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éng悄悄觑她一眼,却仍旧不敢开口,看来是被她方才同秦桑说那句话给吓着了。
“怕了?放火时候怎不怕?”叶葵定定看着他眼睛,嘴角笑意渐渐冷厉了下来。
叶éng终于嗫喏着道:“二姐……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别杀我……”
这种时候说第一句话便是求饶,看样子脑子里装着倒也不全是草。叶葵仍笑着,只是漫不经心地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这件事,我自然会禀报给父亲知道,你若是聪明,现便先想着如何为自己开脱求饶吧。”
叶éng一听这话可就真懵了。
如今正是事头上,若是被捅到了长辈面前,他哪里还讨得着好?
叶éng登时哭了起来,双手被捆背后不能伸出来抱住叶葵tǐ求饶,他便只好将**脑袋重重磕地上,一边颤抖着声音喊道:“二姐……你饶了我吧……绕了我吧……”
可是头还没碰到地面,叶葵便已经伸手挡住了他额。
那只看似纤细手却有着出乎他意料大力,重重抵住了他额,叫他动弹不得。叶葵嗤笑一声,道:“别磕了,若是磕红了头,指不定到时候还有人要来说我滥用sī刑,sī底下处置你了。”
“秦桑,去让人将事情通知了老夫人跟老爷。”叶葵猛地双手一齐用力,将叶éng往后一推,自己站起身来吩咐道。
秦桑却难得迟疑了一下,问道:“这件事真要这般做?”
不论如何,叶éng总归是叶崇文儿子,是叶老夫人孙子,就算他想要对叶葵行凶,可如今一则没有成功二则没有证据,谁知道他们后会如何处置他?指不定,就这般放了训诫几句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叶葵却像是xing有成竹,道:“你只管照我说去便是了。”
叶éng是叶家孩子不假,可他只是个庶出且又不成器儿子。谋害嫡姐,这样罪名岂是他能担得起?
果然,事情同叶葵猜并没有什么区别。
叶崇文一听到这件事,便三hún去了两hún了。这桩事可不同先前鹤寿堂那件!那时候事,他看来乃是丑事,所以见到火起那一刻,他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干脆将叶葵烧死罢了。可如今,叶葵好端端地睡自己屋子里,却差点被她庶出弟弟给烧死了。这种事,说出去叫叶家将来要如何立足?叶家子孙又要如何处世?
这样人家,哪个敢娶叶家女儿,哪个又敢嫁进叶家来?
何况若是叶葵这般死了,这事可就不单单只是叶葵一个人事,这乃是整个叶家事!
若是她真被叶éng那个蠢货给放火烧死了,这事可要如何收场?叶崇文只是想想,额上便忍不住冒出了豆大汗珠。他慌忙从g上爬起来,匆匆穿了衣服便往叶老夫人那赶去。
等到他到时候,叶葵跟秦桑也已经带着叶éng到了。
叶老夫人才喝了安神汤要歇下,听到消息骇出一身薄汗来,什么安神汤效果都没了,急忙唤了阮妈妈给自己穿了衣裳。不多时,这事也不知被哪个传了出去,贺氏跟大房夫fù两也一前一后过来了。
如今这人一多,倒是有些像是三堂会审了。
叶崇文看着跪地上瑟瑟发抖叶éng,气不打一处来。贺家人前脚才走,家中后脚就又出了这样事。死了一个贺行之,叶明珠也还躺g上糊着一脸膏药疯疯癫癫,他如今竟也要来搀和一脚,真是竖子败事!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崇文气得哆嗦,又见大房夫妻两也来看热闹,心中登时愈加不,一股脑将火气发了叶éng身上。
叶éng怕得厉害,见父亲脸sè铁青,祖母亦坐那神sè冰冷得看着自己,登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先前不过是心疼自己胞姐被人害成了那样,又疯疯癫癫人事不知,一时气愤就想要去报复叶葵。一头热血,却忘记了掂量掂量自己斤两,如今被人捆着送到了老夫人面前,怕是命不久矣!
然而就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贺氏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老爷先别生气,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也不知道呢。好端端,葵丫头怎么知道那火就是éng哥儿放?她又不曾拿出证据来,您可千万别气。”
像是突然间被点拨醒悟般,叶éng急忙分辩道:“父亲,不是我做——真不是我做——”
说完,他又将矛头对准了叶葵,大声嚷嚷着:“是二姐冤枉我——我根本就没有放火——”
叶崇文一愣,见事情风向突然不对起来,愈加恼火!这蠢货若是就这样认了罪也就罢了,偏生这种时候还要攀咬叶葵!叶葵同裴家婚期越来越近,如今谁也不能拿她怎么办,他便是咬定了是叶葵冤枉他,又能如何?真是蠢到骨子里了!
“闭嘴!”叶崇文还未来得及说话,叶老夫人便率先喝止了叶éng,“你若是没有心存不轨,为何要夜里偷偷进你二姐院子去?你如今说是她冤枉了你,可又有证据?”!。
188 大获全胜
叶老夫人要证据,叶éng自然不可能会有证据!
可他心中却想,他拿不出证据,难道叶葵便能拿出证据来?只要自己咬紧了牙关说什么也不知,他根本就没有去纵火,又能如何?可叶éng这一回当真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23zbsp; 叶葵是何人?
若不能一举将对手拿下,她今日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将人统统从g上拉了起来?何况今日还有大房人来看热闹,既然他们想看,她索xìng便让他们看个痛!
叶éng低着头只说自己根本没有放火,是叶葵冤枉了他。
叶葵听得心中发笑,若是叶éng聪明,这个时候便是没有证据也该找些证据出来混淆众人才是,可他却只是一味地说着他自己是冤枉。这样空口无凭地喊喊,有哪个会愿意相信他?那些大牢里杀了人江洋大盗也日日都喊着自个儿是冤枉呢!所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无意义申辩,越是容易将自己置于死地。
只可惜,叶éng怕是到死也不会明白这个道理了。
叶葵笑了起来,冷静地对叶老夫人跟叶崇文道:“祖母、父亲,我有证据。”
“哦?”叶老夫人微微皱眉,似也没料到叶葵手里竟然真会有证据一般。而叶éng是直接便被吓得要晕了过去。证据?她竟然会有证据?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叶葵却是一副再认真不过模样,叫人不得不相信她手中真握有致命证据。
“孙女手里有人证。”叶葵淡淡地道,语气极为平稳,几乎听不到其中起伏。就似乎她此刻说事根本就不是要如何处置叶éng要给自己庶出弟定罪一般,而是与人谈论哪只簪子为素雅一般。
叶老夫人听到“人证”二字时,便已经猜到了会发生什么事,突然间对自己方才那样喝止庶出孙儿时说话而后悔起来。若非她一开始便lù出了偏袒叶葵模样,恐怕此刻也还能救叶éng一命。
她年纪越来越大,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越发只想看着儿孙安好和睦相处。可这偌大叶家,竟似乎无一日能给她这种安宁。一件事紧接着一件事,件件都仿佛要将她老命一道拿去般。
叶明烟事,她已觉得难过不已。
后来又出了叶明珠事,她是一想起来便觉得伤心。这一切都同叶葵脱不了干系,她心中早就跟明镜似。但是,流朱公主话说得也没错。若非他们逼人太甚,叶葵又怎会做出这些事来?她一个没了娘又从小府外长大孩子,一回来叶家就犹如掉入了狼窝一般,个个都睁着碧绿眼恶狠狠地盯着她看,想要趁着她松懈时候就拼命地咬上一口。
她也就只能做“狼”做狼窝里凶狠那只狼!
这些事情,一代代都似乎没有变化。当年她初嫁进叶家时,面对又何尝不是这般?只是她看着强硬,骨子里却是个再软弱不过人。她选择了退却,所以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害死了自己女儿,终究寒了心。叶葵只是走了一条同她不一样路罢了。
她什么都明白,可真等到事情发生了,她却又不得不觉得痛心。
那些孩子亦是她子孙啊……
所以如今当叶éng也要面临地狱时候,她忽然不想要再看下去了。
叶老夫人只觉得喉间干涩无比,她努力想要从里头发出声音来,可说出口话却是不敌叶崇文。叶崇文皱着眉头,看向叶葵沉声道:“什么人证?”
此话一出,叶老夫人突然就失了声。
“秦桑,去将人带进来。”叶葵立那,看向叶éng眼中不带一丝怜悯。愚蠢又自不量力人完全不值得人同情可怜,自作孽不可活,能救自己人从来都只有自己。想要指望别人怜悯活下去,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这样人却从来都不会是愚蠢人!
等到秦桑从门外领着人进来,地上跪着叶éng蓦地尖叫起来:“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叶éng身边大丫鬟莺歌。
她今年已有十五岁,又长这样人家,早就明白了许多东西。例如——识时务者为俊杰。
所以今日当她得知叶éng必然要出事时候,她选择了投靠叶葵。叶葵明年便要出阁,陪嫁丫鬟名额共有四个,可她身边如今除了一个肯定要带走秦桑外,剩下三个便是将她另外一个大丫鬟带上,那也还有两个空缺。这种缺口,谁不想占?
陪嫁丫鬟原就是准备着给姑爷做通房,裴家九爷又是出了名生得好相貌,年纪也轻,谁人不肖想?
所以当叶葵答应了将她要到身边时候,她便再无顾虑地答应了。
“二少爷,对不住了。”莺歌低垂着头,声音却并没有因为害怕或是紧张而显得颤抖“奴婢实不能看着您一错再错,所以这才提前将事情告诉了二小姐。”
她说着话,只顾想着眼前那似乎唾手可得荣华富贵,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叶葵落她身上目光是那样冷又是那样鄙夷。
“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我做错了什么?我根本什么也没有做?!”叶éng听到莺歌话后,终于再也忍不住,发狂般地大声嚷嚷起来。
叶崇文被他吵得头晕脑胀,上前就是重重一巴掌打了上去,骂道:“逆子!”
骂完了,他却是看也不看叶éng一眼,只将脸转过来看向莺歌,道:“你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声音压得低低,有种山雨yù来迫人气息。莺歌终于有些害怕起来,悄悄往后退了一点点,将头垂得愈发低,缓慢地道:“三小姐出了事后,二少爷脾气就变得不大好了,时常冲着奴婢几个发脾气砸东西。后来有一日,奴婢听到二少爷自己嘀咕着要为三小姐报仇之类,顿时便慌了神。可奴婢也不敢将事情说出去,直到二小姐那接连出了事,奴婢骇得厉害,生怕二少爷一错再错,便大着胆子去寻了二小姐……”
“你说!”叶崇文yīn沉着一张脸,又看向了叶葵,喝道。
叶葵却是根本不会怕他,反而昂着脸道:“莺歌是二弟身边大丫鬟,她突然来寻我说起这样事,我自然是极看重,便让秦桑日日巡视,又特地角门那lù出了缺口让人以为有机可乘,而后我们便开始守株待兔。果然,来人正是二弟。父亲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瞧瞧那些被丢我院子里火油。若不然,二弟身上今日想必也是带着火折子。”
高门大户中大少爷,没事怎会身上带个火折子?
叶崇文立刻便俯身去搜了,结果根本没探几下便出了只火折子。他登时火大,一把将火折子丢掷到了叶éng脸上,怒道:“没脑子东西!你还有什么可说?!”
叶éng早就被眼前一幕幕给弄得怔住,此刻íí糊糊地听到叶崇文话,却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嘴角翕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人!将这逆子给我拖下去关起来先!”叶崇文见他连自己问话也不理睬,是怒上心头,索xìng一脚踹了上去,将叶éng踹翻地,又将人唤了进来。
就这时,门外突然嘈杂起来,众人愣神之际,有个fù人急急忙忙地从外头冲了进来。
“老爷——老爷——二少爷是您儿子啊——”
秦姨娘哭喊着扑倒叶éng身上,不顾身后紧跟着上前来拉她婆子,死死不肯撒手。
自她先前被逼着落了孩子后,叶崇文便不大去看她了,此刻见她如此,突然间又有些心疼起来。可是身后贺氏突然冷冷笑了一声道:“秦姨娘你这是做什么?他如今要害死自己嫡姐,难保将来不会来害老爷害叶家!你如今这般,难道是说老爷做错了不成?”
叶崇文心里那点子心软登时就全部被收了起来,脸sè一黑,又是一脚踢了秦姨娘腰上,咬牙骂道:“还不将人都给拖下去!”
“老爷——求求您了老爷——饶了二少爷吧,他还是个孩子啊——”哭喊着,她蓦地又转头看向了叶葵“二小姐——放过他吧——他是你弟弟啊——”
一声声,极凄厉。
叶葵却没有看她,反而将视线对向了贺氏。
只见贺氏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笑意看着秦姨娘跟叶éng两人,眼中不由自主地流lù出得意神情来。
看来,这一回是贺氏特地去通知了秦姨娘啊。
真是一点空隙都不愿意浪费。秦姨娘绝对会因为这件事被打入谷底,再也爬不起来。她如今虽然不得宠了,可难保不会有咸鱼翻身那一日,所以贺氏根本不敢松懈。
可如今,她女儿毁容,儿子又出了事,秦姨娘哪里还有好路可走!
贺氏心里畅之极,连叶葵正看着她也没有发现。
而叶崇文却早已是不耐烦地退避到了一旁。几个力气极大婆子上前来将哭喊不休秦姨娘跟叶éng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仿佛只是拖两只麻袋一般。
叶老夫人心中苦涩地闭上了眼睛……
189 风雨过后
将秦姨娘母子关了三日,叶崇文做主让人将她们两人送去了一个偏僻的田庄。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冠华居小说网。GuanHuaju。。说到底,这便是将他们弃了。无用的妇人跟庶出的儿子,弃之如敝屣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叶崇文的做法却仍旧叫许多人胆战心惊。
窦姨娘没了,秦姨娘被送去了田庄,估计这辈子也就只能在那老死了。如今就剩下个杨姨娘又是众人眼中再老实不过的人,贺氏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畅快。
可转念一想,这一个个又似乎都是折在叶葵手里的,就又叫她高兴不起来了。
对她而言,叶葵才是眼前最毒辣的那根刺。叶葵能将窦姨娘几个拿下,谁知道何时就将她拿下了呢。如今看来,她本以为天衣无缝的事似乎也并非那般安全。可沈妈妈死了,翡翠被她远嫁了,还有谁能知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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