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信口雌黄,诬蔑师爷?哼,他几时成了你们‘越秀楼’的人了?难不成衙门的一个师爷,竟艰难到要靠提取一个旅馆的收益来养活自己?哼,简直是笑话!”柯寒满脸怒容,惊堂木时时拍得震天响,“来人啦,快快将这泼妇收监了……”
“且慢!”突然,门外传来谢老板的一声叫喊,“大人且慢!”
柯寒轻咳一声,将惊堂木一放,放眼朝门口一瞥,心里想道:“到底来了。”
谢老板跨进门槛,僵直地站着,在他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三个身着衙役服装的打手,这一刻,他倒仿佛是一个微服私访的县令,前来兴师问罪呢。真他妈的——牛!
柯寒坐定身子,故作惊讶地问道:“来者何人?”
谢老板却很嚣张,他冷眼看着柯寒,既不躬身,也不屈膝,径直狂妄地反问道:“大人好记性啊!这是要收谁的监呢?”
侯赛英见丈夫来了,似乎有了一些胆气,她稍稍往后一挪身子,就闪身藏在几个打手的身后,死也不肯转出身来。
堂上的几个家丁瞅了瞅柯寒,全指望他发力了。
李叔他们几个心里都在想:这一次,若不出头,别指望还能有什么机会搞掉师爷了!更别说什么威望了。不过,既然老爷决定动手了,就肯定有必胜的把握!老爷这是要来个釜底抽薪呢!!
这样想着,没有功底的几个家丁虽然怵那几个打手,却还是挺直了腰杆,只是未敢敲着执仗大喊“威武”之类的话罢了。
柯寒看在眼里,也是心知肚明,他并不急着发话,反而将案头的茶杯端起,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很牛逼地重复问道:“来者何人啊?我没派人接你啊,怎么还有本县的衙役跟着?哦,那些是本县的衙役吗?你不会是来自首的吧?……”
“狗官,少来这一套!”谢老板气极,大吼大叫起来,“我们‘越秀楼’遭了火灾,我家夫人前来报案,你不受理,反而要将受害者收监,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咆哮公堂之上,不像是报案的,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了?”柯寒却很平静,端坐堂上,呵呵一笑。
这时,衙门口围了一圈人看热闹,纯粹的是看热闹!
一直以来,人们都因为这县令大人的脾气暴戾,甚至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故而对衙门失去了信心。于是,有任何事情都不会来衙门解决,反而是找民间的一些德高望重的老族长或前辈私下解决。
因此,今天,“越秀楼”叫屈,倒要让人们瞧个稀奇了。
围观者大都在心里唾骂起来。
“狗咬狗,一嘴毛!”
“哼哼,大概是利益不均,窝里反了?!”
“看这些王八蛋怎么斗法?操!”
“驴日的,都死了才好!省得祸害人!”
“维护公民的合法权益是本县的职责,没错!可是,好端端的‘越秀楼’遭了火灾,这天灾人祸的,怎么单单就成了老爷我的不是了?试问,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越秀楼’的门神了?”柯寒怒容终现,他诘问谢老板。
围观的众人一怔,嘻嘻一笑,期待着大戏上演。
有人窃窃私语道:“看吧,掐上了!”
“你们凭什么就敢告诉我说,是有人纵火了?证据呢?”柯寒继续发飙,他很光棍地问道,“你们如此荒唐行事,难道是怕老爷我闲得蛋疼?!”
柯寒这一席话,果真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围观的众人皆是惊讶错愕,衙门内外紧跟着又是嘘声一片!
有人掩嘴偷笑,小声议论着,偷偷地骂道:“果然是一个既怕烦又无能的昏官!”
突然间又听见“啪”的一声,惊堂木再度响起!
“侯赛英!”柯寒叫道,“你可否将你刚刚说的话再讲一遍?”
躲在打手背后的刁妇筛糠般瘫软了,谢老板当然不知道他的老婆在大堂之上说了些什么话,见侯赛英这般情景,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事,便欲退出,可惜,这时,已身不由己了,围观者实在太多,都将衙门里外堵了个严严实实的了,再者,这好戏刚刚开始,怎么能轻易退场?
“好,你不说是不?我替你重述一遍如何?你说‘越秀楼’这几天收了一个‘刺玫’,哦,你怕我不懂,还特意解释说,‘刺玫’是‘越秀楼’的专用术语,就是小姐的意思。嗯,端茶送水的,也没什么呀,怎么就死活不肯干呢?我就纳闷了,这么大的一个‘越秀楼’,淮县就一个,喏,这薪酬又高,条件又好,当然这是你侯赛英说的吧?这小姐一个,你说不干就不干呗,又没人强迫你是不?反正又不花多少钱啊钞的,外面再招人呗,可你怎么又说什么匪徒抢人不成,就放一把火烧了你们的‘怡养堂’?没这么严重吧?那个不肯干活的‘刺玫’也不会傻到这种地步吧?走都走了,还要烦这神干啥?根本就没这个理嘛!”柯寒故意扯着喉咙说话,他特地要让里里外外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他的话,“还说什么何师爷可以作证,你们‘越秀楼’用工的时候,他都有把关,这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诬陷,诽谤!官不经商,古来有训!我们的何师爷这一会儿还在桃花坞筑路呢,让他知道你等如此这般德行,不知要作何感想了?!我来问你,侯赛英,你如此胡搅蛮缠,难道还不足以收监问罪?……”
“胡说八道!”谢老板气得青筋,他冷哼一声,转身给了侯赛英一记响亮的耳光,“那个‘刺玫’是我们花大价钱买的!”
侯赛英捂着红肿的脸庞,无望地望着谢老板,努力摇头,示意他不能再说了。
可是,谢老板发疯似地吼道:“老子花了一千两,那都是真金白银啊!”
“哦?你这是买商品呐还是买奴隶唦?”柯寒试探地问道。
“老子有的是钱,想买啥就买啥!你这狗官,管这么多作甚?比起何师爷来,你太嫩了点!呵呵,老实告诉你吧,你的日子不会太长的了!真懒得与你理会!”谢老板急红了眼,他狂妄至极,扯着嗓子乱吼,接着又朝他的几个打手挥挥手,忿忿地道,“咱们走!……”
“好大的口气!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哼!你咆哮公堂,目无法纪;你道德败坏,买卖人口;你肆意妄为,诬陷朝廷命官;你私藏凶器,纵容手下冒充官差,危害一方,恣意扰乱社会治安,罪不可赦!今日不将你收监,更待何时?!来人啦,将这无耻之徒绑了!”柯寒扔下一只竹签,却没人接活。也是,面对几个穷凶极恶的谢家打手,李叔等几个家丁委实不够胆量。
见柯寒要动真格的了,众人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只静默了几秒,就又一阵骚动。
因为看到县令手下那些人的摸样,实在让人见笑,更谈不上恭维了。
老百姓并不知道,那些都是家丁!众人才不愿在围观一个一直被他们骂做“狗官”的柯寒与谢老板的恶斗时而遭致伤害呢,便纷纷后退,竟闪开一条路来。
越秀楼的打手早已忍耐不住,抽刀上前,准备迎战柯寒了。
当然,哥几个并不看好柯寒的本领,只知道,面前这位县太爷是个空心大萝卜,花架子,经不住恐吓的。
不过,他们还是要借机宰了这狗官的!来衙门之前就已经商量过了。
“不就是一个花钱买了个县令的纨绔子弟嘛?切!杀了他,还不像宰猪仔一样?想来淮县百姓对他的憎恨,若是杀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算是替天行道呢!”几个打手心中大致都这样想着的,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横眉冷对地直接朝柯寒扑来。
谢老板却哈哈大笑着,搀着自己的老婆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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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新兵出更
第34章新兵出更围观的群众见越秀楼的打手握着刀,真的朝柯寒奔去,都十分的害怕,远远地躲开了,却不肯散去,他们要亲眼见证淮县的一大奇迹:假衙役挥刀斩县令!
算得上是一场好看的猴戏!
柯寒依然端坐于案前,他丝毫不为所动,暗地里却已经运足了气息,只等发力迎战!他给自己下了死命令,三分钟内解决这三个狗杂碎。
是的,他有十足的把握处理掉这些残渣!然后,还要尽快捉住侯赛英和她的丈夫,越秀楼的谢老板。
在衙门口让这两个缺德鬼溜掉的话,也太没面子了!
这个时候,养尊处优的几个家丁却有点不知所措了,他们太了解越秀楼里的打手了,一个个的歹毒无比,跟他们斗,悬啊!于是,就怔怔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倒是无比地乖巧。
反倒是李叔显得大义凛然、光棍得很,他竟然毫无畏惧地跨步上前,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行刺朝廷命官,是要犯杀头之罪的!”
三个打手相视一笑,对李叔的话根本不予理睬。
几个人依旧大踏步地冲向柯寒,他们一面挥刀舞剑,一面怒骂道:“这样的狗官,吃人饭,不办人事,杀了也罢!……”
这一声骂果然挺有鼓动性的,底下有不明真相的人竟激动地大声叫起好来,一些仇富恨官的人就差拍手鼓掌了。
突然,“嗖”的一声响,带头骂人的那个打手就觉得脸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调转头去一看,落在地上的竟然是县太爷的惊堂木!
那人当即火冒,飞身一跃,已然跳到了柯寒的面前,他瞪着一双灯笼眼,大喝一声,“狗官,看刀!”便隔着案桌,挥刀劈下。
柯寒却是不急不忙,他只轻松一个侧身,躲过砍刀,可惜,案桌上多了一个缺口。
第一刀未能赚到便宜,直气得那个打手哇哇怪叫,却又奈何不得,遂又追刀横着在柯寒的胸前划过,柯寒都能闻到刀尖的铁锈味了,他连忙收腹往后一退,再次避过刀锋。
好险啊!柯寒暗叫一声,心头骂道:狗日的何师爷,竟然藏着这么些个武师,替他守着他的行宫‘越秀楼’,难怪如此猖狂!真正反了天了!!无论如何,今天要断了他的翅膀,毁了他的营生!重振老爷我的辉煌雄风!欧吔。
这时,另外两个打手也已经飞身来到跟前,这一刻,真个是昏天黑地、刀光剑影!看样子,他们真的是要直接置柯寒于死地了。
几个人哼哈有声,毫不留情地齐头并进,朝柯寒杀将过来。
柯寒也来不及细想了,他左躲右闪,已退步到“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再无退路可言了,便见他一缩身,蹲了下去……
顿时,围观的群众一下子都傻眼了,汗颜窥视、唏嘘不已!
不错的,是个人,都会同情弱者!眼看着柯寒被打手扑下,围观的人都捏着一把汗,心想,这个县令被逼到墙角了,怕是真的要完蛋了?!
素不知,柯寒这一招叫做“小鬼躲猫猫”。在三个打手的围攻之下,他骤然一矮身形,再迅速从腰间抽出自保的腰带剑,紧接着就是一个“滚地龙”,在狭窄的空间里,剑动龙蛇,翻腾旋转,专攻三个人的下三路。
柯寒在心底里告诉自己:要速战速决!
李叔和阿丁见柯寒蹲了下去,以为县官老爷这下准得去见阎王了,不由得后背灌风,一阵子的心惊肉跳!
俗话说,狗急了要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自己侍奉的还是一县之长啊!于是乎,阿丁和李叔又破天荒地不顾一切地举着执仗,大吼一声,追着那几个人,将执仗抡圆了朝打手的后背劈过去。
奇怪的是,就在这时,只听见“啊啊”几声惨叫,围着柯寒的打手们就如同触电的猴子,弹起来向后蹦了出去。
清晰可见几个打手的双腿以及膝下,刀伤一片,鲜血淋漓……
转瞬间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惊诧不已。
围观者实在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了,都傻愣愣地站着,一个个的张圆了嘴巴,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更有甚者直接了当地叫骂道:狗日的,太牛了!
不知何时,柯寒已经站了起来,他如风般将腰带剑一甩,重新箍于腰间,扣好了。随后,又很潇洒地整了整衣衫,再一抖水袖,直接冲向李叔,扶起快要倒地的李叔,然后,紧紧地握着李叔的双手,很绅士地道了声:“谢谢!”
李叔和阿丁轻易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两个人呆立半晌,就像木雕神一样,不做任何反应。
只有不到一秒钟的静默,旋即就见围观的众人热烈鼓起掌来!他们折服与柯寒的做派。他妈的,太干净了,绝不拖泥带水的,就是这么牛逼!
比起凶神恶煞的打手来,县太爷似乎要亲和多了,起码,他还能关心一下自己的手下。看不出他有一点暴戾的样子嘛!大概以前关于县太爷的传说都是谣言了?刚刚他对手下的这份柔和关爱,足以证明,他确实也蛮亲民的。对,大伙都亲眼看到了。
三个打手的裤子都被柯寒的腰带剑刺成了碎片,裸露的双腿都是血痕,手中的刀剑早已脱落,垂头丧气的样子,狼狈极了。
“阿丁,阿昆,将这三个畜生绑了!老爷我还要追那侯赛英夫妇。”柯寒朗声说完,就箭步而去,一场警匪大战又要上演。
“是!”阿丁阿昆齐声回应,心里高兴不已,“这一次,算是彻底地扬眉吐气了,老爷真的又活回来了,这牛劲可一点不少呢!哼,看那个‘越秀楼’的还怎么混?我靠!”
爱看热闹的人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一机会,也意犹未尽地跟着跑起来。他们从没看过的这个县令一出场,竟然飚出这么精彩的场面!意外!
人群中,那个戴着斗笠的茶客却兴味索然,他再一次压低帽檐,轻哼一声正要转身离开,忽听得一阵口号声从街口传来。
“一,一,一二一!一二三四!”约莫有十来个人喊着口号跑了过来,这些人,除了马常发和他新建的“淮一队”外,还能有谁?
靠近衙门口了,就听见马常发很光棍地大吼一声:“立定!”
口号声和脚步声戛然而止。
邱八背着一个女孩也随后赶到,此刻,他已精疲力竭。让人惊讶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帮助他一下。
邱八大汗淋漓,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很费力地冲衙门里大喊道:“见鬼!快,快叫——叫郎中,我,我不行了。哦,不!有人晕,晕了!”
人丛中传来一阵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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