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李婶立马厉声,为什么每个人第一反应都是这样,在他们心中,白无殇真的这么残忍吗?
他确实心狠手辣,可是,他亦是原则分明。流戬的身份,他确确实实不知道!
或者,连流戬都不知道白无殇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思。
确实,因为他失忆,所以可以信任。更因为,白无殇从来就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信任之人,所以,选择了他。
是的,他确实不会轻易去相信谁,确实即便是身旁的人都多留了个心眼,一个自小就必须提防身旁所有的人,包括替身婢女的人,岂能强求他去轻易信任其他人呢?
对于这帮兄弟,他确实有利用之嫌,可是与其说利用,不如说是一种合作关系,就连轩辕陵的地图他都全部公开,这难道还不是一种信任吗?
至于他身份,身世,他只他自己的事情,何人有资格要求他给一个解释呢?
李婶愤怒了,头一回在众人面前愤怒。
沉默了许久,任范才淡淡开了口,“对不住。”
“任公子好好养伤吧,无殇大人会如时回来,大家做好去九州的准备吧!”李婶说罢便转身出门。
“走吧走吧,没什么好问的,巧合而已,怪就怪耶律流苏自己作孽!”鬼谷子说着,一手揽住轩辕烈,转身亦离开。
“等等!”任范突然唤住。
“没什么啦,我们第一个反应也跟你一样,姓白的那家伙确实长得一副令人怀疑的模样嘛。”鬼谷子打趣道,企图缓和气氛。
“十三爷,我的手……这件事替我瞒着我母亲吧,老人家能否留在宫中?”任范问道。
“当然,放心吧,我已差人伺候着。”轩辕离淡淡道。
“多谢十三爷!”任范感激不尽。
“好好休息吧,你的手我会再想办法的!”轩辕离说罢,反倒拽着鬼谷子离开。
“十三,我怎么觉得任范怪怪的?”鬼谷子问道。
“哪里奇怪了?”轩辕离问道。
“废了一手,也见难过?”鬼谷子说道。
“因为,他和我都属于一样的人。”轩辕离突然笑了。
鬼谷子不懂,思索了许久,轩辕离早径自先走了。
是啊,都是同样一类人,对伤痛的反应慢一拍,事后才会伤心,偷偷躲起来自己一个人伤心。
他敢保证,任范这会儿一定非常沮丧,一如一会儿他回到离王府,都不知道要在门前坐多久,都说是耶律流苏的错,可是他的责任似乎更大一些。
流戬啊流戬,你为何不恨我,反而教会了我,每个人心里有都殇,没有什么好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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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纠结呀
荒山野外,马蹄声哒哒哒不间断,响彻在寂静的山野之间。
一路往南,春的气息越来越浓,四处春草如绿毯,花开灿烂,无奈马儿疾驰而过,无暇驻足发现春的气息。
突然,凭空出现一道道黑影,卖命得一路直追,足足三个时辰之后,前面的骏马止步在山头悬崖时,他们才追上了。
影卫难得如此气喘吁吁,单膝跪地,恭敬无比,“主子,他们到翰海城了,估计这会儿会进城。”
马儿的人,白衣墨发,随风飘扬,俊美无涛的脸上不见平素灿烂笑容,除了严肃还是严肃。
只得流戬的消息已经多日,只让影卫跟紧,不伤任何人,随时报告行踪,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自己埋头拼命赶路,原本最快也要十多天的路程,硬生生让他七日的时间就走到了,这山下便是沉家!
“真打算去九州?”终于,他开了口,声音冷清无比。
“翰海城是神州通往九州‘龙门’的毕竟之路。”影卫说道,就等着主子下令,要他们擒住流戬是轻而易举之事,只是,要伤到慕容薇是难免的。
“帝都里可有什么消息?”他又问道,一边俯瞰群山,深邃的黑眸里是一种令人畏惧的寂静,一种永远都不会有人看得头才深邃和漆黑。
“任范的右手保下来了,左手……作废,清醒当夜,交待十三爷照看好他老母,留了字条说去找薇薇。”影卫如实答道。
“作废?”他蹙眉。
“正是,主子,如此一来,阴阳剑与他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不如……”影卫欲言又止。
“九州有的是奇药,少打他的主意!”他明显不悦,冷冷警告。
“是!”影卫立马应声,恭敬递上腰药瓶,“主子,这是夫人让送来的。”
这瓷瓶,还剩了几颗药,是薇薇亲自为他研磨的,是解他体内常年积累之毒,她在身旁的时候,就算再忙都不忘提醒他按时服用。
人不在身旁,他竟连东西都忘带了,习惯,真的很可怕,习惯一个人,更是可怕。
流戬带走了薇薇,他会跟薇薇说什么呢?
那个,他这辈子找到的第一个可以信任之人,直到他无数的秘密,他会告诉薇薇什么呢?
什么秘密他都不怕,只有齐王的身份,若是说了,这些年的苦心隐瞒,岂不全付诸东流?
思及此,他摇了摇头,骤得扬鞭。
信任之人,终究信不过……
马儿俯冲直辖,看得几个影卫都心惊胆战,见不到这主子的笑,同是心惊胆战,要知道,这主子笑的时候,很可怕,笑得很灿烂的时候更可怕,但是,真正可怕的却是不笑的时候!
这一路,日日有人老报,却无人见他笑容,只见一张从未见过的严肃的脸。
逾过重重守护,层层士兵对他来说是如此的简单,可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里,不见任何敌军,见的全是自己人,难不成是赵雪灵发什么疯,把人全都扣住了?
那夜宝呢?
百毒门在沉家之后,否则他早直奔百毒门去了。
下山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一切同他们离开时候一摸一样,不见任何大的变故痕迹,这到底怎么回事?
院子里空无一人,他俊朗的眉头紧锁,步步往大殿走去,隐隐约约终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赵雪灵语重心长的劝说声,却不知道劝说什么人呢?
眉头锁得越来越紧,止步,只听赵雪灵极其耐心道,“如今天下大势以定,就剩下南诏这里,指不定明日白无殇就挥兵南来,二话不说直接炸了这整个山谷,我看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不如这样,你放了我们,我们一起想办法找个理由把这件事解释了,就说你病了,我和宝儿得照顾你,一刻钟都离不开,所以暂时就没发兵了,到时候呢,咱们再找几个替死鬼,就说他们假传消息,如何?”
良久良久,都没听到有人回答他。
只听南宫宝儿的声音,“这主意好,以我跟着主子那么久对他的了解,就这个主意能瞒得过他,你呢,倒是装得可怜点,保准不会有事的,只要你现在放了我们,包括金蝉的事情,我跟你保证,主子也不会责罚你的。”
“就是就是,金蝉都被折腾成这样,他可是最大的人质,要是老白知道了,铁定会收拾你,你放了我们,我们愿意跟你一起想办法,连金蝉的事情都瞒过去,或者,你就推到我身上来,就说我不小心放错了蛇。”赵雪灵又道。
劝说着劝说着,都成了唆使了。
只是,至今还听不到被唆使之人的回答,那人,倒是是谁?
白无殇脑海里一片空白,听了这些话更是狐疑不已,猜不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索性上前。
正挨近,突然,脚步声朝大门这边而走,他连忙闪躲,侧身退在一旁。
只是,那脚步声却停止在门前,他从侧旁的窗户瞧去,只见南宫宝儿和赵雪灵被捆绑得结结实实,高高选怪在屋梁到,垂在半空,整个大殿空荡荡的,不见其他人。
“你考虑清楚,都这么久了,白无殇还没走,他一定没想到你的,一定是怀疑金蝉了,指不定正研究对策呢!”赵雪灵急急说道。
“好好想想吧,要么等主子和慕容大夫挥军而来,到时候全军都知道你的恶作剧,所有人都嘲笑你,要么就听我们的,我们替你瞒过去,亲自送你到帝都去!”南宫宝儿连忙附和。
白无殇那俊朗的眉头已经紧的不能再紧了,隐隐约约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都愣在窗户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门前那个他这个角度看不到的人,仍旧没回答。
“咿呀……”大门被打开了。
白无殇机械一般,缓缓、缓缓转头,只见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一身宽大的老成青衫,双手负于背后,驼着背,老牛慢步而出,小老头一样叹息连连,那稚嫩的小脸上全是纠结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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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夜宝不是没爹要的孩子
一步,一步,一步步。
青衫老成的娃娃,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慢悠悠如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一样,那稚嫩的脸上,全是纠结的表情,似乎遇到了人生中什么非常重大的事情一样,让他难以抉择。
而一旁,二十多岁的男子,俊朗的眉头蹙得比他还要紧,这眉宇之间,隐隐约约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儿相似,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双眸,凝眸思索的的模样,像极了。
此时,门内突然爆发出一声极其愤怒的狮子吼,“夜小宝,老娘要尿尿,立马马上现在就放了我!”
娃娃戛然止步,身子一颤,慢悠悠的一个抖索,“母狮子就是母狮子,太可怕了。”
说罢,径自又慢悠悠坐下,理睬都不理睬门内咆哮之人。
“夜小宝,你信不信我一见到白无殇就告状,你信不信这件事我跟你没完,不,跟白无殇都没完!”还是那头母狮子的声音。
娃娃双手支着下颌,仰头望天,一脸认真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老白那么疼我,你去告状也没用。”
“你知不知你毁了老白的全盘计划,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老白现在应该早启程去九州了!”母狮子又怒吼。
“怎么会?没有南诏,轩辕帝都一样被攻陷,不过就是差了一个南诏王去投降罢了。”娃娃说道,幸好屋里的母狮子没看到他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否则一定会被活生生气死的!
“不一样!你拖延了老白的时间,你知不知道时间比金子还珍贵,金子没了可以再赚回来,时间没了,就倒退不回去了!”母狮子教训道。
“我家老白有的是时间。”娃娃气定神闲道。
“有个屁!夜小宝,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再不放了我,你会闯大祸的,白无殇一定不会饶你的!”母狮子的声音都沙哑了。
“我家老白可疼我了。”娃娃闲适无比,仰头看,就等头顶那朵云朵飘过。
“我呸!夜小宝,凡事都要有个度,别以为白无殇疼你你就可以任意妄为,你以为你是慕容薇呀!”母狮子继续沙哑怒声。
“我家老白最最最疼我,其次才最最疼薇薇大夫。”娃娃十分肯定地说道,懒懒地仰躺而下,就这时间,两枚暗镖从他头顶飞过,快得连影都不见,他根本没有察觉,只觉得风大了点。
他更没有发觉到一直隐在一旁那个白衣男子,已转身离开。
仰躺在石阶上,望着天空中那朵硕大的白云,他决定等这朵云完全飘过去了他就去吃饭,不得不说在沉家这些日子,他胖了不少,日子太闲适了,对他来说,尤其是等人的日子,再闲适不了。
“夜小宝,在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不放了我,你要是落地,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背后母狮子的声音不再咆哮,而是咬牙切齿,那种仿佛把他叼在嘴咬牙切齿一样,十分可怕,听得他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幸好,他用了一百根绳子,加固了好几层,又封住了那两个人的真气,否则还真得担心母狮子此时是不是就站在他身后呢!
“等你有本事落地了再说呗。”他懒懒答道,春日的阳光最是和煦,照得懒洋洋的他都起了春困。
“老娘落地了,铁定咬你。”母狮子的声音突然近了,近得给人一种错觉,她真真的就站在他身后,很近很近。
怎么可能呢!一百根绳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
他如此想,很不屑地笑了笑,连回答都没有,缓缓迷上那狭长的双眸,准备晒着春天里和煦的阳光,吹着温和的春风,来个春眠不觉晓,梦一个有着丁香花一样的美丽姑娘。
很快,周遭便回到了先前的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远处山林中鸟儿的鸣叫,这么幽静的一个春日,那么美好的一个春日。
他那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粉嫩粉嫩的,粉雕玉琢五官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的精致好看。
良久良久,他似乎还真梦了梦中那位姑娘,小小的唇畔缓缓地勾起了弧度,笑得甜甜的,跟吃了蜜糖一样。
又是良久良久,一个阴影缓缓地从他脑后爬了过来,一点一滴挡住了温暖的阳光。
是头顶的云朵驻足在他正上方不走了吗?
是连天上的云儿都为他驻足了吗?
噙在小小唇畔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真不知道他梦着什么了,居然“咯咯咯咯”笑了,傻得好可爱。
那阴影突然停了,笼罩了他大半个人。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嘻嘻嘻,嘻嘻嘻……”
笑,傻笑,贼笑,奸笑,窃笑,小小的五官可以演绎出任何表情来,单单就只是笑都能就花样百出,连在梦里都不安分,简直就是个人精,哪里像六岁的娃呢?
“表象!想想我们被绑了多久。”窃声,就在他头顶,是南宫宝儿。
“老娘没心软,老娘在想怎么收拾他。”一样是窃声,也在他头顶,是赵雪灵。
方才两道暗镖准确无误而又无声无息地射断了她们的绳索,白无殇只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往密室去,以她对白无殇的了解,那家伙那个眼神的意思一定是,“随便你”。
既然随便她,她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猛地,阴影将所有的阳光挡去,巨大的黑色麻布袋已经在他脚下准备好了,而粗大的绳索就准备在他身旁。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赵雪灵一个眼神,便可动手,将这小家伙绑在麻袋里直接丢山里喂蛇!
“呵呵呵……哈哈哈……呵呵嘻嘻……”
他还在笑,对周遭的一切全然不知,炙气五界的高手啊,对周遭竟然一点儿防备也没有,笑得越来越开心。
赵雪灵突然觉得他铁定不是梦到什么美丽的姑娘,而是梦到了一样东西,就只有那种东西可以让他这么沉迷,这么开心,这么如梦!
那种东西叫做,金子!
“妈咪……呵呵呵,妈咪……哈哈哈……”
居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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