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抢着说道:“其实徐妈妈是来拜托叶子去接管芬芳楼的。”
“接管?”朝公子语气微微上扬。
乔不遗将手里的便笺递给朝公子:“这张便笺上写得清清楚楚。”
朝公子接过便笺,快速地看了看,不由微微侧头:“这是……”
他话还没说完,阮叶就不耐烦地道:“我知道这纸上有金竹花的香气,不要一个两个都在我面前说这个啦。跟我又没关系。我就知道这张纸是蓝况写给我地,其他事情我都不想管。现在蓝况都已经死了。那个赵石还打算干什么,连他生前的故居都要掀个底朝天,掘地三尺才肯罢休吗?”
乔不遗轻声安慰情绪显然有些过激的她:“叶子,赵石他也是公事公办,毕竟是人命案子,总要有证有据才能结案。”
阮叶一撇头:“哼,蓝况人都死了,事情也已经明了了,还追查到那个地步做什么。我看那两个人根本就是死有余辜!要是我,他们地案子我查都不查。”
乔不遗无可奈何地看着显然很抗拒的阮叶,却耐心十足地劝解她:“叶子,你想想,作为朋友,你会为蓝况难过。章成豪和乞丐陈也自然会有关心他们的人,这些人当然也希望他们的死能有个说法。”他看着沉默不语,态度似乎已经没有那么抗拒了的阮叶,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而且,你得知蓝况杀了人,心里不好受,那些人得知章成豪和乞丐陈在二十年前就杀了人,心里肯定更加不好受。”
阮叶叹了口气,显然也默认了乔不遗的说法,只是对于蓝况的死,她还是不能轻易释怀。
紫罗看着乔不遗几句话便将自己陪了一上午也没能开解的阮叶说服,心里自然欢喜。作为朋友,她一点也不喜欢看到阮叶郁郁寡欢地样子。
朝公子不动声色地看着乔不遗和阮叶的互动,等两人说好话了,这才将手中的便笺递了回去。
“既然如此,阮叶你将这张便笺好好收藏,也算是蓝况的遗物。”他淡淡地提议。
紫罗有些吃惊,哥哥什么时候这么懂得替别人着想了?她眼神有些复杂地在朝公子和阮叶之间逡巡,想看看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为什么本来好像很反感朝公子的阮叶似乎态度柔和了很多,而自己一向冷冰冰地哥哥也在起着不小的变化。
阮叶则点了点头:“一定。”
乔不遗却有些为难地道:“叶子,这恐怕也是芬芳楼曾经存在金竹花干花地证物之
阮叶一下便拉下脸来,怏怏地道:“你这准捕快做得还真尽职,随你好了。”她几乎是有些赌气地说完,也不管徐妈妈还在场,拉着紫罗往门外走,刚刚才被乔不遗抚慰好的情绪又上来了。
乔不遗苦笑着看着阮叶气冲冲地出门去了。
徐妈妈见事情变得尴尬,忙也告了辞。
朝公子看了看乔不遗,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去带紫罗回来。”便也离开了客栈。
第九十五章 偶遇“骗子”
阮叶气呼呼地拉着紫罗出了客栈,低着头一阵闷走。
她自己心里有火,自然脚下的步子就迈得快,可怜紫罗被她拖得都快四脚朝天了。
“我说,叶子,你……你慢点。”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对阮叶说道。
阮叶抬起头,紫罗却被她眼里的蓄满的泪水下了一跳:“叶子,你……”
阮叶埋下头,声音闷闷地道:“我没事。”可是,话还没说完,倒先被自己呛到了。原来,她一直堵着一口气走着,这会儿突然冲出一句话,胸中气流不畅,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
紫罗忙慌手慌脚地拍着她的背:“哎,你别生气乔大哥的气了,他也是为了案子。”
阮叶气得打开紫罗的手:“你为什么总是替他说话!”
她这一下倒是用了些力气,纯粹是心里的火没出发,性子又起来了。
紫罗立刻吃痛地缩回手。不由也生气了:“阮叶干嘛下手这么重!”
阮叶其实心里有些歉然,偏偏嘴硬:“谁叫你替那个跟赵石一样没人情味儿的乔不遗说话。”
虽然朝公子性子冷然,但是紫罗也只是顽皮了才会被他责罚,平日里自然也是被人服侍的,这会儿自己难得交好的姐妹居然这种语气对她,她也立即火大起来。“我说的是实话!”她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四处有小小的议论声,却都是在猜测这两个大姑娘干嘛要当街吵架,难道是为了争情郎?
阮叶听着周围嗡嗡嗡嗡的议论声,感觉就像有几百只苍蝇在自己的耳边翩翩飞舞一样,当下只觉得心浮气躁,反观紫罗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两个原本好得跟一团面似的两个人就各自转身,背向而行。
紫罗心里觉得委屈非常,自己好心好意把阮叶当朋友,她却好像拿自己当出气筒一样,算了。既然她把自己地好心当成驴肝肺,自己也不想拿一张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干脆这朋友不当算了。
她赌气地走着走着,虽然是朝落夕榭的方向在走,走到后来却一下拐进了一个死胡同。她一抬头。见自己前无去路,立刻又转头向外走,却一不小心将一个摇摇晃晃走进巷子的人撞到在地。她心里正烦着,见那人迎面倒地后还赖着不起来,隐约还有几不可闻的呻吟声发出来。不由一愣。再看那人一身普通的布衫,身材不算瘦小,哪有男子这么轻轻被女子一撞就跟受了重伤似的。手 机小说站
她不由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在市井听到地传闻。有一伙儿人,专做赖皮生意,挑看起来好欺负的妇孺下手,先是假装被他们事先锁定好的目标撞倒,然后就立刻倒地不起,再一会儿就有那人的同伙出现,说这人已经快要死了,不给掩口费就去官府告发撞人的人杀了人。
许多妇孺本就没有主见。再经这伙儿显然训练过很多次地骗子一唱一和,立刻急匆匆地回家取了钱消灾。
哼,我紫罗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正好乔大哥要当捕快,我先逮几个宵小去让他练练手。
她慢条斯理地踱着步子围绕躺在地上的人转了一圈,既没看见这人有抬头偷瞄自己的迹象。也没看到他的同伙出现。
紫罗耐心很差地伸出脚,老实不客气地踢了踢地上那个负责装死…………不是。是负责假装快要死了地人:“喂,叫你同伙儿出来吧,这招对我没用的。”
地上的那个人却只是加重了呻吟。
“喂,你识相一点地话就快点自己爬起来,不然我就一脚把你提飞到对面的墙上去。”紫罗语气不善地道。
可是,地下那个人只是在被她的脚踢到时畏缩了一下,立刻又尽职尽责地将“装死”进行到底。
紫罗没了跟他磨蹭的耐心,直接右脚尖伸至那人的肩膀下,微微一挑,后者立刻翻了过来。首先映入她眼帘的,就是那人胸前大片的血迹。
不是吧,演得这么逼真,也不知道这胸前的血是鸡血还是狗血啊?紫罗一边想着,一边戒备地走近了一些。她还没见过骗子长什么样呢,正好今天长长见识。
只见那人胸前地血又渗出了一些,紫罗不由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他是不是在胸襟后面藏了一包密封好的血包,等自己一撞到他他就立即故意脸部朝地摔下去,顺便趁乱弄破那个血包。
非常满意于自己缜密的推理,紫罗好奇地打量着地上那个双目紧闭,脸色发白的男子。
啧啧,还真是逼真啊,不仅脸色发白,胸前流血,连嘴唇都是一片失血过多才有的颜色。要不是自己事先听说过,说不定这会儿也被他们骗到了。
这张脸长得很平淡无奇嘛,根本就是放到人群里立刻就找不到地那种类型。看来宵小跟江湖上劫富济贫的风流倜傥“骗侠”一类果然不是一个层次地人。
这是,这张脸……
紫罗走进了一点,发现这张脸不但很平凡,而且很眼熟……
自己认识的这么长相平凡却还能让自己一见到就想得起来的…………他是赵石!
“赵……石!”紫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吓得一下子跳到一边。赵石却躺在地上一点反应也没用。
有一枝红杏追着春风出墙来,柔软娇嫩的花瓣飘落而下。没有前路的巷子,地上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年轻男子,貌不惊人,却即便昏迷时也透着稳重,嘴巴抿成一条好看的直线。一旁有一个眼睛很大很亮的少女,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傻愣愣地站在一旁。
这场面,忽然就有了些莫名其妙的美感。、
但问题是,这些事情这会儿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赵石?恶捕头!快要死了?!
紫罗简直欲哭无泪,无语问苍天:“我只是随便走走,为什么也让我遇见快要死的年轻捕头?!”
纠结啊纠结,紫罗自认自己跟赵石向来不对盘,但是好像他也没做什么人神共愤到让自己见死不救,袖手旁观。
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第九十六章 看透人心
当紫罗纠结于对于地上看起来情况不太妙的赵石是施以援手,还是绕道而行的时候,阮叶则继续满肚子气地逛大街。但是,心里窝着火,哪怕满街都繁华似锦,她也只是看在眼里,半分也没有落进心里去。
闷头走了一阵,她觉得无趣,但是这会儿就这么回客栈,面子上过不去。要是乔不遗还在客栈,自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还不知道会被他笑成什么样子呢。
阮叶站在原地发呆,不知道这会儿自己可以去哪儿。想到刚才自己刚和紫罗吵了架,现在落夕榭也是去不成的,心里不由更加烦闷。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在她身后道:“怎么了,没地方去了?”
这声音如冷越的泉水,清澈见底,却也少了一份温度,只是此时,却分明透着点滴让人着恼的戏谑。
“你……”阮叶回头,见到朝公子站在自己身后,一个“你”字出口,却找不到话往下接。
朝公子看着她,琥珀色的双眸好似有着什么吸引力一般,直叫人简直要忘记言语。
他的额头光洁,下颚的线条略显柔和,单薄的背影却几乎要让路过的女子都迈不开步子了。
他没有笑,只是这样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阮叶,眼中有些微的笑意闪动,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便在瞬间生动起来。
对于别人畏惧的朝公子,阮叶早就没了害怕的感觉,此时她心情不佳,哪怕天皇老子过来了也得给她陪笑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看着朝公子俊雅的容颜,她明明很想发一通火,却话到嘴边硬是说不出来了。
哼。本姑娘涵养好,不拿你当出气筒。阮叶嘟着嘴,心里暗暗道。却不知道是谁涵养好到刚才气得夺门而出的。
朝公子目光清澈,好似能看穿人心一样。阮叶不禁咬了咬嘴唇,总觉得自己心里想什么都会被他看透。
“看什么?”过了半天,她才干巴巴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潜台词是,我现在很不爽。你识趣一点就赶紧从我面前消失。
朝公子笑了笑:“看你。”他的声音虽然没有太多语气变化,感觉真的只是在陈述事实,可是偏偏这淡淡的,好似水面涟漪地笑容,随着他薄薄的双唇之间那句回答的逸出。瞬时便叫人几乎屏住呼吸。
阮叶感觉周身的气流都变了样,随着身上的汗毛集体立正,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四周。
呃,这条路上的女子从刚才到现在怎么好像有增无减?难道是自己刚才心不在焉,记错了?
只见这时。这条街的街摊边,拐角处,到处都是女子驻足地身影。她们目光的落点无一例外,都在朝公子的身上。
朝公子却一点也不在意地自若地站着,用目不斜视来形容都不为过。
阮叶可是浑身都不自在。
那些女子看向她的眼神可就不那么友善了。一根一根,跟银针似的,落在她身上都能戳出一个个地窟窿来。
呃,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不用这么憎恨地看着我吧。阮叶扁了扁嘴唇。无辜地往旁边挪了挪,想借朝公子不算矮的身高挡挡。
朝公子却好像诚心跟他过不去似的,她挪了一步,他也随之向旁边动了一下:“你在躲什么?”他淡淡地问。
阮叶很想翻白眼,我还能躲什么。还不是在躲你招惹的花花草草。知道自己长成这样就不要没事跟普通人一样逛大街。
“你的丫鬟们呢?”阮叶左顾右盼了一番,发现那些女子虽然都着迷地看着朝公子。但是至少还都理智清醒地没有真地走到他跟前。
看来,朝公子于她们而言,是甜美的毒药,想喝之前,就必须要有觉悟。不知怎么地,阮叶就想起了那十二雪来。她们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得到了可以留在落夕榭地资格…………是留在落夕榭,却不是留在朝公子身边。这几次见到朝公子,阮叶都没有见他带任何一个侍女。
朝公子嘴角一扬:“你想见到我带她们?”
阮叶无所谓地耸耸肩,事不关己地道:“我随口问问,跟我没关系。”您老哪怕哪天带着一堆七老八十、弯腰驼背的老太太招摇过市,我最多夸您一句,品味独特。
朝公子扫了一眼周身的环境,说道:“我们边走边说。”
我和你有什么话好说吗?阮叶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样的,但是看了看四周,阮叶决定暂时对朝公子的意见表示赞同也没什么不好。
“好。”她点了点头,和朝公子慢慢地向前走。
两人沉默不语地走了一段路,阮叶又有些受不了了。他不是说跟我说话的吗?看着旁边丝毫没有一点开口迹象的朝公子,她决定自己找点话说,不然两个人这样一路走下去,什么话也不说。不是很奇怪吗?
“跟我说说莫峰雪吧。”阮叶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口,直到说完才感觉不妙。惨了,她偷瞄了一旁显然顿了顿脚步地朝公子。他是不是生气了?又或者,是不是难过了?
朝公子面容如玉,只是淡淡地道:“我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
阮叶一惊,咦,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他能看穿别人的心思吗?
朝公子却又说道:“我猜的。”
此话一出,阮叶直接地反应就是倒退一步。
朝公子看着她有些不信的表情,心里忽然一阵叹息。他漫不经心地道:“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地心思很好猜?”
阮叶倒是很老实地点点头:“有,阿布说过。”
朝公子似乎很感兴趣:“他怎么说的?”
阮叶却似乎被刺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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