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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看着面庞显得有些疲惫的胤禛,眼眶突然有些湿润,道:“你辛苦了。”
面对‘严父’突然说出这么柔情的话,胤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道:“儿子,儿子只不过做了分内之事,愧,愧不敢当皇阿玛如此褒奖。”
康熙见胤禛窘状,不由一笑,道:“朕现在就是一个阿玛,想和朕的好儿子聊聊天而已。”
胤禛这才松了下来,道:“是。儿子见皇阿玛龙体康复,就比什么都高兴。”
康熙道:“这也是应有之意。朕知道,李崟也是你荐来朕的身边。他差事伺候的好,朕能大好,亏得他的方子,也亏得你。不过,朕和他谈过,他似乎不想留在太医院当差,朕想着等朕回宫之后,便赐金让他返乡,你说呢?”
胤禛欠了欠身,道:“全凭皇阿玛吩咐。儿臣斗胆,想求皇阿玛一个恩典。”
康熙欣然道:“什么恩典?但说无妨。”
胤禛离榻起身,躬身道:“皇阿玛赏还了儿子贝子的爵位,儿子实在已经深感皇阿玛圣恩浩荡,如刚才儿子所说,儿子不过做了为人子,为人臣应做之事,实在当不得皇阿玛如此厚赏。儿子还求皇阿玛免了儿子贝勒上行走的赏赐。”胤禛深深的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太子对此事的反应已经让胤禛警惕了,还有这么多的皇兄弟爵位不及自己,尤其大阿哥,心胸狭隘的紧,知道这事以后,不定怎么给自己使绊子,胤禛可不想再给自己找来更多的麻烦。
康熙好一会儿不答,只注视着胤禛,胤禛便俯身跪在康熙面前,道:“儿臣还请皇阿玛成全。”
康熙其实当日封赏甚厚,一方面是因为有感于胤禛之举,另一方面却也是由于太子的行为深深地伤了心而一时气愤所至。其实,事后想想,确觉略有不妥,皇长子和皇三子毕竟年长于胤禛,若是胤禛获封于前,对胤禛也未必见得是好事。
又沉吟了片刻,康熙终于开了口,道:“朕明白你的心思。便随了你的愿吧。不过,朕另外有一个恩典给你,这一次可不准再违了朕的意思。”
胤禛叩谢道:“儿臣谢过皇阿玛,皇阿玛圣意,儿臣无有不遵。”
康熙脸上这时露出几分戏谑的笑容,道:“如若,朕给你的恩典是给你指婚呢?”
胤禛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声音几不可闻,道:“儿臣这个,这个,还小。”在后世,样貌和财富均不出众的他,连女朋友都还没有一个,怎么想到穿越之后的自己,居然才十三岁就要成婚,而且还连对方是谁,长的如何一点概念都没有,这太出乎意料了。
康熙笑道:“小?朕在你这个年纪也已经成婚了。朕已经看好了一户人家。你也认识,就是和你一道统领火气营的费扬古家的格格。她比你小两岁,八字朕也让人合过了,与你甚是相配。据说也是知书达礼的,人很是贤淑。等朕回京之后,和你额娘说说,待你为孝懿仁皇后守孝期满,朕就给你成亲。只是,朕还是希望你大婚后仍然留在宫中,留在朕的身边。”
被如此就安排了终身大事,胤禛虽然心中老大不情愿,此刻却还得照着规矩谢恩。
康熙受了礼,满面笑容,又道:“明天朕就起驾回銮,你腿不利落,就和朕同乘一辇。”这一待遇,也让胤禛喜出望外。
跟着,两人有说了一会话儿,康熙才放胤禛回去。
次日,所有的车驾都已准备妥当,三阿哥和佟国维前路引领,陈廷'文'敬和'人'内大臣'书'费扬古'屋'断后,而胤禛则与康熙盘膝坐于御辇之中。之后的两三日,每日除了晚间歇息时胤禛便回自己的车驾之中,剩下的时间都是和康熙在一处。康熙和胤禛闲谈之外,还时常考较和提点胤禛。康熙本来就是杂家,天文地理,诗词歌赋,政治军事,几乎无一不精,使胤禛从康熙身上学到不少知识,当康熙批阅奏折之时,胤禛于一旁伺候笔墨,从康熙的批复之处,获益非浅,这几日的相处,康熙与胤禛之间的‘父子情’也愈发深厚了。
走到第四日,康熙奏折批的乏了,便要李德全把御辇的窗帘掀开,说要醒醒精神,胤禛举目向外一望,正见前方的古长城,除了关隘之处尚属完整,城墙早已残败不堪。胤禛心中似有所悟,眼睛便只不动窝般盯着前方。
康熙见了,有些奇道:“怎么?前面有什么不妥吗?”
胤禛目光还是没有从古长城上移开,道:“儿臣只是想起皇阿玛在二十五年时写过的一首诗,此刻回味,儿子感慨不已。”
“哦?”康熙饶有兴趣道:“是那一首诗?”
胤禛于是朗声背诵道:“万里经营到海涯,纷纷调发逐浮夸。当时用尽生民力,天下何曾属尔家?”顿了一下,又道:“儿子尤其觉得这最后一句,意味竟是无穷。”
康熙略略颔首,微笑道:“说与朕听听,你都有些什么想头。”
胤禛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答道:“儿子窃以为,昔年始皇帝耗百万民力以筑长城,图御匈奴于外。可是,横征暴敛,苛政峻法之下,秦不过二世而亡,长城虽固,却无用武之地,儿子想来,这最坚固的长城,不在地上,却在民心!”
康熙听罢怦然心动,不免称善,道:“你细细说来。”
胤禛应了一声,接着道:“譬如我朝,皇阿玛于内平三番,收台湾,一统大清版图,又多次减免赋税,于民生息,且开鸿词博学科取前朝遗民于江湖之间,使海内人心归依,这便是在民心中构筑了一道真正的长城。”
康熙惊讶地看着这个儿子,心中欣喜非常,“此子长成矣!”康熙在心中慨叹。胤禛方才所言,正是他几年前做这首诗时所想。
此刻转目再看向来时之路,康熙突然心中一懔,对胤禛道:“朕待开春之后,就要召集蒙古诸部于此地会盟,改各部为旗,使民生惠利也遍及他们,朕要在蒙古部族心中也建一座长城!让葛尔丹再不敢南下而牧马,在朕的土地上再无立锥之地!”
胤禛也望着康熙,‘父子’俩同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笑声之中,胤禛把目光投向了更远处,不知道,在那遥远的将来,在那被远山阻隔的京城之中,自己要面对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第二卷终
重生之雍正王朝第二卷近二十五万伍千字,历时一年半,终于于今天凌晨二时完成了。接下来小四会开始着手接着写第三卷。第三卷将从康熙三十五年初直至康熙六十一年春,主要描写四阿哥的青年时代以及夺嫡之争,估计字数当在三十五万至四十万字左右,如果按照现在的更新速度,可能需要耗时两年至两年半。小四在此万分感谢诸位书友陪伴着小四经过了这一段时间,忍受着小四超慢的更新速度,尤其在小四家里陆续出了这么多事情而小四无力分心写作的时候,大家对小四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希望接下来的两至三年,小四还能有大家的陪伴,把这本书写下去,也算完成了小四自己的一份心愿。小四保证,只要小四不出什么状况,一周一更是完全保证的。小四在一家大公司里工作,平时很忙,小四又是家中唯一的经济支柱,而且父母亲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他们也没有什么医疗保障,家里也确实需要小四这份不薄的薪水袋养家糊口。对不住诸位,小四不可能把精力放在写作这个业余爱好上面,小四必须努力工作,更多的赚钱,来为家里人创作揖个安枕无忧的明天。相信诸位可以理解小四的心情,小四也在此承诺,小四的这本书,不进VIP,直至全书完成。
第一百一十二章 历史轨迹
京城之中已经下过数场雪了。融雪之时,空气之中有着一股湿湿的味道,带着的那股冰冷,几乎渗到了人骨子里去。就在这样的寒风凛凛之中,紫禁城迎来了康熙三十三年冬至。
这一天,所有已经进学的皇阿哥都接到康熙的旨意,宫中设下了家宴,要阿哥们酉时入宫。
冬至,是一年之中难得的几天阿哥们不必上书房的日子,所以申时开始,胤禛的嫡福晋乌拉纳喇氏就开始帮着胤禛张罗起入宫的穿戴来。乌拉纳喇氏,正白旗副都统费扬古之女,乳名叫做芸娘,自康熙三十一年被指婚给胤禛,如今已经快要第三个年头了。
看着忙前忙后为自己打理的芸娘,胤禛不禁想起了两年多之前的那个晚上。那时,大婚在即,胤禛还从未与这名即将成为自己结发之妻的女孩谋过面,但在掀起红盖头的那一刻,胤禛还是深深地被她吸引了。
这个比胤禛还小了两岁的小姑娘,当时就静静地坐在炕沿上,头上已经按照婚嫁的规矩盘成了歪把子的发髻,白皙的脸庞印在红烛的微晕之中,长长的睫毛之下,月牙似地眼睛低垂着,脸上带着少许羞涩,时不时还偷偷看胤禛一眼。不期然,两人的眼神四下相对,芸娘这份少女的羞怯让胤禛忍俊不禁,“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这一乐,引得芸娘也展开了笑颜,继而从微颦到大笑,完全带出了满洲格格的豪爽性格,到底还是小孩脾气,芸娘至此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两个人于是越坐越近,胤禛又搜尽肚肠斗着趣儿,就在这样的旖ni之中,他们成为了真正的夫妻。
几年下来,芸娘已经成为最了解胤禛心思之人。她知道,胤禛极重仪表,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要外表一丝不苟,不论内外,身上衣物有一丝褶皱都不成。譬如,夏日炎炎之时,别人都是短褂小衣的,可是胤禛却是内衬,长衫一件不落,顶多折扇动的勤快些。有一次,五阿哥,七阿哥来寻胤禛着棋消暑,难捱酷热,两人在万福堂之中直脱到赤膊为止,还一面大声嚷嚷着要喝冰镇酸梅汤。胤禛却还是依旧,端直坐着,只手上多了一块汗巾,时不时的拭去颈上的微汗,引得五阿哥,七阿哥赞佩不已。
然而,胤禛又深恶奢华,总以简朴为上。若是寻看胤禛的衣帽,之中少有奢靡之物,除了内务府织造处每年循例拨给的,就是康熙的御赐品件,对这些,旁的阿哥并不在意,而胤禛却很爱惜,穿的旧了,便着人仔细浆洗,偶有损破之处,也寻了人密密织补。有时,连随身伺候的太监头高顺都看不过眼,几次三番在胤禛面前呱噪,却被胤禛冷冷一句打发了去:“爷根上就是这个性子。钱都用在刀刃之上,懂吗?”以至于后来被几个皇兄弟笑称为守财阿哥。
今日胤禛是去见康熙,芸娘自然更不能马虎,就帮着挑捡最适宜的服色,既不能让胤禛在君前失仪,又不能太奢华让胤禛不快。最后,还是用了青狐朱纬冠,没有配东珠,上面只用了红绒结顶,端罩虽然依着皇子的定例,用的是紫貂,但凑近了看,不过是数块紫貂皮拼接而成,石青龙褂,也是穿的旧了,但却也仔细浆洗过,边上纹了几条青狐皮,显得庄重简朴。
待芸娘伺候着胤禛把衣裳一件一件的全部穿在了身上,胤禛满意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时年十七岁的胤禛身量已经颇高了,按照现代的标准,将近一米八的样子,瘦长的面庞,下颚略尖,一对剑眉之下,双眼熠熠,唇上也开始泛起了微微的绒毛,说实话,胤禛应该算得上是个俊哥儿了。
正了正头上的冠带,胤禛转向乌拉纳喇氏道:“忙了一天了,快些歇着去吧。今天估摸着必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就不来你这里了,你晚上总是睡得不沉,再让我给扰了,明儿个指定脑仁子疼。”
芸娘含着笑看着胤禛,却不言语,只把胤禛看得有些不自然,于是便佯怒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怎么,我心疼你,你还倒不领情?”
芸娘笑得更加暧mei,好一会儿,才道:“我的爷,你倒是心疼妾,还是寻个借口又去宠幸了别家?”
知道芸娘吃醋,胤禛不由一乐,道:“平时只道你是最大方不过的,原来只是装出个样子让人看?也罢,既是你不怕吵,我还来你这里便是。事先可说好,明天不准叫头疼。”
芸娘捂着嘴吃吃地笑了一阵,忽又脸上起了戚容,想了一想,道:“爷今晚还是去格格处吧,妾看着她怪可怜的。”
胤禛闻言心中也是一恸。芸娘口中的格格指得是宋氏。宋氏的父亲是汉军旗人,任着工部的主事,依着规矩,宋氏十二岁时进宫选秀,继而和另一名齐姓秀女一道被发来胤禛的府上。当时嫡福晋芸娘因一年多都没有身孕,怕人说自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硬是软磨硬泡地要胤禛和宋氏行了房。说来也凑巧,才不过两月,宋氏居然就怀上了胤禛的骨肉,这才好歹封了个格格。
今年三月末,宋氏诞下了胤禛的头生女儿。第一次做父亲的胤禛自然高兴之极,当看到自己女儿红扑扑的小脸蛋时,胤禛甚至兴奋得在院中大笑不已,可是把府中的下人吓了一跳。他们何曾看过平时几乎不苟言笑的四阿哥如此状若癫狂?胤禛不仅请了一众皇兄弟来吃酒庆贺,还依例上了折子请康熙赐名。只是,胤禛万万没有想到,康熙赐名的旨意还没有盼到,自己的女儿就因为无名高热而被夺去了性命。宋氏自然伤心不已,胤禛也是伤心欲绝。阖府上下整整半年,都不敢当着胤禛再说及此事。康熙闻听之后,也几次把胤禛召入宫中温言抚慰,纵是如此,胤禛还是郁郁了好几个月才心情稍平。
这早夭的女儿终究是胤禛心头的一块痛,因此,有着数月,胤禛一直不愿再去宋氏那屋,就是怕再触景伤情。此刻听到芸娘如此一说,胤禛还是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黯然道:“你说的也是。今晚我便去她那里好了。你啊,还是为别人想得多。”
芸娘展颜笑道:“爷刚才不是还说妾善妒?也罢,妾就算再假装大方一次。”
胤禛被逗得冲散了那几分颓凉之气,也笑道:“尽只说嘴。若是我一月不来你处,你又如何?”
芸娘露出一分小女儿之色,羞道:“明天妾在房中候着爷便是。”
胤禛哈哈大笑,忽然搂过芸娘,就在这羞红的小脸轻啄了一口,然后在芸娘娇滴滴的嘤咛声中,信步走出了府邸。
诸位书友,前些日子,小四偶尔翻阅以前写就的章节,不由得脸红之至。前三十章文字稚嫩,和后面的文风极不统一。小四现在正在着手修改,因此现在更新虽依旧,但字数上不是很多。前十章已经改写完毕,好歹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