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王便要让她变成一颗废子。
可为什么想到要放弃,自己的心会更痛。
“和若婳你千万别让本王抓到把柄,千万别。”
皇浦顼不禁攥紧了双拳,指甲深嵌进血肉之中,却感不到任何疼痛。
还有什么能比他此时心里更痛呢?
这一夜注定无眠,但绝非一人。
当晨曦洒满梅轩阁之中的每一个角落,崭新的一天还是没有任何变故的如约而来。
若婳费力将已经袖肿不堪的双眸抬起,对上透过窗棂照射而入的晨辉,竟再也无力睁开。
俏儿听到若婳房中似有响动,站在门外轻问了一声。
“小姐,起来了吗?”
若婳嘶哑着哼了一声,外面便没了俏儿的声音。
不出片刻,她才托着梳洗一应之物返了回来,直接推门而入。
一见到房内的景象,哐嘡一声巨响,手中铜盆应声落地,清水四下飞溅,洒了满屋。
俏儿飞快的跑到若婳身前,“小姐,您怎么啦?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若婳只是摇了摇螓首。
“没事,许是昨晚散步之时落了些灰进去,只用力揉了揉,没成想就变成这样。”
俏儿并不太相信,这明明就是哭得双眼浮肿,小姐竟说是进了灰。
但实是不忍揭穿若婳,只好装作信以为真。
“那俏儿去取些冰块来给小姐消肿。”
说完不等若婳应答,飞一般的又冲了出去。
这火急火燎的脾气估计这一辈子也是改不掉了。
若婳起身将方才俏儿打翻的水盆重新拾了起来,又重新打来清水,自行梳洗了一番。
俏儿才气喘吁吁的取了冰块回来。
“小姐,快坐好,让俏儿帮您覆上。”
“俏儿,没关系的,过上一会儿应该就会消的。”
正文 第188节:如此博弈(6)
若婳有意推辞,可俏儿却一脸一横。
“难不成今日小姐想顶着两颗桃核一样的肿眼泡让府中之人观赏吗?”
被俏儿如此一说,若婳竟也没了说辞,只好乖乖的任凭俏儿在自己脸上折腾。
彻骨寒凉的冰块还吱吱的冒着白色的凉气,还未挨到肌肤,已然冰得若婳打了一个寒战。
当冰块与肿胀的肌肤触碰,一种奇妙的感觉瞬间传来。
起初若婳觉得很凉很凉,须臾间又感到微痛,紧接着便没了知觉。
待到冰块耐不住酷暑之炎而冰释之时,竟真得觉得清爽了许多。
“俏儿,这冰块真是个好东西,应该消了许多吧!”
若婳急不可耐的望向铜镜中的自己,果然不似方才那般肿得厉害。
俏儿见若婳似心情大好,忙不迭的说道。
“不知是谁,刚才还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冰敷呢?”
俏儿故意撅着小嘴,气鼓鼓的埋怨着。
若婳看着俏儿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笑而不语。
纳兰雪一路风风火火,直奔梅轩阁而来。
佩心紧跟在纳兰雪身后,一路小跑,手里还捧着一个硕大的礼盒。
“公主,你说祈王妃会接受咱们的礼物吗?”
纳兰雪听到佩心一语,骤然停了脚步。
“本公主送的礼物,谅她也不敢不收。”
说完还冷凛的瞪了佩心一眼。
佩心见自己又说错了话,轻吐了一下舌头,忙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
走进梅轩阁院门,纳兰雪环视之后,怒由心生。
原来这梅轩阁竟这般清幽雅致,宽敞通亮。
再看向一望无际郁郁葱葱的那片梅林,犹如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整个院落自成一体,让人一走进便可以享受到最接近自然的气息,心旷神怡之感油然而生。
顼哥哥怎么将如此珍贵的居所让给她住,倚梅居竟也没有这梅轩阁气派雅致。
越想越气,眼见已走到前厅门前,却仍是未见一人。
“佩心还不四下看看,怎么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纳兰雪有些惊异为何偌大的院落竟寻不到一个下人,更别说和若婳的身影。
“是,公主。”
佩心应了一声,之后四下张望,确实没见什么动静,只好唤出声来。
“请问有人在吗?北齐长乐公主求见祈王。妃。”
话未说完,只见纳兰雪一扬手给了佩心狠狠一个耳光。
“贱婢,本公主不过是看在顼哥哥的情面之上来会会她而已,她也配本公主求见。”
佩心咽下一口微咸带着**的唾沫,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低着头,呜呜的说着。
“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口无遮拦了。”
若婳和俏儿隐约觉出外面有些嘈杂,“俏儿,快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来了?”
俏儿悄悄朝前厅看了一眼,马上调转回来。
“小姐,是纳兰雪,她肯定是来闹事的,您可要提放她。”
“没准上次就是她和沈晚晴联合起来给您下的媚药,当真是面若桃花心似蛇蝎,恶毒的女人。”
俏儿想到上次自家小姐的遭遇,再联想到纳兰雪那副得意洋洋,看着就欠扁的表情。
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暴打她一顿。
正文 第189节:如此博弈(7)
正文 第189节:如此博弈(7)
若婳一听俏儿说道来人是纳兰雪,心下揣度,平白无故寻上门来,看来势必来者不善。
理应小心应对,复又望向铜镜中楚楚动人的如仙殊颜。
眼眸虽由于浮肿之因,不似平日里那般灵动,但瑕不掩瑜。
丝毫难以遮挡若婳如仙似幻的风雅之气。
既然人都来了,也没有不见的道理。
“俏儿,随我去会会这长乐公主吧!”
俏儿马上摆出一种誓要保护好若婳周全的姿态,紧随其后。
纳兰雪见弄出这么大动静还没人出来,更是火冒三丈,气得直跺脚。
真没想到和若婳居然这么大的架子,对本公主居然视而不见,不理不睬。
抬腿想走,转念想到此行的目的,又适时的停了下来。
今日本公主就容这一次,要不是……
正心中暗暗筹谋,若婳已然站在了她的身后。
“不知长乐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长乐公主见谅。”
若婳说得既轻又柔,充满了女性的柔美姿态,却又不失典雅。
若婳之语陡然间传入纳兰雪耳畔,她迅速敛起方才的怒气,笑靥如花般的优雅转身。
“祈王。妃客气,本公主住在府上,难免有所惊扰,特备薄礼,还望祈王。妃笑纳。”
纳兰雪还真是擅长惺惺作态,亲热的拉着若婳的柔荑,仿若许久未见的亲热姐妹一般。
若是叫外人瞧了去,定会以为二人关系匪浅。
可形式终归还是形式,眸子里的貌合神离却是藏不住的。
若婳看着纳兰雪笑语盈盈,暗香浮动,竟想起俏儿方才说过的一句话。
笑颜如花,却心如蛇蝎,果然不假。
佩心也赶忙上前将手中的锦盒放在桌上,又迅速回到纳兰雪身旁,规规矩矩的站得一丝不苟。
若婳微微斜睨了佩心一眼。
“俏儿,快去把我房中的冰块拿来,给佩心姑娘敷上一敷。”
俏儿还有些迷茫,小姐此语是何用意?
紧跟着看了佩心一眼,恍然大悟。
原来佩心的半边面颊早已袖肿一片,微微凸起,看来这一巴掌可是实打实的,没有半点含糊。
“是,奴婢这就去拿。”
俏儿转身做了个鬼脸,狰狞的面容仿佛在恶狠狠的诅咒着纳兰雪不得好死。
连贴身侍婢也不留一点情面,说打就打,还下手如此狠辣。
佩心见祈王。妃如此关切,一面是深深的感激,另一面则是更大的恐惧。
吓得双腿发软,跪在地上,低着头不住的说。
“谢谢祈王。妃体恤奴婢,奴婢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绝不是公主打了奴婢,不用冰块,真的不用。”
纳兰雪见佩心这话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的剜了佩心一眼。
“佩心这丫头在北齐时就有脑子不清不楚,经常胡言乱语的毛病,祈王。妃可切莫当真。”
“容本公主回去好好收拾着丫头,区区一点袖肿,依本公主看来,也犯不着冰敷吧!”
“倒是祈王。妃的眼睛今个这是怎么了?又袖又肿,莫不是昨夜哭了一宿。”
正文 第190节:如此博弈(8)
“哎呦呦,是谁这么胆大妄为,敢惹得祈王。妃这般心伤。”
“若是被顼哥哥知晓,看来那人是活不成了。”
纳兰雪一口气说了许多,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趁机揶揄了若婳一番。
若婳也不气恼,静待着纳兰雪将话说完。
这才顿了顿复又出声。
“长乐公主真是眼毒,竟然连这个小秘密都被公主一眼看穿,要说什么人惹着了本王。妃,还能有谁?只有你那个顼哥哥啊!”
纳兰雪一听是皇浦顼所为,顿时来了兴致,一双乌黑的眸子狠盯着若婳。
若婳见纳兰雪果然在意皇浦顼,不急不缓,娓娓的说道。
“长乐公主有所不知,你的顼哥哥简直太坏了。”
若婳有意又停了下来,想看看纳兰雪的反应。
纳兰雪可容不得任何人在她面前说起皇浦顼的坏话,立即脸色有变。
“祈王。妃可不要乱说,顼哥哥哪里坏了?”
“呵呵,骗了人家一夜的眼泪,还不算坏吗?”
若婳见好就收,马上又向纳兰雪投出杀手锏。
纳兰雪茫然中带着疑惑,美眸睁得老大,等着若婳继续说下去。
“王。爷昨夜与我在梅林中散步,一路上讲了许多他征战沙场之事。”
“尤其是几次生死之战,九死一生,身负重伤,但仍心系东吴百姓。”
“竟是靠着顽强坚定的信念,才一次次穿越生死,有了今天东吴的国泰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想到王。爷曾经伤痕累累,直至今日身上还残留着无数刀伤、剑伤、斧戟之伤的疤痕,个个狰狞如同蜈蚣一般。”
“长乐公主您若是见到您的夫君如此,不会暗自流泪到天明吗?”
若婳语毕,凝神注视还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的纳兰雪。
“这个自然,本公主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会不为夫君神伤。”
纳兰雪幻想着皇浦顼身上的各色伤痕,巨大的悲痛涌上心头。
可想到顼哥哥居然把这些事情都讲与和若婳,还给她看了身上的伤痕,竟更觉得心伤。
为什么顼哥哥都没和自己讲过?为什么也没给自己看过那些可怕的伤痕?
一时陷入沉思,连若婳又说了什么丝毫未曾听清。
俏儿在一旁帮佩心冰敷,脑袋里却不停的搜索,小姐何时与王爷一同散步?
搜索结果为不知道,不记得,或许是没有过。
那小姐岂不是在撒谎,在欺骗纳兰雪。
想到这里不禁窃笑起来,原来善良诚恳的小姐竟也会说谎。
还说得这般真实,犹如真真发生过一模一样。
纳兰雪本想趁机好好折辱若婳一番,未曾想让若婳逮住机会先发制人,给了这么当头一棒,如同惊天霹雳。
越是不去想象皇浦顼与若婳共处之时的甜蜜之景,头脑中越是浮现二人浓情蜜意的欢愉场面。
索性起身,强挤出些许笑意。
“既然祈王。妃今日身体不适,那本公主就先告辞,来日再来拜会。”
“若是祈王。妃肯赏脸,不妨得空时也到我的玉烟苑小坐片刻。”
“长乐公主真诚相邀,本王。妃自然却之不恭,他日得空必定前去拜访。”
正文 第191节:如此博弈(9)
正文 第191节:如此博弈(9)
纳兰雪见礼物已经送出,况且还听着这么个窝心的事情,索性也不想再多逗留。
二人客套一番,纳兰雪抬脚欲走。
若婳瞥见桌上摆放的锦盒,轻移莲步至桌边,纤长的柔荑抚上锦盒顶部的缎面,遂出口。
“长乐公主留步,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再者说无功不受禄,礼物依我看就免了吧!”
纳兰雪没成想若婳竟然拒不收礼,强压住满腔怒气,转而堆满笑意。
“祈王。妃莫不是嫌弃我北齐地处偏远寒凉之地,拿不出手价值连城的宝物,才不肯收下本公主的一番美意。”
若婳早知纳兰雪会如此出语反将一军,并不急着回应。
“长乐公主此言差矣,世人谁不知当今天下之宝物尽出于北齐,北齐皇宫可谓是天下第宝藏的藏身之处。”
纳兰雪一听若婳此语,顿时洋洋得意起来,心想和若婳还不算孤陋寡闻。
“既然祈王。妃对我北齐这般了解,想必也能猜到本公主绝不是吝啬之人,区区薄礼,还望祈王。妃安然笑纳。”
“长乐公主美意,本王。妃自然心领,但这礼物应属十分贵重之物,若是安然受之心中便会不安。”
若婳仍在极力推辞,她虽不知这其中所装何物,但隐隐之中也能感受得到,纳兰雪无故前来送礼,一定事出有因。
纳兰雪见若婳铁定了心思拒不收礼,黝黑的眼眸,微微一转,计上心来。
“祈王。妃与本公主真是见外了,若是论起来,本公主也该唤您一声表嫂才是,妹妹的一点小心意,表嫂还不敢接受吗?”
纳兰雪有意的用亲属关系拉近距离,又刻意加重了不敢之意。
若婳见执拗不过,只好接着说道。
“长乐公主唤了一声表嫂,若是再不受之,便是本王。妃的过错了,那不如我只随意挑选一样即可,其余的还请长乐公主悉数带回可好?”
“全凭表嫂心意。”
“佩心,快把锦盒打开,让祈王。妃好生选选。”
纳兰雪赶忙吩咐佩心上前将锦盒打开。
若婳走进顾盼流转于其上,果然并无珍稀之物。
不过几盒脂粉,几块布料而已。
原来自己是多虑了。
为免纳兰雪疑心,毕竟此时还无法猜测皇浦顼对纳兰雪究竟是何用意。
若婳也不敢贸贸然的与纳兰雪撕破脸皮。
只好勉为其难的从锦盒中取了一小盒包装极其精致的胭脂香粉。
“就这个吧!看着有眼缘。”
若婳尽量将原本紧绷的气氛用轻快的话语缓和下来。
纳兰雪见若婳拿了盒脂粉,也不再故意为难,示意佩心收了锦盒。
“表嫂可能不知,您手中的这个脂粉可不是普通的庸脂俗粉,这是我们北齐宫廷秘制的蜜合冰肌膏。”
若婳将手中的精致粉盒上下打量一番,只觉得做工考究,装饰华美。
比一般的脂粉看着要贵重一些,还真未曾想到竟是北齐皇宫的珍稀之物。
“表嫂若是不信,打开来闻一闻,擦上一点试一试。”
正文 第192节:如此博弈(10)
正文 第192节:如此博弈(10)
纳兰雪怂恿若婳打开脂粉盒,若婳轻轻开启粉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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