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雪便不曾再见过皇浦顼,本来内心烦闷不堪。
偏偏皇浦珩如蚊蝇一般不知死活的围在身侧,比那牛皮糖还粘人。
纳兰雪无论行到何处,他都如影随形,一点也没不懈怠。
纳兰雪见皇浦珩对自己紧追不舍,使出浑身解数想将这个尾巴甩掉,却又苦于没有出路。
只好漫无目的在王府中四处乱转,伺机而动。
想到几日未见皇浦顼,随手拦住迎面而来的一个丫鬟,“王爷人在何处?”
丫鬟还没搞清楚状况,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的看着纳兰雪骄傲的绝美面庞。
“奴婢不知王爷身在何处。”
纳兰雪听到这个答案,心中的怨气迅速膨胀。
“真没用。”
随口丢下这么一句,径直向前走去。
心下暗想,区区一个祈王府本公主还能找不出顼哥哥所在。
皇浦珩走到方才无缘无故被纳兰雪责骂了一番的小丫鬟面前,展露谦谦一笑。
“长乐公主今日心情不妥,别往心里去,快去干活吧!”
轻柔一语,让人如沐春风。
小丫鬟眼含热泪,深情的望了皇浦珩一眼。
“奴婢谢十一皇子。”
皇浦珩点点头,又微笑着追随纳兰雪而去。
纳兰雪气急败坏的前行,忽的听见前面甬路似有人窃窃私语。
不觉脚步放缓,一点一点靠近声音传来的方向,想一窥究竟。
透过树丛的交叠的缝隙,纳兰雪才看清不过是两个小丫鬟。
由于自己尚不熟悉王府中的下人,也分辨不清是谁的丫鬟。
屏住呼吸,静静的听了一会儿。
刺耳尖锐之语,兀自传入耳际。
“听说了吗?这几日夜里王爷都要去枫露苑陪蘋夫人。”一个丫鬟轻声的说着。
正文 第179节:与君再遇(7)
正文 第179节:与君再遇(7)
“不是说王爷与北齐公主青梅竹马,王爷对北齐公主一往情深吗?怎么还如此留恋蘋夫人?”
“蘋夫人现在身怀有孕,王爷难免要多加眷顾的。”
“可怜王妃嫁给王爷这么久,竟没得了几日舒坦日子。”
“如此看来北齐公主再好,也抵不过嫡嫡亲的血脉啊!”
纳兰雪再听不下去,嫡嫡亲的血脉几字一直在脑中回荡。
皇浦珩四下环视一周竟没发现躲在丛林之中的纳兰雪。
待她悄然抽身退了出来,才碰上迎头四下张望的皇浦珩。
“长乐公主怎么走得这么快,本皇子好不容易才撵了上来。”
忽然发现纳兰雪面露愠色,本想再戏说几句,也悉数憋了回去。
“谁要你总跟着本公主,你每天没事干吗?本公主看见你就头大,趁早离本公主远些。”
纳兰雪终是将积存了几日的怨气,不差分毫的撒在了皇浦珩身上。
“三皇兄要我每日陪着长乐公主啊!一面给您解闷,一面还能保护您的安危,两全其美的事呀!”
皇浦珩立即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犹如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纳兰雪才不细听皇浦珩的歪理邪说,横冲直撞的从皇浦珩身边经过。
还故意撞开被他挡住的去路,不带一丝留恋。
皇浦珩眼望着纳兰雪的愤然远去,长吁一声,随即苦笑着摇摇头。
又沿着纳兰雪行去的方向一路追了过去。
皇浦顼轻揉着双侧的太阳穴位置,心中估算也该来消息了。
果不其然,没多大功夫,青风便在门口通报说有事禀告。
青风人还未站定,就急不可耐般龙飞凤舞的说道。
“王爷可真是料事如神,边界几处设伏之地,果然成功歼灭西蜀贤王的精锐骠骑数百,估计此时贤王一定气得脸都绿啦!”
青风一口气将这大快人心的喜讯告之皇浦顼。
皇浦顼脸色虽没有明显变化,但还是可以觉出他心内的喜悦之情。
“他真以为本王会将如此机密之物让人这么轻易就窃了去,简直天方夜谭。”
“王爷所言极是,属下有一疑问,既然如此王爷又是如何得知独孤熙宸会将主意打到咱们府中来呢?”
皇浦顼顿了顿,押了口茶。
“青风你可还记得纳兰逸携纳兰雪从北齐前来的路上,曾经在接近抚州之地遭遇伏击。”
青风自然知道这事,忙频频点头,示意自己知情。
“王爷难道是说,这是独孤熙宸所为。”
皇浦顼颔首。
“只有他才会选择在东吴境内对纳兰逸下手,若是刺杀成功便可以除去纳兰逸这个心腹大患。”
“然后名真言顺将纳兰逸之死的责任栽赃嫁祸给东吴,毕竟在东吴境内出事想推脱也不可能。”
“趁机挑起东吴、北齐之间的纷争,这也正是他的一石二鸟之计。”
青风见王爷分析如此通透,有理有据,崇拜、仰慕之情顿时如滔滔江水一般挥洒而出。
“原来从那时起,王爷便开始留心独孤熙宸的一举一动?”
“错,他来无影去无踪,本王也无法追踪到他的行踪,但战略图失窃那晚他必是来过?”
正文 第180节:与君再遇(8)
正文 第180节:与君再遇(8)
青风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那日夜里,梅轩阁梅林中的那个绛紫身影。百度搜索,
难怪自己追出去好远,连个影子也没追到,原来竟是独孤熙宸。
青风原本还有些自责当日没有生擒那紫衣人,今日听王爷一语。
方才得知那人便是西蜀贤王独孤熙宸,那自己无法比肩也是理所当然。
正思索着,忽然耳边传来皇浦顼的声音。
“青风,本王断定这几日他还会出现在王府,这次希望你不要再让本王失望。”
“属下遵命。一定严加防范,绝对要让独孤熙宸有来无回。”
皇浦顼见青风踌躇满志,大表忠心,冷冷的目光扫过青风的脸庞。
青风马上觉察出冰寒之意,难道是自己说错了,心里开始不住的犯嘀咕。
“青风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何时也学得如此浮躁,这般油腔滑调,空话满篇。”
青风这才明了,低头不语。
“莫说是你,就算是本王亲自出马,最多与独孤熙宸也是平分秋色,难以占据上风。”
“王爷,属下就算拼了性命也定要与独孤熙宸一绝高下。”
青风心知自己与独孤熙宸的武功相较确实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但仍不不甘服输,决心以死相拼。
皇浦顼见青风意气风发,誓死捍卫尊严,心中深感安慰,但还是冷言相送。
“愚昧,简直就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你若因此送了性命,岂不是要本王像断了手臂一般难受。”
坚硬如冰的话语,入了青风心头却幻化成最温暖的涓流。
谁说王爷铁石心肠,谁说王爷冷血无情,只不过他的关切不同于常人罢了。
皇浦顼也感到青风内心的**澎湃,接着说道。
“这次咱们只需要探清王府中隐匿之人的身份即可。”
“王爷的意思是……”
青风欲言又止,皇浦顼微微颔首。
主仆二人多年的默契不言自明。
“王妃这几日可有什么动向?”
皇浦顼突兀的发问,青风恍惚中随口答道。
“老样子,一切都好。”
“哦,都好。”皇浦顼似有深意的重复了一遍。
言下之意青风猜不住也看不透,但隐隐的察出这一句似乎又要给王妃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真是琢磨不透王爷的心思,究竟是在意王妃呢?还是很在意王妃呢?还是非常在意王妃呢?
或许他中的毒已经深入骨髓,病入膏肓,已然无药可救,只有他本人还茫然不知吧!
“王爷仍是怀疑王妃与独孤熙宸有什么瓜葛吗?”
“可据属下所知,王妃应该从未与独孤熙宸有关一丝一毫的联系。”
“最好是这样。”皇浦顼又拿起兵书,似不经意间随口说了一声。
青风深谙皇浦顼的习性,若是拿起兵书,便是不愿再多讲话,随即退出了书房。
独留皇浦顼一人,他有意运用内力调整气息,意图使内心平静下来。
脑中却飞速的转动,为什么接了纳兰雪入府,夜夜流连采蘋居所,这些举动竟然无法引起她的分毫注意。
更别说嫉妒之心,不是都说女人善妒,尤其无法忍受心爱之人与其他女人的亲密之举嘛!
正文 第181节:与君再遇(9)
正文 第181节:与君再遇(9)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可以处之泰然,为什么她仿若毫不知情,事不关己?”
心中一连串的疑问相互撕扯,搅得他心绪不宁。
平日里读的津津有味的兵书,此时竟一字也进不了心,索性甩到一边。
与皇浦顼相比,若婳倒是一派寂静,心内若没了奢求,一切都看得淡了,竟也开阔了许多。
一个人静静的回想与姐姐一同寄居青州祖父家的快乐时光。
想到姐姐如今身在宫中,真不知她过得可好?想必应是极好的,毕竟她终是嫁于心中所念之人。
念及此处心中漾起浅浅的涟漪,羡慕之情油然而生。
从小至大,为何姐姐拥有的似乎总是比自己要多,有疼她宠她的娘亲。
有爱她至深不惜忍痛放弃,默默守候的皇浦琰,还能如愿以偿嫁于心心念念之人。
莫大的眷宠都汇集在了姐姐身上,原来只有姐姐才是上天眷顾的宠儿。
更深露重,透过窗棂,折射进的不止是月华,更是浓郁的湿润冰凉。
一下子将若婳从思绪中拉回,真是糊涂了,竟然嫉妒起姐姐来了。
和若婳你脑子真的变成一团浆糊了吗?
暗暗的咒骂着自己的不当之举,才略微觉得心安。
回眸瞥见衣搭上的藕紫色锦缎披风,随手扯了过来,倾覆上身,一个人轻移莲步迈出房门。
今夜月光并不明亮相反有些黯淡,却仍是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忆起那一夜伏在皇浦顼背后,也如同今日这般,但二人重叠的影子,只会更长,更长。
踏着微凉略带潮湿的泥土,若婳朝着梅林深处走去。
她不知道为何会走得步履坚毅,却仿若冥冥中的召唤,只想向前去一探究竟。
梅林的纵深之处会有何奇妙。
一身藕紫色的披风,衬着满地银辉,夜风轻拂,披风随着行进的速度再其身后飘逸的挥舞。
若婳犹如落入凡间的精灵一般在梅林之中越行越快。
若婳戛然止步,一个白色极为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是他,难道真的是他?
他竟没有离开东吴。
无数的悬念萦绕在心间,若婳颤抖着双唇轻声问道。
“纳兰公子,真的是你吗?”
纳兰逸翩然转身,永远如和煦春风拂面而来的温润如玉,亲和有礼。
“正是在下。”
“若婳小姐别来无恙。”
那一笑与古树之下初次相遇之时竟如出一辙。
若婳欣喜中夹杂着点点心伤。
忙出口说道,“看到纳兰公子安然,真是太好了。”
纳兰逸再望向阔别数日的若婳,心下的思念之意,瞬间肆意流淌。
眼神中多了几分急切,却又压制着,隐忍着,并不流露,惟有自己才知其中的苦涩。
“若婳小姐是不是过得不好?为何脸颊这般清减?”
听闻纳兰逸之言,若婳下意识的轻抬玉臂,纤弱的柔荑抚上尖削的下颚。
“是吗?我还没觉出来呢?呵呵。”
纳兰逸一阵狂喜,未曾想若婳以我自称,当真得没把自己当做外人。
正文 第182节:与君再遇(10)
正文 第182节:与君再遇(10)
“看来皇浦顼并没有真心相待于若婳小姐。小说排行榜”
纳兰逸一提到皇浦顼,若婳神色黯然,方才灿若樱花的笑颜消失殆尽。
纳兰逸是何其聪明之人,见一语中的,心中气恼。
为若婳所受委屈而鸣不平,却又暗自羡慕起皇浦顼,为何竟是这般不懂得珍惜眼前的如仙美人。
若婳意欲打破这种尴尬,遂轻启薄唇,悠悠的说道。
“纳兰公子怎么深夜在此?若是被王爷所见,定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若婳说得极其委婉,纳兰逸却不以为然。
“若婳小姐是在担心在下的安危吗?区区一个皇浦顼本太子还不放在眼中。”
这是纳兰逸第一次在若婳面前自称太子,不禁让若婳听起来有些难以适应。
也仿若一下子将二人之间原本构建成型的朋友之情,轰然坍塌,恐难以复原。
也将纳兰逸一直极力隐忍的王者霸气与威严,自然而然的流露而出。
没有矫揉造作,没有刻意营造,竟是那么的浑然天成,肆意凸显。
若婳良久沉默,犹如面前所立之人就是一个陌生之人,不曾有恩与自己。
不曾许下那让人动容之誓言。
纳兰逸见若婳反应如此强烈,顿觉失言,竟又不知该如何挽回。
想到平日里自己也是能言善辩,为何在若婳面前竟变得笨嘴拙舌,心下懊恼不已。
“若婳,我夜夜在此守候,只为能与你一遇,见你安好。”
纳兰逸闷了半天,才将这些时日一时梗在胸口的肺腑之语倾诉出来。
若婳抬起剪水双眸,凝神注视。
“纳兰公子果真夜夜在此守候?”
纳兰逸温润一笑算是默认。
若婳只知纳兰逸对自己有情,未曾想到情深至此。
细看之下,才赫然发现,他飘逸俊雅的雪锦长袍已然湿了半边,并不熨贴的藏在背后。
如此看来他确实已在此站立了许久。
有些许的感动情愫涌现出来,但却不足以让若婳失了了理智。
“纳兰公子日后还是不要再来,不论如何这仍是祈王府,还请纳兰太子以尊躯为贵。”
“切莫为了不可逾越之事,并非良人之人,蹉跎了大好时光。”
若婳委婉的拒绝,看似关切纳兰逸的生死,实则拒人千里之外,让纳兰逸若坠冰窟。
原来一切也不过是落花无意随流水,流水痴心恋落花而已。
纳兰逸豁然间忆起那日古树之下,若婳在袖绸之上写下的一句心中所愿之语。
“既然若婳小姐可以为一人痴心守候,在下也愿为一人痴心守候,至死不渝。”
若婳念及身份有别,不想再与纳兰逸于此处单独相处,复又望了纳兰逸一眼。
“纳兰公子快些离开吧!莫要再来,你的恩情我定会铭记心间。”
说完,转身将欲离去。
纳兰逸见若婳要走且话语如此拒绝,似要断情决意一般。
一时心急,几步上前,拉住若婳莲藕般的玉臂。
“若婳不要走,为何不能容我与你再多待一时,难不成我这般让你生厌吗?”
正文 第183节: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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