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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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春-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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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流红园……

秦三元有心想劝慰自己这位新主子不要去烟花之地,但又一想,自己同这位新主子之间的关系也不过是……算了,自己是签了死契的奴才,连性命都在别人手中呢,哪里有本领去管主子的事情?

至于老夫人那里……她是很精明厉害,但又怎么样呢?一个内宅妇人,足不出户的……秦家人口又太少了,根本就没有她精明厉害的余地……就比如说现在,他们几人一起对好了说辞,怎么说她还不是只能怎么相信着?

“但凡这样的场所,掌柜们的嘴巴都不错。”秦三元进一步解释道:“我们只要同他们打了招呼,他们都会替着掩盖的。”他自己从前在揽星阁做事的时候,就没少做这种替人打掩护的事情。所以,哪怕秦老夫人出来核实,也不过是能得到他们想要告诉她的消息。

秦明远心中恍然大悟,于是也便安了心,点了点头。

梳洗之后,秦三元重新拿了一套衣服给秦明远换上。一件月牙白竹叶绣的绸布长袍,配一条同色滚金边的腰带,都是全新的。秦三元低声解释道:“这是奴才让成衣铺子送来,特意给爷接下来用的。待爷回转时,还是要换回原来的衣裳的。”

流红园那种地方,可满是胭脂香粉这种特有的女人味儿,只要在里面待上一会儿,那种味儿可是怎么清理也清理不干净的。所以,至少要换掉外面的衣裳,才周全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衣衫的缘故?秦明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间想起一个词:风度翩翩。

风度翩翩少年郎。

这个词从来都没有用在他身上过。就算他当日以十四岁之龄中了举人的时候。人们也不过是说“神童”之类的词罢了……

这个时候,方志远推门走了进来。他也刚好换了一身新的衣裳。

一看见秦明远,他就竖起大拇指,笑道:“我一直就说,秦老弟适合浅色系的衣衫嘛……瞧瞧这股风流劲儿,到了地儿,真不知道要吸引多少姑娘!”

秦明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谦逊地笑。

外面灯光渐起,他们从揽星阁的后门,走进了灯光之中了。

……

长平大街的尽头。有一座平日里半点都不引人注意的大宅子。

单论面积,这大宅极大,足能够排在盛京宅院前三名。只是因为在长平大街的尽头。它之后就是盛京内城的城墙,再没有了人家,才显得十分的不起眼。又加上这家大院的正门色彩陈旧,门楣上仅有黑漆的“宋府”两个大字。连金漆红漆描边都没有,又加上这大院子极少有人进出。平日里不过是几个看守院子的老实巴交的下人在……

正是这宋府。

这一日,宋府陈旧的大门被漆刷一新,大红的红绸结成了无数的大红花朵,沿着宋府的院墙垂落下来,立即就让这个古朴的宅子充满了喜意。

辰正时分,朱门洞开。数十位衣着光鲜的仆人躬身分立两边。一群穿红着绿的男人们从大门内走了出来,在正门旁边后退一些位置,便开始吹奏了起来。“喜登高”的调子高亢喜庆。一下子便让这里十分热闹了。

似乎只是调子一起,便有一辆辆马车从长平大街那头行驶了过来。林府离的近,所乘坐的几辆马车便当头到了。

难得穿了一身大红的宋阶从朱门内迎了出来。

待见到林世卿和林大夫人,宋阶深深地拜了下去,道:“老师!师母!您们老了!”

“很好。很好。”

对于这个胜过了半个儿子的学生,林氏夫妻都是满面含笑。十分欣慰。

林大夫人则是笑话道:“眨眼之间,当年那个衣服破了要找师门缝的小孩子都成了探花郎了!今时今日是金榜题名,若能洞房花烛,那宋小子你就是真正的成大人了!以后再不用师母给你缝衣服了!”

宋阶闻言面色微红,却又噙着笑,诚恳地道:“师母,您若是不怕受累,学生还是想穿您缝制的衣裳!”

这个时候,林家的姑娘们也下了马车。

林宜佳看着眼前的情景,想起前世时,宋阶在林家获罪之后,因为直谏于金銮殿,力保林世卿无罪,而惹得天子震怒,将其也投进了大牢,哪怕他是……林宜佳眼中有些湿润,她笑道:“娘,以后啊,只怕您想要受累都没有呢。以我猜呢,咱们宋大哥是又有才华又有相貌又有品格,说不定今天就能找到了嫂子呢!”

说着,林宜佳调皮地对着宋阶挤挤眼睛。

似乎正是为了印证她的这句话,长平大街上的马车突然自动地让开来,露出一辆特别的马车缓缓行进而来。看那特有的明黄色华盖就知道,这是皇宫内的传旨车辆。更别提,那华盖下面,正肃然站立着一个手执明黄卷轴的大太监和他身后两个小太监了。

林家众人也赶忙退后。

宋府门前,迎接圣旨的香案几乎立即就被摆了出来。

传旨的车辆行驶的很慢。

林敏佳偷偷碰了一下林宜佳,小声道:“小六,你刚刚怎么说来着?你说这是不是赐婚的圣旨?”

单挑了今天来的,当然就是赐婚的圣旨。

林宜佳还没有回答,就听见林唱佳小声嘀咕道:“肯定是赐婚的圣旨没错!戏文里不都是这么唱的么?金銮殿上,皇帝总喜欢点状元的同时点驸马……”

“禁声。”林大夫人眼角余光扫视了一眼姑娘们。

姑娘们立即都低下了头,只暗暗还用目光交流着。

宣旨的车子走近,所有人都呼拉拉地跪了下来。而后便只听宣旨大太监扬着嗓子,用又细又高的怪异声音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

艰涩华美,又长达数百字的圣旨,也不过就是一个意思:宋阶很好,所以皇上要将安悯公主下嫁给他。

安悯公主,是现如今皇室仅有的一位适龄公主。而这位公主生母为早逝的安妃,而后便一直跟着太后身边长大至今,不用说,就是很得宠的。而难得的是,这位安悯公主性子娴静,待人有礼,极少摆她受宠公主的架子……比起前几年出嫁的安贵公主,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大显并不限制驸马为官。

安悯公主一直不知道有多少青年俊杰盯着。此时花落宋府,宋阶真是要被人羡慕嫉妒死了!

“恭喜驸马,贺喜驸马!”

大太监宣完了旨,再面对宋阶之前,当然就不能摆着脸了。他不客气地将宋阶递的红包塞进袖子里,笑容满面地道:“今儿探花郎双喜临门,咱家也要叨扰一杯喜酒的!不知道探花郎欢迎不欢迎?”

“乐意之至!黄公公,请!”宋阶笑道。

林世卿此时也走了过来,从宋阶那里将招待黄公公的事情自然地揽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问道:“公公,我倒是有些奇怪,不知道公公能否替我解惑?”

“自然。”黄公公道。

“皇上要赐婚,怎么不在金銮殿上亲自宣布呢?”林世卿其实并不想知道其中的缘故,也只不过是找话说罢了。

“呵呵……”黄公公笑容显得微微得意:“林大人当日也在殿上,可有注意安悯公主当时也在?”

他不再说下去了。而林世卿当然也就听明白了。

“皇上要赐婚,怎么不在金銮殿上亲自宣布呢?”林世卿其实并不想知道其中的缘故,也只不过是找话说罢了。

“呵呵……”黄公公笑容显得微微得意:“林大人当日也在殿上,可有注意安悯公主当时也在?”

他不再说下去了。而林世卿当然也就听明白了。

“皇上要赐婚,怎么不在金銮殿上亲自宣布呢?”林世卿其实并不想知道其中的缘故,也只不过是找话说罢了。

“呵呵……”黄公公笑容显得微微得意:“林大人当日也在殿上,可有注意安悯公主当时也在?”

他不再说下去了。而林世卿当然也就听明白了。

“皇上要赐婚,怎么不在金銮殿上亲自宣布呢?”林世卿其实并不想知道其中的缘故,也只不过是找话说罢了。

“呵呵……”黄公公笑容显得微微得意:“林大人当日也在殿上,可有注意安悯公主当时也在?”

他不再说下去了。而林世卿当然也就听明白了。

“皇上要赐婚,怎么不在金銮殿上亲自宣布呢?”林世卿其实并不想知道其中的缘故,也只不过是找话说罢了。

“呵呵……”黄公公笑容显得微微得意:“林大人当日也在殿上,可有注意安悯公主当时也在?”

他不再说下去了。而林世卿当然也就听明白了。

“皇上要赐婚,怎么不在金銮殿上亲自宣布呢?”林世卿其实并不想知道其中的缘故,也只不过是找话说罢了。

“呵呵……”黄公公笑容显得微微得意:“林大人当日也在殿上,可有注意安悯公主当时也在?”

他不再说下去了。而林世卿当然也就听明白了。

109 春归

但荷塘边,却并无欣赏之人。

因为春日的到来,怡园里到处都有盛开的美丽的花儿可赏。因而,隐隐被用作花房的花归院这些日子就显得安静了一些。几乎除了清晨过来打扫的丫鬟以及傍晚进来巡视一番的婆子,白日里,再很难看见人影。

但今天,林媛儿却站在了花归院前。

她着了一件鹅黄如早春才露出的那一抹嫩芽一般颜色的贴身薄衫,外面披了一件明珠般莹白的薄衫,曲线玲珑,窈窕动人。她这般站在仲春透明的阳光中,仿佛不像是凡尘之人。

“小姐。”

夏嬷嬷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站在了林媛儿面前,隐隐堵住她进入花归院的路。她看着林媛儿,不住地摇头,目光中分明写满了不赞同。

林媛儿如花般俏脸一下子难看起来。

“嬷嬷,你这是也想离我而去么?”林媛儿闭了闭眼,垂下双目,没有同夏嬷嬷对视。“春风、夏雨、秋霜、白雪……”

夏嬷嬷脸色一白。

林媛儿所念的名字,是她身边四位丫鬟的名字。但夏嬷嬷知道,此刻林媛儿口中所提的,并不是如今的春风几人。而是,当年,十七年前的春风夏雨等丫鬟——她们,都死了。死的莫名其妙。

“但小姐你如今是……”夏嬷嬷当然知道那些丫鬟是因为什么不明不白地死的,也知道她们是死在谁的手里。因而。夏嬷嬷的身体因为害怕而不免颤抖起来,但她还是不想就这么让开。

林媛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如今……呵呵。”林媛儿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从夏嬷嬷身边绕了过去。经过夏嬷嬷身边之时,林媛儿低声道:“嬷嬷,你要好好的活着呢……”

夏嬷嬷眼角流下一滴泪,黯然垂首,默默地走开了。

林媛儿轻轻推开花归院的院门。目光不由打量起这个她熟悉无比的院子。曾经,她在这里,从七岁到十七岁,她住了整整十年,度过了她最为美好的那些年华。

一切似乎还是旧时模样。

林媛儿返身轻轻合上院门,沿着院子中间青石铺就的大道移步向正房走去。整个花归院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而这青石路的两旁尤为如此。蔷薇花灿若云霞,满满地开了一地。林媛儿行走其中,恍惚是踏足于鲜花之上,更似神仙中人了。

“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正房一排花架后面传了出来。

林媛儿顿了一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重重地向前又踏了两步,看着来人。她目光莹莹。贝齿轻咬,低低地道:“我怎么敢不来?”

“你这是在怨我么?”来人的神情似乎有些痛苦,他低声道:“我只是怕你不来而已……而且,一想到那都是你和别人的孩子,朕,我……真是怕自己控制不住……”

来的人,正是大显当今的皇上。景和皇帝。

比起当年那个不甚起眼,甚至显得木讷怯懦的三皇子。今日的景和帝,却是龙资虎威,仿若天神下凡,胜过当日不知多少倍数。

林媛儿看着这样的三皇子,只觉得目眩神迷,心驰神荡。

她突然间流下泪来:“可你当年却能控制住!你可知道,那最后的那些天,我日日夜夜地坐在这房间里,想着你是三皇子,你肯定有办法,肯定什么时候就出现在我面前,就像你经常做的那样……我缝着红盖头,一针一线地在上面绣着鸳鸯,心中直当那是绣了给你看,由你揭开的!我想啊盼啊,想啊盼啊,一天一天过去了,你却没有来!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你明明武功高明,一直都能在林府自由往来的!”

林媛儿低声咆哮完,脸色十分的哀伤。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景和帝,又喃喃地道:“我那时候真傻……我告诉自己,你有自己的抱负和考量,直接来林府破坏婚礼对你影响不好……而我出嫁的路那么长,你肯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将我劫了去,然后将我给藏起来,那样就不影响你什么了……可是,我等啊等啊,从盛京到福州,路是那样的长,那样的长……”

出嫁的路途是那么那么漫长,漫长的,将人的所有精神都熬干了。

花轿驶进福州城的那一刻,林媛儿都认为自己已经没有了呼吸,是不会再活了……却没想到,自己还是活了,不知道为什么地活了……

“对不起!媛儿,对不起!对不起!”景和帝惊慌失措,连连解释道:“我当时到了西北军中历练,并不知道你要成亲……待我听到消息,已经为时已晚,来不及了……媛儿!对不起!我不该离开盛京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老爷子会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就将你嫁走了,而且还嫁的那么远!”

说到这里,景和帝不由咬牙:“你爹他可真狠!他就是不想朕再看到你一眼!他将你嫁了一个土财主!若是个官,朕还能调他回盛京!但却是个土财主!让朕毫无办法!”

“朕这些年,一直都想你!”景和帝终于抓住了林媛儿的手,动情地道:“媛儿,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

林媛儿想将手抽出来,却不料被景和帝握的更紧。只听他喃喃地道:“这么多年,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不由地想,想媛儿你的手是什么滋味,是凉的还是热的,想的不行……”

林媛儿听他这么说,又被他双手的温度这么热热的一烫,再没有了反抗的力气,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

景和帝当即顺势就将她揽在了怀中,紧紧地搂住了。

“别这样……我,我已经嫁人了……”林媛儿直觉得自己被勒的喘不过气来,头脑里几乎就要变成一片空白。但多年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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