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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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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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时代里能够暂缓一下敌人骑兵攻势的东西,除了城池寨栅,大概就只有战车了吧。
    里详细的记述了宋朝战车的制造方法,虽然南地带作战,对战车几乎没有什么需要。但北宋时代在边疆作战战车是一种很便利的器械。
    郑云鸣仔细考究里战车的形制,认为大型的四轮战车在保卫半壁河山的战斗里已经不再适合。别的不说,就说过河的时候需要上百人来将这些大家伙抬过去,就已经注定在这里战车不会是最优选择。
    他需要的是人力能够背负的轻便型武器。
    借助于土龙军招募的木匠,郑云鸣对军中传统用来运输物资的独轮车进行了改造,独轮的结构不能支持大型火器施放,所以必须将之改革为双轮结构。在战车前方树有盾牌可以防备箭矢威胁,车前伸出两支长枪来应对骑兵的冲击。
    和前代所有宋军战车不同的是新式二轮战车增加了防止后坐力的桩脚,以及安放竹将军等大型火器的基座。
    这不再只是依靠两支不能动的长枪吓唬对手的纸老虎,而是新一代的喷火巨兽。
    不过除了这一百辆车之外,夏全并没有发现对面的宋军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站在五千士兵的最前方,看着对面山岗上如林的长枪排成了整齐的方阵。
    显然对面的军队还称不上精锐,列阵的时候军官们不听的挥舞着拦队旗和三角肃静旗大声呵斥着,好不容易才将方阵整列完毕。
    两队扛着长戟的兵士站在长枪方阵前列。
    枪用来拒敌,长戟则是用来肉搏。通常的方阵战术不过是将枪阵单独摆列或者将长戟兵安排在长枪队的两翼。等枪阵接战之后,戟兵袭击敌人的两侧。
    但夏全知道对面的指挥官这样摆布有他的苦衷。
    通常使用长戟的都是战斗技巧较好的老兵,他们能够运用戟与长枪不同的杀伤部位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制造出伤亡。
    这也就使得敌人不敢过分的迫近长枪方阵,对于新兵很多的方阵来说,长戟队的存在对他们是一种保护。
    他们只需要在长戟的掩护下将手中的木枪奋力刺出,而不用担心敌人直接冲过来进行肉搏混战。
    长兵器队的后方和两翼都部署了弓箭手横队,弓箭手队列的前面都有手持皮牌和破锋刀的刀手掩护,一旦对方靠近弓箭手,刀盾兵就会靠近敌人进行混战。
    而阵型的最外围是一些衣甲不整的辅助部队,他们手中的武器参差不齐,旗号杂乱。看起来不过是一些临时应募的壮丁。
    一眼看过去,对于接下来的仗怎么打夏全已经心中有数。

第十七回 制顽凶不需坎尼(3)
    01…05
    “那是知营田总管的旗帜吧?”他侧身询问卢平。
    “正是。”卢平回答道:“这郑云鸣虽然是文官出身,却也把一支军队带的井井有条,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南朝官员,做到这一步已经殊为难得。”
    “可惜的是他建军的时间太短了些。”夏全笑道:“毕竟还不知道将一支仓促训练的队伍拉到沙场上会是件何其愚蠢的事情。”
    卢平盯着手中的铁鞭:“今天我们就要让他知道知道。”
    “是我带出来的男子。”夏全点点头:“通令三军,依照惯常阵型布阵!”
    红袄军是北方农民揭竿而起群聚而成的军队,其首领或是平民出身或是本地大族出身,很少有人有过正规军事训练的经历。他们平时行军布阵的一套都是在无数的战斗中总结出的经验所得,虽然比起国家正规军来带着一点野路子的味道,却简明有效。
    夏全的习惯,是在队伍前面放上几排青涩的新兵,他们是负责消耗敌人体力的炮灰,用不着他们会因为战败而溃逃,因为身经百战的老兵部队就布阵在他们后方,随时监视着他们的行动。
    夏全自己带着少数亲兵跟在老兵阵列的后面,等老兵和敌人全面接触之后,从后面压上,通过前方阵列的间隙投入战斗,彻底将敌人击溃。
    如果敌人强大,战斗不能在一时间解决,则由卢平带领后队增援前队,进行最后的较量。
    “开始布阵!”卢平大声喝令着。
    夏全望着对面的阵势,心中突然有了个主意。
    “叫孩儿们把阵型排深些。”他吩咐道:“缩小一下宽度,增加一些阵型的深度。”
    卢平困惑不解,在兵法上来说,和敌人交战的接触面积越大,部队的战斗力才能越快的得到释放,在窄正面交战中会有大量站在后排的士兵无所事事,对军队整体的战力而言是一种浪费。
    夏全注意到他的千户脸上的表情,他指着前方说道:“你看看郑云鸣布阵的地形。”
    宋军背靠着大营,在山坡上展开了阵势,正面朝向了德安军。
    ”他们在大营前面布阵,是因为对自己的野战能力信心不够。”夏全冷笑道:“做好了准备,一旦野战失利就退到大营里凭借营垒坚守。”
    “好精明的算计。”
    卢平登时明白了主将要将阵型加深的用意:“他虽然知道修好营寨,却不懂得战场上的人道理。”
    “倘若咱们以寻常阵型上去接战,一旦他们撑不下去,就会逃进大营坚守不出。但如果一开始只给他们施加有限压力,将他们的整体阵型压薄,同时不断的进行冲击,敌军的阵型很快就能被冲散,那时候趁着他们大营空虚,一鼓作气的冲进去占领营垒,他们就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屏障了。”
    夏全笑了笑,说道:“将来我回北去之后,你要好好打仗,以你的资质,将来成为都元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卢平大声说道:“请您不要再说什么退隐的话!在一军的兄弟心里您仍然是那个在江淮无人能敌的英雄!”
    “好吧,那现在先不谈这些。”夏全笑着紧紧身上的绦带:“先消灭了对面的书生再说。”
    远方连番的战鼓声里,德安的叛军们开始朝着土龙军营的方向进军。
    王登发现了对方队形的不寻常之处。
    “对方这是看不起我们呵,”他朝着身边正在观敌料阵的郑云鸣说道:“你看这绵长的军阵,像不像一支巨大的铁锥枪?”
    “那是敌人怕用巴掌拍把咱们都吓回营垒里缩起来。”郑云鸣哼了一声:“故而想用这柄长枪将整个阵型刺穿,把全军牢牢的钉死在野外。”
    “果然不愧是当年冲锋执锐的那个夏全。”战鼓声震荡着郑云鸣的心魄,不经意间脸上也渐渐的有了杀气:“只是他想这么冲开我土龙军的阵势,也没那么容易!”
    他高声喝道:“擂鼓进军!”
    排在队伍前面的四辆鼓车开始传出鼓声。伴随着它们的前进,阵鼓和小阵鼓的声音连绵不断的奏响在大阵中。
    在北斗旗的指挥下,土龙军的大阵也开始向前行进。
    两军的前锋越靠越近,已经能够望见彼此双方的字帜。
    土龙军的前锋中有人喊道:“是夏全!是那个夏全!”
    许多人的心中都忍不住咯噔一声,在他们的记忆中,李全和四猛将所向披靡的印象仍然深固不拔。
    有人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潜意识里只希望离着那位勇猛的老将越远越好。
    走在队列最前的葛怀突然举起手中的长戈,大喝道:“那夏全有什么可怕的!几年前我曾经随孟都统连武仙都灭了,连金国皇帝的蔡州都攻下了!还怕他区区一个夏全!”
    “不准停下脚步!全都跟着我来!让夏老儿见识见识我们土龙军的志气!”
    他说话的时候,对面冲在最前的弓箭手开始扬起了手中的木弓。开始朝土龙军密集的发射。
    羽箭不断的落在土龙军的队列里,时不时有人中箭慢慢的倒下,余者脚步没有停歇,跨过伤者的呻吟声继续向前行进。
    宋军两翼的弓箭手也开始还击,这些将射营的军士们被彭满督促着严格训练弓箭的技巧,虽然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但奋勇还击的气势一点也不比迎面而来的德安叛军弓手们弱,箭矢似漫天飞舞的飞蝗朝着敌军扑将过去。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叛军中冲在最前方的一名将军大喝一声,舞动铁枪冲杀过来。
    葛怀迎面而上,将他的铁枪硬碰硬的架了开去,反手一刺,将那将领的甲叶挑开,在小腹上刺了个窟窿。
    他狞笑着拔出了带着淋漓鲜血的长戈,朝着怒吼着猛扑过来的万千敌军喝道:“欢迎来到土龙军的猎场!”
    如同两头愤怒的公牛,在震天的喊杀声里,两支军队用尽全身气力,角抵在一处。
    德安军的前排新兵们抵挡不住土龙军长戟兵的长戟飞舞,又被身后的老兵们推着不断向前挺进,很快就被杀戮殆尽。
    德安叛军的主力部队冲入战场之后,立刻阻止住了土龙军的前进势头。战线僵持在两方的老兵之间,但夏全的部下毕竟算是一时纠合的精锐,与只经历了一年征战的土龙军兵士们还是有一定差距。他们熟练的使用着手中的长枪大戟一次次的化解对面刺来的每一招一式。
    僵持之中,夏全舞动着手中的铁刀率领亲兵加入了战团。
    令人惊讶的是虽然遭到叠加的压力,土龙军的大阵却没有崩溃,前锋的士兵们高喊着“大义在我!”的口号,拼死的战斗,和敌人死死的纠缠在一起。
    但就是这样,精神的力量也终究不能持久。夏全军队的强大压力,压迫着土龙军的队伍不断向后退却。后队的新兵甚至已经有人转身向大营奔逃。
    夏全挥手一刀将一个土龙军的长枪军士连人带木枪劈成两半,高声喝道:“郑云鸣不过如此!儿郎们努一把力!给老夫杀进营去活捉郑云鸣!”
    他身后响起了如雷的应和声:“杀进敌营!活捉郑云鸣!”
    探马赤军百户伯乃台依照夏全的安排,一直率领着自己的探马赤们在战场外观战。
    他看见夏全的中军不断向前推进,并没有半分喜悦的感觉,多年来行军战阵的经验告诉他,夏全要危险了。
    在伯乃台的眼里,夏全的中军将土龙军的中央部队挤压的步步退却,但两翼的土龙军却并没有一同被打退。
    相反他们正在压迫着当面的叛军们不断后退。
    土龙军的整体阵势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月牙,将夏全和的他的队伍嵌入了月牙内侧里。
    这当中的关键,就是一直在土龙军两翼的毫不起眼的杂兵部队。
    当这些杂兵真正和敌人接触的一刻,伯乃台就断定他们不可能是杂兵,甚至并非一般军队。
    破旧的麻布衣衫下是锃亮的铁甲身,布满灰尘的斗笠下,是坚固的头鍪。
    他们丢弃下杂乱破烂的器械,从烂麻布遮盖下取出刀枪剑戟,长戈重斧。冲入了毫无准备的德安军侧翼队中。
    左翼冲在最前面的刘整端着铁枪左挑右刺,在敌军阵里纵横来去,势如猛虎,身后的背嵬将士杀声如雷,将接战的敌人一个又一个的砍倒。
    另一端上,呼延瑀挥舞着铁鞭,带领着五十名使臣突入右翼的敌军刀盾手阵中,一鞭砸倒了一名旗头,大声喝道:“左军当先,跟我来!”
    月牙阵的两个小牙儿,在不断向前逼迫对手的同时,正在渐渐的互相靠拢。
    看到此处的伯乃台摇头说道:“这些思南思人尽打些蠢仗。”
    他转身振臂高呼道:“克烈的男子们,我们出场的时候到了!”
    一百名骑兵高举起手中的长矛齐声呼叫道:“巴图鲁!”“巴图鲁!”
    伯乃台将一支鸣镝箭搭在弓上,弓箭斜指苍天。
    带着凄厉的鸣叫声的羽箭掠过长天,向着快要合拢的包围圈的缺口飞去。

第十七回 制顽凶不需坎尼(4)
    01…06
    夏全也被这鸣镝声所吸引,当他从嗜血的厮杀中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之后,马上就发现了自己身处的险境。
    “总管!”卢平气急败坏的从后面赶了上来:“郑云鸣这腐儒竟然想要包围咱们!”
    夏全怒发冲冠,大声喝道:“鼠辈安敢如此!”
    “现在咱们要撤吗?”
    夏全狠狠的瞪了卢平一眼:“怕什么!他敢抄咱们的后路,咱们就不会去冲他的大营!只要杀入大营活捉了郑云鸣,就算被他抄了两翼又怎样?赢的还是咱们!”
    他将手中铁刀高高举起,长声嘶吼道:“儿郎们,跟着我杀入大营!”
    感觉到自己正在被逼入绝境的德安军门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他们疯狂的向前冲击着土龙军的队列,将长枪方阵的队列冲的七零八落,后队的新兵们陆续有人扔下长枪没命的想要逃入大营,却统统被在后队监督的背嵬军挡了回去。
    葛怀发现自己面对的敌人越来越多,德安军的兵士们后队簇拥着前队,几乎是在身体、盾牌和铁甲的碰撞中,将土龙军的中央阵型打开了一个缺口。
    “冲锋!向大营冲锋!”卢平大声吼叫着挥动铁鞭,一马当先的冲在前方。
    他的身后是无数发出绝望吼叫的德安叛军。
    但他们马上发现,进攻大营已经是一件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阻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三排严阵以待的弩手。
    戴延渥将大弩平放在胸口,眼睛牢牢的盯住望山里正在疯狂冲来的敌人。
    “射!”
    弦惊处一排弩箭流星样攒射而出,冲在最强的数十德安军兵士非死即伤。
    “第二队,射!”
    “第三队,射!”
    三波射击之后,德安叛军的冲击势头已经削弱了许多,弩手们断然后退,将舞台让给了今日的主角。
    战车队一辆挨着一辆拍成紧密的队列,后面都有前锋营的精锐长枪手掩护,由战车兵推着向前而行。
    每辆战车上伸出的长枪组合在一起就是一道令人生畏的严密防线。
    但更加令人生畏的是战车上已经严阵以待的竹将军,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冲着对这种武器暂时还没有任何概念的德安兵将们。
    开火的命令一下,战车队立即被巨大的轰鸣、喷射的火光和黑色的烟雾包裹起来,不管不顾的正在埋头猛冲的叛军们被近距离上密集喷射的铅子和石弹打的血肉模糊。很多铅弹都是连续击穿了几个人的身体,让整片整片的德安兵士们一起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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