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公主气呼呼的离去后,明镜堂瞅着靠墙长的一棵大树,戏谑道:“王爷,下来吧!”
话音未落,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上面跳下,待站稳后,顾长欢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然后抽出别在腰上的折扇,抬脚翩翩朝明镜堂走去。
明镜堂捏着下巴,啧啧有声,“堂堂逍遥王,为躲女人爬到树上,啧啧啧,在下今儿是开眼了!”
顾长欢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恶声恶气道:“金枝玉叶,本王无福消受。”
他喜欢的,对他不屑一顾;他不喜欢的,却又是死缠烂。唉,真是烦!
哦,不对劲儿!顾长欢向来有笑面虎之称,不管你是皇族贵胄,还是泼皮无赖,他都是见面三分笑,极尽温和,不了解他的人以为他很好相处,了解他的都知道那只是他假笑随便应付人
的方式。
虽然老是挂着无害的笑,但不表示他不会生气,通常他生气时要么笑的灿烂,要么就把心思写在脸上,后者比较严重,那表示他连掩饰情绪的心思都没了。
上次他懒的掩饰时,是和人退婚那次,他找他喝酒,并毫没口德的把那个‘诽谤’他的丫鬟嫌弃的一无是处,明镜堂以为他会狠狠的修理那丫鬟,可出乎意料的,他却把人娶回家,听说
,咳,他只是听说,他对那丫鬟好像还不错。
男人心烦无非为三样,钱财、权势和女人,钱财他有了,权势他不稀罕,所以明镜堂猜是女人:“为了女人的事心烦?”
他怎么知道,是他肚里的蛔虫不成?顾长欢斜视,横他一眼,微微咬牙,否认道:“不是。”
明镜堂笑的越发开怀,“不是就是了!你不要乱猜!”
“说了不是就不是,你别乱猜!”他已经在控制自己情绪了,有这么明显吗?
昨日,他抱着绿袖回我卧房欲共赴巫山,可到最后关头,他却突然想起那日夏玲玲对姜淑贞说的话,那话很粗俗,她说:“小姐,那个挥霍无度、风流成性的王爷配不上你,烂人一个,
天天往花楼跑,也不知染上脏病没!”
他又想起每次碰她,她都用嫌恶的眼神和口气说他:“把你的脏手拿开!”
就那么一想,什么心情都没了,最后只得在绿袖失望的眼神中翻身下床。
“好好,不是就不是。”明镜堂呵呵一笑,嘴硬的家伙,不动什么叫欲盖弥彰,越描越黑吗?
顾长欢摆着脸,一本正经道:“本王说了不是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走,喝酒去!”
“别急!”明镜堂拉住他,“皇上在御书房等着呢!”
顾长欢摆摆手,“面见多了,不去了!”去了肯定又要提公主的事,他都已成亲了,怎么还不死心呢?难不成,要他娶两个?
没错,皇上的确有这样的心思,为公主寻了好几门亲事都未成,非要嫁给顾长欢,虽说是皇上,可也不能逼人休妻,所以只能让他娶两个,不分大小。话是这么所,可一个公主一个丫鬟
,不用分大小即见分明。
明镜堂却是拉着他往书房走,“走,我带来一样好东西,给你和皇上开开眼!”想到那幅画,明镜堂笑的越发畅快,“走啦,你不去那画瞧着就没意思了!”
“什么画,神秘兮兮的!”听的顾长欢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便跟着他朝书房走去。
*
094 王妃,王爷回来了
明镜堂不说,只是径自瞅着他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不能说?”看他笑的贼贼的,眼底都是精光,顾长欢觉得不是好事。
明镜堂神秘一笑,“不能说,说了就没意思了。”镜笑顾一买。
“不会是你的新作吧?”
“不是,花高价买来的,别问这么多,快走啦!”
两人一起到来到御书房,皇上刚处理完公事,正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旁边站着太监正为他揉肩捏背,看到两人进来,皇上摆摆手,身边的太监鱼贯而出。
“不必行礼,都进来坐吧!”皇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带着两人朝设在书房内的休息室走去。
三人坐下后,明镜堂道,“皇上,草民前几天送来的画在何处?”
皇上指着挨墙摆放的书阁上,“那里,你说要三人一起看,朕就让人束之高阁,省的按捺不住好奇心一睹为快。”
顾长欢一听这么说,好奇心更重,“到底是什么画,神秘兮兮的,你们坐着,我去取下来!”
他搬了椅子踩上去,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才勉强碰到放在最上面的画轴。
明镜堂笑的灿烂,“来来来,大家一起看!”
顾长欢拿着画轴放在桌上,拉开绑着画轴的丝带,一手摁着轴,一手慢慢的打开。
入眼的先是绿茵的草地,再是黄灿灿的桔花,笔法流畅细腻,看上去栩栩如生,就和真的桔花绽放在眼前般。
“好画!”顾长欢和皇上同时惊呼出声。
看两人惊喜的表情,明镜堂笑的更开怀,“继续,下面更精彩!”
顾长欢慢慢的拉开,接着映入视线的是一只白希光洁的玉足。
下意识的,顾长欢拿去和夏玲玲的玉足作比较,形状还好,脚面就是稍厚了点,不如她来的刚刚好。
不过看到这里,两人约莫明白这是什么画了。
顾长欢勾起唇角,朝他笑的暧暧昧昧,“光看这笔功,似乎很有看头。”
皇上也是兴致勃勃,怀着很高的期待,“镜唐,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明镜堂保证道,“绝对不会,这图不但画的好,上面还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他给出提示,然后端起杯子慢慢喝茶,两眼也不闲着,一直留意两人的表情变化。
“拭目以待!”顾长欢长臂一伸,把整张图拉开。
“好画,好画。。。。。。。。”皇上连声惊呼。
顾长欢却瞧着上面的场景眼熟,好像是城西的桔花园,连上面的曲水走向也很相似,他越瞧越奇怪,越瞧越觉得不对劲。
此图叫曲水流觞之八美图,可画上却是一男七女。男子坐在上座,左右各抱一美女,一女拿着酒杯喂酒,一女上半身倾过去覆在男子的上身,这体位让人浮想联翩,看上去好像在做点什么,可又什么似什么都没做。还有一女子在弹琴,一女子举着酒杯跳舞助兴,其余三名则坐在曲水旁,或者欣赏舞蹈,或许取水中的酒杯或是举杯啜饮。
要说这七名女子是全果的,可又不像,手脚是毫无遮掩全露出来的,其他位置却不知如何处理的,看上去像拢了一层轻纱,勾勒出妖娆的体态,又隐隐约约似是能看到里面,总之就是一种半透的效果。
男子身上的衣服却是实色的,衣襟敞开到腰际,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肌,长发散乱下来披在肩头,凤眼半开半合,看起来野性又邪魅。
要说上面的人全果的,那这画就归属于禁书。此类书籍朝廷是明令禁止传播的,绘制、贩卖禁书是大罪,可熟知内情的都知道,这些禁书卖的都是皇亲贵族,高官富商,甚至是宫里也有人爱,比方说皇上。
可上面那一层类似于轻纱的东西,看起来又不像是全果,遮欲掩的,比全果更令人想入非非。
怎么说呢,过于裸露就失了美感,略显低俗,可不裸露看着又没味道,这这画却是拿捏的刚刚好。
皇上观摩了好几遍,最后惊叹出声,“难得一见的佳作!”
顾长欢却是越看脸越黑,这分明就是桔花园,为首的男子神韵似他,比方说眼神和嘴角的笑意,可仔细看五官,却找不到一点相似之处。
最最显眼的是摆在男子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一把折扇,那扇子垂下的玉坠和他手上常拿的这把一摸一样。
皇上也发现了个中诡异,刚开始他还真没和顾长欢扯上关系,直到看到他手中的折扇,“这扇子,好眼熟!”
当然眼熟,这是顾长欢最喜欢的一把扇子,也是最常拿在手中的那把。
顾长欢冷着脸,抬手抄起桌上的画要撕掉,皇上却快一步拿开,并用吊诡的眼神打量他,“莫非真是爱情,恩,神韵有几分像!”
看着两人截然不同反应,明镜堂很好心的补充道:“皇上,画上画的可是蒲城县西郊的桔花园!”
皇上恍然大悟的点头,再去打量顾长欢,眼底多了暧昧和戏谑,“爱卿艳福不浅啊!”
该死的艳福,要让他知道是谁把他画上去的,一定把那人的手跺了。
“给我!”顾长欢伸手去抢,皇上却是躲开,顾长欢穷追不舍,打定主意要毁掉这幅画,“敢和皇上抢东西,你这是以下犯上!”
见快要失去手中的画,皇上端出身份吓唬人,顾长欢却是恶声恶气道,“把画还给我,你还是皇上!”
两人就这么不计较身份的追逐起来,明镜堂刚开始浅浅的笑着,后来却突然有了感慨,不知有多久大家不计较身份,只是当朋友般敞开心怀了。
暗叹一声放下手中的杯子,明镜堂气定神闲道;“长欢,不用抢了,这画我已让人临摹了好几份。”
“什么?”顾长欢猛的刹住脚步,凌厉的瞅着一派悠然的明镜堂。
皇上却是哈哈大笑,“好,难得一见的佳作,大家要一起欣赏!”
两个可恶的家伙,顾长欢眼眸半眯,笑的不阴不阳,“本朝命令禁止绘制、贩卖禁书,哼,你敢卖,我就让人抄了你的书斋!”
明镜堂双手一摊啊,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好啊,你放马过来!”要是寻常人,早就被抄了,看明镜堂有皇上做靠山,自是没人敢动他分毫。
说来也纳闷,明镜堂是皇上的伴读,因擅长作画,后成为宫廷画师,可这画师却和别的画师不一样,他竟喜画春宫图。
后来因某些事出宫后,就开起了书斋,表面上是个正儿八经的书商,暗地里却是yin书、春宫图的制造者。17746246
“你你!”顾长欢微微咬着牙,愤愤的瞧着沆瀣一气的两人,“多少钱,我全买了!”
皇上却是摇头,“这张不卖的,你别打主意了!”难得见到这么好的作品,他要好好欣赏,特别是还有某人在上面,更是具有特别的意义。
看到皇上那笑的暧昧的眼神,顾长欢只觉得猥琐,想到那幅画,他有种光天化日之下给人表现春宫秀的赤/裸感!
这感觉,糟糕透顶,比上次被灌黄汤催吐那次还要糟糕。
明镜堂伸出一根手指头,并好心的开导他,“其实没必要的,临摹的图只有七分像。”
那种轻纱半笼的感觉临摹不出来,只好改为全果,至于上面的男子,则把衣服又往下拉了一点,仅此而已!
顾长欢狠狠瞪他一眼,“好,成交!”说完就伸手要画,“画在哪儿,都给我?”
明镜堂拍拍他的手,笑道:“别着急,在蒲城,我没带来,回去给你!”
“立即出发!”顾长欢拉着他就往外走,他可不信只有七分像,明镜堂没这么好心,只会朝死里整他。
“等等,别走,你们还没陪朕喝酒你,还有。。。。。。”还有花容公主的婚事,他还来得及开口提呢。
想到花容,皇上又开始烦躁,看上谁不好,非要顾长欢,这不是为难他这个做大哥的嘛!
*****
夏玲玲行动不便,每日不是待在屋里,就是在院里晒太阳,有时会看书,有时会拿着笔写写画画,忙时也不让丫鬟伺候,就一人窝在房间倒弄,需要喝水,吃东西或者上厕所时,才喊人进来。
总之,看起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的腿骨跌下去时摔断了,要想恢复好,至少有三个月不能满地跑。
按说这种时候安心养伤就是,可在知道顾长欢对她动了心思后,夏玲玲有了紧迫感。
待的时间越长,和他的牵扯越多,关系就越发扯不清,这不是她乐见的,所以她着急起来,恨不得一口气挣够五百万两,然后和他撇清关系走的远远的。
眼看又到了月中,夏玲玲喊来田卓阳,把画交给他,让他送去全书阁。
“记住,画交给张管事,拿到的银票要收好,还有,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绘制禁书是大罪,她可不想受到牵扯。
田卓阳把画收好,严肃的点头,“是,小的记下了。”
“恩,那你去吧!”该交待的都交代了,夏玲玲催促他离开。
田卓阳离开后,夏玲玲拿起一本介绍当代印刷术的手抄书研究起来,这里的印刷技术落后,成本高,导致书的价格居高不下。这让接触过现代办公设备的夏玲玲,顿时有了改进印刷术的念头。
活字印书术始于宋代,而当前的朝代明显在宋朝之前。因为这里用的还是整版印刷,把整篇文章刻到木板或者铜板上,然后一张张的印,印完之后木板或铜板就没了用处,要完全扔掉,另外整版中如出现了错字也不易更改。
所以在印刷成本很高的情况下,如不是常用或者是朝廷编制的书籍,都是用手抄的,比方说诗集、小说、野史等等。
例如小说,很多都是书铺从个人手中买断的,书铺没能力大批量的印刷,就找人一本本的抄来卖,手抄的成本的确不高,可太费时、费事,而且有的人抄书时偷懒,断章漏句的,导致文章前后衔接不起来,这使文章的质量大打折扣。再者手抄书的流传范围窄,局限了书籍的传播范围,
名气颇高的文人雅士所著的书有销售保障,所以书商会大批量印刷,销售所得后还会和作者分红;还有一类是自己出资印刷的,这类人有钱可文章写的不咋滴,可又显摆,所以就自己砸钱印书;而那些没名气没钱,文章写好,却无人赏识的,只能一次性卖断。
比如那本《小窗幽记》,是她从泽县的一家中型书铺淘来的,起那些著名的文人雅士的文章毫不逊色,可却是没人赏识,只五十两就把书卖断。夏玲玲拿去让萧紫阳抄,摆在书铺售价五两,目前为止,已买出去不止十本。
其中,漏抄的,断章的地方较多,读起来干涩、不通顺,夏玲玲拿到书后做了修正后,才拿去让萧紫阳抄。
再者,这里没有彩印技术,很多读本中无插图,即使有也是黑白图。
总而言之,夏玲玲研究过后,发现这方面有利可图,虽说她不了解印刷行业,也不懂流程,可作为现代人的她,知道活字印刷,知道可以在纸张上印出不同的颜色。
想到这方面的发现前景,夏玲玲顿时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即拄着拐杖去考察印刷流程。
可是,实际情况不允许,院里的丫鬟看的紧,根本不允许她拄着拐杖走一步,就怕她磕着捧碰着,没办法向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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