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司夫人慎言!”站在司皇后身边的辽沐儿板着脸冷声地道,“这后宫之中,能跟夫人论姐妹的贵主儿不少,但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可不能由着夫人姐姐妹妹的胡叫!就好比这后宫之中能唤太后娘娘一声‘母后’的人也只有皇上与皇后娘娘,而司夫人与其他贵主儿只能尊一声‘太后’一样!”
司夫人脸色一变,碍于司洛芸是皇后,她只能怒瞪着辽沐儿,“姐姐,您就由着辽女官如此对妹妹不敬吗?”
呸!什么狗屁女官!还不是宫里侍候人的贱婢!想不到你也想踩我一脚!
司夫人恨不得让人揪辽沐儿下来,再狠狠抽上几巴掌解气!
司洛芸本就厌恶司夫人,见她在自己面前怒气外露,还一副讨公道的模样,脸就直接沉下来了!
“辽女官是皇上钦封的后宫女官,论地位只与你平齐、不比你低!况且她所言有理可循,何来不敬之说?”司洛芸冷淡看着司夫人地道,“本宫几天前已经向太后请求,派几名熟知宫中规矩的嬷嬷来教宫中妃妾与宫人们规矩!这皇宫里不比陈王宫中那么随意宽松,若是不处处按着规矩行事说话,怕是丢了皇上的脸!”
司夫人被司皇后的话堵得满脸胀红!
“皇后娘娘思虑得周全!是妾逾越了!”司夫人气鼓鼓地福身。
之前愿望达成、意图来膈应司皇后一下的愉悦心情消失殆尽!
“妾到凤宫求见皇后娘娘,是来谢恩的。妾感谢皇后娘娘允司祺入宫服侍!因此打扰了皇后娘娘休憩,还请娘娘恕罪!”因着气恼,司夫人说话的语气便带出了情绪。
不待辽沐儿再开口训斥司夫人语气不敬,有心打压庶妹的司洛芸就先开了口。
“你若不是诚心来向本宫谢恩,以后就不必特意赶过来给本宫脸色看了!”司洛芸嘲弄地道,“另,司夫人你也别急着谢恩,本宫还没问你的罪呢!”
问罪?司夫人愕然地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司皇后,竟被嫡姐那冷然尊贵的仪姿震得不敢再气焰嚣张!
“姐……皇后娘娘的话,妾听不懂呢。”司洛芙降了语调,气弱地道。
司洛芸刚想说司夫人越过自己去丞相府要人的作法是逾越,却被站在一旁的辽沐儿用手轻碰了一下肩膀。
司洛芸扭头抬眼看向辽沐儿,只见女官朝她挤了两下眼睛,把她搞得一头雾水。
趁司皇后发怔,辽沐儿就卯足火力对司夫人道:“这宫中宫人进出均由内侍省管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宫当宫人的!内侍省精挑细选过后,还要交给教导嬷嬷调|教好才能近前侍奉主子们!司夫人您要从宫外挑人入宫服侍,这首先是要禀过皇后娘娘、得了恩准才行的!就连春晓入宫,皇后娘娘都是事先与皇上禀报过,时隔近半个月才得入宫!”
吧啦吧啦!辽沐儿不客气的指摘出司夫人无视皇后、行为逾越、言语冲撞等几项罪名来,听得司夫人额头冒汗、双眼含泪!
司洛芸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司夫人委屈的模样,却也没有大快人心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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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凉为了母亲决定升小一级了!
☆、99。遇刺
“方才奴婢逾越了,请皇后娘娘责罚。”
司夫人在凤宫里没讨得好,反被辽女官训斥得泪流满面、让皇后罚了两个月例银夹尾回了芙仪宫。
辽沐儿一扫之前面对司夫人时的威风凛凛,跪在司皇后面前请罪。
司洛芸看着同样不是怎么诚心请罪的辽沐儿,心中却没有半点儿反感!
一直以为辽沐儿是独孤夜安排在身边的人,多少有监视之意,是不指望她会维护、帮助自己。只要安分守己、不在独孤夜那儿出卖自己言行中的差错都是万幸了!
但今天辽沐儿的表现令司洛芸对她有了改观。
“嗯,虽然你是后宫女官,但以咄咄逼人之势指责司夫人的确不妥。”司洛芸想了想之后道,“就罚你读一遍《女诫》吧,由春晓监督!”
“噗!”春晓忍不住掩口笑出声,福身道,“奴婢一定好好监督辽女官将《女诫》一字不漏的读上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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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芙仪宫的司洛芙恼怒的砸一对白瓷花瓶、杖责了一名倒霉的宫女后,才坐在榻上气得呼呼喘气!
甫一入宫就见闻这些的司祺被吓得不轻,畏缩的站在角落里不敢说话,更是不敢靠近司夫人!
入宫前,宁氏把她与其他四名心腹丫头叫到了跟前,得意的说女儿司夫人在宫中如何如何得圣寵,她们哪一个被挑进去服侍都是万分幸运!
宁氏那副样子仿佛三小姐在宫中比夫人生的二小姐还厉害!不过就是差了个皇后的位份而已!
结果呢?看今天这情形,司夫人别说比皇后厉害,连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都能把她骂个狗血淋头啊!
司祺兴奋的入宫,现在却又开始担心自己在宫里能不能活得长了!听说宫里死个宫女、内侍跟死只蚂蚁似的无足轻重!
“启禀夫人。”芙仪宫里的张嬷嬷走进来,福身道,“丁香的五十杖已责打完毕。”
司洛芙的脸上还是阴云密布着,倚着榻上的靠枕冷声问:“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张嬷嬷矮了矮身,声音放低了点儿地道:“回禀夫人,还活着呢。就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司洛芙懒得听后面的话,摆手打发张嬷嬷道:“抬到她们的屋子里去!若是死了,只管往内侍省报备说丁香打碎了一对白瓷花瓶,罚了五十杖后没挺过去!”
张嬷嬷道了声“是”退了出去,司祺则打了个寒颤!
“司祺?”司洛芙斜眼看着僵立在角落里的宫女,对司祺那种畏惧的模样很是不满意!“你是姨娘挑出来入宫服侍我的!若你是个没用的,我也不会留情面!”
司祺不愧是宁氏调|教出来的心腹丫头,明明心里害怕得要命,但听司洛芙说了这样威胁的话也仅仅是脸色微变,跪下来表忠心!
“请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帮夫人办妥每一件事。”司祺道。
司洛芙满意的点点头,身边有一个自己人,果然心安许多!
哼!司洛芸!今ri你给我的难堪,他日我定当百倍的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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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的时候,司夫人与甄姬因选布料又互相冷嘲热讽了几句,结果甄姬早产下一名女婴!司夫人被罚禁足芙仪宫一个月!
小公主的诞生令宫中一片喜庆!虽然不是皇子,却也是独孤夜的第一个孩子!
连闭宫门诵经的徐太后都高兴的赏了一对上等白玉如意给甄姬!
十一月十六是冬至,历朝历代都有帝王祭天的习俗。大燕朝独孤氏择上京城内南郊的圜丘进行祭天仪式。
与别朝不同的是,大燕朝的皇后可以参加祭天仪式!
当年开国先祖的嫡妻武敬孝安贤皇后,在大燕建国上也做出了不少的贡献。先祖皇帝不顾臣子反对的在祭天大典上携武敬孝安贤皇后共同祭拜苍天,以示自己对妻子的爱重!这个传统便被大燕以后的几位皇帝延续下来。而大燕朝第一位女官,也正是武敬孝安贤皇后收养的忠臣之女!
这是独孤夜登基以来首次祭天,自然是格外看重!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否则会被视为凶兆!
冬至这日天还未亮,皇帝与皇后便沐浴更衣上了车驾,由侍卫护送、众臣随行的前往南郊圜丘!
因为事前准备周密,祭天大典进行得十分顺利!
重新登上车架,穿着厚重服饰的司洛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娘娘,快喝口热汤。”在车上候了多时的春晓赶紧将在小炉上煨了许久的肉糜汤倒出一盅呈给司洛芸!
为了不在祭天大典时不恭,几乎所有人都是饿着肚子出来的!
祭天时,司洛芸饮了三杯烈酒,吞了一块不知生熟、味道诡异的肉!现在胃里是极为的不舒服!
接过包着厚罩子的汤盅,司洛芸用汤匙舀着喝了两口,带着肉香的热流顺着食道而下,暖了她难受的胃!
静候了一会儿,车驾才缓缓启动。
随着车驾的摇摇晃晃,累了好几天学习祭祀礼仪、今天又起了大早、折腾了大半天的司洛芸有些困倦,便倚着车座上的厚枕昏昏欲睡起来。
就在司洛芸刚刚要堕入梦乡之时,突然马车猛的一震,然后外面传来尖厉的声音!
“护驾!护驾!有刺客!”
司洛芸猛的被惊醒,还不等她弄清发生了什么事,车驾就是一阵乱晃!使得她与春晓在车厢内滚作一团!
“娘娘小心!”春晓抱住司洛芸,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主子,怕在滚动间撞伤了司洛芸!
车厢的剧烈晃动,使得放置在车内取暖与烧水的精巧炭炉翻倒在地毯上!
还燃着的炭块飞出乱滚,车内又多是真丝、绡纱等布料装饰,顷刻间竟燃烧起来!
“娘……娘娘!”春晓看到车门与车窗上垂下来的明黄色饰布瞬间窜起火舌,吓得目瞪口呆!
为了祭祀穿得一身繁复的司洛芸扶了扶塞了许多义发的发髻与冠饰,看到车门与车窗都被火焰封死时,脸上也没了血色!
“皇后娘娘的车驾起火了!快救火!”车外有人嘶喊着。
“速速隔离皇后娘娘的车驾!不能让它接近皇上的车驾!”车外不知是谁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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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此文便上架入V,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皇桑与凉凉,支持鸟儿。
很巧的是上架正好是第一百章,庆祝!
☆、100。求首订救美
马嘶鸣、人呼喊!还有着兵器碰撞时发出的金铁交鸣声!
司洛芸只觉得身下又是狠狠一阵颠簸,身子往前一窜!
“娘娘!”春晓惊叫着拦在司洛芸身前,免得主子扑到已经烧着的车帘上!
一闪一晃间,护主的春晓就被甩出了马车!
“春晓!”司洛芸眼看着春晓卷着着火的车帘子摔出马车,她想爬到车门口看看婢女怎么样,却被颠得根本无法成行!
车帘子被摔出去的春晓卷走,冬日冷冽的空气便灌了进来!也令因突发状况而慌乱的司洛芸清醒不少!
地毯很厚,只是被炭烫出黑黑的洞,并未燃烧!烧着的是那些布料轻飘的纱帘、薄绸!
司洛芸一手紧紧抓着车厢壁上的木扶手稳住身子,半站起来用另一只手胡乱扯着已经燃着的布料,顺着大敞的车门口向外扔!
火舌舔到了她的手,但求生的本能却盖过了疼痛!
就在司洛芸自救的同时,震怒中的独孤夜手持宝剑站在车驾之上!
一开始侍卫们护驾还很有序,将皇帝与皇后两辆车驾围在中间,抵御突袭的刺客!但拉着司皇后车驾的三匹马突然受惊失去控制,接着车厢就起了火……
“去救皇后!”独孤夜眼看着大部分护卫们像潮水一样从司皇后的马车旁撤开,反而将自己的车驾围得水泄不通,气红双眼的他高喝道,“朕命你们去救皇后!”
明明距离并不远,两辆马车之间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般难以靠近!
“皇上!”赶到车驾旁的几名大臣跪地痛哭,“臣等请皇上入车内暂避!请皇上为大燕、为天下黎民不再受战乱之苦三思!”
皇帝登基不过三个月,如果这个时候遇刺身亡,那些争夺皇位的人少不了要令朝堂上腥风血雨、百姓生灵涂炭!
独孤夜双拳紧握,遥目看着从左右翼夹击而来的刺客们,心中被震惊与怒火填满!
上一世……上一世明明没有……有些人和事的确是变了!重活一回,并非世事与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羽箭夹着啸声钉在车架上,看得跪在地上的臣子心惊肉跳!哀求独孤夜入车内躲避的声音越发高涨起来!
突然,司皇后的马车里滚下一个人!所幸还留在车旁保护的侍卫手疾眼快,及时拖走落下来的人,才没让已经不安的马匹给践踏到!
“去看看是不是皇后!”独孤夜咬牙命令道,“让本次护驾的执金吾赵成虎到朕面前来回话!”
侍卫们与刺客们厮杀到一处,一方是拼了命的直扑目标意欲劫杀、一方是拼了命也要保护皇帝安危!
在人数上,自然是人多、兵器精良的侍卫们占优,但在功夫与组织上刺客则是以少克多!一时间混战成一团,难分难解!
执金吾赵成虎策马来到皇帝的车驾前,在马上行礼道:“臣赵成虎参见皇上!请皇上放心,臣已命兵将……”
寒光一闪,冰冷的宝剑出鞘压在赵成虎的颈间!雪亮的剑|身折射着刺目的光芒!
“赵成虎,你竟敢未得朕的命令便放弃守护皇后?”独孤夜怒视着执金吾斥道!
赵成虎面不改色地保持着拱手行礼的姿势,声音也非常平静地答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的车驾起火,若是受刺客驱赶冲过来,必会伤到皇上!臣必须以保护皇上您的安危为首任!待臣等击退刺客、护送皇上返京后,臣愿以死谢罪!”
独孤夜不是昏君!他岂会不明白赵成虎的一片忠心!
抬眼看着那辆在原地不住打转、晃动的马车,独孤夜的心像被人狠狠的扭来扭去!
独孤夜想试着说服自己,既是帝王便不能感情用事!皇后没了,他可以再立新后!但如果他死了,后宫里的女人、包括刚出生的小公主的下场都可能很凄惨!
而另一个声音又在不断的质问自己:独孤夜,你重活一回为的是什么?重新再走一遍三十多年的帝王路?若是那样,还不如没有重来过!
“有人上了皇后娘娘的马车……”何宝权的惊呼出声!
独孤夜脑中再无他想,扯掉身上厚重的冕服,只穿着里面玄色素袍跳下车驾!将一名缇骑(红衣骑兵)拉下马,他翻身而上、纵马冲向司皇后的方向!
“保护皇上!”执金吾赵成虎被皇帝的举动惊呆,但还是反应很快的追随而去!
“皇……皇上!”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臣激动得眼睛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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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洛芸力竭地趴伏在车厢的宽凳上,车厢壁的火势已经无法控制!
她也曾想爬出去跳车,但又怕被马蹄踏成肉饼!还不如就与这辆华丽的车驾一起被烧成灰好了!
“咳咳!”司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