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若嫣恨不得咬碎银牙。
方才还柔情似水的眼神中多了一道凌厉,看得皇浦琛心发慌,心中默想,还真是把这“俊俏美公子”给得罪了。
他目光睨向若婳,依旧是一脸的平静,唯有幽静若兰的气质,淡淡的沁人心脾,摄人心魄。
看着姐姐似乎又要和皇浦琛开战,若婳抢先一步,福身向皇浦琰再施一礼。
开口说道:“夜已深,男女有别授受不亲,还请公子行个方便,我与姐姐先行告辞,日后有缘自会再见。”
说罢,拉着若嫣夺门而出。
行至皇浦琛面前,若嫣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跺了一脚,扬长而去。
啊~,皇浦琛抬起很受伤的右脚,发出凄惨的哀嚎。
“自作孽,不可活。”皇浦琰哂笑出声。
皇浦琛忍着右脚不断传来的阵阵疼痛。
咬牙切齿的说:“五哥,你不要见色忘义,落井下石。再让我碰到那两个丫头,我一定让她们好看。”
姐妹二人匆忙中离开醉仙居,丝毫没有留意一抹暗色的身影紧随其后。
当她们疾步返回相府,刚闪身进了后门,那抹暗影翩然离去。
相府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若婳越发的惴惴不安,似乎预感到了这种平静的异乎寻常。
果不其然,二人悄悄刚溜进芳芜苑角门,原以为人不知鬼不觉,谁成想院落里灯火通明。
丫鬟家丁跪了一地,依儿和俏儿跪在正中暗暗抽泣,两人的后背已然血肉模糊,不知被抽了多少藤条。
姐妹二人顿时傻了眼。
望着哭得凄惨的依儿和俏儿,心痛不已。
正文 第5节:第五章 和相
和庭筠坐在院中,一脸肃穆。
虽已年过四十,但挺拔的身姿、俊朗的五官,尤其是一双深褐色的鹰眸,透着冰冷与犀利,多年为官的威严之气显露无疑。
杨婉仪立在身侧,大气也不敢喘,容貌虽算不上国色天香,但贵为当朝右丞相杨温铸之女,大家闺秀的气质倒是出众的。
据说当年还未出阁,听闻和庭筠文武双全,才华出众,暗生倾慕之情。
寻了机会跑到和府门前偷见和庭筠一面,便芳心暗许,苦苦哀求杨左相向皇上请旨赐婚。
杨右相不许,竟抑郁成疾,杨右相不忍爱女病入膏肓,遂向皇上请旨赐婚,杨婉仪如愿成了和庭筠的妾室。
姐妹二人对视后,双双低下螓首,缓缓走至和相身前,俯身下跪。
柔声道:“请爹爹责罚,婳儿(嫣儿)知错了。”
和相犀利的眼神扫过姐妹二人,意欲发作。
眼神忽的又黯淡下来,冷声道:“闭门思过,禁足一月。”遂起身离去。
若婳望着爹爹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有恨有怨更多的却是无奈。
即便你从我们一出生就将我们远送他乡,没有给予一分一毫的父爱与温暖,但你仍是那个母亲深爱的男人,仍是东吴国杰出的丞相,仍是与我们血脉相融的至亲。
“流羽,你确定她们进了和相府的后门。”皇浦琰嘴角噙着笑,饶有兴致的问道。
“回王爷的话,属下亲眼见二位小姐进了和相府后门。”
“五哥,要是和相那个老顽固知晓自己的爱女夜逛青楼,不知作何感想?
真想亲眼见识一下,和相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一定十分有趣。”
皇浦琛扬起他惯有的阴邪的笑。
“回府,老八记得明天早些进宫给三哥接风洗尘。”
说着皇浦琰带着流羽先行离开,一路上脑子中竟然盘旋的都是方才怀中女子的模样,嘴角挂在幸福的浅笑,迷人的酒窝若隐若现。
流羽透着月光观察自家王爷的表情,心下嘀咕,这王爷看来是犯了花痴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慎郡王皇浦琛也旋即离开了醉仙居。
采蘋示意门前伺候的小厮上前,附耳低语一阵,那小厮便没了踪影。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青风轻叩书房门。
“进来。”
慵懒略显倦怠的声音,昼夜兼程的疲惫一览无遗。
但皇浦顼阴凖,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凤眸仍闪烁着精光望向推门而入的青风。
青风上前递给皇浦顼一封书信,“王爷,北齐密报。”
皇浦顼漫不经心的展开信函,脸上仍旧没有任何变化,随后将信函一角移至书案的烛火之上,霎时灰飞烟灭。
“启禀王爷,属下还有一事,醉仙居传来消息。两个女扮男装的姑娘,点名要见采蘋姑娘。正巧赶上五爷和八爷在,八爷前去戏弄了那两个姑娘一番,其中一个姑娘险些坠楼,是五爷上前出手相救,那姑娘才性命无虞……”
青风尚未语毕,皇浦顼眉头皱了皱,目光似是而非的瞥向别处。
青风跟随祈王多年自然对其脾气秉性了如指掌。
忙不迭的化繁为简说道:“那两个姑娘离开后,流羽跟了上去,她们进了和相府后门,便没再出来。”
皇浦顼怔了一下,阴洌的目光又转回青风脸上,捏着茶盏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攥紧。
咔擦儿,茶盏变成了一堆殷袖的碎片,暗袖的液体布满整个手掌,些许微小的瓷片还深嵌在皮肉之中。
“王爷,您的手受伤了,我去取紫金白玉膏。”青风说着疾步奔向门口。
“无妨。去查清楚她们接近五弟有何意图?”皇浦顼轻启薄唇。
“回王爷,和相确有两个女儿,如今已然豆蔻年华,但自小便送去青州祖父家寄养,未曾养在身边,故京中无人知晓其女容颜相貌,年前和相才差人将二女接回抚州。
“太监总管如海公公,曾和属下暗中示意,皇上有意将和相的两个女儿赐婚诸王,人选未定而已。”
青风顿了顿,接着说道:“和相府那边消息,二位小姐刚溜出府门,便有人告知和相,和相并未遣人前去阻止,只惩治了二位小姐的贴身丫鬟,罚了二位小姐面壁思过,禁足一月。”
皇浦顼的眉头拧成了川字,拳头紧握着骨节泛白,条条青筋突兀可见。
冷哼一声,“老狐狸,本王定不会让你如愿。”
正文 第6节:第六章 凯旋
翌日,东吴国凯旋大军浩浩荡荡进城。
全城百姓自发夹道欢迎,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祈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祈王皇浦顼头戴银质面具,全副铠甲,威风凛凛的端坐马前。
身姿挺拔,伟岸,却无人知晓他此刻的表情是惯有的冷漠,不屑一顾亦或是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喜悦。
谁又知流云端坐在马上,内心却极度忐忑不安,又不能晃动身形,以免被人看出破绽。
流云腹中叫苦连篇,不就是自己的身形与祈王有七八分相似,竟几次三番的被祈王拉来冒名顶替,这要是被皇上发现,就是欺君大罪。
我流云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真是被祈王害死了。
胜利大军行至皇城跟前,流云举起手中佩剑示意大军停止行进,深深出了一口长气,随即翻身下马,退到一旁。
皇浦顼翻身上马,带着一众将领,进了皇城。
皇上皇浦彦卿携兰皇贵妃纳兰馨、宜妃沈碧柔、太子皇浦瑄、佑王皇浦琰、慎郡王皇浦琛、十一皇子皇浦珩以及文武百官近百人已在勤政殿前等候。
皇浦顼远远的望见勤政殿门口那一抹明黄,面具下的嘴角缓缓的抽动。
下意识的夹紧马腹催促马儿走快一些,父皇似乎又苍老了些许,鬓间的雪色银丝已无法遮挡。
但父皇的神情依旧龙威岿然,帝王的气质任凭岁月如何蹉跎丝毫不会改变。
“儿臣给父皇请安,恭祝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浦顼三叩九拜。
“顼儿吾儿,快快平身。”
皇浦彦卿上前拉着皇浦顼的手,重重的握了握,四手交叠,父亲的慈爱顿时溢满眼角。
“吾儿此去边关,击退西蜀蛮夷之众,大获全胜,凯旋而归。保国民安生,国运昌隆,实乃东吴一大幸事,朕心甚慰,特赐祈王皇浦顼镇国大将军名号,赏良田千顷,黄金万两,以资嘉奖。”
“儿臣,谢父皇恩赏。”皇浦顼俯身谢恩领赏。
“顼儿,快来拜见你母妃,你不在的几个月,你母妃担心你的安危不知念了你多少回,暗自流了多少泪。”
兰皇贵妃立在皇上身后,默默注视着儿子脸上冰冷的银质面具。
她深知儿子的目光不曾在她身上流连一刻,但她的目光却一刻不曾停歇的投注在儿子身上。
十四年的冷若冰霜。
十四年的视若不见。
十四年的苦痛煎熬。
十四年的日日思念。
他竟还是不肯以真面目一见,一个母亲内心的苦痛与无奈,终是化作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皇上,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纳兰馨复又看向皇浦顼,皇浦顼凝视远方,冰冷的面具不带任何表情。
“爱妃没事吧?沉香,快扶你家娘娘回宫,宣太医瞧瞧。”皇浦彦卿语气中满是关爱。
“臣妾,谢皇上关爱。”纳兰馨讷然转身,搭着沉香的手,缓步离去。
“顼儿,父皇晚间在宫中设宴,为你接风洗尘。你一路奔波劳累,先去歇息。”说罢,皇浦彦卿带着一众后妃离去。
“三弟,你凯旋而归,劳苦功高,请受为兄一拜。”太子皇浦瑄率先出声。
“太子殿下,严重了,臣弟为父皇分忧,为东吴效力此乃职责所在,实是受不住二皇兄一拜。臣弟理应先于太子殿下请安,请受臣弟一拜。”皇浦顼作势要拜。
太子忙上前拉住皇浦顼,“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生分,免了免了。晚上贤弟定要和为兄多喝几杯,哈哈。”
“孤与太尉大人还有要事相商,先走一步。”
太子走后,大皇子瑞郡王皇浦瑞上前恭贺一番,便寻了由头离去。
其余诸皇子皆随着皇浦顼回到他封王前在宫中的居所—鸿晖堂。
“三哥,父皇最偏爱你了,您都有了自己的府邸,这鸿晖堂还按着您住时的原貌给你存着,每日派了宫人清理打扫。”十一皇子皇浦珩面露羡慕之色。
“十一弟若是喜欢三哥的鸿晖堂,明儿三哥就向父皇请旨送予十一弟,可好?”
“三哥,臣弟错了,父皇若是知晓今日之事,定要惩戒臣弟妒忌兄长。”皇浦珩刚满十七,还是孩子心性,听了祈王的话,便信以为真,急的带了哭腔,苦苦央求。
“十一弟真是像极了五弟年少时,心思单纯如同明镜。三哥怎忍心让父皇责罚十一弟,男儿有泪不轻弹。”皇浦顼安抚了一番最小的皇弟。
皇浦顼回首目光停在佑王身上,四目相顾无言,唯有热切的拥抱,皇浦顼的大手重重的拍在皇浦琰后背,这几拍饱含了太多的情谊,似兄似父。
最是无情帝王家,世间单纯无邪的心性,竟成了帝王子嗣不该也不能拥有的。
正文 第7节:第七章 宫宴
残阳似血,须臾便被巨大的黑幕包裹,断云遮月。
是夜,宫中大摆宴席。
皇帝皇浦彦卿正襟危坐,各宫嫔妃已按着位份纷纷落座,他微微侧目斜睨了右下手旁的一张空几。
如海即刻躬身上前,“皇上,兰皇贵妃刚刚差了沉香过来,说身体不适,不能陪皇上一同宴饮,请皇上恕罪。”
“馨儿身子一向孱弱,传朕的口谕,让兰皇贵妃好生歇息,宴会结束后朕再去看她。”
“老奴,领命。”如海躬身退了下去。
太子、祈王、佑王、慎郡王、十一皇子分别于皇浦彦卿的左下手依序落座。
皇浦顼一早得了消息,兰皇贵妃不会参加晚宴,便卸了那冰冷的银质面具。
世人皆知,祈王做两件事时必带面具,一是领兵出征上阵杀敌;一是与无论何时何地与生母相见。
皇浦琛的座位与皇浦琰相邻,他侧身低语“五哥,有没有瞧出今儿个宴会的玄机?”
皇浦琰环顾四周,竟也没觉出什么异于平常,双手摊开,瘪了瘪嘴。
“五哥,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原以为只有三哥对女人没兴趣,你竟也这般迟钝。”
皇浦琰复又举目四望,仍是不明就里。
只觉得今日宴会似乎朝中大臣们携的女眷多了些。
恍惚间,殿内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
只见和左相出现在殿门口,移步向前,其身后跟着一白衣女子,身姿摇曳,莲步袅袅。
众人的视线齐齐的落在白衣女子身上。
她身着一袭亮白拖地烟笼梅花百水长裙,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外披薄如蝉翼的白色纱衣,袖口、裙裾皆缀着点点淡粉梅花,一条白色锦缎宽腰带,束紧盈腰,窈窕身段,凸凹有致。
三千青丝只在头顶两侧编成两股飞仙辫,用一支白玉梅花簪绾在脑后,余下的青丝悉数披散。
光洁如白玉的额头,贴着薄透的梅花钿。
黑黛描过的柳叶眉更显皮肤的白皙细嫩,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樱口檀唇轻噙浅笑。
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仿若天上的仙子落入凡间,美轮美奂,周身的梅花香气沁人心脾,清谷幽兰般的脱俗气质摄人心魄。
众人皆沉浸在如诗如画的美好之境,良久未能回神。
“臣,和庭筠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和庭筠伏地跪拜。
“臣女,和若婳拜见皇上,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若婳低垂螓首,跪地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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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爱卿,和小姐,快快请起,赐座。”
“听闻和爱卿膝下有二女,皆有倾国倾城之貌,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不知为何只见其一?”
“回皇上,小女若嫣偶感风寒,卧病在床,实怕惊扰圣驾,故今日微臣携次女若婳前来,请皇上降罪。”
“和爱卿,何罪之有?和大小姐抱恙在身,理应好好休养。回头让宫中太医前去好好给和大小姐瞧瞧。”
皇浦彦卿始终面带笑意,眼神若有如无的瞥向若婳。
“微臣,谢皇上隆恩。”
若婳随着父亲落座,内心极其慌乱。
她似乎可以感受到无数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有男人的倾慕,女人的嫉妒,似乎还有一种冰冷的不屑一顾。
她低垂着螓首,不去碰触任何眼神,纤长的柔荑深藏袖中,反复交叠,用淡泊平静掩饰不安的内心。
记得进殿时,仿若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脏居然开始剧烈的跳动。
仿佛全世界只能听到心跳的声音,若婳有些欣喜若狂,很想抬眸寻觅,却终是作罢。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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