还没好,不适宜吹风。”红霞半推半拉的把人弄到床沿坐下,然后折回去关窗户。
绿袖斜着身子靠床柱坐着,幽幽道,“红霞,你说王爷喜欢我吗?”
红霞毫不迟疑的回答,“当然喜欢啊,这蒲城县谁不知道小姐是王爷的人,那含烟也是王爷的人,可王爷却让她陪别的男人,可对小姐就不同了,只伺候王爷一个人。”
“那他为何不为我赎身?”她不想待在这里,也希望他是那个可以托付的良人,可是。。。。。。她一直等不到这一天。
“这。。。。。。”红霞语结,她私下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想不出答案,真不知王爷怎么想的,“或许,还不到时候吧。”她如是回答。
好牵强的理由!绿袖虚笑着,收起脚到床上,拉着被子躺下。
她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想着只要他心里有她,就别无所求了,可最近却越发不安,总觉得要失去什么。
红霞关好窗户,来到床前细心的帮她掖好被子,“要不,小姐找机会探探王爷的口风?”
“再说吧!”绿袖不愿再提这个话题,轻叹一声,合上发涩的双眼。
******
顾长乐找不到顾长欢,就找老王妃告状,说让她还钱的事,老王妃听了很生气,就下了通缉令,务必找到儿子,她要好好的教训一番。
有人撑腰,顾长乐心头的气消了多半,想到大哥待会儿要挨训,忍不住得意的大笑出声。
回房间的路上,双胞胎拦住她的去路,“哇,母老虎,你还笑的出来啊!”
“找死!”顾长乐抡起拳头,“不许叫母老虎,小心我揍你们。”
顾长喜道,“我们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这么凶,不给你说了。”
“好心被雷亲!”顾长庆摇着头,拉着顾长喜就走。
“等等,把话说完。”两人话说了一半,吊顾长乐的胃口,她追上去,张开胳膊拦住两人的路,“快点说。”
顾长喜伸出手,“银子,十两!”
顾长乐道:“还有,帮我们解除禁足令。”
自两人前些天和人打架,并把人打成重伤后,大哥就禁止两人出门,中间两人偷偷溜出去过,可惜运气不好,每次闹出事不说,还都被大哥逮到,回来之后加重责罚不说,禁足令还无限期延长。
可两人在府里呆不住,又不敢找大哥,只能从顾长乐身上下手,爹和娘偏心,什么都听她的,然后大哥又听爹娘的,只要她去找爹娘求情,事情一定能办成。
“好。”顾长乐的答应的很爽快,解下荷包在两人眼前晃,“快说。”
自由在望,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那天饭桌上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顾长乐,然后拿钱走人,片刻也不听她的唠叨。
“我才不要嫁人!”顾长乐抗拒,横眉竖眼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可恶的大哥,太坏了,竟想把她早点撵出府,“可恶,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她气呼呼跺着脚,在花廊里直打转,想着有什么办法能不嫁人才好。
天蒙蒙黑时,夏玲玲带着田卓阳踏进王府大门。
“喀喀喀。。。。。。。”一进庭院,就听到这声响,夏玲玲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有人挥动斧头在砍树。
“长乐?”听得累的呼哧呼哧的粗喘声,正是顾长乐的声响,夏玲玲走过去,“你干嘛砍树?”
“树长大了,我要嫁人了。”顾长乐丢下斧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抬起袖子抹掉额头的汗水,稍作休息后,继续抡起斧头砍。
夏玲玲不知道大户人家生女儿种香樟树的风俗,只是不了解‘树长大’和‘嫁人’之间的联系,“什么树大要嫁人,天黑了,别砍了,吃晚饭去了。”1cmsX。
“不行,先把树砍倒再吃饭!”看她不走,顾长乐挥手撵人,“大嫂,别管我了,你去吃饭吧。”
顾长欢也正好到家,听到说话声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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